红岩珠盆景
1. 红岩第3章好句好段
过了江,北岸高高的石级,爬得成瑶直喘气,衬衣有点湿了,江风吹来,背心凉飕飕地很不舒服。擦擦额角上冒出的汗珠,渐渐望见了一座熟悉的烟囱的上半截,到家了!她高兴地跑完最后一段石级,顺眼望了一下远处炮厂工人的宿舍区域,那片火烧场上,出现了一列列快要完工的房屋。她回头便跨进那座挂着“长江兵工总厂修配厂”牌子的工厂大门。
夕阳斜照着流水,碧绿的江面上摇曳着耀眼的金光,成瑶无心去看这些,她兴奋的脸蛋在晚霞中映满了光彩。
办公厅主任听了成岗的报告后,冷淡而狡猾地回答:经费不能开支,能干就干,叫成岗自己去想办法;要是出了毛病,办公厅不负任何责任。对于成岗的书面报告,连看也没看一眼,就塞进文件柜里去了。
突然,一个排山般的巨浪,平空掀起,向小船扑来,成岗只看见满江的洪水,咆哮着,遮没了视线……等到浪涛过去,小船已被冲了几十丈远,几个人身上全湿透了,头发上水珠和冷汗混在一起往下滴,舱里几乎装满了浑黄的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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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岩》的现实意义在当下的中国,历史虚无主义很严重的现实下,这样的作品比那些经过扭曲的被宣传价值观,如女人在家带孩子,大孝小孝之类,更能让人们明白斗争和阶级的残酷以及当今生活的来之不易,从而团结广大人民群众。
更比那些带来副作用的,只知道俊男美女的神剧们不知道高到了哪里去。就其感染力来看,是一部优秀的作品,而红岩之于中国,有其特别的意义。这种半纪实的文学的感染,对人树立正确的三观有很大益处,也可以理解他被列为必读书目。
红岩精神是以周恩来同志为首的中共中央南方局抗战期间在重庆亲自培育缔造,无数革命志士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实践了的一种伟大精神,她充分体现了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共产党人和革命志士的崇高思想境界、坚定理想信念、巨大人格力量和浩然革命正气,其内容具有强烈的廉政文化内涵,影响和教育了一代一代的中国人。
2. 红岩第一章主要内容
《红岩》是以描写重庆解放前夕残酷的地下斗争,特别是狱中斗争为主要内容的长篇小说。它的历史背景是1948年至1949年重庆解放。人民解放军摧枯拉朽的胜利进军和反动派的垂死挣扎,是这一时期的特点。小说把反动派在全局上不可逆转的覆灭命运,与局部上的气势汹汹,疯狂镇压;把革命事业全局上的辉煌胜利,与革命者个人的悲壮牺牲,辩证地统一起来。它的基本情节以“中美合作所”集中营(包括渣滓洞和白公馆)内的敌我斗争为中心,交错地展开了我地下党领导的城市的地下斗争、学生运动、工人运动、狱中斗争以及华蓥山区的武装斗争,集中描写了革命者为迎接解放、挫败敌人的垂死挣扎而进行的最后决战。小说以大量的篇幅描写了革命者的狱中斗争,除了《狱中联欢》所写的新年联欢活动外,还写了狱中绝食斗争的胜利,为龙光华烈士举行追悼会,写了江雪琴的从容就义,许云峰在地牢里同徐鹏飞的最后一次交锋,以及最后的武装越狱斗争等。
《红岩》读后感
今天第一次通读了《红岩》这本书,对于这本人们口中的好书我一直抱着一种敬畏的心态来面对,而没想到的是参与了这次征文比赛以后能够有机会捧着这本红色皮子的书页页地翻阅,细细地品读。只需看到封面上的那句话:“用鲜血染红我们的旗帜”,年轻的心就此沸腾了,想重新回到那理想与信仰占领一切的年代!
解放前夕国统区斗争形势十分严峻,当我看到江姐回乡下为游击队送药的片段是,眼眶不禁湿了……雨雾蒙蒙的城墙门,木笼子里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映入江姐的眼帘,她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去看牺牲者的名单,陡然发现丈夫的名字列在第一行!这种突然失去亲人的感觉我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么大的打击她一个弱女子究竟该如何承受?书中如此描述:江姐热泪盈眶,胸口梗塞,不敢也不愿再看。她禁不住要恸哭出声。一阵又一阵头昏目眩,使她无力站稳脚跟……但坚强的江姐立即想到的是自己负担着党托付的任务,没有权利在这里流露内心的痛苦,更没有权利逗留。她的脚步,不断踏进泥泞,一路上激起的水花、泥浆,溅满了鞋袜,她却一点也不知道。她全力控制着满怀悲愤,要把永世难忘的痛苦,深深地埋进心底。渐渐地,向前凝视的目光,终于替代了未曾涌流的泪水。她深藏在心头的仇恨,比泪水更多,比痛苦更深!江姐是一位伟大的女性,一位坚强的共产主义战士,她在渣滓洞集中营被敌人连续多日严刑拷打,宁死不屈的精神给那里所有的战友以无穷的动力。竹签子钉进每一根指尖,血水飞溅,我们敬爱的江姐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她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剧烈的疼痛……是她,一个女共产党员,平静地在敌人面前宣布:胜利永远是属于我们的!
红岩精神就象一面鲜红的旗帜,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热血青年为理想和信念奋斗不息。无数个大义凛然的共产党员前仆后继,用生命和鲜血捍卫党的尊严和机密,配合武装斗争,沉重地打击了敌人的反动气焰,正是有他们的努力,才有共和国今天的繁荣昌盛和国泰民安!这句话说出来是多么容易,但现在的中国人又有多少真正地从心里感激,对下一代的教育是否会慢慢淡忘这曾经惊天动地的壮举和牺牲,不让孩子接触血腥,红岩里的精神是否会失传?或只是成为小学课本上一篇机械的诵读课文?我生怕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因为身处大学,只感觉到大学里的氛围并不是一个澎湃激情与梦想的地方,相反很多人无聊,空虚,苦闷,浮躁,整日除了学习和逛街就无事可做,相比于革命年代的青年学生如饥似渴地获取知识的劲头,随时为理想,为革命献身的热情,我不禁为我们这一代人汗颜。也许我的观点是片面的,但追求时尚和刺激却是当下年轻人的口头禅。看着眼前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脑海里浮现的确是江姐坚毅瘦弱的蓝色旗袍上鲜红的毛衣,就象是一面鲜红的旗帜在迎风飘扬,我究竟该何去何从?如何正确定位自己的价值观和人生观是我在读了三年大学还无法参透的。也许红岩里最值得我们大学生学习的精神并不是不存在了,而是随着时代的改变其具体内涵发生了一些变化,作为当代大学生,要身怀远大抱负,为建设更加富强的中国和实现自我的价值而奋斗!也许信仰不再象那个年代那么重要了,但共同的目标却一直牵引着为之付出努力的人们坚持不懈,奋斗不息!
铁道校区赵长平同学的勇斗歹徒的英雄事迹已经誉满中南,我从心底里佩服他。不仅因为他为我们中南人增了光,为我辈青年添了彩。更重要的一点是我深深地感受到一股韧劲和信念。从他负伤躺在床上仍坚毅笃定的笑容里我似乎看到了江姐就义前瘦弱却笔直的身影。这就是新时代传承的红岩精神,值得我们每一个大学生扪心自问,认真思考:怎样去树立真正的信仰并为之奋斗?!红岩,这面用鲜血染红的旗帜将永远在我心中飘扬,引我前方
3. 《红岩第一章》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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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胜利纪功碑浓黑,隐没在灰蒙蒙的雾海里,长江、嘉陵江汇合处的山城,被浓云迷雾笼罩着。这个阴沉沉的早晨,把人们带进了动荡年代里的又一个年头。
在这变态繁荣的市区里,尽管天色是如此晦暗,元旦的街头,还是照例挤满了行人。
“卖报,卖报!《中央日报》!《和平日报》……”赤脚的报童,在雾气里边跑边喊:“看1948年中国往何处去?……看美国原子军事演习,第三次世界大战即将爆发……”
卖报声里,忽然喊出这么一句:“看警备司令部命令!新年期间,禁止放爆竹,禁止放焰火,严防火警!”
在川流不息的人海里,一个匆忙走着的青年,忽然听到“火警!”的叫喊声,当他转过头来看时,报童已经不见了,只是在人丛中传来渐远渐弱的喊声:“快看本市新闻,公教人员困年关,全家服毒,留下万言绝命书……”
这个匆忙走着的青年,便是余新江。今天,他没有穿工人服,茁壮的身上,换了一套干干净净的蓝布中山装。的眉下,深嵌着一对直视一切的眼睛;他不过二十几岁,可是神情分外庄重,比同样年纪的小伙子,显得精干而沉着。听了报童的喊声,他的眉头微微聚缩了一下,更加放快脚步。两条硕长的胳臂,急促地前后摆动着,衣袖擦着衣襟,有节奏地索索发响。不知是走热了,还是为了方便,他把稍长一点的袖口,挽在胳臂上,露出了一长截黝黑的手腕和长满茧巴的大手。
穿过这乱哄哄的街头,他一再让过喷着黑烟尾巴的公共汽车。这种破旧的柴油车,轧轧地颠簸着,发出刺耳的噪音,加上兜售美国剩余物资的小贩和地摊上的叫卖声,仓仓皇皇的人力车案的喊叫声和满街行人的喧嚣声,使节日的街头,变成了上下翻滚的一锅粥。
余新江心里有事,急促地走着。可是,满街光怪陆离的景色,不断地闯进他的眼帘。街道两旁的高楼大厦,商场、银行、餐馆、舞厅、职业介绍所和生意畸形地兴隆的拍卖行,全都张灯结彩,高悬着“庆祝元旦”“恭贺新禧”之类的大字装饰。不知是哪一家别出心裁的商行带头,今年又出现了往年未曾有过的新花样:一条条用崭新的万元大钞结连成的长长彩带,居然代替了红绿彩绸,从雾气弥漫的一座座高楼顶上垂悬下来。有些地方甚至用才出笼的十万元大钞,来代替万元钞票,仿佛有意欢迎即将问世的百万元钞票的出台。也许商人算过帐,钞票比红绿彩绸更便宜些?可惜十万元钞票的纸张和印刷,并不比万元的更大、更好,反而因为它的色彩模糊,倒不如万元的那样引人注目。微风过处,这些用“法币”作成的彩带满空飞舞,哗哗作响。这种奇特景象似乎并不犯讳,所以不象燃放爆竹和焰火那样,被官方明令禁止。
余新江不屑去看更多的花样,任那些“新年大贱卖,不顾血本!”“买一送一,忍痛牺牲!”的大字招贴,在凛冽的寒风中抖索。谁也知道,那些招贴贴出之前,几乎所有商品的价格标签上都增加了个“0”;而且,那些招贴的后面,谁知道隐藏着多少垂死挣扎、濒于破产的苦脸?
几声拖长的汽车喇叭,惊动了满街行人,也惊散了一群抢夺烟蒂的流浪儿童。这时,纪功碑顶上的广播喇叭里,一个女人的颤音,正在播唱:“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余新江不经意地回头,只见一辆白色的警备车,飞快地驶过街心,后面紧跟着几辆同样飞驰的流线型轿车。轿车上插着星条旗,涂有显眼的中国字:“美国新闻处”。这些轿车,由全副武装的军警用警备车开路,驶向胜利大厦,去参加市政当局为“盟邦”举行的新年招待会。余新江冷眼望着一辆辆快速驶过身边的汽车,仿佛从车窗里看见了那些常到兵工厂去的美国人。这时,他忽然发现,最后一辆汽车高翘着的屁股上,被贴上了一张大字标语:“美国佬滚出中国去!”“呸!”余新江向那汽车辗过的地方,狠狠地吐了一口痰,然后穿过闹市,继续朝前走。
他沉着地转过几条街,确信身后没有盯梢的“尾巴”,便向大川银行5号宿舍径直走去。这里是邻近市中心的住宅区,路边栽满树木,十分幽静,新年里街道上也很少行人。他伸手按按电铃,等了不久,黑漆大门缓缓地开了。一个穿藏青色哔叽西服的中年人,披了件大衣出现在门口。见了余新江,微微点头,让进去。关门以前,又习惯地望了望街头的动静。
看得出来,这是个在复杂环境里生活惯了的人。
小小的客厅,经过细心布置,显得很整洁。小圆桌铺上了台布,添了瓶盛开的腊梅,吐着幽香;一些彩色贺年片和几碟糖果,点缀着新年气氛。壁上挂的单条,除原来的几幅外,又加了一轴徐悲鸿画的骏马。火盆里通红的炭火,驱走了寒气,整个房间暖融融的。这地方,不如工人简陋的棚户那样,叫余新江感到舒畅自由,但他也没有过多的反感。斗争是复杂的,在白色恐怖下的地下工作者,必须保卫组织和自己,工作有需要,寓所的主人甫志高当然可以用这种生活方式来作掩护。余新江走向靠近窗口的一张半新的沙发,同时告诉主人说:
“老许叫我来找你。”
“是啊,昨晚上看见对岸工厂区起了火,我就在想……”甫志高挂好了大衣,一边说话,一边殷勤地泡茶。“你喜欢龙井还是香片?”
“都一样。”余新江不在意地回答着:“我喝惯了冷水。”“不!同志们到了我这里,要实行**,有福同享!”
甫志高笑着,把茶碗递到茶几上。他注视着对方深陷的眼眶,轻轻地拍拍他的肩头:“小余,一夜未睡吧?到底是怎样起火的?”
甫志高是地下党沙磁区委委员,负责经济工作。他关心和急切地询问工厂的情况,却使余新江心里分外难受。小余仿佛又看见了那场炽热的大火,在眼前哔哔剥剥地燃烧,成片的茅棚,被火焰吞没,熊熊的烈焰,映红了半边天。他一时没有回答,激动地端起茶碗,大口地呷着,像是十分口渴似的。
“别着急!”甫志高流露出一种早就胸有成竹的神情,宽解地说:“工人生活上的困难,总可以设法解决的。老许的意思,需要多少钱?”
甫志高停了一下,又关切地问:“你看报了吗?说是工人不慎失火!”他顺手拿起一张《中央日报》,指了指一条小标题,又把报纸丢开,“我看这里边另有文章!你说呢?小余。”
余新江浓黑的双眉抖动着,忍不住霍然站起来,大声对甫志高说:“什么失火?是特务放火!我亲眼看见的。”他记得,当他冲向火场时,遇到成群的人从火场拥来。炮厂的支部书记肖师傅和许多同志都在那儿。两个纵火犯被全身捆绑着押解过来。工人们早把两个匪徒认出来了,他们是总厂稽查处的特务。
余新江像怒视着特务一样,看着对面的粉墙。过了好一阵,才转回头告诉甫志高:“两个纵火的特务,当场被抓住以后,供认出他们放火是奉了西南长官公署第二处的命令!”“第二处?”甫志高一愣。“那是军统特务组织啊!”
怒火未熄的余新江,没有注意甫志高的插话,他向前走了两步,语气里充满了斩钉截铁的力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寺。工人的损失要敌人全部赔偿!”
他知道,失火以前,长江兵工总厂各分厂,早已出现了许多不祥的迹象。开始是大批军警开进厂区,强迫工人加班加点,后来又把煤厂工人的棚户区划进扩厂范围,逼迫工人拆房搬家。现在,敌人纵火,更使斗争白热化了!长江兵工总厂所属各分厂的工人,今天要聚集到炮厂去。尽管厂方人员溜了,可是愤怒的工人,决心把厂方准备的扩厂建筑材料,搬到火烧场去,重修炮厂工人的宿舍。不得胜利,斗争决不停止!余新江攥起结实的拳头,在小圆桌上狠狠地一击,震得瓶里的腊梅纷纷飘落。
甫志高被他的情绪感染着,也很激动。虽然因为工作关系,他很少机会参加群众运动,然而对政治形势,仍是很了解的。
“是的。重庆的军火工业,占蒋介石全部生产能力的百分之八十!他要当好运输大队长,补充美国装备的大量消耗,当然要抓重庆!”甫志高眼珠闪动着,显出一种少见的激奋。“小余,你还记得吗?去年春天,《新华日报》停刊时,吴老就愤慨地质问过敌人:‘你看,我们的对面,就是你们的兵工厂。数月以来,日日夜夜赶造军火。请问这是干什么的?’美蒋反动派坚持内战,急于扩大军火生产,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程度了。这一次,我们党必须领导工人斗争到底!”“咱们重庆工人,不能拿自己清白的手,去给反动派当帮凶!”余新江大声说着,此刻他更加感到这次反对拆迁扩厂斗争的重大意义。“老许说,决定公开揭露敌人纵火的罪行,争取各方面的正义声援;并且在全市各厂发动工人募捐,在敌人赔偿损失以前,解决炮厂工人的生活困难……”“在捐款未到手时,我可以先设法……”甫志高没等到余新江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是啊,目前要维持几百户工人的生活,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地下党经济方面的某些开支,本来就是他责任范围以内的工作。
余新江直爽地点头,说出了当前需要的数目,又说:“老许讲了,你垫的钱,以后由捐款中归还。”
“没有问题,这笔钱明天就可以给你。”虽然刚过了年关,金融界头寸很紧,可是甫志高没有强调困难,反而主动提出:“如果不够用,还可以设法多弄一点。”
他望着余新江的浓眉和双眼,劝说道:“小余,你太疲倦了,休息一会儿,吃了饭再走。”他看看表,又补上一句:“我妻子买菜去了,就要回来的。”
他说,新年期间,他特地让雇佣的老妈子回乡去和家人团聚。这几天,就由他夫妇俩自己煮饭吃。
余新江没有留意对方的关切。他不太爱讲话,而且有一股除了工作,什么也不注意的劲头,只要有事,便连吃饭也忘记了。为了这,他的母亲常常埋怨他不该糟蹋身体。老许也批评过他。可是这脾气,不是容易改掉的。偏偏现在,他又装了一脑子的工作,更顾不得吃饭睡觉了。其实,老许的脾气和他差不多。今早上,听完余新江的汇报,连早饭也不吃,就赶到厂里去了;分手时还给他布置了许多工作。“还有一件事情。”余新江忽然注视着甫志高说:“老许想在沙磁区设一处备用的联络站。”
这个想法,是随着沙磁区各厂工人运动的发展而来的。可是老许又不愿让这联络站和他分管的沙磁区委的其他工作混在一起,所以一直没有决定把这任务交给谁。回忆着老许当时深思的神情,余新江说明意图以后,他告诉甫志高:“联络站必须和群众工作分开,所以准备交给你管;老许想征求你的意见。”
“江姐马上要走了,区里有意要我兼管一部分学运咧!”甫志高矜持地笑了笑,不再多说,他毫无难色地接受了任务。不管作什么,增加工作,现在都是使他高兴的事。“沙坪坝一带是文化区,搞个书店还合适。经济问题也好解决。不过,还差几个店员。”
“老许已考虑了联络站的工作人员。”
“谁?”
“陈松林。”余新江介绍说:“工人同志,我的好朋友。”
“那太好了!”甫志高问:“他什么时候来?”“厂里的情况你知道……等几天才行。”
当他听到余新江说,老许原来考虑的也是开个书店时,他会心地微笑着,情绪更加兴奋了。余新江又说老许关照过,书店宜小,开成灰色的,不要卖进步书籍……“是啊,是啊!前几年,我搞过联络站。”甫志高点头微笑,然后把话题一转:“小余,最近一期《挺进报》你读了吗?”他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卷粉红色的打字纸来,余新江来到以前,他在家里正细心地反复研读这份地下党的秘密报纸。“**写的《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这篇划时代的文件太鼓舞人了!中国革命已经到了伟大的转折点,胜利的日子快到,我们地下党人就要苦出头了!”
甫志高挥动着手上的《挺进报》,从里面抖出一张写有密密字迹的纸头,流露出内心的激情。“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要怎样才无愧于伟大的时代?我们应该在群众运动中,在火热的斗争中,为党作出更多的贡献!一想到将来,我感到周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正说着,门铃忽然响了。他有把握地告诉余新江:“准是她买菜回来了。你知道她对你的印象很好吗?工人,又会写诗——她读过《新华日报》上你发表的短诗……”
甫志高不让匆匆想走的余新江站起来,坚决地说:“她很想见见你。她炒点小菜,你一定爱吃。天气这么冷,我不能让你空着肚子,又冷又饿地为党工作!”说完,又热情地把从《挺进报》里抖出来的那张纸,塞到余新江手上,说明是他读了**的文件后,花了两个通宵写的一篇学习心得,准备交给地下党刊发表,要余新江看一看,提些意见。这时,门铃再次响了。甫志高这才笑嘻嘻地披上大衣,跨出了客厅。
沙坪坝正街上,新开了一家“沙坪书店”。
这家书店暂时还很小,卖些普通的书刊杂志,附带收购、寄卖各种旧教科书,顾客多是附近大、中学校的学生。
店员是个圆圆脸的小伙子,十**岁,矮笃笃的,长得很结实。他是从修配厂调出来的陈松林。离厂以后,便没有回去过,谁也不知道他当了店员。初干这样的工作,他不习惯;脱离了厂里火热的斗争,更感到分外寂寞。他很关心炮厂的情况,却又无法打听,也不能随便去打听。偏偏这书店还只是一处备用的联络站,老许一次也没有来过,所以他心里总感到自己给党作的工作太少。
书店是甫志高领导的,他仍旧在银行作会计主任,兼着书店经理的名义。最近,他常到书店来,帮助业务不熟的陈松林。他的领导很具体,而且经验丰富,办法又多,很快就博得陈松林对他的尊敬和信赖。
陈松林在这里没有熟人,每到星期一,书店停业休假,他就到附近的重庆大学去。甫志高叫他送些上海、香港出版的刊物,给一个名叫华为的学生。于是,他和华为成了每周都见面的朋友。
今天,又是休假日,陈松林换了身衣服,把两本香港出版的《群众》卷成筒,用报纸裹好,带在身边,锁上店门,向重庆大学走去。
离开沙坪坝正街,转向去重庆大学的街口,他看见沙磁医院对面的青年馆,又五光十色地布置起来了,门**叉地插着两面青天白日旗,一张红纸海报上写明是请什么教授主讲:“论读书救国之真谛”,还注明会后放映电影。陈松林瞥了一眼,便走开了。
校区的路上,往常贴满学生们出售衣物书籍等招贴的墙头,现在贴了许多布告。陈松林惊奇地发现,这些布告竟是号召同学为炮厂工人募捐的。一张最大的红纸通告上写着:“伸出同情的手来,支援饥寒交迫的工人兄弟!”还专门刊载了一篇通讯,介绍长江兵工总厂炮厂工人,因为拒绝生产内战武器和拆迁住房扩大工厂,被特务匪徒纵火烧毁房屋的经过。可是这张通告被涂上了反动口号:“****赤化的医学院!”“造谣!”
旁边又贴了另一种标语:“保卫言论自由,反对内战!”
附近还有许多针锋相对的标语,显示出不同势力间的激烈斗争。这和他刚才遇到的什么“真谛”之类的空泛演说,气氛大不相同。他还看见一些壁报,可是有的被撕破了,有的被肮脏的笔乱涂着:“奸匪言论”“侮辱总裁”“破坏政府威信”。给陈松林的印象最深的,是一张浆糊未干的《彗星报》,被撕得只剩下刊头画和半篇社论。社论的标题是:抗议扩大内战的阴谋。
陈松林听华为说过:重庆大学和其他学校一样,也在酝酿支援惨遭火灾的工人的斗争。谁想到,这一次来,学校里已经闹得热火朝天了!陈松林分外兴奋地沿途观看,又看见一张醒目的通知:
重庆大学学生自治会特请长江兵工总厂炮厂工人代表报告炮厂惨案之真相地点:学生公社时间:星期一上午九时
旁边还有一张刚贴上的:重庆大学三青团分团部敦请侯方教授主讲:论读书救国之真谛地点:沙坪坝青年馆时间:星期一上午八时半(会后放映好莱坞七彩巨片:出水芙蓉)“杂种,专门唱对台戏!”陈松林气冲冲地骂了一句。一看就明白,三青团想用肉感电影来争夺群众!对台戏,双包案,向来是他们惯会用来鱼目混珠的拿手好戏!
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招贴,一张法学院伙食团催缴伙食费的通知也夹在中间,陈松林顺眼看见“过期停伙!”几个威胁性的字,继续朝前走。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声,陈松林循声走去,只见林荫深处,一群学生拥挤在训导处门口。
成群的学生正从四面八方跑来,有的人还边跑边喊:“同学们!同学们!快到训导处来!……”
陈松林不觉加快了脚步,随着愈来愈多的学生,向密集的人群走去。他到底不是重庆大学的学生,不象别人那样急迫,许多从后面赶来的学生,互相询问着出了什么事情,都跑到他前面去了。等他赶到时,黑压压的人群已经在前面堵成了一道人墙,把训导处围得水泄不通了。他好象看见,华为也在人丛中,直往前面挤,一晃就看不到了。在最前面,一个清脆的声音,正在质问:“……同学们的安全,到底有没有保障?请问训导长!……”陈松林觉得这个女声很熟悉,一时又想不出说话的是谁。前面的人墙,使矮笃笃的陈松林踮着脚尖,仍然什么也望不见,更没法望见那个正在说话的女学生。
“不要喧哗!聚众要挟是不许可的。”一个故作镇定的干涩的腔调,从训导处里传来,截断了女学生的质问。“你们谁是代表?除了代表,都应该肃静!”
“我是文学院的系代表!”那个女学生的嗓音又出现了。“哪一系的?。你的学号?姓名?”
女学生并未被训导长的追问吓住,声调清楚地回答:“中文系一年级,我,我叫成瑶。”
“成瑶?”陈松林吃了一惊。她不就是修配厂成厂长的妹妹么?这个姑娘,陈松林过去经常见到,也知道她在重庆大学念书,但是在他的印象中,她只是个聪明活泼的小姑娘,很少提高嗓子讲话,现在,她竟然当了学生代表,能在大庭广众之中这样勇敢地申述同学们的要求。
“她是我们系的代表,让她讲!”
“嘘——”人丛中出现了一阵破坏者的嘘声。
“嘘什么?站出来让大家看看你的嘴脸!”
“同学们,事情是这样的——”嘈杂声稍稍被压住,成瑶在众多同学的支持下,又继续发言了。她的声音更加清脆而沉着。“昨晚上文学院召开系科代表会,讨论支援炮厂惨案受难工人的各种提案,特务学生魏吉伯——”
“凭什么诬蔑好人?”人丛中又有人大声质问:“你有什么证据?”
“不是军统就是中统!谁不知道那个魏吉伯!”有人大声驳斥。
“不准喧哗!”房间里又冒出了训导长冰冷的声音。“只有代表才能发言,庄严的学府,讲话要有充分的根据!”“我当然有根据!”成瑶的声音更激烈了。“特务分子魏吉伯妄想破坏会议,失败以后,今天早上,他正在开黑名单,被我们系的同学当场抓住。同学们请看,这就是证据,他亲手写的黑名单!从他身上还搜出警备司令部的秘密命令!”
大学生们被激怒了。顿时,像爆发的火山,狂烈地燃烧起来:
“不许特务横行。魏吉伯在哪里,给我拉出来!”这是一个瘦高的学生,穿着蓝布长袍,站在陈松林前面,愤怒地喊。
“魏吉伯在训导长办公室里,我们要求学校当局严肃处理!同学们,请听我念一下,这是给他的秘密命令和他开的黑名单……”
“公审,公审!把他的相照下来,让大家看看!”“赞成!请法律系负责筹备公审!”
“同学们,不要感情冲动,请大家冷静,冷静!我们学术机关,西南的最高学府,既不能非法拘捕人,更无权审判……”训导长冰冷而带焦灼的声音又出现了。
“请问训导长,开黑名单是非法还是合法?”
“训导长!啥子叫感情冲动?”又是那个穿蓝布长袍的瘦高学生在喊,陈松林看见他满脸涨得通红,分外激动。“同学们,堂堂学府,不容许特务横行。我们要求学校当局负责保证全校师生的安全!”
“赞成!赞成!”
就在这时候,有人发觉一个人影悄悄地从训导处后面的窗口上跳出去,慌张地逃跑了,接着就是一阵喊声:“魏吉伯跑了!”
“训导处放跑了特务!”
学生群众突然怒潮般地汹涌咆哮起来。
“跑得了特务跑不了训导长,我们向训导长要人!”“把特务交出来!交出来!”陈松林不禁也随着学生大喊。“同学们,抓住他!”尖锐的声音高喊着:“快,快点追呀!”喊叫的正是那个身穿蓝布长袍的高高瘦瘦的学生。他从人丛中冲了出来,激怒地撩起衣襟,第一个追向前去,立刻有成群的学生,应声跟着追去。那个穿蓝布长袍的瘦高个子跑得飞快,一直领先,而且距离被追的人愈来愈近了。
哦,要抓住那个特务了!陈松林不禁兴奋起来,朝追赶者走过的路,快步走去。他和在场的学生一样,很想抓到那特务。
飞跑的特务一转弯,跑进树林深处去了。遥遥领先的那个瘦高学生,正要冲进树林,却摇晃了一下,撩起衣衫的双手突然抱着头,站住了,身子一软便扑倒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陈松林正在诧异,便听见人声喧哗:“特务行凶!”“同学们,快去救人呀!”仔细一看,树林里,果然有人影窜动,接着又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响声,一辆吉普车,从林荫深处冲出,载着逃跑的特务和几个行凶的家伙,绕过校园,飞快地消失在远方。这辆吉普车,开来不久,刚才在训导处门口,陈松林还听到汽车响声,不过他和那些激动的学生一样,都没有注意到这辆汽车和正在发展中的事件的关系。
“《彗星报》主编被打伤了!”旁边有人在回答别人的询问:“我们是法律系三年级的。”
《彗星报》?陈松林敏捷地想了一下,便记起来了,他刚来还见过那被坏蛋撕掉大半张的进步壁报。被打伤的那个穿蓝布长袍的瘦高学生,原来正是《彗星报》的主编。
受伤的人,被救回来了,石块打破了头,血流满面,一群人扶着他,不住地喊着:“黎纪纲,黎纪纲!”华为也跟在人丛中,他没看见陈松林,匆匆地跟那队沸腾的人群拥过去。
许多学生,再次聚集到训导处门口,大声叫喊着,要放跑特务的训导长出来答话。
愤怒的陈松林,什么也不想看了,绕过松林坡,径直朝华为的宿舍走去。他对那个受了伤的,被叫作黎纪纲的学生,产生了强烈的好感和同情。
4. 红岩好句赏析
1、这一年,我见了多少血腥的罪行,任何花言巧语,都掩盖不了血写的事实。
赏析:这句话说明了:任何花言巧语,都掩盖不了事实。在事实面前,任何辩解都是徒劳的。
2、好句:可是,那春雷一般的,万众一心的声浪,一旦升起,怎会被这嗡嗡的苍蝇的阻扰而停歇?
赏析:这句话说明了:当万众一心时,才不会被敌人所推垮。
3、路两边,许多田地都荒芜了,已经是麦穗杨花的季节,但是田地里的麦苗,却显得稀疏微黄,胡豆、豌豆也长得不好。全是肥沃的好地方啊,华为不禁痛苦的想:抓丁、征粮,故乡的农民被反动派蹂躏得再也活不下去了……
赏析:因为反动派的一些可耻的举动,使农民们今年没有好的收成。作者借助景物描写引出华为的心理活动,这样的写法是我们值得学习的。也写出了反动派可耻的行为。
4、一阵凄惨的嚎叫,透过门缝,像往常一样传了进来。
——你说不说?说!
——问你是谁领导?问你……
鞭子在空中呼啸,落在肉体上发出低钝的响声……
从转椅上欠起身,点燃一支香烟,慢慢吐出一口烟圈,他倾听这阵惨叫,像倾听一曲美妙的音乐。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看不见的冰凉的冷笑。
赏析:运用对话来体现被打者的痛苦和打人者的凶残,揭露反动派的真实面容。“他倾听这阵惨叫,像倾听一曲美妙的音乐。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看不见的冰凉的冷笑。”作者通过对他的脸部描写,体现出对人的一种藐视之情。
5、江姐的仪容本来是端庄的,经过化妆,更显出一种典雅的风姿她站在江爆心里久久地不能忘怀那群壮丁的惨状。苦难浓重的农民,怎能再忍受反动派的蹂躏?
赏析:通过对江姐的心理活动描写,生动形象的写出江姐对那些反动派的怨恨和对共产党雄起的伟大愿望。从“她渐渐的仿佛看见了雾海之外,有无数的红旗在广阔的原野上招展,一眼望不尽的武装的农民,正处没在群山之间。”更能看出江姐对共产党的真诚和对人民美好生活的展望。
拓展资料:
《红岩》是1961年12月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图书,作者是国民党集中营的幸存者罗广斌、杨益言。
该书讲述了1948年在国民党的统治下,处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的共产党员在渣滓洞和白公馆中,敌人为了得到口供,妄图用炎热、蚊虫、饥饿和干渴动摇革命者的意志,但在共产党员的坚强意志前,敌人却是一筹莫展,一败涂地的故事。
1961年12月,正式出版,此书重印113次,再版2次,册数则超过了一千万。作为红色经典作品,轰动一时。作者于1957年写出了革命回忆录《在烈火中永生》,随后在这个基础上创作了此长篇小说《红岩》,后改编为红色电影《烈火中永生》。
创作背景
建国初期,为了对青年进行革命传统教育,罗广斌、杨益言和与他们并肩战斗过的刘德彬三个人共同把他们在狱中与敌人斗争的切身经历写出来。1950年7月1日开始在重庆《大众文艺》上发表三人合作的报告文学《圣洁的血花》,后华东、华南人民出版社先后出版单行本。
1958年又在《红旗飘飘》上发表了三人合作的革命回忆录《在烈火中永生》。在此基础上,罗广斌和杨益言创作了优秀长篇小说《红岩》。小说出版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被誉为“共产主义的奇书”,并被翻译成多种外国文字,在国内外为中国社会主义文学赢得了巨大声誉。“文革”中该书被诬蔑为“叛徒文学”成为禁书,作者亦备受摧残。罗广斌和杨益言在“文革”爆发后受到残酷迫害,其中作者之一罗广斌于1967年2月含冤去世。“文革”结束后小说重新出版发行。
5. 红岩第十五章好词好句
好词:
掩人耳目、风吹草动、倾巢出动、整装待发、毫无表情、形势严峻、雨雾蒙蒙、映入眼帘、热泪盈眶、胸口梗塞、恸哭出声、头昏目眩、满怀悲愤、严刑拷打、宁死不屈、呐喊助威、不顾一切、焦躁不安等。
好句:
1、在车站出口处,他们遇到了严格的检查,虽然江姐拿出了证件,但是军警还是查看了行李卷,这使江姐感到意外,清楚地看出这座县城完全被一种特别严重的白色恐怖笼罩着。如果不是司机沿途保护,他们很可能刚到目的地就出事了。
2、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看得稍微清楚了。高高的城楼上,挂着几个木笼子。啊,这不是悬首示众吗?江姐一惊,紧走了几步,仔经一看,木笼子里,果然盛着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
3、这一年,我见了多少血腥的罪行,任何花言巧语,都掩盖不了血写的事实。
4、外面,正是一阵和往常一样的喧哗与吼叫,这些声音引导着他,使他移动步子走进一间审讯室。审讯室里烟雾沉沉,空气十分污浊,他瞥见老虎凳上,捆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人,旁边一盆火,几个人正把冒着烟的烙铁,伸向被审者的胸脯。
5、可是,那春雷一般的,万众一心的声浪,一旦升起,怎会被这嗡嗡的苍蝇的阻扰而停歇?
6. 红岩读书笔记
一、不到一岁就和妈妈一起被捕
1941年9月,小萝卜头宋振中的爸爸宋绮云随杨虎城将军奔赴抗日前线作战,把家里人安排在西安市郊区一个叫蒲阳村的地方。
这一天,小萝卜头宋振中的妈妈徐林侠正在对门老乡的家里剥玉米,小萝卜头的哥哥、姐姐在玩捉迷藏的游戏。忽然。二姐宋振苏慌慌张张跑来,一边跑一边喊:“妈妈!妈妈!有几个人要把爸爸带走!”妈妈抱起小萝卜头赶紧往家跑。只见一辆马车停在家门口,妈妈刚要张嘴说什么,被爸爸的眼神制止住了。这时,爸爸被推上了马车,二姐振苏想跑过去不让把爸爸带走,被妈妈用力拉住了。爸爸被带走了,几个孩子围着妈妈大哭起来。他们扑向马车,被两个便衣特务拦住,不让靠近马车。
爸爸宋绮云被抓走了,两个月都没有音信。
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妈妈走出家门,烟云遮住了她的视线。远方的景物模模糊糊,模糊中仿佛有一个人影向她走来。这个人又矮又瘦,穿一身工作服,可披着一件不中不西的夹大衣,歪戴着鸭舌帽,鬼鬼祟祟。这个人走到妈妈面前,毕恭毕敬地问妈妈:“您就是宋社长的太太徐林侠吧?”妈妈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先生是…。”“我是宋社长手下的工人。”这个人说着不自然地笑了笑,露出两个大金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接着说:“这是宋社长的亲笔信。”妈妈对这个人有些怀疑,但是,看到爸爸的信,却喜出望外。两个多月了,打听不到爸爸的音信。妈妈连忙拆开一看,又失望了。信上只有一句话:“速将换洗衣服送来。”这几个字确是爸爸的字迹,可为什么只写这几个字呢?妈妈问道:“宋绮云现在哪里?”“他在报社。”“他为什么不亲自回来?”“他工作太忙,脱不开身。”“东西怎么送给他?”“宋社长吩咐,请您亲自送去。”“东西送到什么地方?”“我给您带路,明天中午12点,我在报社门口等您!”
小萝卜头宋振中的爸爸宋绮云,是一个贫苦农民的儿子。他1904年出生于江苏省邳县,现在叫邳州市。宋绮云家里很穷,但是,宋振中的爷爷、奶奶还是希望家里有一个读书人,这样可以少受些欺负。于是,含辛茹苦,千方百计积攒下一些钱,让宋绮云上了学。宋绮云知道自己上学不容易,每天早出晚归跑10几里地到土山小学上学。他家里穷,没有象样的衣服,衣衫破烂,中午总是吃红薯充饥。有钱人家的孩子常笑话他,但他学习努力,每学期成绩都是全班第一。1917年苏联十月革命胜利后,宋绮云到武汉中央军政学校(黄埔军校第一期)学习,并加入中国共产党。1928年,宋绮云奉党的指示回到邳县,担任了邳县第一任县委书记。到了1930年,党又派他到爱国将领杨虎城的部队,一开始担任南阳《宛南报》主编,后到西安任《西北文化日报》社长兼总编辑,帮助杨虎城做了大量工作。
妈妈要去找爸爸了。晚上,妈妈把王迁升(宋绮云的警卫员)夫妇找来,向他们交待了一些事。王迁升夫妇坚决不同意妈妈去,认为此去凶多吉少。可是,妈妈要想法去救爸爸,怎能不去呢?送走了王迁升夫妇,妈妈把几个孩子叫到身边,安顿说:“我要去找爸爸,最多3天回来,你们不要乱跑!”妈妈又转身对二姐振苏说:“你最大,要带好弟弟,妹妹!”振苏流着眼泪点了点头。可是,当时她也才八岁啊!振苏忽然问妈妈:“爸爸能回来吗?”“爸爸会回来的!”妈妈看了振苏一眼,又对大家说:“爸爸是为了打日本鬼子、救中国,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反动派才恨他,抓他,爸爸是没有罪的!”
这一夜,妈妈没怎么睡觉。她把拆洗过的被子,过冬的棉衣拿出来,一针一线地逢到半夜。天亮了,妈妈出发了。王叔叔抱着小弟弟宋振中陪妈妈一起去进城。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妈妈说最多3天回来,可是,都4天了,还不见妈妈的影子。几个孩子天天到村口去等。到第5天吃完早饭,王叔叔一个人回来了。他带回来一个坏消息,妈妈和小弟弟也被敌人抓起来了。这真是晴天霹雳,小振中才1岁啊!
妈妈徐林侠,1926年就到武汉参加共产党领导的“党务训练班”,入了党。1928年奉命回到家乡邳县,和爸爸一起建立了邳县县委,前后几次被捕入狱,是一位坚强的革命者。
二
小萝卜头从1岁到九岁,在敌人的魔窟里度过了童年,受尽了国民党反动派的摧残和折磨。
刚被捕的时候,小萝卜头宋振中和妈妈一起被关在重庆歌乐山下的白宫馆女牢里。这间女牢只有10多平方米,阴暗潮湿,终年不见阳光。离牢门不远的地方放着一个马桶,熏得人喘不过气来。狭小的牢房里,苍蝇、蚊子、臭虫多得很。小萝卜头的身上被咬得大疮连着小疮,新疮摞着旧疮,一不小心抓破了就鲜血直流。
在敌人的监狱里吃的是什么呢?他们吃的是霉米饭和烂白菜帮子。这样的饭菜闻着都想吐,甭说吃了。可是,没办法,妈妈耐着性子把饭里的老鼠屎、沙粒挑出去再让小萝卜头吃。小萝卜头刚吃了一口就吐了出来,直嚷:“真难吃!”妈妈哄着说:“森森乖,听妈妈的话,吃一口吧!”森森是小萝卜头的小名。森森吃了两口又不吃了。难友门也都愤愤地说:“这连猪狗都不吃的饭菜,怎么让孩子吃下去呢?”妈妈只好把剩下的饭菜留起来,等小萝卜头饿的时候再喂他。牢房里每天只给一次水,每人一勺,连喝都不够,甭说洗涮了。
晚上,10多个人挤在这10多平方米的牢房里,每个人睡觉只有1尺多宽的地方。为了不让小萝卜头被挤压,妈妈总是让小萝卜头睡在自己的身上。半夜里用手一摸,热乎乎的,原来小萝卜头尿尿拉屎了。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没法凉尿布,妈妈总是把湿乎乎的布片围在自己的腰里,或搭在肩上,用自己的体温暖干。
在10多平方米的牢房里,只有牢门上方那个不足1尺宽的小窗口是唯一能见到天的地方。小萝卜头不耐烦的时候,妈妈总是把他抱到这小窗口向外眺望。他看到的是楼梯的栏杆,白公馆的院子和高墙上的铁丝网。有时候,也能看到天空中飞来飞去的小麻雀。这小小的窗口是唯一能使小萝卜头高兴的地方。可是,妈妈长时间抱着小萝卜头,胳膊疼了,腰酸了,就对小萝卜头说:“好了下来吧!让妈妈歇一会儿。”小萝卜头却扒着窗口不下来:“不吗!不吗!我还要看!”“森森听话,妈妈累了。”
妈妈把小萝卜头放下来,想坐下来歇一会儿,小萝卜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大声喊:“我还要看!我还要看!”难友们看到此景此情都很难过,就你抱一会儿,我抱一会儿,让小萝卜头从这小小的窗口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可是,他只能看到牢房外的蓝天。高墙和铁丝网。
小萝卜头4岁多的时候又随妈妈和爸爸来到贵州的熄峰监狱。每天,妈要去做苦工,牢房里就剩下了小萝卜头一个人。黑黑的牢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感到有些害怕,总觉得在黑暗的角落里藏着可怕的怪物,他不敢哭了,也不敢喊叫,生怕那些怪物钻出来。他把脑袋使劲地缩在破棉被里,浑身出冷汗。太阳出来了,一缕阳光从小窗口射进牢房,小萝卜头走到牢门跟前,跷着腿,想爬到窗口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可是,他的胳膊没有力气,爬不上去,只能仰着脖子从窗口看到一块方方正正的天空。
小萝卜头的肚子饿了。他想起床头妈妈给他留下的一碗米饭,还有几片咸菜。小萝卜头胡乱吃了几口,留下一半中午吃。吃完了,他躺到床铺上,两眼望着天花板,盼着妈妈早点回来。他流着眼泪,盼着盼着,睡着了。醒来之后,他忽然发现掉在地上的米粒在动,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蚂蚁要把米粒拖走,但拖不动。这只蚂蚁放下米粒调头走了。不一会儿,来了一队蚂蚁,有的在前边拉,有的在后边推,不一会就把米粒拖到洞里。小萝卜头又扔下一颗米粒,和刚才一样,一只蚂蚁拖不动,又找来一队蚂蚁。小萝卜头被这些蚂蚁吸引住了。他觉得自己和这些蚂蚁一样,常常挨饿。他常常留几粒饭粒放在地上,给这些可怜的蚂蚁。他和蚂蚁交上了朋友。
1947年,牢房里又来了一个新犯人,叫葛雅波。她只是因为对蒋介石反动派反共卖国不满,写了一些文章,就被抓了进来了。经过严刑拷打,葛雅波没有屈服。敌人又暗暗把她的女儿李碧涛骗进了监狱。李碧涛11岁,在小学上六年级。小萝卜头知道了以后,非常高兴。他向碧涛姐姐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碧涛姐姐,学校是什么样?”碧涛告诉他,他们学校有6个年级,每个年级有两、三个班,每班大约有30个学生。小萝卜头一算,全校有四、五百学生,真不少啊!小萝卜头听说碧涛看过电影,就问她什么叫电影?碧涛姐姐说了半天,小萝卜头还是不明白。在一块大布上,怎样演电影呢?人在布上走,怎么掉不下来呢?小萝卜头听碧涛姐姐说去过公园,就问她公园是什么样?公园里有没有特务把守,有没有铁丝网,有没有岗楼?碧涛姐姐还给小萝卜头讲重庆是什么样。重庆可大了,一条马路的两边有好多房子,还有好多商店。商店里东西很多,食品店里什么吃的都有:面包、饼干、点心、蛋糕、糖果……,这些,小萝卜头都没见过,更没吃过。他不知道牛奶、咖啡什么味,也不知道糖还有什么牛奶糖、水果糖、软糖、硬糖,更不知道巧克力是什么东西。
小萝卜头从小被关在敌人的监狱里,他多么渴望自由,多么想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可是他没有机会出去,每天只能从天窗里望着天空,望着监狱的铁丝网、岗楼。一天晚饭后,小萝卜头和小碧涛走出女牢,坐在楼梯上。他们望着对面的高墙和高墙上的铁丝网。两个小朋友看着铁丝网的小格子和被小格子分割成一块块的天空,小萝卜头叹了一口气,说:“我要是有自由,那该多好啊!”在敌人的监狱里哪里有什么自由呢!突然,碧涛想出一个主意,两人商量了一下。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小萝卜头和碧涛姐姐就来到白公馆的大门口。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中年妇女提着一个马桶,要倒到监狱外山坡下的水沟里。马桶很沉,小萝卜头和碧涛就轮流帮着那个妇女抬。就这样,他们走出了监狱的大门。唉呀!和监狱里相比,这里真是另外一个世界。小萝卜头看到,那青山娇翠欲滴,早霞从天边射过来,映在林木的枝叶上,披金挂彩,美丽极了,一群群小鸟展翅飞翔,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来飞去,还唧唧喳喳叫个不停。再看远处起伏的山峦,看不出哪一座高,曲曲弯弯的山路,不知道通向哪里,看不到尽头。小萝卜头简直看呆了,呼吸着新鲜空气,感到心旷神怡,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我们要有自由,该多好啊!”这时,只听那个妇女说:“快回去吧!别让他们看见了,那可了不得!”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特务窜出来,对着两个孩子嚷道:“谁让你们跑出来的?”特务又对着那个妇女狠狠地说:“不想干就滚蛋!”第二天,就不见那个妇女了。
小萝卜头多么渴望到自由的天地里走一走啊!1948年,终于有了一次机会,唯一的一次机会。妈妈由于长期在监狱里受折磨患了重病,两条腿肿得无法从裤腿里伸出来。经过难友们的斗争,监狱被迫同意让妈妈去磁器口小镇看病。妈妈坚持要带孩子一起去,特务无奈就答应了。小萝卜头第一次到监狱外面去。
小萝卜头和妈妈一起被锁在轿子里,妈妈还戴着手铐。轿子被遮盖得严严实实,只有一个小小的通气孔,可以看到外面的天地。一路上,小萝卜头惊奇地从那个小通风孔望着外面的一切。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啊!田野、村庄、马路、商店,一路上,小萝卜头不停地向妈妈问这问那。“妈妈!你看,外面那小房子怎么那么小啊?它是干什么用的?”妈妈凑过去看了看,说:“那是土地庙。”“里面还坐着一个人,他是什么人?”“是土地佬?”“土地佬是干什么的?”妈妈想了想,才告诉儿子:“他是看管穷苦人,不许他们起来对有钱人造反的。”“就象看守一样?”“对!”“等解放军叔叔来了,我们把他打倒!”小萝卜头天真地说。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他们的穿戴和监狱里的人大不一样。女人们的穿着花花绿绿,裙子、旗袍;可是,也有不少人穿得破破烂烂,挑着担子,流着汗水。小萝卜头忽然看见在倒塌的土墙下,一群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孩子,赤着脚,双手端着饭碗,不时地向往来的行人行礼,嘴里叫着:“老爷!行行好吧!给一点…。”小萝卜头问妈妈:“这些小孩在干什么?”“这些都是穷孩子,他们在向人讨饭吃!”“他们为什么要讨饭吃?”“因为他们家里没有钱呀!”小萝卜头打破沙锅问到底,又说:“他们为什么没有钱啊?”“因为地主老财剥削他们,把他们家里的钱和东西都抢走了。”“地主老财真坏!”娘俩一路上一问一答,话说个没完,小萝卜头增长了许多见识。
三
小萝卜头和所有的孩子一样渴望上学,但是,在敌人监狱里,他没有机会上学。经过地下党的斗争,小萝卜头只能在监狱里由地下党员和爱国将领做他的老师。他没有纸、笔,没有教科书,但他学习非常努力、刻苦,进步很快。
小萝卜头在监狱里长到6岁,到了上学年龄。可是,他是和爸爸、妈妈一起坐牢的政治犯,反动派不准许他上学。一个6岁的孩子有什么罪呢?为什么不能上学呢?小萝卜头的妈妈想了好长时间,决心争取让孩子上学。她设法把这个想法转告给小萝卜头的爸爸宋绮云。爸爸又和地下党支部的同志商量,决定向监狱提出要求让小萝卜头上学。监狱长周养浩听了这一要求仰天大笑,说:“这里是秘密监狱,任何犯人都不准跨出大门一步!”几个特务也嚷嚷:“一个犯人还想上学,别做梦了!”爸爸不甘心地说:“他是一个孩子,有什么罪?”周养浩说:“凡是关在这里的人都是犯人,都是有罪的,不要再罗嗦了。”怎么办?地下党支部经过研究,决定进行集体斗争-罢工和绝食,一方面争取让小萝卜头上学,一方面争取改善难友们的生活条件。
第二天一早,一个特务提来一只饭桶,里面是白米饭和回锅肉。可是,没有一个人去吃饭。集合的铃声响了,所有的犯人没有一个人出来去做工,“要求改善生活条件,给孩子受教育的权利!”敌人退缩了。但是,不同意让小萝卜头到监狱外面上学,只同意在监狱里由1名特务给小萝卜头当老师,而且,必须由管理员押送着去上学,上完课,再由管理员押回女牢。小萝卜头的爸爸坚决不同意,经过一再交涉,最后才同意由政治犯当老师。
难友们纷纷表示,愿意做小萝卜头的老师。原中共四川省委书记罗世文说:“我们干革命,就是为了砸烂旧世界,建设新中国,新中国靠谁来建设?要靠我们的下一代,靠小萝卜头他们!”车耀先伯伯也说:“监狱不让小萝卜头到外面上学,想难为我们。条件是人创造的。我没有大学问,教小学生还是可以的。”民主人士孙壶东先生也说:“ 我本来就是一个教书匠,我也算一个。”就这样,一个人间少有的“监狱学校”办起来了,设语文、算术两门课,由罗世文、车耀先、孙壶东轮流上课。这天晚上,小萝卜头早早睡了觉,妈妈却半宿没睡。在昏暗的灯光下,妈妈用草纸订了两个笔记本,又把一个小小的铅笔头削了削。妈妈又将一件囚衣裁剪了,拼凑成一件新衣,用小布头千缝百衲缝了一个小书包。当牢房里射进一缕阳光时,小萝卜头便起来了。妈妈把他打扮了一番。小萝卜头穿上新衣,背上新书包。这时,女看守把牢房的门打开了,只见特务“大黑狗”阴阳怪气地说:“从今天起,每天由我陪着去上课,上完课不要走,再由我送回来!”
“大黑狗”领着小萝卜头来到山坡下的男牢“忠斋”,罗世文伯伯已经站在门前等候。
罗世文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3年任中共四川省委书记,随红军长征到达陕北后,任红军大学教授,1943年被国民党反动派逮捕,在监狱里他担任了地下党支部书记,领导大家继续与敌人斗争。
小萝卜头走近罗伯伯,深深鞠了一躬,说:“罗伯伯早!”
小萝卜头随罗伯伯走进了牢房,“大黑狗”也跟了进来。没有桌凳,小萝卜头和罗伯伯就席地而坐。“大黑狗”没趣地站在一旁。
罗伯伯说:“振中!从今天起,你就是学生了。做一名好学生,就要努力学习,不怕吃苦,懂吗?”“罗伯伯,我不怕吃苦,我一定努力学习!”罗世文又高兴地说:“ 这很好。由我和孙老师教你语文,车老师教你算术。现在,我来教你第一课。现在开始,我念一句,你跟着念!”
“我,是,一,个,好,孩,子。念!”
小萝卜头跟着老师念:“我,是,一,个,好,孩,子。”
罗伯伯继续领着小萝卜头念课文:“我,爱,中,国,共,产,党!”
“我,爱,中,国,共,产,党。”
“大黑狗”听着听着,呆不住了。可一想,连他们的头子戴笠都把罗世文怎样不了,他一个小小的管理员能怎样!他无奈,悄悄溜走了。
小萝卜头又认真念了几遍,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直到把这14个字默写下来。罗世文非常满意,非常高兴,自言自语地说:“汝子可教矣!”
罗伯伯问小萝卜头:“振中,你知道共产党是什么人吗?”“知道!共产党都是好人,他们打日本鬼子,打坏蛋,让老百姓过好日子。”小萝卜头说到这儿停下来,看看“大黑狗”已经走了,就悄悄地小声对罗伯伯说:“我知道爸爸妈妈是共产党,罗伯伯和车伯伯也是,但是我不说。”罗世文心想,多么好的孩子啊!这么聪明,这么懂事。这棵好苗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坚强的革命者!
就这样,每天“大黑狗”把小萝卜头押送到男牢上课,上完课再把小萝卜头押回女牢。小萝卜头坚持每天上课,不管是刮风下雨,从不耽误。他知道,这个学习机会来之不易。可是,时间一长,特务们坚持不了了。他们觉得太麻烦,又没有什么油水,干脆让小萝卜头自己去,自己回来。这样,小萝卜头成了一个“自由人”,可以在监狱里自由走动了。
后来,小萝卜头一家又被转移到了渣滓洞,小萝卜头仍然坚持着学习。一年多时间,小萝卜头进步很大,他能一字不错地背诵几十首古诗词,也学会了乘法口诀。重庆是个大火炉,七、八月份热得使人喘不过气来。可是,小萝卜头每天都光着膀子,趴在地上写呀,算呀;没有纸笔,妈妈在床头地上铺了一层土,小萝卜头就用一根长钉在上面写写画画。有一天,小萝卜头上完课,一蹦一跳地跑回来特别高兴,一进门就告诉妈妈:“妈妈,今天又上新课了,罗伯伯教我叶挺将军写的《囚歌》。”“你学会了吗?”“学会了,我给你背!”说着,小萝卜头流利地给妈妈背诵了《囚歌》:
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
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
一个声音高叫着——
爬出来吧,给你自由!
我渴望着自由,但也深知道
人的躯体哪能从狗的洞子爬出!
我只能期待着,那一天
地下的火冲腾,
把这活棺材和我一起烧掉,
我应该在烈火和热血中
得到永生。
正当小萝卜头刻苦学习的时候,一件突如其来的事发生了。这一天,小萝卜头和往常一样来到罗伯伯牢房,准备上课。可是,不见人影;他使劲喊:“罗伯伯!”没有人答应。他问其他的难友,没有人回答他。怎么回事呢?这时,他好象明白了什么,难道?他不敢往下想,呆呆站在那里。一位叔叔走过来,抚摸着小萝卜头的小脑袋,悲愤地说:“昨天晚上,罗伯伯和车伯伯被特务杀害了!”晶莹的泪珠从小萝卜头的眼睛里一滴一滴掉了下来。
一连几天,小萝卜头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妈妈理解儿子的心情,对小萝卜头说:“森森,罗伯伯、车伯伯牺牲了,我们都很难过。要记住这笔帐,把仇恨埋在心里,长大了为他们报仇!”
罗世文和车耀先牺牲后,黄显声将军自告奋勇给小萝卜头当了老师。黄显声将军是张学良将军领导的东北军53军副军长。他反对蒋介石打内战,是一位爱国抗日的将领。“西安事变”后,黄显声将军不顾个人安危,到武汉要求蒋介石释放张学良,1938年被国民党特务抓了起来。
黄显声将军除了教小萝卜头语文和算术,还教他武术和俄语。到了1948年新年,小萝卜头又有了很大进步。他能背诵和默写30多首古代诗词和难友们在监狱里的诗作,像叶挺将军的《囚歌》,陈然写的《我的自白书》,他不仅能背诵,还能给大家讲解。在算术学习上,小萝卜头也大有长进。有一次,他还给难友们出了一道鸡兔同笼应用题:在一只笼子里装着兔子和鸡,一共有24只脚,7个脑袋,问这个笼子里共有几只兔子、几只鸡?有的难友故意说:“有4只兔子,3只鸡。”小萝卜头认真地说:“不对!是5只兔子,两只鸡!”
小萝卜头还学会了一些俄语。早晨,小萝卜头来到黄显声将军牢门口,轻轻地敲门,并用俄语说:“(可以进来吗?)(请进!)(早上好。)(请坐。)(谢谢) ”
有一次,正在讲课的时候,一个看守特务闯进来监视他们。黄将军用俄语向小萝卜头提问:“(旁边站着的是什么?)”
小萝卜头答道:“(好象是一只狗。)”
“(是只坏狗。)”
“(是的!是的!老师说得对。)”
说罢,两个人一齐向那个特务投去嘲笑的目光。那特务知道在说他,可是又不懂说的是什么,干着急没办法,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四
1949年9月6日,刚刚9岁的小萝卜头宋振中和他的爸爸、妈妈同时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于重庆戴公祠。重庆解放后,小萝卜头宋振中被追认为革命烈士,他是我们国家、乃至世界上最小的烈士。他的英名将永远被后人铭记。
1949年9月6日夜晚,爱国将领杨虎城和他的儿子杨拯中、小女儿杨拯贵,以及小萝卜头和他的爸爸妈妈,被国民党特务从贵州骗到重庆。杨虎城和他的儿子杨拯中首先被暗害。小萝卜头和他的爸爸妈妈被特务带到了戴公祠。
小萝卜头和爸爸、妈妈先是被带到松林坡下的一间小屋休息。妈妈此时已是极度疲劳,刚要坐下来,几个特务拿着刀冲了进来。爸爸妈妈全明白了:特务说蒋介石要接见杨将军,在这里住几天等飞机,全是骗人的鬼话。敌人要下毒手了。
从被捕的那一天起,爸爸、妈妈就知道敌人总有一天要将他们杀害。这时候,爸爸、妈妈很镇静,毫无畏惧。
面对敌人的屠刀,妈妈义正词严地说:“我们既然落到你们手里,就没想活着出去。不过,不许你们伤害这两个孩子!”杨将军的小女儿杨拯贵是被一起带到这里来的。
狗特务狞笑着持刀逼向爸爸和妈妈。不等妈妈把话说完,劈胸就是几刀。两个孩子吓得“哇”地一声哭起来,紧紧地搂在一起。
没有半点人性的刽子手,一边用刀不断地刺杀爸爸和妈妈,一边厉声向两个孩子叫道:“不许哭!”
两个孩子紧紧抱在一起。灭绝人性的特务,从爸爸、妈妈身上拔出血淋淋的尖刀,先向小姑娘刺了一刀。小萝卜头满腔怒火,想跑过去拉起躺在血泊中的小伙伴,另一个特务举起刀向他刺来。小萝卜头高声喊着:“我没有罪!我要出去!”一个特务猛扑上去,双手掐住小萝卜头的脖子,小萝卜头双脚乱踢,使劲用手掰那两只罪恶的大手,继续用嘶哑的声音喊着:“我要出去!我要…。”
比豺狼还狠毒的特务,更加凶残地将刀刺向小萝卜头。
倒在血泊中的妈妈,此时还没有停止呼吸。小萝卜头那撕裂肺腑的叫声,比豺狼的尖刀更痛地刺入她的心房。她拼命挣扎着,想保护自己的孩子。刽子手们狞笑着,又在两个孩子身上刺了几刀。小萝卜头的一根根肋骨袒露的胸膛流着鲜血,两只大眼睛瞪得很大很大,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好象在呼喊着:这是为什么?
小萝卜头和爸爸、妈妈一起被敌人杀害后,就地被埋在小屋里,并在地面浇灌了水泥。重庆解放后,他们的遗体才被移往西安郊区的杨虎城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