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花的美文
❶ 关于百合花精神的美文
心田上的百合花开 林清玄
在一个偏僻遥远的山谷里,有一个高达数千尺的断崖。不知道什么时候,断崖边上长出了一株小小的百合。 百合刚刚诞生的时候,长得和杂草一模一样。但是,它心里知道自己不是一株野草。 它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内在的纯洁的念头:“我是一株百合,不是一株野草。惟一能证明我是百合的方法,就是开出美丽的花朵。” 有了这个念头,百合努力地吸收水分和阳光,深深地扎根,直直地挺着胸膛。终于在一个春天的清晨,百合的顶部结出了第一个花苞。 百合的心里很高兴,附近的杂草却很不屑,它们在私底下嘲笑着百合:“这家伙明明是一株草,偏偏说自己是一株花,还真以为自己是一株花,我看它顶上结的不是花苞,而是头脑长瘤了。” 公开场合,它们则讥讽百合:“你不要做梦了,即使你真的会开花,在这荒郊野外,你的价值还不是跟我们一样。” 偶尔也有飞过的蜂蝶鸟雀,它们也会劝百合不用那么努力开花:“在这断崖边上,纵然开出世界上最美的花,也不会有人来欣赏呀!” 在野草和蜂蝶的鄙夷下,野百合努力地释放内心的能量。有一天,它终于开花了,它那灵性的白和秀挺的风姿,成为断崖上最美丽的颜色。 这时候,野草与蜂蝶再也不敢嘲笑它了。 百合花一朵一朵地盛开着,花朵上每天都有晶莹的水珠,野草们以为那是昨夜的露水,只有百合自己知道,那是极深沉的欢喜所结的泪滴。 年年春天,野百合努力地开花,结籽。它的种子随着风,落在山谷、草原和悬崖边上,到处都开满洁白的野百合。 几十年后,远在百里外的人,从城市,从乡村,千里迢迢赶来欣赏百合开花。许多孩童跪下来,闻嗅百合花的芬芳;许多情侣互相拥抱,许下了“百年好合”的誓言;无数的人看到这从未见过的美,感动得落泪,触动内心那纯净温柔的一角。那里,被人们称为“百合谷地”。 不管别人怎么欣赏,满山的百合花都谨记着第一株百合的教导:“我们要全心全意默默地开花,以花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❷ 《心灵上的百合花》文章
是林清玄的《心田上的百合花》吧。没听过《心灵上的百合花》
原文:
在一个偏僻遥远的山谷里,有一个高过数千尺的断崖。不知道什么时候,断崖边上长出了一株小小的百合。 百合刚刚诞生的时候,长得和杂草一模一样。但是,它心里知道自己不是一株野草。
它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内在的纯洁的念头:“我是一株百合,惟一能证明我是百合的方法,就是开出美丽的花朵。”
百合努力地吸收水分和阳光,深深地扎根,直直地挺着胸膛。
终于在一个春天的清晨,百合的顶部结出了第一个花苞。
那些杂草看不惯了,嘲讽百合说:“即使你真是百合,在这种荒郊野外你的结果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吗?就算你开出世界上最美丽的花来又有谁来欣赏呢?
百合说:“我要开花,是因为知道自己是美丽的花;我要开花,是为了完成一株花所拥有的庄严的使命;我要开花,是因为要用花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不管有没有人欣赏,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都要开花!”
有一天,它终于开花了,它那灵性的白和秀挺的风姿,成为断崖上最美丽的颜色。
这时候,野草与蜂蝶再也不敢嘲笑它了。
百合花一朵一朵地盛开着,花朵上每天都有晶莹的水珠,野草们以为那是昨夜的露水,只有百合自己知道,那是极深沉的欢喜所结的泪滴。
年年春天,野百合努力地开花,结籽。它的种子随着风,落在山谷、草原和悬崖边上,到处都开满洁白的野百合。
几十年后,远在百里外的人,从城市,从乡村,千里迢迢赶来欣赏百合开花。许多孩童跪下来,闻嗅百合花的芬芳;许多情侣互相拥抱,许下了“百年好合”的誓言;无数的人看到这从未见过的美,感动得落泪,触动内心那纯净温柔的一角。
那里,被人称为“百合谷地”
不管别人怎么欣赏,满山的百合花都谨记着第一株百合的教导:“我们要全心全意默默地开花,以花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❸ 一篇散文叫《秋天及百合花》可是我找不到它
过了一个夏天.校园张满荒草,坐在潮湿的屋里读赛弗尔特的回忆录.空荡荡的似乎有些凄凉.门外的核桃树,阳光打透繁茂的枝叶,显出秋天的苍老......
"竟然也没有幸福的天堂,应该有一个,至少那些这样死去的人有一个天堂.如果没有天堂,为什么不可能在冥冥的底下存在着一个凄凉的所在地呢?在那里,彼岸的亡魂徘徊在苍白的百合花丛中,那百合花的幽香已不属于人间."他固执的相信人死后的天堂,相信死后百合花丛中灵魂的幽会.匆匆的世界,形体匆匆奔赴,人们来不及停下来思考自己,想一想死去的人.前方永难捕捉.人们已经忘记他们的心中----彼岸的丛丛百合.它们那么遥远,遥远得像遗落在渺茫的风尘里,它们却又那么亲近,亲近得就像在你身边,只要回身就能触到.但是人们没有,没有.他们已经忘记自己身体里魂灵的芳香.
长久地沉沦于苦难,听不到人魂灵的倾诉.翻开书,那丛丛百合便忽然溅落身边,起伏的灵魂将你激荡.我似乎回到故乡,这秋天,旷野.无拘无束的阳光.是的,该有灵魂的存在.否则,多么可惜,好象美丽的果园,遗失了主人.我很想躺在草地上,望望天空,想一想我,想一想我曾经爱过的遥远的情人.那些百合花在我头顶开放.
踏过满路的野花,阳光宁静的能弹出声响.好象不能平静,好象等待秋天将我慢慢吞没.听下来,依着生锈的栏杆,那些语言又在心中溅开.
现在是下午,离黄昏还很远.荒草蔓住了操场.空空的秋千闲散的摇荡,倾斜的单杠也没入草丛.淡蓝的体操场,高高的,一个女生坐在顶端.她晃着一根草叶,那么自由,自由得如蔚蓝的天空.多好的天空啊.整片的天空为她而塑造.应该为她塑造,也许还应该有鸽群飞过.我羡慕她,羡慕她的自由,青春和生命.我甚至爱她,我的爱不由地融进阳光.然而我也遗憾,她不知道这一切,她不知道我望着她,也不知道她拥有青春,生命和自由.她还要丧失多少才能懂这一切啊.爱情的天空美好地悬在头顶,有如她的心那样明澈.她一点也不知道,她自由自在地晃着自己的双腿.
秋天,杨树苍老的叶子垂在高大的库房上,远处的水塔鸟一样的闪光.这是九月,阳光酿造的日子."在生活中,我们总是太匆忙地搁下幸福的青春,直到生命将到尽头才感到青春不仅短暂而且在飞快地逝去,快得让人晕眩,使人们来不及把它的甜,香品够.一切美好的回忆还将长久地留在我们的舌尖,不过那已经是自怨自艾的追忆了.生活总是把我们带向远方,我们总是向消逝的河岸告别."赛弗尔特是幸运的,他毕竟有美好的回忆,毕竟有过青春的甜美.
我想起了一个朋友.他诚挚地爱一个女孩子.不,是互爱,用无声的眼睛.然而他唯一的一次爱的表达是用自行车把她驮到他们乡下之地的路口.那天是秋天,路边的芦花如在阳光下扑打而起的鸟雀.路面不平,片片水洼把他们颠得上上下下.她要离别了,到更远乡村去----她的老家.这是最后的告别竟没有拥抱,没有吻,没有碰一下手指,甚至没有让自己当面流下泪水.就这样告别了,永远地告别了人类的爱情,因为以后他们再没有爱过.谁制止了他们?谁扼杀了他们?圣洁的百合花啊,就这样在还没成熟起来的心灵中扑落了,从此不再生长.这只是一个平常的小故事.在这片土地上,爱情的苦难,生活的苦难,生于每一寸泥土和天空.可爱的女孩子,你能理解我说的一切吗?你能知道你头顶的天空,自由,爱情的珍贵吗?美丽的鸽哨声在你头顶上明亮地滑过,当你听到时,它已经远逝.
咀嚼这缕缕思绪.有痛苦,有怀念,有愿望,却惟独不想有憎恨.面对生命和大自然,我极愿意自己变得宽和博大,但事实上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仇恨的心理在人们的心中悄悄地潜伏着,一偶颤动便露出犀利的锥锋.这是生活馈赠的一笔什么样的遗产和礼物?可怕的不仅仅是我们丧失生命,青春,爱,更可怕的是我们的心在残酷中变得残酷,失去了水分,晴朗,温暖.清澈的鲜花不为蓄积仇恨的心开放.
我的的确确不想谴责----因为每个人都在谴责之中,但我心中又的的确确怀有怨恨----这使我不安,因为我更加向往那灵魂的天堂,以及那金黄的,洁白的,鲜红的丛丛百合,相信善良的人死后在百合花中相会,落泪,紧紧拥抱.这是造物主对于我们最后的赐予,唯一的赐予.(望采纳)
❹ 关于茹志鹃的《百合花》的文本解读
短篇小说百复合花是茹制志鹃的成名之作。《百合花》在表现革命战争军民关系这类庄严主题时,突破了当时流行的条条框框,显示出清新俊遗的风格,令人耳目一新,作者选择的人物都是普遍的战士和老百姓,她们有血有泪,个性鲜明,与通常那种高大式的英雄形象显然不同。小通讯员年仅19岁,他涉世不深,天真质朴,不乏关心战友,体贴群众的爱心,又对生活充满情趣,枪筒里常用树枝和野花来点缀,他憨厚腼腆与女同志接触便会浑身不自在,但在危急关头却能挺身而出,舍己救人。俊俏的新媳妇,过门才3天,浑身上下洋溢着喜气,她好咬着嘴笑,好象忍了一肚子笑料没笑完,这是一个极普通的农村妇女,她善良淳朴,对“同志弟”有着朴素自然的骨肉情深,一旦理解了战争的意义,理解了小通讯员生命的价值,她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唯一的嫁妆奉献出来。作者擅长通过细腻而有层次的心理活动来刻画人物。总之,这篇小说以朴素,自然,清新的笔调书写和赞美了人与人之间的最美好最纯真的感情,创造一种优美圣洁的意境,读后令人久久难忘。
❺ 求茹志鹃的<百合花>文章,谢谢.
http://www.clubsky.net/library/bookview_3498_3780.html
❻ 关于百合花的作文 600字
又见百合花
通中初二十四班 侯亦文
她们穿着朴素洁白的长衣,穿梭在刺鼻的充满着苏来尔消毒水气味的空气中,她们的脸沉着而冷静,在这场没有硝烟的与SARS病毒抗争的战场上,就像一朵朵坚贞不渝的百合毅然开放,她们就是白衣天使,我们可爱的护士.
在医院的所有病房中,都摆放着那纯洁的百合,它会给所有病人带来好的心情,给病人那不可缺少的心灵的慰寄,护士就是百合花的使者,她们有着百合那样清亮亮的心,她们将自己每一滴心血都无私奉献给不幸的病人,这百合正努力开放自己的洁白,没有一丝杂质的洁白.
看那朵百合开得那么好,仿佛看到了他的微笑,她是谁 她为了抢救病人,未经防护就冲进抢救室,与SARS病人零距离地接触……她抢救的病人康复出院,但病魔无情地侵入了她的身体.这朵百合却仍然绽放第一线,她开得越来越憔悴了,最终走完了人生的历程,她就是叶欣.虽然,这朵百合已离我们远去,但我记得,她曾经开得多么美丽.
看那束百合相互簇拥着,像一团梦牵绕着你的心……某医院一群年轻可爱的护士写信要求去SARS前线,是她们年轻无知,不晓得这有多危险吗 不,她们是护士,有着丰富的知识,对SARS也是了如指掌,正是因为她们有一颗敬业的心,负责的,奉献的心.百合有着洁白纯净的外表,但她们的心却是火热的.可以去温暖所有身患疾病的人.
百合在风中摇曳,把浑身的淡雅香气传给每个人,这香气就像天降良药,无数病人的脸上绽出了微笑;黑色的病毒也望而却步,他们讨厌白色,且试图用自己的黑暗去遮挡光明的色彩,而白色晃得他们睁不开双眼,刺疼了恶魔的灵魂……百合花大片,大片地开了,世界又是一片清澈明亮.
谁是最可爱的人 白衣天使是最可爱的人,她们就是一朵朵的百合,临危不惧的百合,她们的洁白是一次又一次心灵的洗礼净化而来的.我最喜欢百合,记得小时候曾去过一个大型花卉养殖场,那里的百合开得一片又一片,我深深陶醉其中,喜爱得不得了,离去时还大哭了一场,说还要再次看见这样美丽的百合花,一年年逝去,愿望始终都没有实现,但是,现在在我的心中,满心的百合正悄然努放着,轻轻地,慢慢地……没想到又见百合竟是这样一番情景.
闭上你的眼睛,将你的心灵打开,是否也看到了,一朵朵百合正在开放……
百合花
❼ 求关于百合花的文章
在一个偏僻遥远的山谷里,有一个高达数千尺的断崖。不知道什么时候,断崖边上长出了一株小小的百合。
百合刚刚诞生的时候,长得和杂草一模一样。但是,它心里知道自己并不是一株野草。
它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内在的纯洁的念头:“我是一株百合,不是一株野草。惟一能证明我是百合的方法,就是开出美丽的花朵。”
有了这个念头,百合努力地吸收水分和阳光,深深地扎根,直直地挺着胸膛。
终于在一个春天的清晨,百合的顶部结出了第一个花苞。
百合的心里很高兴,附近的杂草却很不屑,它们在私底下嘲笑着百合:“这家伙明明是一株草,偏偏说自己是一株花,还真以为自己是一株花,我看它顶上结的不是花苞,而是头脑长瘤了。”
公开场合,它们则讥讽百合:“你不要做梦了,即使你真的会开花,在这荒郊野外,你的价值还不是跟我们一样。”
偶尔也有飞过的蜂蝶鸟雀,它们也会劝百合不用那么努力开花:“在这断崖边上,纵然开出世界上最美的花,也不会有人来欣赏呀!”
百合说:“我要开花,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有美丽的花;我要开花,是为了完成作为一株花的庄严生命;我要开花,是由于自己喜欢以花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不管有没有人欣赏,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都要开花!”
在野草和蜂蝶的鄙夷下,野百合努力地释放内心的能量。有一天,它终于开花了,它那灵性的白和秀挺的风姿,成为断崖上最美丽的颜色。
这时候,野草与蜂蝶再也不敢嘲笑它了。
百合花一朵一朵地盛开着, 花朵上每天都有晶莹的水珠,野草们以为那是昨夜的露水,只有百合自己知道,那是极深沉的欢喜所结的泪滴。
年年春天,野百合努力地开花、结籽。它的种子随着风,落在山谷、草原和悬崖边上,到处都开满洁白的野百合。
几十年后,远在百里外的人,从城市,从乡村,千里迢迢赶来欣赏百合开花。许多孩童跪下来,闻嗅百合花的芬芳;许多情侣互相拥抱,许下了“百年好合”的誓言;无数的人看到这从未见过的美,感动得落泪,触动内心那纯净温柔的一角。
那里,被人称为“百合谷地”。
不管别人怎么欣赏,满山的百合花都谨记着第一株百合的教导:
“我们要全心全意默默地开花,以花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林清玄
❽ 描写百合花的样子的文章
百合花的花瓣是椭圆形。颜色洁白,渗透看淡淡的紫色。在微风中怒放着鲜艳的色彩。但是它最茂盛的时候。刚刚绽放的花朵,洁白无暇。花朵像晶莹洁白的衣裳在微风中翩翩起舞。
百合花的叶子绿油油的,衬托着花朵。
❾ 百合花 茹志鹃 文章写的是一种什么纯洁的感情
茹志娟的《百合花》对步枪筒里插的树枝和野花的描写,在小说中前后出现了两次,这些树枝和野花是生命的象征,它反映了一个年轻战士热爱自然、热爱生活的优美情趣,同时也表现了通讯员的天真和在紧张战斗生活中的从容、镇定。
又如对通讯员给“我”开饭的两个馒头的描写,小说中前后出现过两次。第一次出现表现了通讯员的细致和对革命同志的关心。第二次出现则更使“我”痛失战友悲愤心情,再如对通讯员衣服上破洞的描写,小说中前后出现了四次,第一次,挂破衣服并高低不肯让新媳妇补,表现了通讯员的腼腆、憨厚和执拗,并略带对新媳妇的愠意。第二次出现,通讯员“已经走远了”而“我”却还能看见撕挂下来的布片“在风里一飘一飘”,这一方面呼应前文,说明这个破洞确实不小,另一方面也说明“我”一直目送通讯员远去,加上下面对“我”的“后悔”心情的描写,简练而又细腻地表现了“我”对通讯员的真挚情感。第三次出现,不仅进一步证实担架抬来的这个重伤员确实就是通讯员,而且说明他从抱扎所回团部后一直无暇顾及这个破洞,并且到最后连这个破洞都来不及补就牺牲了。第四次出现,新媳妇“细细地、密密地缝着那个破洞”。这中间包含着对当初使通讯员“受气”的懊悔和内疚,更包含着对烈士的痛悼和敬爱。以上这些前后照应的细节描写,不仅对表现人物的思想性格起到了上述重要作用,而且使文章各部分的内在联系更紧密,使作品所表达的思想感情更加深沉,从而增强了对读者的感染力。这些看来似乎不重要的细节,在小说中,象一条纽带,使作品前后呼应,结构严谨,富有节奏感。
❿ 哪里有《百合花》这篇文章啊
《百合花》茹志鹃
一九四六年的中秋。
这天打海岸的部队决定晚上总攻。我们文工团创作室的几个同志,就由主攻团的团长分派到各个战斗连去帮助工作。
大概因为我是个女同志吧!团长对我抓了半天后脑勺,最后才叫一个通讯员送我到前沿包扎所去。
包扎所就包扎所吧!反正不叫我进保险箱就行。我背上背包,跟通讯员走了。
早上下过一阵小雨,现在虽放了晴,路上还是滑得很,两边地里的秋庄稼,却给雨水冲洗得青翠水绿,珠烁晶莹。空气里也带有一股清鲜湿润的香味。要不是敌人的冷炮,在间歇地盲目地轰响着,我真以为我们是去赶集的呢!
通讯员撒开大步,一直走在我前面。一开始他就把我撩下几丈远。我的脚烂了,路又滑,怎么努力也赶不上他。我想喊他等等我,却又怕他笑我胆小害怕;不叫他,我又真怕一个人摸不到那个包扎所。我开始对这个通讯员生起气来。
嗳!说也怪,他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似的,倒自动在路边站下了。但脸还是朝着前面。没看我一眼。等我紧走慢赶地快要走近他时,他又蹬蹬蹬地自个向前走了,一下又把我摔下几丈远。我实在没力气赶了,索性一个人在后面慢慢晃。不过这一次还好,他没让我撩得太远,但也不让我走近,总和我保持着丈把远的距离。我走快,他在前面大踏步向前;我走慢,他在前面就摇摇摆摆。奇怪的是,我从没见他回头看我一次,我不禁对这通讯员发生了兴趣。
刚才在团部我没注意看他,现在从背后看去,只看到他是高挑挑的个子,块头不大,但从他那副厚实实的肩膀看来,是个挺棒的小伙,他穿了一身洗淡了的黄军装,绑腿直打到膝盖上。肩上的步枪筒里,稀疏地插了几根树枝,这要说是伪装,倒不如算作装饰点缀。
没有赶上他,但双脚胀痛得像火烧似的。我向他提出了休息一会后,自己便在做田界的石头上坐了下来。他也在远远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把枪横搁在腿上,背向着我,好像没我这个人似的。凭经验,我晓得这一定又因为我是个女同志的缘故。女同志下连队,就有这些困难。我着恼的带着一种反抗情绪走过去,面对着他坐下来。这时,我看见他那张十分年轻稚气的圆脸,顶多有十八岁。他见我挨他坐下,立即张惶起来,好像他身边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局促不安,掉过脸去不好,不掉过去又不行,想站起来又不好意思。我拚命忍住笑,随便地问他是哪里人。他没回答,脸涨得像个关公,讷讷半晌,才说清自己是天目山人。原来他还是我的同乡呢!
“在家时你干什么?”
“帮人拖毛竹。”
我朝他宽宽的两肩望了一下,立即在我眼前出现了一片绿雾似的竹海,海中间,一条窄窄的石级山道,盘旋而上。一个肩膀宽宽的小伙,肩上垫了一块老蓝布,扛了几枝青竹,竹梢长长的拖在他后面,刮打得石级哗哗作响。……这是我多么熟悉的故乡生活啊!我立刻对这位同乡,越加亲热起来。
我又问:“你多大了?”
“十九。”
“参加革命几年了?”
“一年。”
“你怎么参加革命的?”我问到这里自己觉得这不像是谈话,倒有些像审讯。不过我还是禁不住地要问。
“大军北撤时我自己跟来的。”
“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娘,爹,弟弟妹妹,还有一个姑姑也住在我家里。”
“你还没娶媳妇吧?”
“……”他飞红了脸,更加忸怩起来,两只手不停地数摸着腰皮带上的扣眼。半晌他才低下了头,憨憨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还想问他有没有对象,但看到他这样子,只得把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
两人闷坐了一会,他开始抬头看看天,又掉过来扫了我一眼,意思是在催我动身。
当我站起来要走的时候,我看见他摘了帽子,偷偷地在用毛巾拭汗。这是我的不是,人家走路都没出一滴汗,为了我跟他说话,却害他出了这一头大汗,这都怪我了。
我们到包扎所,已是下午两点钟了。这里离前沿有三里路,包扎所设在一个小学里,大小六个房子组成品字形,中间一块空地长了许多野草,显然,小学已有多时不开课了。我们到时屋里已有几个卫生员在弄着纱布棉花,满地上都是用砖头垫起来的门板,算作病床。
我们刚到不久,来了一个乡干部,他眼睛熬得通红,用一片硬拍纸插在额前的破毡帽下,低低地遮在眼睛前面挡光。
他一肩背枪,一肩挂了一杆秤;左手挎了一篮鸡蛋,右手提了一口大锅,呼哧呼哧的走来。他一边放东西,一边对我们又抱歉又诉苦,一边还喘息地喝着水,同时还从怀里掏出一包饭团来嚼着。我只见他迅速地做着这一切。他说的什么我就没大听清。好像是说什么被子的事,要我们自己去借。我问清了卫生员,原来因为部队上的被子还没发下来,但伤员流了血,非常怕冷,所以就得向老百姓去借。哪怕有一二十条棉絮也好。我这时正愁工作插不上手,便自告奋勇讨了这件差事,怕来不及就顺便也请了我那位同乡,请他帮我动员几家再走。他踌躇了一下,便和我一起去了。
我们先到附近一个村子,进村后他向东,我往西,分头去动员。不一会,我已写了三张借条出去,借到两条棉絮,一条被子,手里抱得满满的,心里十分高兴,正准备送回去再来借时,看见通讯员从对面走来,两手还是空空的。
“怎么,没借到?”我觉得这里老百姓觉悟高,又很开通,怎么会没有借到呢?我有点惊奇地问。
“女同志,你去借吧!……老百姓死封建。……”
“哪一家?你带我去。”我估计一定是他说话不对,说崩了。借不到被子事小,得罪了老百姓影响可不好。我叫他带我去看看。但他执拗地低着头,像钉在地上似的,不肯挪步,我走近他,低声地把群众影响的话对他说了。他听了,果然就松松爽爽地带我走了。
我们走进老乡的院子里,只见堂屋里静静的,里面一间房门上,垂着一块蓝布红额的门帘,门框两边还贴着鲜红的对联。我们只得站在外面向里“大姐、大嫂”的喊,喊了几声,不见有人应,但响动是有了。一会,门帘一挑,露出一个年轻媳妇来。这媳妇长得很好看,高高的鼻梁,弯弯的眉,额前一溜蓬松松的留海。穿的虽是粗布,倒都是新的。我看她头上已硬挠挠的挽了髻,便大嫂长大嫂短的向她道歉,说刚才这个同志来,说话不好别见怪等等。她听着,脸扭向里面,尽咬着嘴唇笑。我说完了,她也不作声,还是低头咬着嘴唇,好像忍了一肚子的笑料没笑完。这一来,我倒有些尴尬了,下面的话怎么说呢!我看通讯员站在一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好像在看连长做示范动作似的。我只好硬了头皮,讪讪的向她开口借被子了,接着还对她说了一遍共产党的部队,打仗是为了老百姓的道理。这一次,她不笑了,一边听着,一边不断向房里瞅着。我说完了,她看看我,看看通讯员,好像在掂量我刚才那些话的斤两。半晌,她转身进去抱被子了。
通讯员乘这机会,颇不服气地对我说道:“我刚才也是说的这几句话,她就是不借,你看怪吧!……”
我赶忙白了他一眼,不叫他再说。可是来不及了,那个媳妇抱了被子,已经在房门口了。被子一拿出来,我方才明白她刚才为什么不肯借的道理了。这原来是一条里外全新的新花被子,被面是假洋缎的,枣红底,上面撒满白色百合花。
她好像是在故意气通讯员,把被子朝我面前一送,说:“抱去吧。”
我手里已捧满了被子,就一努嘴,叫通讯员来拿。没想到他竟扬起脸,装作没看见。我只好开口叫他,他这才绷了脸,垂着眼皮,上去接过被子,慌慌张张地转身就走。不想他一步还没有走出去,就听见“嘶”的一声,衣服挂住了门钩,在肩膀处,挂下一片布来,口子撕得不小。那媳妇一面笑着,一面赶忙找针拿线,要给他缝上。通讯员却高低不肯,挟了被子就走。
刚走出门不远,就有人告诉我们,刚才那位年轻媳妇,是刚过门三天的新娘子,这条被子就是她唯一的嫁妆。我听了,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通讯员也皱起了眉,默默地看着手里的被子。我想他听了这样的话一定会有同感吧!果然,他一边走,一边跟我嘟哝起来了。
“我们不了解情况,把人家结婚被子也借来了,多不合适呀!……”我忍不住想给他开个玩笑,便故作严肃地说:“是呀!也许她为了这条被子,在做姑娘时,不知起早熬夜,多干了多少零活,才积起了做被子的钱,或许她曾为了这条花被,睡不着觉呢。可是还有人骂她死封建。……”
他听到这里,突然站住脚,呆了一会,说:“那!……那我们送回去吧!”
“已经借来了,再送回去,倒叫她多心。”我看他那副认真、为难的样子,又好笑,又觉得可爱。不知怎么的,我已从心底爱上了这个傻呼呼的小同乡。
他听我这么说,也似乎有理,考虑了一下,便下了决心似的说:“好,算了。用了给她好好洗洗。”他决定以后,就把我抱着的被子,统统抓过去,左一条、右一条的披挂在自己肩上,大踏步地走了。
回到包扎所以后,我就让他回团部去。他精神顿时活泼起来了,向我敬了礼就跑了。走不几步,他又想起了什么,在自己挂包里掏了一阵,摸出两个馒头,朝我扬了扬,顺手放在路边石头上,说:“给你开饭啦!”说完就脚不点地的走了。我走过去拿起那两个干硬的馒头,看见他背的枪筒里不知在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枝野菊花,跟那些树枝一起,在他耳边抖抖地颤动着。
他已走远了,但还见他肩上撕挂下来的布片,在风里一飘一飘。我真后悔没给他缝上再走。现在,至少他要裸露一晚上的肩膀了。
包扎所的工作人员很少。乡干部动员了几个妇女,帮我们打水,烧锅,作些零碎活。那位新媳妇也来了,她还是那样,笑眯眯的抿着嘴,偶然从眼角上看我一眼,但她时不时的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什么。后来她到底问我说:“那位同志弟到哪里去了?”我告诉她同志弟不是这里的,他现在到前沿去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刚才借被子,他可受我的气了!”说完又抿了嘴笑着,动手把借来的几十条被子、棉絮,整整齐齐的分铺在门板上、桌子上(两张课桌拼起来,就是一张床)。我看见她把自己那条白百合花的新被,铺在外面屋檐下的一块门板上。
天黑了,天边涌起一轮满月。我们的总攻还没发起。敌人照例是忌怕夜晚的,在地上烧起一堆堆的野火,又盲目地轰炸,照明弹也一个接一个地升起,好像在月亮下面点了无数盏的汽油灯,把地面的一切都赤裸裸地暴露出来了。在这样一个“白夜”里来攻击,有多困难,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啊!
我连那一轮皎洁的月亮,也憎恶起来了。
乡干部又来了,慰劳了我们几个家做的干菜月饼。原来今天是中秋节了。
啊,中秋节,在我的故乡,现在一定又是家家门前放一张竹茶几,上面供一副香烛,几碟瓜果月饼。孩子们急切地盼那炷香快些焚尽,好早些分摊给月亮娘娘享用过的东西,他们在茶几旁边跳着唱着:“月亮堂堂,敲锣买糖,……”或是唱着:“月亮嬷嬷,照你照我,……”我想到这里,又想起我那个小同乡,那个拖毛竹的小伙,也许,几年以前,他还唱过这些歌吧!
……我咬了一口美味的家做月饼,想起那个小同乡大概现在正趴在工事里,也许在团指挥所,或者是在那些弯弯曲曲的交通沟里走着哩!……
一会儿,我们的炮响了,天空划过几颗红色的信号弹,攻击开始了。不久,断断续续地有几个伤员下来,包扎所的空气立即紧张起来。
我拿着小本子,去登记他们的姓名、单位,轻伤的问问,重伤的就得拉开他们的符号,或是翻看他们的衣襟。我拉开一个重彩号的符号时,“通讯员”三个字使我突然打了个寒战,心跳起来。我定了下神才看到符号上写着×营的字样。啊!不是,我的同乡他是团部的通讯员。但我又莫名其妙地想问问谁,战地上会不会漏掉伤员。通讯员在战斗时,除了送信,还干什么,——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些没意思的问题。
战斗开始后的几十分钟里,一切顺利,伤员一次次带下来的消息,都是我们突破第一道鹿砦,第二道铁丝网,占领敌人前沿工事打进街了。但到这里,消息忽然停顿了,下来的伤员,只是简单地回答说:“在打。”或是“在街上巷战。”
但从他们满身泥泞,极度疲乏的神色上,甚至从那些似乎刚从泥里掘出来的担架上,大家明白,前面在进行着一场什么样的战斗。
包扎所的担架不够了,好几个重彩号不能及时送后方医院,耽搁下来。
我不能解除他们任何痛苦,只得带着那些妇女,给他们拭脸洗手,能吃得的喂他们吃一点,带着背包的,就给他们换一件干净衣裳,有些还得解开他们的衣服,给他们拭洗身上的污泥血迹。
做这种工作,我当然没什么,可那些妇女又羞又怕,就是放不开手来,大家都要抢着去烧锅,特别是那新媳妇。我跟她说了半天,她才红了脸,同意了。不过只答应做我的下手。
前面的枪声,已响得稀落了。感觉上似乎天快亮了,其实还只是半夜。
外边月亮很明,也比平日悬得高。前面又下来一个重伤员。屋里铺位都满了,我就把这位重伤员安排在屋檐下的那块门板上。担架员把伤员抬上门板,但还围在床边不肯走。一个上了年纪的担架员,大概把我当做医生了,一把抓住我的膀子说:“大夫,你可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治好这位同志呀!你治好他,我……我们全体担架队员给你挂匾……”他说话的时候,我发现其他的几个担架员也都睁大了眼盯着我,似乎我点一点头,这伤员就立即会好了似的。我心想给他们解释一下,只见新媳妇端着水站在床前,短促地“啊”了一声。我急拨开他们上前一看,我看见了一张十分年轻稚气的圆脸,原来棕红的脸色,现已变得灰黄。他安详地合着眼,军装的肩头上,露着那个大洞,一片布还挂在那里。
“这都是为了我们,……”那个担架员负罪地说道,“我们十多副担架挤在一个小巷子里,准备往前运动,这位同志走在我们后面,可谁知道狗日的反动派不知从哪个屋顶上撂下颗手榴弹来,手榴弹就在我们人缝里冒着烟乱转,这时这位同志叫我们快趴下,他自己就一下扑在那个东西上了。
……”
新媳妇又短促地“啊”了一声。我强忍着眼泪,给那些担架员说了些话,打发他们走了。我回转身看见新媳妇已轻轻移过一盏油灯,解开他的衣服,她刚才那种忸怩羞涩已经完全消失,只是庄严而虔诚地给他拭着身子,这位高大而又年轻的小通讯员无声地躺在那里。……我猛然醒悟地跳起身,磕磕绊绊地跑去找医生,等我和医生拿了针药赶来,新媳妇正侧着身子坐在他旁边。
她低着头,正一针一针地在缝他衣肩上那个破洞。医生听了听通讯员的心脏,默默地站起身说:“不用打针了。”我过去一摸,果然手都冰冷了。
新媳妇却像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依然拿着针,细细地、密密地缝着那个破洞。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低声地说:“不要缝了。”她却对我异样地瞟了一眼,低下头,还是一针一针地缝。我想拉开她,我想推开这沉重的氛围,我想看见他坐起来,看见他羞涩的笑。但我无意中碰到了身边一个什么东西,伸手一摸,是他给我开的饭,两个干硬的馒头。……
卫生员让人抬了一口棺材来,动手揭掉他身上的被子,要把他放进棺材去。新媳妇这时脸发白,劈手夺过被子,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自己动手把半条被子平展展地铺在棺材底,半条盖在他身上。卫生员为难地说:“被子……是借老百姓的。”
“是我的——”她气汹汹地嚷了半句,就扭过脸去。在月光下,我看见她眼里晶莹发亮,我也看见那条枣红底色上洒满白色百合花的被子,这象征纯洁与感情的花,盖上了这位平常的、拖毛竹的青年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