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文学防空洞百叶窗栀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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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篇感人的,好东西要共同分享哦。 十六岁的幸福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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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幸福阴谋
陈樱
那年我16岁,刚上高一。我记得那年的红叶特别红,车在公路上疾驶,我眼望车外,用余光仍能看见爸爸脸上隐隐的兴奋,这让我很不安。
每年秋冬季节的某个星期天,我都会随爸爸去一个叫关门山的医院看望妈妈,那是一家精神病院。每年的秋冬,妈妈基本上一个人在那里度过。
我知道爸爸隐忍的喜悦不是为了妈妈,所以一路上,我窥探着,观察着。爸爸刚过40岁,已经驼背了,鬓角处的白发像深秋的霜。直到我看见了她,她当时穿着洁白的护士服,盘着一丝不苟的发髻,静悄悄地伫立在我们身后一会儿,然后轻声地问爸爸:“你刚来吗?”回首间,父亲瞬间挺直了背,满脸的阳光。这让我一下子洞晓了其中的秘密。爸爸郑重向我介绍:“这是你妈妈的特护,快叫李阿姨!”
她叫李晓芳,对我露出妈妈一样慈爱、温柔的微笑。那时我的妈妈正在面容狰狞地大吼,于是我哭着冲了出去,因为我突然觉得爸爸和妈妈都是一样可怜。
爸爸上医院看妈妈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有时候一周两次,每次他都是打发司机回来,他在那里留宿一晚,这是几年来没有出现过的情景了,外公外婆都为妈妈高兴,尤其是妈妈的同事韩齐伯伯,他曾经为了妈妈跟爸爸大吵过,他们都说妈妈这次一定能痊愈。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也许这是更大灾难的开始。妈妈因为病,已经变得多疑善变,如果让她看出点什么来,对妈妈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国庆长假,我对爸爸说:“我们俩一起陪妈妈几天好吗?”爸爸说:“那你的功课怎么办?”我坚持着,也许一向温顺的我,脸上的坚决和隐隐的敌意击中了爸爸,他叹了口气,同意了。
在关门山的第一个晚上,妈妈虽然还认不出我们,但是情绪很稳定。爸爸嘱咐我好好做作业,他要出去逛逛。我尾随他和那个李阿姨走进了旁边的树林里,却连冲到他们面前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倚着树,无声地哭……
第二天中午,李阿姨给妈妈打了镇定针,若无其事地走开了。半个小时后,妈妈不但没有安然入睡,反而歇斯底里乱喊乱叫,甚至张口咬了爸爸的胳膊。妈妈整整折腾了一个下午,直到又到了打镇定针的时间,我眼泪汪汪地乞求李阿姨,让她想办法,让我妈妈安静下来,她柔声对我说:“孩子,没事的,很快就没事的。”
我在她转身走向病房后,拾起了她刚刚扔掉的镇定剂的药瓶,接着惊慌失措地跑向病房……我在她给我妈妈注射的刹那,打掉了针管声色俱厉地斥责她:“为什么把我妈妈的镇定剂换成了兴奋剂?”
李阿姨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爸爸颤抖着手接过药瓶,在我没有来得及看清他的表情前,他反手给了李阿姨一记耳光。那一刻,妈妈出奇安静地呆坐着。
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张扬出去,我知道有些东西缄默的重要性,像现在,单单我用凌厉的眼神,就让爸爸和李阿姨羞愧不已,他们已经彻底丧失了面对我的勇气。
不久,李阿姨调走了,妈妈换了特护。爸爸好像在这次事件中深刻反省了自己,他并没有因为李阿姨的离去,减少了去医院的次数。我越来越相信,妈妈很快就会彻底痊愈的。
以后的岁月里,妈妈再也没有去过那家医院,她的病并没有痊愈,但是好像越来越轻,单纯用药物就能恢复得很好。我一直在学校寄宿。大学四年,我很少回家,从电话里听妈妈讲,爸爸工作很忙,她有事会找韩齐伯伯帮忙。我心里不由地萌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来,也许那个韩伯伯比爸爸更关心妈妈。
后来毕业了,我留在了省城,几乎每年都接妈妈出来住一段时间。爸爸依然很忙,他经常到离我这儿不远的省水利厅开会,但他好像从来不打算过来看我。
慢慢地我恋爱了,对男女之间的情爱有了更深的体会,爸爸妈妈之间那种淡淡如水的情感让人觉得揪心。我甚至无端揣测:会不会爸爸还在跟李阿姨藕断丝连?这样的剧情我看过太多。年少时,我渴望家的完整,现在,我懂得了完整背后的更大的残缺。
去年冬天,爸爸出了车祸,我一下慌了神,急急地陪着妈妈一起往回赶。我一下想起,从16岁开始,我漠视了他这么多年,心里恐惧到了极点,他不会就这样扔下我,就这样走了吧?那几个日夜,我陪着妈妈哭,陪她一起在医院里等待,我呆呆地望着手术室红红的灯,我乞求上苍:假如他能平安脱险,我愿意抛弃一切芥蒂,做他最乖的女儿。
后来,爸爸还是走了。我想:“他一句话也没留下,就这样决绝地离开,一定是上天在惩罚我。假如他能再看我一眼,再能说一句话,他说出来的一定是:他从来没有怪过我,他一直爱着我。我在老家待了半个月,每天待在他的书房里,整理他的遗物。我用颤抖的手打开他的日记,上面的细节对我来说,清晰如昨,却让我忍不住失声痛哭:
1996年10月2日,星期三
樱子举着兴奋剂的瓶子冲到我和晓芳面前时,我在那一瞬间打了晓芳一巴掌。那时的我几乎失去了理智,我爱晓芳,恰恰爱她的善良。我知道在妻子生病时和从前的老同学邂逅,而且相恋,是多么不可饶恕,可是我实在压抑太久了,一个精神病人反复无常的纠缠,让我感到窒息。
樱子的举动把我彻底打倒了,我无法相信晓芳的话,我拿了针管里残留的针剂去化验,结果并不是兴奋剂,樱子只是用一个兴奋剂的空瓶子诬陷晓芳,这孩子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捍卫自己的家庭。面对一个孩子的阴谋,我由衷地恐惧,假如我再向前走一步,就会毁了她的一生,即使我有10次生命,我也只愿意给她幸福……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10年前,我观察到每天中午即使打了镇定剂,妈妈还是哭闹,于是我就抓住这个契机,用口袋里事先准备好的兴奋剂空瓶诬陷李阿姨。原来那时他和李阿姨就已识破了我的诡计,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害怕被我揭发,才表面上分手了,实际上爸爸却是为了我,任何情感他都割舍得干干净净了。
有一次,我问妈妈,最初是什么起因让她精神上出了问题?妈妈沉吟了一会儿,却很坦白:“那个时候,我跟你爸爸老是吵架,在感情上就很依赖你韩伯伯,虽然并没有出轨,但是我的确爱上了他,他也爱我,他的妻子就跑来跟我大吵大闹,还把我写给他的信贴出来。后来你韩伯伯离了婚又来找我,但是你爸爸仍不离不弃。但是,你知道女人的心总是跟爱一起走的,所以……”
我如雷轰顶——原来,所有的一切并不是如我想象,爸爸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妈妈的一句不好,而他也从来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只是默默忍受着这一切。
我常想,如果没有那次兴奋剂事件,也许爸爸和李阿姨,妈妈和韩伯伯就会拥有他们真正的幸福;如果有了那样的因果变迁,爸爸也许就不会刚满50岁就溘然长逝;如果……我不知道每个如果的后面还有多少种结局,但是这一种肯定是我不想要的。每一个人的一生里都持有的是一张有去无回的单程车票,所以错了的事,就永远无法再回头。我只能在之后的日子里,慢慢承受着来自内心深处对自己曾经错误的惩罚……
王桃林选自《当代青年》
插图/veron 责编/苇枫
情•念
--文章类型:
雨丝淅沥如六弦,
弦断情亦缘.
庄周在梦中化蝶,
夜的缠绵,
思念绵延不绝.
沧海有泪,
蓝田日暖,
玉的光华不断,
一年一年,
未改还如前.
曾经的甜蜜,
漫在温柔的海岸.
待去追寻,
已不再浓烈炎炎.
情去莫念,
让记忆在海底沉淀.
当时惘然,
却是爱在心底腐烂.
中国少女
--作家:陈丹燕
在一个炎热的夏夜,我陪一个美国中学生访华团到我母校参加晚会。虽然离开学校已经多年,但一看到我们曾贴满过大字报的红色围墙,少女时代的往事便纷纷涌来……
非常爱提问题的美国女孩纷纷问我:“中国少女怎样?”
“你们想象中怎样?”我问。
琼深思熟虑地说:“不说话,不笑,非常神秘,有人管着。是这样?”
“这的确是个谜,谜底自己去找吧。”我笑着说。
“哦,你真有趣!”她们都笑了,以为我在卖关子。她们真爱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晚会开始了,鼓掌,讲话。学校的小乐队放在操场尽头的一个平台上,那四周放着花,围着彩灯,还漆了黄色,差点就认不出来。那儿原本是防空洞出口。还是我当学生时候挖的呢,充满战争色彩。从前学校开大会,这儿也常当主席台什么的。
一个女孩在台上微笑地看着我们,剪平的头发在肩上飘拂,她开始唱歌:
有句话语,
就是关于小雨,
是否愿意与我同行,
漫步在小雨里。
声音很细,很纯,还完全是少女的声音,她脸红红的,微微歪着头,端端正正站着,垂下肩膀,有点含胸,绞着手指。她的眼睛蒙蒙眬眬,好像刚刚苏醒过来,不由自主地在幻想什么,向往什么,显得温柔极了。
我们四周许多女孩的眼睛里都出现了这表情,出神的样子。在她们中间,我看到一张虽然变老,但我不会忘记的脸,很敦实,紫红的脸膛,青青的下巴,我们的班主任!我的胃又不舒服了,不断蠕动。他平静地坐在那儿,而且还带着笑容。
在少女时代,在这儿当学生的时候,我也曾经感到有什么东西醒来了,心里轻轻骚动着,不知怎么的,就出神了。
那时候,我也很喜欢唱歌,女同学都喜欢唱歌。内心的骚动好像总迫使我们想张嘴唱歌,唱美的、抒缓的、情真意切的歌,而且那么容易就沉浸在歌的想象里。但那时候没有这种歌,我们从小就没有听到过这样的歌,那时候,大家都一窝蜂地去学唱《卖花姑娘》的歌,但心里感到不满足。
有一次,我找到一张《我的祖国》的歌纸。“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那抒缓的、情真意切的歌一下子把大家吸引住了,全班的女生都像得了宝。
放学以后,大家都自动留下来,等男同学走光以后,我们用课桌顶上门,就开始唱歌。那时没有几个人识简谱,但却很快地凑出来了,不久,大家都会唱了,一个人没有比少女时代更容易学歌的了。
那时我们三三两两坐在课桌上,抱着膝盖,搭着肩,天上的云很白很白,天很蓝很蓝,风吹过,很轻,鸽子扑扑地扇着翅膀在天上飞,非常美,还有我们的歌。我们好像去到朦胧而神秘的世界里,在那里我们都美丽异常,我们屏住呼吸,等待将要灿然出现的奇迹。
过了几天,早操时候,就在那平台上(那时还没有油漆,灰色的,非常难看),我们班主任向整个年级的男生和女生说:“我们现在有的女同学小资情调非常严重,放学不回家,躲在教室里唱旧歌曲,像野猫叫似的……”
后面的话我全没听见,只想到春天晚上醒来的时候,听过外面野猫凄厉的叫声,叫得令人十分厌恶。我很想吐,胃里不断蠕动着,嘴里一阵阵发酸。
后来,我们班上的女生再也没人唱歌了。我也不再想唱歌,心里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一时全不见了。每当感到有什么东西要苏醒过来时,我再不会充满惶惑和喜悦地等待,而是厌恶地赶紧把它压下去,想到老师那句话,野猫叫似的!甚至总感到自己有点像个罪犯,野猫叫似的!
耳边一阵掌声,女孩唱完了,大家都使劲鼓掌,她张开嘴欢笑,点着头,还有点矜持。她穿着白衬衣,蜡染的蓝花裙子,长过膝,像一面崭新的旗帜。
我以后好像没有这样由衷而宁静地笑过,大大方方地站在许多人面前。我总感到自己很难看,不太干净,有时非常感伤,有时又非常粗暴,和人大声吵架,涨红脸,挥着拳,而且常常感到无聊,不知道用不完的精力该往哪儿打发。有次老师让我上平台去代表班上同学发个言,一共一张纸,我结结巴巴地念得连自己都听不懂,最后,还把“沿着社会主义大道奔向前”说成“沿着社会主义大道越奔越走”。在一片大笑和口哨声里逃下台来,大哭了一场。
不过,那种轻轻的、痒痒的骚动总不会消失,压久了,会爆发。终于到了那一年的冬天,为了帮老师开家长会,我和两个女孩留在学校里。
我们到对面小铺子里去吃饭,一边为自己已经可以像大人一样,往家捎个信儿,就在外面为了公事不回家吃饭,得意不已。吃完饭回到学校。黄昏中的学校非常安静,灌木在暮色里飒飒作响。天空中绊红色的晚霞显得很温柔。我感到一种不可遏止的快乐和骚动,没法形容它,它那样迅速地弥漫到整个胸间,我说:“哎,我们来跳舞,怎样?”
她们都兴奋害羞地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
可我们什么舞都不会跳。
“我们来学白毛女逃出黄家时迈大步走路的样子。”我说。
于是,我们在大楼外面铺着梧桐落叶的小路上开始互相扶着,努力把脚伸直、抬高,然后再换一只脚。一开始,我们嘻嘻哈哈地笑,拼命使自己姿态优美。突然,我们在一扇玻璃门上看到自己,一举一动都难看,真的难看,僵直的,腿弯曲着,背也弓着。我们都很伤心,我们怎么会这样,不会任何一个舞蹈。
我在这学校度过了整个少女时代,压抑而且绵绵不断地在没歌没舞和想歌想舞里煎熬。
眼前闪过一片天蓝色的短裙,一群女孩在轻快的音乐声中跳起集体舞。据说这是体育课的一个项目。她们大都剪着整齐的短发,有个女孩头上别出心裁而且非常雅致地戴着两只深红葡萄发夹。她们娇柔而热情勃发地笑,在转动中,裙子不断飘拂,露出细长而结实健美的腿,她们的腿那样轻盈地迈动,我想到春天挺拔的白杨树。
这才是少女身上才会有的生命的美,青春伊始的美。
温文尔雅地一扭腰肢,大方热情地微微摆动腿,愉快地抬起脸来笑,像灿烂的星辰。
我身边的美国女孩们兴奋地大鼓其掌,用脚打拍子。
突然,少女们一个接一个跳到操场上来了,不知怎么的,很快地,整个操场都挤满了快乐起舞的人,五颜六色的衣裙,容光焕发的脸,这真是个奇妙的舞蹈,集儿童集体舞、交谊舞和迪斯科于一体,每个人都可以按自己喜欢的方式尽情跳。
眼前的景象,我想就是:青春好年华。
亮晶晶的汗珠沿着那个唱歌的女孩的面颊滚落,她转到我身旁,优雅地一抬手:“来跳吗?”
“不,”我向后退,“我不会,我有别的事。”她点点头,转向我旁边跃跃欲试的琼。她格格笑着和那女孩一块卷进了欢乐的人流。等她们转开的时候,我心里升起一阵失望和后悔的情绪,我也真想去跳跳啊!这简直是我们这一代韶华已逝的人们的夙愿。
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看到过的一幅画,一个女人跪在河底,整个人都被水淹没了,但她双手托起了一个婴儿,那婴儿伸出双手仰向岸上的树枝上的果子。我感到一阵颤栗。
琼拉着那女孩跑来,向我大叫:“噢,陈!真太妙了!中国少女!请你帮忙翻译。”
“好的。”我说,心情复杂地看着她们红扑扑的脸。
“哦,你们真是太可爱了!”琼说。
“谢谢,你也很可爱。”那女孩笑着摸摸琼的脸。
“我在美国时听人说中国不属于自由世界,控制很严,不能随便说话,以致中国人难得笑一下。”琼耸耸肩,做不屑一谈的样子。
那女孩大声笑起来,“我天天都笑,还唱歌。”她看看我。
我问:“真的没人禁止吗?如果有人呢?”
那女孩轻快地说:“上星期我们学世界史,去看《列宁在十月》,斯大林说:我们不理睬他!哈!”
琼触触我手臂:“How open!”Open(开朗,坦率,敞开,不受禁止),这真是个奇妙的词儿。
我笑着把琼的话告诉那女孩,心里好像有点发紧。我曾经是中国少女,她们现在正是中国少女,我感到一阵心酸,一阵欣慰。
女孩和栀子花
--作家:汤素兰
小屋座落在大江畔。推开门窗,就能看见流淌的江水,来往的船只,还能看见人潮如织的码头。
女孩出生的时候,妈妈在门前种了一棵栀子花。
女孩长大的时候,栀子花也长大了。
女孩喜欢跳舞。有一次,学校要举行舞蹈比赛。女孩自己编了一个很美的舞蹈。女孩觉得,如果穿上一条白裙子跳这个舞,一定会有很奇特的效果。妈妈给女孩找来了雪白的裙子、米白的裙子和乳白的裙子,女孩一条一条试过来,都觉得不太合适,因为无论是雪白、米白还是乳白,都不是女孩想象中的白色。当时正是五月,栀子花在屋门前盛开,清香随着微风,阵阵飘散。女孩看着朵朵盛开的的栀子花,说:
“我想象中的裙子,是栀子花颜色的。”
栀子花的颜色,是粉白中透着淡淡的鹅黄。
到哪里也找不到栀子花颜色的裙子,而比赛的日子越来越临近了。
在比赛的头一天晚上,女孩还没找到合意的裙子。女孩非常发愁,她说:“再找不到我想象中的裙子,我就放弃比赛算了。”
第二天早上,女孩醒得很早。拉开窗帘,晨曦从窗口洒进来,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墙角的衣帽架。女孩发现,衣帽架上挂着一条裙子,它有着栀子花的颜色,还散发着栀子花的芬芳。
女孩穿上裙子,啊,不大不小,正合适。女孩在原地转一圈,啊,她觉得自己变得无比轻盈,简直就像要飞起来似的。
女孩扑到妈妈的怀里,说:
“妈妈,谢谢你给我的裙子,这正是我想要的!”
可是,妈妈告诉她:“孩子,这裙子并不是妈妈给你的呀!”
“那是谁给的呢?”
妈妈摇摇头:“不知道。”
女孩穿着那条不知道是谁送来的裙子,去参加舞蹈比赛。女孩一会儿像一朵盛开的栀子花,一会儿像一只飞翔的白色鸟,她的舞姿那么漂亮,那么迷人,征服了所有的观众和评委。女孩获得了冠军。
站在领奖台上,捧着鲜花和奖杯,穿着栀子花颜色的跳舞裙,女孩真算得上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摄影师为这个幸福的女孩拍了一张照片。
妈妈把女孩的照片用镜框装起来,放在女孩的窗前。那条白色的跳舞裙,女孩把它挂在衣帽架上,想跳舞的时候,就穿着它跳一会儿。
从那以后,屋前的栀子不再开花了。只有满树叶片,年年翠绿。
地下住着一个地精。他神通广大,会施魔法。地上所有的植物都是属于他的。
当栀子花知道了女孩的愿望以后,栀子花向地精请求:“请你对我施个魔法,将我的花瓣变成裙子,送给女孩吧。”
地精说:“我可以施这个魔法。但你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开花了,你愿意吗?”
栀子花说:“我愿意。我虽然没有了花朵,但还有绿叶呀。”
地精叹了口气:“唉!”然后,从宽边帽沿里取出魔杖,说:“好吧,你的愿望能够实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女孩不再喜欢跳舞了。女孩也不再喜欢小时候玩过的洋娃娃,不再喜欢妈妈为她扎的羊角小辫。女孩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女孩心里装着那个男孩,就再也装不下别的了。
自从女孩不再喜欢跳舞,那条洁白的跳舞裙,就一点点变暗了,它的芬芳也越来越淡。一个早上,那条裙子变成许多干枯的小碎片,就像干枯的花瓣一样,落在衣帽架周围的地板上。
那个早上对女孩来说,非常重要,因为她喜欢的那个男孩,要离开家,乘船到远方去了。
就像当年参加跳舞比赛一样,那天早上,女孩醒得很早。她推开窗户,晨曦从窗口照进来,照亮了房间,也照到了地板上那些暗褐色的碎片。
女孩说:“哎呀,这地板怎么这么脏呀!”
女孩连想也没想,就把裙子的碎片扫进了垃圾箱。
男孩离开家乡以后,女孩也想离开家乡。女孩对妈妈说:
“妈妈,我要去找那个男孩。”
妈妈说:“如果我的女儿想出去,妈妈无论怎么挽留,都是留不住的。好吧,妈妈给你买一张船票。”
女孩说:“不,我不想乘坐普通的船。我要坐一艘很特别的船去找他。我要让他一看到我和我的船,就会喜欢我。我要成为他梦中的新娘。”
“他梦中的新娘是什么样子的,你知道吗?”
女孩抿着嘴笑一笑,调皮地说:“我知道!”
原来,男孩曾告诉过女孩,他做过一个梦,梦见一个美丽的女孩乘着一艘绿色的船,来到他的身边,那艘船上,还有一片绿叶形的风帆。
女孩和妈妈到处寻找,可是,到哪里也找到梦想中的绿船。女孩脸上的笑容消失,脸上的红晕也一天天消失。女孩病了,她越来越瘦,越来越没有精神。
又是一个早晨。一群喜鹊忽然飞到女孩的窗前,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叫得很欢。女孩已经病了很久,她很久没起床了。这时,她被喜鹊的声音吸引着,慢慢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晨曦照亮了房间,照亮了窗前的女孩。
晨曦照亮了窗外的大河,照亮了河边的码头,照亮了码头边停着的小船。
那是一只翠绿的小船,弯弯的,像月亮一样。绿色的风帆涨得满满的,仿佛在呼唤着女孩。船身浮现着一片一片栀子叶形的花纹,散发着好闻的栀子叶的清清气息。谁都看得出来,这只神奇的小船是由成千上万片栀子树叶拼成的。
看到梦想中的绿船,女孩的病一下子就好了。
妈妈把女孩打扮成美丽的新嫁娘,让她乘着这艘绿色的小船,到远方去寻找那个男孩子。
男孩住在远方的城市里,那座远方的城市也临着一条大江。那一天,男孩子正在江边散步。当他看见一片绿帆从天边驶来时,他紧张极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心怦怦直跳。男孩一直盯着那片绿帆和帆下的绿色小船。当小船慢慢靠岸,身穿洁白衣裙的美丽新嫁娘从船上走下来时,男孩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他才敢相信,梦中的新娘,真正来到了他的身边。
男孩张开双臂,女孩扑进了男孩的怀中。男孩吻了女孩,女孩也吻了男孩。就在他们亲吻的时候,那只神奇的绿叶小船,随着水流漂走了。小船在江上漂了一会儿,慢慢地,变成了一片一片栀子树叶,飘散了,消失了。
自从女孩离开家以后,她家门前的栀子树,一片叶子也没有了。
地下住着一个地精。他神通广大,会施魔法。地上所有的植物都是属于他的。
当栀子花知道了女孩的愿望以后,栀子花向地精请求:“请你对我施个魔法,将我的叶子变成小船,送给女孩吧。”
地精说:“我可以施这个魔法。但你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绿叶了,你愿意吗?”
栀子花说:“我愿意。我虽然没有了绿叶,但还有树枝呀。”
地精叹了两口气:“唉!唉!”然后,从宽边帽沿里取出魔杖,说:“好吧,你的愿望能够实现。”
一年一年,女孩子家门前的栀子树,不开花,不长叶子,只剩下一丛黑色的枝丫。
一年冬天,女孩又回到江边的村子里。那时候,女孩的妈妈已经很老了,女孩也不再是小女孩了,她的额上有了皱纹,耳际有了白发。
天气非常冷,女孩的手冰凉冰凉,她央求妈妈生一堆火,让她烤烤手。妈妈说:“孩子,家里的劈柴不够干,你去找一些小树枝来引火,我才能把劈柴烧起来。”
女孩走到屋门前,看见了那一丛栀子树。由于年复一年风吹日晒,树枝已经干枯了。女孩想:“这些光秃秃的树枝,便是很好的引火柴呀!”
女孩把那些树枝砍下来,抱回火塘。那些树枝在女孩的怀里散发着栀子花的清香气息。
妈妈把树枝堆在火塘里,划一根火柴,树枝燃烧起来,火焰发出“呵呵呵”的声音,屋子里弥漫着栀子花的清香。
妈妈高兴地说:“孩子,你听,你回来了,连火都笑起来了呢。”
女孩把手伸到火塘上烤火,树枝燃烧得更旺了,火焰“呵呵呵”笑得更欢了,火焰往上升腾,一直舐到女孩的手,让她感到热呼呼的。
过了一会儿,树枝燃尽,红红的劈柴烧起来,整坐小屋都暖和了。
地下住着一个地精。他神通广大,会施魔法。地上所有的植物都是属于他的。
当栀子花的树枝被烧成灰烬以后,栀子花只剩下干枯的树根了。
地精来对栀子树根身旁,对他说:
“你现在已经没有了花朵,没有了树叶,没有了树枝,就连树根也快要枯死了。如果我给你新的生命,你想成为什么?”
“我依然想成为女孩家门前的栀子花。”树根回答。
地精叹了三口气:“唉!唉!唉!”然后,从宽边帽沿里取出魔杖,说:“好吧,你的愿望能够实现。”
第二年春天,女孩家门前的栀子花树树根上,长出了一棵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