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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岱荷花宕

发布时间: 2023-01-23 00:10:41

㈠ 西湖七月半 张岱全文翻译

译文:

西湖的七月半,没有什么可看的,只可以看看七月半的人。看七月半的人,可以分五类来看。其中一类,坐在有楼饰的游船上,吹箫击鼓,带着高冠,穿着漂亮整齐的衣服,灯火明亮,优伶、仆从相随,乐声与灯光相错杂,名为看月而事实上并未看见月亮的人,我就看看他们。

一类,也坐在游船上,船上也有楼饰,带着有名的美人和贤淑有才的女子,还带着娈童,嘻笑中夹着打趣的啼哭,在船台上团团而坐,左盼右顾,置身月下而事实上并不看月的人,我就看看他们。

一类,也坐着船,也有音乐和歌声,跟著名妓女、清闲僧人一起,慢慢喝酒,曼声歌唱,箫笛、琴瑟之乐轻柔细缓,丝竹声与歌声相互生发,也置身月下,也看月,而又希望别人看他们看月,这样的人,我就看看他们。

又一类,不坐船不乘车,不穿上衣不带头巾,喝足了酒吃饱了饭,叫上三五个人,成群结队地挤入人丛,在昭庆寺、断桥一带高声乱嚷喧闹,假装发酒疯,唱不成腔调的歌曲,月也看,看月的人也看,不看月的人也看,而实际上什么也没有看见的人,我就看看他们。

还有一类,乘着小船,船上挂着细而薄的帏幔,茶几洁净,茶炉温热,茶铛很快地把水烧开,白色瓷碗轻轻地传递,约了好友美女,请月亮和他们同坐,有的隐藏在树荫之下,有的去里湖逃避喧闹,尽管在看月,而人们看不到他们看月的样子,他们自己也不刻意看月。

这样的人,我就看看他们。杭州人游西湖,上午十点左右出门,下午六点左右回来,如怨仇似地躲避月亮。这天晚上爱虚名,一群群人争相出城,多赏把守城门的士卒一些小费,轿夫高举火把,在岸上列队等候。一上船,就催促船家迅速把船划到断桥,赶去参加盛会。

因此二鼓以前人声和鼓乐声恰似水波涌腾、大地震荡,又犹如梦魇和呓语,周围的人们既听不到别人的说话声,又无法让别人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大船小舟一起靠岸,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到船篙与船篙相撞,船与船相碰,肩膀与肩膀相摩擦,脸和脸相对而已。

一会儿兴致尽了,官府宴席已散,由衙役吆喝开道而去。轿夫招呼船上的人,以关城门来恐吓游人,使他们早归,灯笼和火把象一行行星星,一一簇拥着回去。岸上的人也一批批急赴城门,人群慢慢稀少,不久就全部散去了。这时,我们才把船靠近湖岸。

断桥边的石磴也才凉下来,大家坐在上面,招呼客人开怀畅饮。此时月亮仿佛刚刚磨过的铜镜,光洁明亮,山峦重新整理了容妆,湖水重新整洗面目。原来慢慢喝酒、曼声歌唱的人出来了,隐藏树荫下的人也出来了,我们这批人去和他们打招呼,拉来同席而坐。

风雅的朋友来了,出名的妓女也来了,杯筷安置,歌乐齐发……直到月色灰白清凉,东方即将破晓,客人刚刚散去。我们这些人放船在十里荷花之间,畅快地安睡,花香飘绕于身边,清梦非常舒适。

原文:

《西湖七月半》

明代张岱

西湖七月半,一无可看,只可看看七月半之人。看七月半之人,以五类看之。其一,楼船箫鼓,峨冠盛装,灯火优傒,声光相乱,名为看月而实不见月者,看之;其一,亦船亦楼,名娃闺秀,携及童娈,笑啼杂之,还坐露台,左右盼望,身在月下而实不看月者,看之;

其一,亦船亦声歌,名妓闲僧,浅斟低唱,弱管轻丝,竹肉相发,亦在月下,亦看月,而欲人看其看月者,看之;其一,不舟不车,不衫不帻,酒醉饭饱,呼群三五,跻入人丛,昭庆、断桥,嘄呼嘈杂,装假醉,唱无腔曲,月亦看,看月者亦看,不看月者亦看,而实无一看者,看之;

其一,小船轻幌,净几煖炉,茶铛旋煮,素瓷静递,好友佳人,邀月同坐,或匿影树下,或逃嚣里湖,看月而人不见其看月之态,亦不作意看月者,看之。杭人游湖,巳出酉归,避月如仇。是夕好名,逐队争出,多犒门军酒钱,轿夫擎燎,列俟岸上。

一入舟,速舟子急放断桥,赶入胜会。以故二鼓以前,人声鼓吹,如沸如撼,如魇如呓,如聋如哑;大船小船一齐凑岸,一无所见,止见篙击篙,舟触舟,肩摩肩,面看面而已。少刻兴尽,官府席散,皂隶喝道去。轿夫叫船上人,怖以关门。灯笼火把如列星,一一簇拥而去。

岸上人亦逐队赶门,渐稀渐薄,顷刻散尽矣。吾辈始舣舟近岸。断桥石磴始凉,席其上,呼客纵饮。此时月如镜新磨,山复整妆,湖复颒面。向之浅斟低唱者出,匿影树下者亦出,吾辈往通声气,拉与同坐。

韵友来,名妓至,杯箸安,竹肉发……月色苍凉,东方将白,客方散去。吾辈纵舟,酣睡于十里荷花之中,香气拘人,清梦甚惬。

(1)张岱荷花宕扩展阅读:

张岱写的这篇小品文,将议论与叙事相结合,真实地抒发出了自己在七月半这天游览西湖的所思所想,又以白描手法刻画出那日的西湖之景,情景相交,意境深远。开头,张岱直言西湖在七月半这天没什么值得看的,值得看的是人。

这一开头让人意想不到,以往文人写西湖,都着重写西湖之美景,然而张岱却反其道而行之,说西湖没有什么可看的,这些来西湖游玩的人才值得看。随后,他将这些人分为了五类,这五类人,身份不同,装束不同,心境不同,看月的方式也不同。

这些人,或不看月,或假装看月,或希望别人注意到自己在看月,或什么都看其实什么都没看到,或隐蔽起来不经意地看月,在这七月半的西湖边上,似乎都正自得其乐。而作者,作为看着这各色人等的人,也正享受着旁观者的乐在其中。

第二段,作者极写此日西湖的热闹喧嚣。然而开头又再次埋怨杭州人不懂得欣赏月的美,竟然像躲避仇人一样躲着月亮,只有到了这一天晚上才为了虚名出来赏月。出来上了小舟,便要赶去节日的盛会, “速”、“急”、“赶”三字写出了游人们那种急切的心理。

到了游会,便是一派喧嚣和热闹,“如沸如撼,如魇如呓,如聋如哑”,这喧嚣之声就如同沸腾了一般,又如大地被震撼了一样,而这些人群中夹杂着的话语声,又如同人在做梦时所听到的那些隐约的梦呓,在这样的场合,同行的人对自己说话的声音都被环境淹没了。

自己什么也听不到,仿佛聋了一样,而自己说出的话也同样被吞没掉,就像哑了一样。这十二个字将当时的震耳的人声鼎沸的场景生动贴切地描绘了出来,实在让人身临其境。接着,他又写湖面大船挨着小船,却依旧没什么好看的,“止见篙击篙,舟触舟,肩摩肩,面看面而已”。

如此拥挤的场面,张岱却说“一无所见”,他对这样拥挤熙攘的场面是视若无睹的,可以看出张岱对这些人群略带嫌弃之情。此处也与开头的“一无可看”相呼应,作者心内想看的,不是这样的拥堵的场面。随后,官府的人将人群驱散,刚才的热闹鼎沸也渐渐退去,留下了一个清净的西湖。

这人群来时急忙,去时也匆忙,游玩时又如此拥挤,实在不知他们是否真的赏到月了。这时,张岱一群人才开始了他们的活动,等待许久终于等到人群退散了,两个“始”字写出了张岱此刻心中的愉悦。“断桥石磴始凉”一句有趣,刚刚的断桥被人群拥挤得都是热乎乎的。

人群散去了也凉了下来,而张岱一群人正是要等到断桥的热气散尽,才来游赏,也可说是清高了。此刻,张岱才细写了西湖的月、山、湖,“新磨”、“整妆”、“靧面”,除去了刚才的乌烟瘴气,自然山水仿佛修整了一番后焕然一新,大概直至此刻,西湖之景才真正有所可看的了吧。

在这样美的景致中,与三两好友,畅谈游玩至天亮,实在是人生之乐事。最后,张岱一行人,索性睡在舟中,而舟又漂在十里荷花中,“纵舟”、“酣睡”都写出了无比的洒脱和惬意。“香气拍人,清梦甚惬”更是为文章添了一个意境幽远而绵长的结尾。

读者思绪随作者所乘之舟漂远,回味无穷。此文夹叙夹议,先表达了自己对西湖七月半游人的看法,又写西湖七月半之夕的游会的热闹场面,写出了人声鼎沸之极致,后这热闹又戛然而止,西湖又恢复了“山水含清辉”的模样,至此,作者才真正心满意足开始了七月半的赏月活动。

这篇文章对比鲜明,五类游人的对比,热闹与清净的对比,人群与自然的对比,其他游人与张岱一行人的对比,在对比中,张岱表达了自己对清净的自然的喜爱,对远离喧嚣的渴望,对在自然中放纵自我的迷恋。

本文写景精妙,叙事生动,抒情淋漓尽致,议论部分又不乏精辟之见,尤其是末尾处清新文雅而又放纵不羁的意境,读来令人神思向往。

㈡ 倾城而出 成语解释.

】倾城而出
【拼音】qīng chéng ér chū
解释折叠编辑本段
【解释】倾城:全城人。全城人一齐出动。比喻人的数量很多。
【出处】晋·林子荆《征西官属送于陟阳侯作》:“倾城远追送,钱我千里道。”
【事例】葑门荷宕天启壬戌六月二十四日,偶至苏州,见士女~,毕集于葑门外之荷花宕。 ★明·张岱《陶庵梦忆·硚园》
【用法】作谓语;指出动全部兵力

㈢ 葑门荷宕文言文翻译

苏州葑门外,河道港汊纵横,来往交通皆用船舶,黄天荡原来是荷荡月色的湿地,水生植物相当繁茂,盛产菱、藕、葧荠,篙白,鸡头米、灯心草等,各种水鸟活跃其间,大有平沙落雁,渔唱晚歌意境,当地居民依此为生。苏州的变迁翻天覆地,现在葑门外已经发展成世界上有名的工业园区,原始湿地变成通衢大道,工厂林立,楼宇竞高,天赐的传统产业就这样灭绝不再。看了明朝张岱在《陶庵梦忆》描写的苏州城里居民倾城而出,在六月二十四乘船打醮以敬火神老爷,纯粹的苏州民俗,随着时代变迁,而今消亡得差不多了。

㈣ 张岱的《于园》中为什么写到“人走池底,仰视莲花反在天上”。人要是在池底走不就淹死了吗

于园
园林景色与一般的自然山水不同,它们在较为有限的空间中,以人工创造出一个可居可游可赏的生活空间环境,其本身也就是一件体现古典人文理想的艺术小品。张岱的《于园》,意境悠远,给人以宛若置身山林之感。全文分为两个部分。
第一部分(第1段),介绍于园所在地及其主人,交代了自己得以游园的缘由。
[于园在瓜州步五里铺,富人于五所园也。]
于园在瓜州停船的地方,地名叫五里铺,是名叫于五的富人所建筑的园林。
瓜州:镇名。步:水边停船之处。所园:所建筑的园林。园:动词,建筑园子。
[非显者刺,则门钥不得出。]
不是有地位的人投下名帖,这座园子门上的钥匙是不会拿出来打开门锁开门迎客的。
显者:指有名声有地位的人。刺:名帖。这里做动词用,投名帖。钥:钥匙。
[葆生叔同知瓜洲,携余往,主人处处款之]
葆生的叔父在瓜洲任同知,带我前往于园,于园主人处处殷勤地招待
我们。
款:殷勤招待。之:人称代词,我们。
这一段首先交代园子主人的身份为“富人”,这从侧面告诉我们,建这座园子耗资巨大:“非显者刺,门钥不得出”一句告诉人们,只有那些有名声、有地位的人才能进这座园子,一般人则不能。这也从侧面强调这座园子不同寻常,主人不肯轻意示人。给人一种“养在深闺人未识”之感。文中交代了“携余往”的人的身份,这既照应了“非显者刺,则门钥不得出”一句。又说明了这次游园机会的难得。
第二部分(第2段),写游于园所见所感。
这一部分可分为三个层次。
第一层(从“园中无他奇”至“以幽阴深邃奇”),写于园奇在磊石。
[园中无他奇,奇在磊石。]
这座园子里没有其他奇特的地方,奇就奇在用石块堆砌的假山。
奇:特殊的,罕见的。磊石:用各种各样的石块堆砌成假山。
磊,垒,堆砌。
[前堂石坡高二丈,上植果子松数棵,缘坡植牡丹、芍药,人不得上,以实奇。]
堂屋前面有用石块垒成的斜坡,斜坡高两丈,上面栽种了几棵果子松,沿坡栽种了牡丹、芍药,人不能够到上面去,这里因为没有空隙满满当当而奇特。
植:栽种。缘:顺着,沿着。以:因为。
[后厅临大池,池中奇峰绝壑,陡上陡下,人走池底,仰视莲花反在天上,以空奇。]
后面的厅堂临近大池塘,池塘里有奇特的山峰和极陡峭的沟壑,直上直下,人们行走在池塘的底部,抬头仰望池塘中的莲花反而好像在天上,这里因为空旷而奇特。
临:临近。绝壑:陡峭的山沟,
[卧房槛外,一壑旋下如螺蛳缠,以幽阴深邃奇]
卧房的栏杆外面,有—条山沟盘旋而下,好像螺蛳回旋形贝壳,这里因为阴暗深远而奇特。
这一层采用了总分的写法,先总写一笔,指出园子的奇特之处在于“磊石”,“磊石”奇在哪里呢?一是“实奇”,这里用石块垒成两丈高的石坡,上植松,沿坡栽花草,密密匝匝,人不能够上去,不像一般假山,玲珑剔透,这里奇在“实”上。一是“空奇”,这里的“奇峰绝壑”堆砌在后面厅堂旁的大池塘里,池水在“奇峰绝壑”四周。人走在池塘底部,抬头仰望,一片空漾,水面的荷花如在空中,这种构思,别出心裁,假山四周是水,上面是天空,水面的荷花更衬托假山之空之奇。一是“幽阴深邃奇”,卧房栏杆外,有一盘旋而下的沟壑,形状像螺蛳回旋形贝壳,这里奇特在阴暗深远。
第二层(从“再后一水阁”至“颓然碧窈”),写水阁和四周的景色及感受。
[再后一水阁,长如艇子,跨小河,四围灌木蒙丛,禽乌啾唧,如深山茂林。坐其中,颓然碧窈。]
再向后,有一座水阁,长长的,形状像小船。这座阁子横跨在小河上,阁子的四周,矮小的灌木覆盖丛生,鸟儿在这里叽叽喳喳,好像在深山密林之中,人们坐在阁子里,这里的境界给人舒坦、碧绿、幽深之感。
阁:我国古代的一种建筑物,供游息、远眺、供佛或藏书之用。阁的平面呈方形、长方形或多边形等,一般四周设隔扇。艇子:小船。蒙丛:覆盖,丛生。啾唧:细小而碎杂的声音:颓然:柔顺的样子,文中是舒坦的意思。碧窈:碧绿幽远。
这一层写了状如小船的水阁、小河、灌木丛、啼鸣的禽鸟等景物,动静结合。这里空间有限,却有着十分幽远的意境,给人宛若置身山林的感觉。
第三层(从“瓜洲诸园亭”至篇末),说明瓜洲诸园亭俱以假山闻名的原因。
[瓜洲诸园亭,俱以假山显,胎千石,娠于磊石之手,男女于琢磨搜剔之主人,至于园可无憾矣。]
瓜洲的许多园林亭榭,都是凭借假山而有名声。这些假山在自然山石中怀胎,在堆砌山石的人手中孕育,在主人的精细构思中诞生,这样的假山石安置园林之中就不会使人不满意了。
诸:众,各。俱:都。以:凭借。显:显扬,有名声。胎:怀孕成胎,这里是形成雏形的意思。娠:妊娠,孕育。男女:动词,生男生女,即生养孩子,即诞生。琢磨搜剔:指精心地构思。憾:心感不满。
这里由于园说到了瓜洲众多的园林亭榭,这些园林亭榭跟于园一样,凭借巧夺天工的假山而闻名的,而假山是依据自然之山石而创作的。它“胎于石”,有了自然之山石为蓝图还不行,还要“磊石者”一双巧手才能使它成为现实。所以说“娠于磊石之手”。“磊石者”手再巧还不行,还要有主人的精心构思,主人精心构思了,假山就诞生了,就像孩子出生或男或女一样。这种假山或雄伟,或秀丽。这一层不仅写出假山建筑的全过程,还赞颂了能工巧匠的一双手和园林主人的高超的艺术陶思。
这篇短文,着重介绍于园磊石之奇及其建筑的幽远意境.抒发作者游园的自然之趣的感受,赞颂了园林假山建造者高超的艺术造诣。
本文按照空间顺序极有层次地来写于园。文章按照由前而后门空间顺序来写,先写前堂的石坡,石坡上的果子松、牡丹、芍药,接着写后厅的池塘,池塘中的奇峰绝壑,再写卧房槛外盘旋而下的沟壑。最后写园后水阁、小河、灌木、禽鸟。这样一步步写来,层次井然。
这篇园林小品,抓住于园山石和建筑的特征,营造了富有诗意的意境。写于园磊石之奇,前堂是石坡,上植松,沿坡植花草,不留空隙,突出了意境之“实”。后厅旁一泓池水,池中建假山,池面浮莲花,由下往上看,蓝天、碧水、红荷、奇峰.组合一种空灵的意境。而卧房后的沟壑,状如螺蛳,盘旋而下,意境幽阴深邃。园后水阁一带,幽与绿是基调,这里有小河、灌木丛、鸣禽,意境幽远,使人仿佛置身于深山茂林之中。这篇小品,清新空灵,兼雅趣与谐趣于一身。
本文的语言特色是雅语、俗语兼用,十分传神,极有表现力。如“四围灌木蒙丛”中的“蒙丛”一词,就写出灌木丛生覆盖地面的状态。又如“一壑旋下如螺蛳缠”这一通俗的比喻,很形象地写磊石而成的沟壑盘旋而下的形状。特别是介绍假山建筑的过程.用怀胎、孕育、生孩子作比方,使用极其通俗的市并语言,但它极形象地写出建筑假山的几个步骤。
参考资料:http://cq.netsh.com/eden/bbs/746641/html/tree_5124981.html

㈤ 张岱 硚园 译文

硚园,水盘据之,而得水之用,又安顿之若无水者。寿花堂,界以堤,以小眉山,以天问台,以竹径,则曲而长,则水之。内宅,隔以霞爽轩,以酣漱,以长廊,以小曲桥,以东篱,则深而邃,则水之。临池,截以鲈香亭、梅花禅,则静而远,则水之。缘城,护以贞六居,以无漏庵,以菜园,以邻居小户,则閟而安,则水之用尽。而水之意色,指归乎庞公池之水。庞公池,入弃我取,一意向园,目不他瞩,肠不他回,口不他诺,龙山夔蚭,三折就之,而水不之顾。人称硚园能用水,而卒得水力焉。大父在曰,园极华缛。有二老盘旋其中,一老曰:“竟是蓬莱阆苑了也!”一老咈之曰:“个边那有这样!”
葑门荷宕天启壬戌六月二十四日,偶至苏州,见士女倾城而出,毕集于葑门外之荷花宕。楼船画舫至鱼艖小艇,雇觅一空。远方游客,有持数万钱无所得舟,蚁旋岸上者。余移舟往观,一无所见。宕中以大船为经,小船为纬,游冶子弟,轻舟鼓吹,往来如梭。舟中丽人皆倩妆淡服,摩肩簇舄,汗透重纱。舟楫之胜以挤,鼓吹之胜以集,男女之胜以溷,歊暑燂烁,靡沸终日而已。荷花宕经岁无人迹,是日,士女以鞋靸不至为耻。袁石公曰:“其男女之杂,灿烂之景,不可名状。大约露帏则千花竞笑,举袂则乱云出峡,挥扇则星流月映,闻歌则雷辊涛趋。”盖恨虎丘中秋夜之模糊躲闪,特至是日而明白昭著之也。

㈥ 读《陶庵梦忆》:张岱的春夏秋冬

文|筠心

写四季之美,最简劲利落的大约是清少纳言。《枕草子》的首篇:“春,曙为最。逐渐转白的山顶,开始稍露光明,泛紫的细云轻飘其上。夏则夜。有月的时候自不待言,无月的暗夜,也有群萤交飞。若是下场雨什么的,那就更有情味了。秋则黄昏……冬则晨朝……”寥寥数笔,四季之最已入眼入耳入心,乃至入神了。而能一笔点破四季之理趣,当属北宋理学家程颐,他的七言律诗《秋日偶成》颔联:“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是说一颗贞静之心,方能领略万物之妙趣,从而对四季景色生发出浓浓兴致来。

至于善写小品文的张岱,他的《陶庵梦忆》里有多篇涉及春夏秋冬故事。享尽富贵,也历经磨难的他,又是如何去描绘那一场场繁华如梦?

-春-

我赏张岱笔下的春天,除了养眼,还很养胃。同样是宁绍平原长大的我,品到久违的家乡风味,又怎能不吞咽口水呢!《天镜园》篇幅极短,但其中第二段,每读每回味:

天镜园是绍兴张氏私家园林,园内植有高高的槐树与密密的竹林,两者叠翠成荫;而园正对是清澈可见游鱼与鸟影的兰荡湖,水木纯净空灵,使得此处仿佛仙境。张岱曾于园中读书,他说:“幽窗开卷,字俱碧鲜。”这并不难解,推窗所见无不鲜绿,所以连书中文字也染上春色。费解的是,张岱吃了商贩经兰荡湖送来的春笋后,叹息“惭愧”那俩字。莫非张岱与《红楼梦》里的宝姐姐想到一块儿,此等仙品佳肴,命小福薄如我,哪里配得上消受?然而,我毕竟是吃着了,幸甚幸甚!

去国日久,我有好些年未品尝江南的春笋。有一年,母亲在宁海的堂姐,捎给我一大袋笋干。与五花肉红烧,家中人人只拣笋吃,关键是片片鲜嫩。虽说山里人做惯了的身子,翻山越岭不在话下,可毕竟是近七旬的老人,那一大袋得挖多少鲜笋?更何况又专拣笋尖中段,最精华最鲜嫩的来晾晒……那一刻,我亦心生惭愧。

春天还是民间节日盛会最多的季节,爱玩爱逛的张岱岂能错过!这不,绍兴的元宵灯景:“大街以百计,小巷以十计。从巷口回视巷内,复迭堆垛,鲜妍飘洒,亦足动人。”还有,始于花朝止于端午的西湖香市:“昭庆寺两廊,故无日不市者。三代八朝之骨董,蛮夷闽貊之珍异,皆集焉。”

然而,最令张岱怀念的,却是扬州清明:

可知,古时的清明扫墓祭祖,亦是一次全民总动员的踏青游春盛会。在张岱看来,扬州清明之盛况,只有西湖春、秦淮夏、虎丘秋可堪比拟。《扬州清明》的篇尾,张岱更是吐露心迹:“南宋张择端作《清明上河图》,追摹汴京景色,有西方美人之思,而余目盱盱,能无梦想?”显然,这是历经明亡清兴,隐居山林的遗民张岱,他的故国之思啊!

-夏-

秦淮河之盛在于两岸的舞榭歌台,在于水上的画船箫鼓。尤其到了夏天,其妖冶其香艳更倍增于往常。想来张岱必是秦淮常客,否则又怎能写得如此历历在目,并思思入鼻:“夏月浴罢,露台杂坐,两岸水楼中,茉莉风起动儿女香甚。女客团扇轻纨,缓鬓倾髻,软媚著人。”轻歌曼舞,莺声燕语,秦淮河终归是一条女性之河。所以,即便端午竞舟,也只有灯船。欲看龙船之威猛,则须赶往金山寺。

至要紧地理绝佳,于金山上俯瞰,居高临下,人船一览无余:

这是很见张岱文采的一段刻画,面面俱到言之,却无半点繁琐赘言。同样写得栩栩动人的,还有《西湖七月半》,虽然张岱说:“西湖七月半,一无可看,止可看看七月半之人。”

张岱将他们分为五类人,后世的我们读此篇,不免猜想张岱他自己又属于哪一类呢?他大约是:“小船轻幌,净几暖炉,茶铛旋煮,素瓷静递,好友佳人,邀月同坐,或匿影树下,或逃嚣里湖,看月而人不见其看月之态,亦不作意看月者。”等到月色苍凉,东方将白,人烟散尽,他便以舟为眠床,酣睡于十里荷花之中,那梦岂不清香!

都说张岱善写大场面,我却偏爱那些小篇幅,喜欢欣赏张岱独有的夏日时光。《雷殿》只有一段,读来却有心旷神怡之感,恨不得全引在此:

还有《庞公池》,说的是在卧龙山读书的张岱,留小舟于山下庞公池,每逢月夜,必乘舟出行,往返五里:

不知愁为何物的年纪,人人皆有过吧,只是稍纵即逝。多年前,江南水乡某个燠热的夏夜,尚未娶妻的舅父们铺凉席睡露台,我也要跟去,外祖母死拦不听。数星星,听故事,实在有趣。可是,睡至半夜,被蚊子咬醒。舅父们用秸秆点火熏亦无济于事,只得将我送回老屋。摸索着爬上老旧宁式大床,朦胧间听外祖母得意地问:“还是屋里好吧,下次还听不听话?”我胡乱地应了一句,便倒头睡去。一晃,外祖母已作古三十余年,舅父们皆年过六旬;而那一夜,居然鲜如昨天。

-秋-

印象派画家毕沙罗喜欢画家门口或窗外的景色,所以他用不着出远门;塞尚则更有趣,他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画着家乡的山,最后成了现代艺术之父。但有些人却偏偏喜欢舍近求远,对着家门口的景致,瞅都不瞅一眼。比如我,明明曾经咫尺之近,农历八月十八的钱江潮,却一次都不肯捧场。如今隔着千山万水,我只能借着张岱的《白洋潮》,遥想壮观:

钱江潮之威力有如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吾乡有村民举家观潮,一家老小有去无回。近些年,仍听闻有不知深浅的外乡人,自以为占得最佳观潮位,殊不知危机正降临……对自然无敬畏之心,就难免乐极生悲啊!

说到秋,不能不说八月半。《陶庵梦忆》里详细写中秋的,有两篇:《虎丘中秋夜》与《闰中秋》,前者由“天暝月上”,至“更定”,至“更深”,至“二鼓人静”,一直写至“三鼓”,场面宏大,盛况空前,然而作者不过是一旁观客;后者是作者在家乡绍兴的蕺山,模仿虎丘山中秋赏月唱曲的习俗,邀请众多友人相聚共欢。蕺山虽无虎丘之盛名,却也有典故,此山盛产蕺菜,越王勾践曾采食之,所以得名;山之南有戒珠寺,原本是王羲之故宅。那是距明亡仅十年的崇祯七年(1634)的闰中秋:

“澄湖万顷”句出昆剧《浣纱记》第三十出,以春秋吴越争霸之故事,抒发家国兴亡之感慨。轰饮轰食轰唱直至四鼓,众人才于月色的护送下倦倦散去:

宋朝米芾、米友仁父子善画山水,却不求工细,多用水墨点染,世人称之“米家山”,那岂不与西方印象派画作的朦胧之感异曲同工?兴许,那晚张岱所见的山景,也像极了塞尚的画。

-冬-

由五代画家赵干画,南唐后主李煜题字的故宫至宝《江行初雪图》,描绘的是江南水乡初冬景象,细腻刻画了渔民冒寒捕鱼之艰辛。张岱的《品山堂鱼宕》说的也是捕鱼,时间也是冬季,却是另一番情景:

此段生僻字不少,读来有些不畅,但可知那六“者”皆为捕鱼动作,结果自然也喜人。总体归纳起来,十二个字:热闹沸腾、丰收喜悦、大快朵颐。张岱之父在绍兴鉴湖附近修建园林,名曰众香国,品山堂为园中主建筑。门外鱼宕横亘三百多亩,种菱芡,养肥鱼,满足张岱多少口腹之欲,也难怪他追忆!

有人说,一年四季最易画冬,描数片雪花,人人皆知是冬,文章是否亦如此呢?《陶庵梦忆》有两篇写雪,《龙山雪》喧闹些,《湖心亭看雪》孤寂些,但皆妙文。前者是天启六年(1626)十二月事,张岱与家中一班声伎登龙山,于城隍庙山门赏雪,此时已入夜,大雪虽停,但积约三尺深:

虽说有酒敌寒有曲助兴,但喧腾至半夜,也实在够疯狂的。有一年圣诞假期,我与家人去法国南部滑雪,酒店的暖气开得太足,午夜热醒。悄悄地推开阳台的门,眼前阿尔卑斯山的雪也是呆白,我愣愣地发了会儿呆,好像有一点点明白张岱了。

再有《湖心亭看雪》:

那年张岱已经三十六岁,生逢末世的他,尽管身怀惊世之才,心存报国之志,科举场上却屡试屡败,连个举人都没考上。报国无门的悲哀,怀才不遇的孤独,谁能体会?《湖心亭看雪》像极了柳宗元的《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那种孤独那种寂寞如出一辙。虽然柳宗元二十一岁就考中进士,可是一贬再贬的坎坷命运,令他与张岱一样无命补天。这漫天的雪啊,何尝不是落进了他们的内心……

至精彩《湖心亭看雪》收尾:“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真是好注解。所以,读《陶庵梦忆》,赏张岱的春夏秋冬,只见繁华,不识苍凉,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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㈦ 夏日赏荷文言文注解

夏日赏荷文言文注解1.张岱夏日赏荷文言文注解原文:余忆年少时,住西湖.每至夏日,临湖赏荷,便欣然忘食.一日,偕数友,观荷于湖边亭中.兴正浓,忽有大雨倾盆而至,湖中荷花尽作飘摇之态.少时,雨过天晴,波澜不惊,湖天一色.荷花为雨所洗,鲜妍明媚,袅娜多姿,清丽雅致,实为花中仙子也.李太白诗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余以为妙绝.译文:我回忆年轻时,居住在西湖.每当到了夏天,面临湖水欣赏荷叶荷花,就高兴得忘了吃饭.有一天,会同几个朋友,在湖边的亭子中观赏荷叶荷花,意兴正浓,忽然天上有大雨倾盆而至,湖中荷花全部显示为飘动摇摆的姿态.不一会儿,雨过天晴,湖中波澜不惊,湖天一色.荷花被雨水所冲洗,鲜妍明媚,袅娜多姿,清丽雅致,实在是百花中的神品啊.李太白诗中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我认为太贴切绝妙了.2.文言文夏日赏荷翻译夏日赏荷原文余忆年少时,住西湖。每至夏日,临湖赏荷,便欣然忘食。一日,偕数友,观荷于湖边亭中。兴正浓,忽有大雨倾盆而至,湖中荷花尽作飘摇之态。少时,雨过天晴,波澜不惊,湖天一色。荷花为雨所洗,鲜妍明媚,婀娜多姿,清丽雅致,实为花中仙子也。李太白诗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余以为妙绝。翻译我回忆年轻的时候,居住在西湖边。每当到了夏天,便到湖边欣赏荷花,就会高兴得忘了吃饭。有一天,我和几个好友,在湖边的亭子中观赏荷花。(当我看得)兴致正浓时,忽然(天上)有大雨倾盆(似的)降下来,湖中荷花全部显现出飘动摇摆的姿态。不一会儿,雨过天晴,湖中波澜不起,湖面和天空呈现出相同的颜色,荷花被雨水所冲洗,光彩艳丽,明丽妩媚,荷花枝叶柔软摇曳,形态多样,清秀美丽,优雅别致,真是花中的仙子啊。李白诗中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我认为绝妙极了。注释年少:年轻。至:到。临:临近。少时:一会儿。为:被。实为:实在是。偕:陪同。绝:极,非常。妙绝:美妙极了。欣然:高兴的样子。描写荷花雨后:鲜妍明媚,袅娜多姿,清丽雅致,实为花中仙子也。雨中:荷花尽作飘摇之态。3.文言文夏日赏荷翻译夏日赏荷原文余忆年少时,住西湖。每至夏日,临湖赏荷,便欣然忘食。一日,偕数友,观荷于湖边亭中。兴正浓,忽有大雨倾盆而至,湖中荷花尽作飘摇之态。少时,雨过天晴,波澜不惊,湖天一色。荷花为雨所洗,鲜妍明媚,婀娜多姿,清丽雅致,实为花中仙子也。李太白诗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余以为妙绝。翻译我回忆年轻的时候,居住在西湖边。每当到了夏天,便到湖边欣赏荷花,就会高兴得忘了吃饭。有一天,我和几个好友,在湖边的亭子中观赏荷花。(当我看得)兴致正浓时,忽然(天上)有大雨倾盆(似的)降下来,湖中荷花全部显现出飘动摇摆的姿态。不一会儿,雨过天晴,湖中波澜不起,湖面和天空呈现出相同的颜色,荷花被雨水所冲洗,光彩艳丽,明丽妩媚,荷花枝叶柔软摇曳,形态多样,清秀美丽,优雅别致,真是花中的仙子啊。李白诗中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我认为绝妙极了。注释年少:年轻。至:到。临:临近。少时:一会儿。为:被。实为:实在是。偕:陪同。绝:极,非常。妙绝:美妙极了。欣然:高兴的样子。描写荷花雨后:鲜妍明媚,袅娜多姿,清丽雅致,实为花中仙子也。雨中:荷花尽作飘摇之态。4.文言文夏日赏荷答案【问题】《爱莲说》文中称莲花为“花之君子”,本文称莲花为“花之仙子”,你喜欢哪一种赞誉之词?【解答】北宋理学家周敦颐的《爱莲说》将莲花-荷花比作“花之君子”,主要是赞美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高洁品质,是从莲花-荷花的文化内涵、文化意蕴上来解读的;而李盛仙的《夏日赏荷》则主要是从莲花-荷花的外在形态的角度来赞美莲花-荷花的,所以他将莲花-荷花比作“花之仙子”,是说它的仙姿玉态,基本上未涉及莲花-荷花的文化内涵、文化意蕴。两者对莲花-荷花的赞美各擅专场,从两个不同的角度赞美了莲花-荷花,可以说是相得益彰,两者结合起来看,可以更全面地了解莲花-荷花的美。我觉得两者结合起来更好。附录:夏日赏荷【原文】余忆年少时,住西湖。每至夏日,临湖赏荷,便欣然忘食。一日,偕数友,观荷于湖边亭中。兴正浓,忽有大雨倾盆而至,湖中荷花尽作飘摇之态。少时,雨过天晴,波澜不惊,湖天一色。荷花为雨所洗,鲜妍明媚,袅娜多姿,清丽雅致,实为花中仙子也。李太白诗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余以为妙绝。【注释】1、本文作者是李盛仙。2、欣然忘食:高兴得忘了吃饭。语出陶渊明《五柳先生传》。3、偕:偕同;一起。4、少时:一会儿。5、芙蓉:即荷花、莲花。又称芙蕖。6、妙绝:极妙。绝:极。【译文】我回忆年轻时,居住在西湖。每当到了夏天,面临湖水欣赏荷叶荷花,就高兴得忘了吃饭。有一天,会同几个朋友,在湖边的亭子中观赏荷叶荷花,意兴正浓,忽然天上有大雨倾盆而至,湖中荷花全部显示为飘动摇摆的姿态。不一会儿,雨过天晴,湖中波澜不惊,湖天一色。荷花被雨水所冲洗,鲜妍明媚,袅娜多姿,清丽雅致,实在是百花中的仙子啊。李太白诗中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我认为太贴切绝妙了。5.文言文夏日赏荷答案【问题】《爱莲说》文中称莲花为“花之君子”,本文称莲花为“花之仙子”,你喜欢哪一种赞誉之词?【解答】北宋理学家周敦颐的《爱莲说》将莲花-荷花比作“花之君子”,主要是赞美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高洁品质,是从莲花-荷花的文化内涵、文化意蕴上来解读的;而李盛仙的《夏日赏荷》则主要是从莲花-荷花的外在形态的角度来赞美莲花-荷花的,所以他将莲花-荷花比作“花之仙子”,是说它的仙姿玉态,基本上未涉及莲花-荷花的文化内涵、文化意蕴。两者对莲花-荷花的赞美各擅专场,从两个不同的角度赞美了莲花-荷花,可以说是相得益彰,两者结合起来看,可以更全面地了解莲花-荷花的美。我觉得两者结合起来更好。附录:夏日赏荷【原文】余忆年少时,住西湖。每至夏日,临湖赏荷,便欣然忘食。一日,偕数友,观荷于湖边亭中。兴正浓,忽有大雨倾盆而至,湖中荷花尽作飘摇之态。少时,雨过天晴,波澜不惊,湖天一色。荷花为雨所洗,鲜妍明媚,袅娜多姿,清丽雅致,实为花中仙子也。李太白诗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余以为妙绝。【注释】1、本文作者是李盛仙。2、欣然忘食:高兴得忘了吃饭。语出陶渊明《五柳先生传》。3、偕:偕同;一起。4、少时:一会儿。5、芙蓉:即荷花、莲花。又称芙蕖。6、妙绝:极妙。绝:极。【译文】我回忆年轻时,居住在西湖。每当到了夏天,面临湖水欣赏荷叶荷花,就高兴得忘了吃饭。有一天,会同几个朋友,在湖边的亭子中观赏荷叶荷花,意兴正浓,忽然天上有大雨倾盆而至,湖中荷花全部显示为飘动摇摆的姿态。不一会儿,雨过天晴,湖中波澜不惊,湖天一色。荷花被雨水所冲洗,鲜妍明媚,袅娜多姿,清丽雅致,实在是百花中的仙子啊。李太白诗中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我认为太贴切绝妙了。

㈧ 半痴半醒的文人张岱,墓志铭上写好美婢、娈童,浮华半生的背后

《湖心亭看雪》一篇留在课本上使人们略晓文人张岱的才华,“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其意境之萧疏,其文笔之精炼,使人为之赞叹。

今人常从《陶庵梦忆》中追忆张岱的妙趣横生;从《夜航船》中窥见古代南方水乡的闲谈杂叙,从而对张岱的博闻强识、包罗万象的知识面油然敬佩;或从那篇著名的《自为墓志铭》一感张岱之浮华半生,却很少真正得知作为文人、史家的他身处明末一代的悲凉与困苦。

现代史学大家史景迁为之作传,书写这位放浪不羁的文人一生。

正如张岱在《陶庵梦忆》序文中写:

明末文人张岱,字石公,号陶庵,跨越明清两朝更替的明末文学家,史学家。他之文学造诣极高,又与谈迁,万斯同,查继佐并称为浙东四大史家之一。尤善小品文,文笔洗练,留下史学巨著《石匮书》。

万历二十五年,张岱出生于绍兴地界的一个官宦世家。这是一个家学渊源的书香门第,家族多为饱学之儒,曾祖父张元忭为隆庆五年状元及第,祖父曾为万历年间进士,父亲亦为朝中官员,族内人士多通史家,经学,理学,文学。再加上身处南方繁华靡丽之地,萧鼓弦歌,丝竹画舫,沾染一身的富贵烟火气,张岱的前半生可谓享尽繁华,纵情声色犬马。

从他的《自为墓志铭》中可见一斑:

纵然繁华尽处如过眼云烟,以他平生所见所娱,称得上是世人眼中的不学无术,纨绔子弟,可他所求不过万物真实的精粹,所求不过人间至真的美感,玩乐精于极致,方成精神上的趣味。这句自评既为喟叹般的忏言,也不无自负之意。

作为精神上的挖掘者,他极力探索形形色色的事物,饱览山水,熟阅诗文,品赏万物。

当他品泉煮茶时,先是逸神琢磨,体会意味,发现一处甘冽的禊泉后,便随手记之,“走看其色,如秋月霜空,天为白。又如轻岚出岫,缭松迷石,淡淡欲散”,而后烘制茶叶,配之以禊泉,精心研制一种茶,称之为“兰雪茶”。

令人惊叹的是,这一茶不出五年备受名家青睐,甚至有伪劣商家劣质兰雪茶而仍被人们哄抢一空。最后致使禊泉水因声名过大而被毁,尽管张岱十分不舍此等甘冽泉水,终究无用,以至于看开后感叹,“福德与罪孽正等。”

一时又迷上琴音,他深知琴音不练不能进步,拉亲友结丝社,操练绍兴琴歌,涧响,松风,以“谐畅风神,雅羡心生于手”常存心中,勤加操练后,便能“如出一手,听者皆服”。

天启二年,二十五岁的张岱又迷上斗鸡,仿照王勃写了檄文,他的二叔以古董,书画,文锦,川扇为胜负,但常常是以败告终,这一乐趣直到张岱在一次野史中发现唐玄宗好斗鸡而亡国才告终。

赏景,他游走天地间,盛赞各处的精妙景色。

比如他带着伶人登上城隍庙山门,坐观“万山载雪,明月薄之,月不能光,雪皆呆白”,在中秋夜的虎丘,“登高望之,如雁落平沙,霞铺江上”;在葑门荷宕,“大约露帏则千花竞笑,举袂则乱云出峡,挥扇则星流月映,闻歌则雷辊涛趋。”

连戏剧,张岱也十分精通,这来自家族的传承,张氏一家都偏爱纵情俗尘。张岱在《陶庵梦忆》中多次写到戏班伶人的唱功戏台,就自家戏班当中,写女伶朱楚生教戏,写其弟弟平子的戏班在月光下唱戏,“濯濯如新出浴。”

他像个浪荡的游客,寻找着世间 另异 的乐趣,每沉迷一样,就像入瘾的君子将之视为安身立命的根本。偏偏他癖好极多,行走在不同的趣味之中,仿佛寻幽探僻之间,便可慵懒地求得人间享乐的真谛。

所以当张岱于雪天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舟子窃窃细语,“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张岱的前半生,快意人生数十载,不为功名碌碌,只求于世事中研求事物的精妙,享乐声色,见识广博,博学才子不入他眼,贤人名望不挂他心,正是富贵中的一位痴人相公。

这样一个趣人,放浪形骸,游走天涯,挥洒笔墨,不拘一格,也就形成了独特才思的小品散文,大概以他后期的情怀,仍然想将这明朝年间的趣事留给后人品鉴。

崇祯十七年,两百七十六年的明朝国祚已灯尽油枯,崇祯自缢,史称甲申之变。清军大举入关,中原领地在战火中面目全非。

张岱在明末的战乱中眼见得人世变幻,亲人离散,好友为明臣大义沉湖自绝,曾有报效鲁王随战抗敌的想法,但他只一介“东海布衣”,仍不过书生意气。

在劫数将至之际,张岱曾在梦中梦到好友祁世培,其时,祁世培已经为国捐躯,张岱心中敬佩,道,“为吾辈生色”,而这梦中,世培却语生指责,“此时不埋名屏迹,出山何为耶?”张岱当时想着要跟随鲁王,可祁世培却不表赞同。

天数如何,奈何,奈何!明朝已亡,回天乏术!

无论他还抱有怎样的幻想,这后半生,已成明朝遗老,就如他在序言中写,“每欲引诀,因《石匮书》未成,尚视息人世”,真的只是尚息人间罢了。

张岱抱着明史藏书仓皇奔走,隐居山林,将所有的家产留给军队,再安置好在世的几个儿子和夫人,家中三万卷藏书亦无暇顾及,“籍甲内挡箭弹,四十年所积,亦一日尽失。”

他跑去绍兴西南百里隐居三年,又辗转它处,其中困苦难以赘述,只将所有心力放在明史之上,以毕生才力尽付《石匮书》。

从前的靡丽繁华,真正成为“披发入山,駴駴为野人”下的云烟过往。

“遥思往事,忆即书之,持向佛前,一一忏悔。”

披发入山的张岱遭遇的已非他所能想象,与早年的衣食不愁不同,饥肠辘辘,米炊难以为继是常事;隐姓埋名后,颠沛流离的数年,使得半百之躯残破不堪。

所以鸡鸣枕上时,他忆起旧日的古玩戏伶,琴音茶色,灯火煌煌,无数的旧日繁华如片段蜃影留存脑海,“饥饿之余,好弄笔墨”,于是,在回忆旧事中一一写就散文,成就《陶庵梦忆》。

昔日挥金如土,今日已是穷困潦倒。眼前一切劫难在他眼中成了往日糜烂奢华的报应,他在陶庵自序中写忏悔之言,《自为墓志铭》中写自嘲之言。

他时常心起自绝念头,又因著书未成作罢。想来,国难家亡,其凄惨境遇令人叹息。

隐居之初,他十分崇尚陶渊明,常常以其诗作聊以慰藉,后来更加不再怨天尤人,于快园中悠然自乐,“粗羹淡饭饱则休,破衲鹑衣暖则休”,不再念想报应之事,只一心决意著书,将自己家世亲属的逸事时闻写入《快园道古》。

更遑论《石匮书》的编撰,这本史学著作写于崇祯元年,明亡后十年成书,数次易稿,九正其讹。顺治年间的谷应泰十分敬佩张岱的才华,在编撰《明朝记事本末》时花百金购《石匮书》,其中多处引自该著作。

对于自己的一生,张岱决意效仿徐文长自写墓志铭,全篇嘲讽了自己乃不学无术,乃无用之人,却又回顾了生命中绚烂梦幻的前半生。作为文学家,史学家的他,费尽心力留下的著作不算一场空,也是他毕生有为的写照。

1680年,张岱写完最后一本书便溘然长逝,享年八十四岁。

前半生追求精神极致的富足,后半生历经身躯极端的困困。置身热闹繁华中,他似一个痴人;世乱更替中,他窥见人间冷暖真情,然后于苍凉中清醒的自视。

“劳碌半生,终成梦幻”的背后,正是这样一个半痴半醒之人。

㈨ 张岱《西湖梦寻·明圣二湖》赏析

明末清初文学家

黍离情结
与前辈小品文作家不同,年届知命的张岱经历了天老地荒的巨变:满清入主,社稷倾覆,民生涂炭,家道张岱破败。他坦言自己“学节义不成”(《自为墓志铭》),“忠臣邪,怕痛。”(《自题小像》)只能“避迹山居,所存者,破床碎几,折鼎病琴,与残书数帙,缺砚一方而已,布衣蔬食,常至断炊。”(《自为墓志铭》)不得不在垂暮之年,以羸弱之身,亲自舂米担粪:“身任杵臼劳,百杵两歇息”“自恨少年时杵臼全不识。因念犬马齿,今年六十七。在世为废人,赁舂非吾职。”(《舂米》)“近日理园蔬,大为粪所困。”“婢仆无一人,担粪固其分。”“扛扶力不加,进咫还退寸。”(《担粪》)今昔生活对比,不啻霄壤,真如隔世。于是他“沉醉方醒,恶梦始觉”(《蝶庵题像》)再忆梦寻梦,撰成《二梦》,“持向佛前,一一忏悔。”(《自为墓志铭》)他也曾“作自挽诗,每欲引决,因《石匮书》未成,尚视息人世。”(同上)在极其艰难的物质条件和十分痛苦矛盾的精神状态下,前后历时二十七年(其中明亡后十年),五易其稿,九正其讹,撰成《石匮书》这部二百二十卷纪传体明史的煌煌巨著。后又续撰成《后集》以纪传体补记明崇祯及南明朝史事。诚如清毛奇龄在《寄张岱乞藏史书》中所称:“将先生慷慨亮节,必不欲入仕,而宁穷年厄厄,以究竟此一编者,发皇畅茂,致有今日。此固有明之祖宗臣庶,灵爽在天,所几经保而护之式而凭之者也。” 关于《陶庵梦忆》的写作,作者在《梦忆序》中自云: 因想余生平,繁华靡丽,过眼皆空。五十年来,总成一梦。今当黍熟黄粱,车旅蚁穴,当作如何消受?遥思往事,忆即书之。持向佛前,一一忏悔。不次岁月,异年谱也;不分门类,别志林也。偶拈一则,如游旧径,如见故人,城郭人民,翻用自喜,真所谓痴人面前不得说梦矣。余今大梦将寤,犹事雕虫,又是一番梦呓。因叹慧业文人,名心难化。正如邯郸梦断,漏尽钟鸣,卢生遗表,犹思摹拓二王,以流传后世,则其名根一点,坚固如佛家舍利,劫火猛烈,犹烧之不失也。作者梦醒,而忆梦记梦,真邪,梦邪?真而成梦,梦又似真,这是作者的心态;悔邪,喜邪?悔而翻喜,喜而实悲,这是作者的心情。这种极其复杂矛盾的心情、百感交集的心态,在他的《自为墓志铭》中表现得最为集中和深刻。其中有自夸自诩者,如列数平生著述,追忆6岁时巧对陈继儒所试屏联之事;有自夸兼自悔者,如所列种种少时所好;有迷茫不解者,如所列“七不可解”;有梦醒彻悟者:“劳碌半生,皆成梦幻”,“回首二十年前,真如隔世”。作者的《梦忆》,以朱明发迹之钟山为卷首,悲叹“孝陵玉石二百八十二年,今岁清明,乃遂不得一盂麦饭,思之猿咽。”以营造自己的生圹,于梦醒之后,寻得的王郎�福地煞尾(《陶庵梦忆·王郎�福地》),是有不胜铜驼荆棘之悲的。所以伍崇曜比之于孟元志的《东京梦华录》、吴自牧的《梦粱录》,“均于地老天荒,沧桑而后不胜身世之感。兹编实与之同。”(《陶庵梦忆跋》)所不同者,张岱用的是小品文这种文体,且“间涉游戏三昧”而已。《梦忆》的内容十分丰富,所记风土民俗,地域遍及会稽、杭州、苏州、镇江、南京、扬州、兖州、泰安等地;时节则有元宵、清明、端午、中元、中秋等;风俗则涉及张灯烟火,庙会香市,观荷扫墓,演戏赏月,观潮赛舟,校猎演武等;旁及美食方物,花卉茶道,古玩器皿,林林总总,琳琅满目。“奇情奇文,引人入胜,如山阴道上,应接不暇。”(金忠淳《陶庵梦忆跋》)《梦忆》所表达的思想感情十分复杂,其中有追忆怀恋,如《张氏声伎》、《方物》和《不二斋》;有调侃嘲讽,如《嘘社》、《张东谷好酒》、《西湖七月半》;有赞誉,如《濮仲谦雕刻》、《姚简叔画》、《柳敬亭说书》;也有揭露,如《陶庵梦忆包涵所》,描写副使包涵所“穷奢极欲,老于西湖二十年。”晚明官吏之奢华纵欲,可见一斑。奢靡如此,明朝安得不亡。如《陶庵梦忆冰山记》,描写该剧演出时,观者数万人。当演到魏党“杖范元白,逼死裕妃时,观众怒气忿涌,噤断护惜。至颜佩韦击杀缇骑,枭呼跳蹴,汹汹崩屋。”反映出民心民意对阉竖当政的厌恶和气愤。《陶庵梦忆·二十四桥风月》写二更灯烬,那些“尚待迟客”的妓女,“或发娇声,唱《擘破玉》等小词,或自相谑浪嘻笑,故作热闹,以乱时候;然笑语哑哑声中,渐带凄楚,夜分不得不去,悄然暗摸如鬼。见老鸨,受饿、受笞,俱不可知矣。”揭示了繁华掩盖下的凄惨,强颜欢笑掩盖下的辛酸。总之,“兹编载方言巷咏,嬉笑琐屑之事。然略经点染,便成至文。读者如历山川,如睹风俗,如瞻宫阙宗庙之丽。殆与《采薇》、《麦秀》同其感慨,而出之以诙谐者欤?”(佚名《陶庵梦忆·序》)对张岱的大部分小品,都可作如是观。如在《姚长子墓志铭》中,他为姚长子这位以自己的牺牲为代价,计歼倭寇百三十人,解救全乡百姓于劫难的佣仆树碑立传,赞颂其风节功绩:“醢一人,活几千万人,功那得不思?仓卒之际,救死不暇,乃欲全桑梓之乡。”焉知作者树碑立传的目的,不是在借旌表抗倭义烈,赞颂抗清英雄呢?其中所蕴涵的爱国之情,是显而易见的。在《赠沈歌叙序》中,他盛赞友人沈素先“坚操劲节,侃侃不挠,固刀斧所不能磨,三军所不能夺矣。国变之后,寂寞一楼,足不履地,其忠愤不减文山,第不遭柴市之惨耳。”他觉得“忠臣义士,多见于国破家亡之际。如敲石出火,一闪即灭。”“不急起收之,则火种灭矣。”(《越绝诗小序》)所以他选辑《越绝诗》和《于越三不朽图》为之作赞作序。为使“忠义一线不死于人心”,他编撰《古今义列传》,“自史乘旁及稗官,手自钞集”(《古今义列传序》),“十年搜得烈士数百余人,乎自删削,自成一家之言。”(祁彪佳《义列传序》)可谓用心良苦。张岱 《西湖梦寻》是张岱的山水园林小品。王雨谦〈西湖梦寻序〉称:张陶庵盘礴西湖四十余年,水尾山头,无处不到。湖中典故,真有世居西湖之人所不能识者,而陶庵识之独详;湖中景物,真有日在西湖而不能道者,而陶庵道之独悉。今乃山川改革,陵谷变迁,无怪其惊惶骇怖,乃思梦中寻往也。 在他之前,田汝成已撰有《西湖游览志》和《续志》。张岱的《梦寻》于《田志》多有采取,“张氏是编,乃于杭州兵燹之后,追记旧游。以北路、西路、南路、中路、外景五门,分记其胜。每景首为小序,而杂采古今诗文列其下。岱所自作尤夥,亦附著焉。其体例全仿刘侗《帝京景物略》,其诗文亦全沿公安、竟陵之派。”《四库全书总目》这段话,没有指出张岱的《梦寻》,于《田志》从体例到内容,多有采取和仿照,对照两书,不难看出。当然,《梦寻》和《田志》也有诸多不同。张岱自述其祖父有别墅寄园在西湖,他本人也曾读书李氏岣嵝山房。在阔别西湖二十八年期间,西湖无日不入其梦中。后于甲午(1654)、丁酉(1657)两至西湖。兵燹战火之后的西湖,“一带湖庄,仅存瓦砾。”“凡昔日之弱柳夭桃、歌楼舞榭,如洪水淹没,百不存一矣。”作者以为“余为西湖而来,今所见若此,反不若保我梦中之西湖,尚得安全无恙也。”于是“作《梦寻》七十二则,留之后世,以作西湖之影。”(《西湖梦寻自序》)《梦寻》是作者在西湖“无日不入梦”,“未尝一日别”,这种魂牵梦绕的忆旧恋旧情结中,抒发家国之痛的:李文叔作《洛阳名园记》,谓以名园之兴废,卜洛阳之盛衰;以洛阳之盛衰,卜天下之盛衰。诚哉,言也。余于甲午年,偶涉于此。故宫离黍,荆棘铜驼,感慨悲伤,几效桑苎翁之游笤溪,夜必恸哭而返。(《柳州亭》)在作者所有的小品文中,这是他抒发亡国之痛、黍离之悲最强烈、最鲜明的一则;是他的《两梦》的基调,也是他的《梦寻》与《田志》最大的不同。
小品品位
张岱的小品,萃于《两梦》和《文集》中,《文集》的文体,则传、记、序、跋、书、檄、铭、赞均有;内容则以传人、论诗、品文、评史为主,集中体现了张岱的诗文创作原则和主张,反映了他的审美理想和追求。 张岱论传人,则谓“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陶庵梦忆祁止祥癖》)这与袁宏道所说:“世人但有殊癖,终身不易,便是名士。”(《与潘景升书》)如出一辙。以有癖、有疵,为有深情,有真气,为有与众不同的个性,为有傲世刺世的锋芒,这正是晚明文人名士狂狷不羁,玩物玩世的突出表现。张岱(《自为墓志铭》)坦陈的种种所好,即是癖,是疵,而他所传之人,也多有癖,有疵。作者《五异人传》云: 余家瑞阳之癖于钱,须张之癖于酒,紫渊之癖于气,燕客之癖于土木,伯凝之癖于书史,其一往深情,小则成疵,大则成癖。五人者,皆无意于传,而五人之负癖若此,盖亦不得不传之者矣。 其他如祁止祥,“有书画癖,有蹴鞠癖,有鼓钹癖,有鬼戏癖,有梨园癖。”(《陶庵梦忆祁止祥癖》)王思任有谑癖,号谑庵,以致“莅官行政,摘伏发奸,以及论文赋诗,无不以谑用事。”(《王谑庵先生传》)鲁云谷有洁癖:“恨,恨酒,恨人撷花,尤恨人唾痍秽地,闻喀痰声,索之不得,几学倪迂,欲将梧桐斫尽。”(《鲁云谷传》)正因为他能抓住传主的癖和疵来着力刻画,所以笔下的人物,个个鲜活,人人传神。 张岱传人撰史,力求其真。自言:“笔笔存孤异之性,出其精神,虽遇咸阳三月火,不能烧失。”(《跋张子省试牍三则》)“生平不喜作谀墓文,间有作者,必期酷肖其人。故多不惬人意,屡思改过,愧未能也。”(《周宛委墓志铭》)“心如止水秦铜,并不自立意见,故下笔描绘,妍媸自见。敢言刻画,亦就物肖形而已。”(《与李砚翁》)他认为“有明一代,国史失诬,家史失谀,野史失臆”(《石匮书序》),总之失真。而他自己撰史“事必求真,语必求确”,“稍有未核,宁阙勿书。”(同上)作者以写真传神为其传撰史的美学追求,力求“得一语焉,则全传为之生动;得一事焉,则全史为之活现。苏子瞻灯下自顾,见其颊影,使人就壁模之,不作眉目。见者皆失笑,知其为东坡。盖传神正在阿堵耳。”(《史阙序》)在这样的审美追求和创作原则指导下,张岱在《王郎�文集》、《梦忆》中,塑造了不少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有官吏文士,工匠伶优,也有医生僧侣,妓女牙婆,各色人等,构成社会众生相。无论是专传,还是兼记,一经作者刻画点染,人物便声口毕肖,须眉皆动。如《扬州瘦马》中状娶妾者相瘦马一节曰:黎明,即促之出门。媒人先到者,先挟之去。其余尾其后,接踵伺之。至瘦马家,坐定,进茶。牙婆扶瘦马出,曰:“姑娘拜客”,下拜。曰:“姑娘往上走”,走。曰:“姑娘转身”,转身向明立,面出。曰:“姑娘借手瞧瞧”,尽褫其袂,手出,臂出,肤亦出。曰:“姑娘瞧相公”,转眼偷觑,眼出。曰:“姑娘几岁了?”曰几岁,声出。曰:“姑娘再走走”,以手拉其裙,趾出。然看趾有法:凡出门裙幅先响者,必大;高系其裙,人未出,而趾先出者,必小。曰:“姑娘请回”。一人进,一人又出,看一家必五六人,咸如之。 作者纯用白描,巧用媒婆的指令,与瘦马的动作的重复,把这段牙婆一手导演的木偶戏,演绎的活灵活现。客观而深刻地揭露了这些少女殆同牲口(瘦马)的悲惨命运,表现了作者对这种陋风丑习的厌恶之情。作者还善于精择细节,渲染气氛,为人物传神写照。如《柳敬亭说书》中状柳敬亭说景阳冈武松打虎一节:其描写刻画,微入毫发,然又找截干净,并不唠叨勃快。声如巨钟,说到胫节处,叱诧叫喊,汹汹崩屋。武松到店沽酒,店内无人,破地一吼,店中空缸空甓,皆瓮瓮有声。闲中着色,细致如此。 如此描写,真可谓“闲中着色”,“微入毫发”。他笔下的人物,千人千面,个个灵动活现。如余若水之清高甘贫,倔强避世;秦一生之善借他人之乐为乐;沈歌叙之侠肠高义;王月生之孤高;张燕客之卞急暴躁,无不呼之欲出。所以陈继儒称其“条序人物,深得龙门精魄。典瞻之中,佐以临川孤韵,苍翠笔底。赞语奇峭,风电云霆,龙蛇虎豹,腕下变现。”(《古今义烈传序》)张岱为文撰史,极重一个“廉”字。他要求作者“勿吝淘汰,勿靳簸扬。”“眼明手辣,心细胆粗。眼明,则巧于掇拾;手辣,则易于剪裁;心细,则精于分别;胆粗,则决于去留。”(《廉书小序》)主张既要“以大能取小”,又要“以小能统大。”(同上)他的小品,就能以咫尺见万里。所谓“一粒粟中藏世界,半升铛里煮山川”。如《湖心亭看雪》作者迭用几个“一”字,别具匠心地选用了几个表示微小的量词如“痕”、“点”、“芥”、“粒”等,不仅选词新奇,而且用之以极小反衬天地之极大。全文不到二百字,却能写尽湖山雪景的迷蒙混茫,传尽西子雪妆的风姿神韵。又如《西湖七月半》,在不到七百字中,张岱着力描写月影湖光中的世态众生,各色各等的看月之人。在相互比照中,刻画了他们赏月的不同处所、方式和场面,披露了他们赏月的不同动机,辛辣嘲讽了那些俗不可耐,却偏要附庸风雅的豪门富户。作者还成功地运用了几组反衬:平时的避月如仇,反衬是夕的列队争出,趋“月”若鹜,是“好名”;铺陈二更前的喧闹嘈杂,反衬夜阑更深后的雅静清幽;用众人的顷刻兴尽,争先离去,反衬吾辈的兴始高,意方浓。美丑既分,雅俗自明。所绘情景,所状人物,都能穷形极状,历历逼真。无怪乎祁彪佳赞誉其“点染之妙,凡当要害,在余子宜一二百言者,宗子能数十字辄尽情状。及穷事际,反若有千百言在笔下。”(《义烈传序》)如此传人、叙事、撰史,深得小品三昧。 张岱有泉石膏肓,痴于山水,癖于园林。这正是晚明文人名士标榜清高,避世脱俗的一种方式。无论山水,还是园林,张岱都崇尚清幽、淡远、自然、真朴。这种审美意趣和追求,反映在他的小品中。他认为“西湖真江南锦绣之地。入其中者,目厌绮丽,耳厌笙歌。欲寻深溪、盘谷,可以避世,如桃源、菊水者,当以西溪为最。”并为当初“鹿鹿风尘”,未能应召赴隐而“至今犹有遗恨。”(《西湖梦寻·西溪》他赞赏筠芝亭“浑朴一亭耳。太仆公造此亭成,亭之外,更不增一椽一瓦,亭之内,亦不设一扉一槛,此其有意在也。”(《陶庵梦忆·筠芝亭》)他欣赏献花阁上有“层崖古木,高出林表”,下有“支壑回涡,石拇棱棱,与水相距。阁不槛,不牖;地不楼,不台,意正不尽也。”后来“五雪叔归自广陵,一肚皮园亭,于此小试。台之,亭之,廊之,栈道之。照面楼之侧,又堂之,阁之,梅花缠折旋之。”张岱对这些弄巧成拙的做法,不以为然,认为“未免伤板,伤实伤排挤,意反局嵴。”(《陶庵梦忆·献花阁》)在《陶庵梦忆·范长白》中,他认为“地必古迹,名必古人,此是主人学问。但桃则溪之,梅则屿之,竹则林之,尽可自名其家,不必寄人篱下也。”一亭一榭,一丘一壑,布置命名,既要体现主人的儒雅学问,又要体现他的艺术个性和意趣情韵。这正是张岱的山水小品所追求的美学品位,也是他品诗论文的标准。 张岱品诗平文论艺,以冰雪为喻,崇尚生气、真气。他说:“盖文之冰雪,在骨,在神。”“若夫诗,则筋节脉络,四肢百骸,非以冰雪之气沐浴其外,灌溉其中,则其诗必不佳。”(《一卷冰雪文后序》)“自弹琴拨阮,蹴鞠吹箫,唱曲演戏,描画写字,作文做诗,凡百诸项,皆藉此一口生气。得此生气者,自致清虚;失此生气者,终成渣秽。”(《与何紫翔》)他品评诗文,还崇尚空灵。认为冰雪之气,“受用之不尽者,莫深于诗文。盖诗文只此数字,出高人之手,遂现空灵;一落凡夫俗子,便成臭腐。”(《一卷冰雪文序》)“故诗以空灵,才为妙诗。”然而他所崇尚的空灵,并非“率意顽空者”,而是必须“以坚实为空灵”的基础:“天下坚实者,空灵之祖。故木坚,则焰透;铁实,则声宏。”(《跋可上人大米画》)所以他又推崇真实切近:“食龙肉,谓不若食猪肉之味为真也;貌鬼神,谓不若貌狗马之形为近也。”(《张子说铃序》)这样的美学追求,体现在他的创作实践中,使他的小品“有一种空灵晶映之气,寻其笔墨,又一无所有。”(祁豸佳《西湖梦寻序》)这是一种既世俗又儒雅,既真切又空灵的境界。 张岱认为诗文书画的创作,均不能有作意,不能刻意为之,强求其好:“若以有诗句之画作画,画不能佳;以有画意之诗为诗,诗必不佳。”“由此观之,有诗之画,未免板实,而胸中丘壑,反不若匠心训手之为不可及矣。”(《与包严介》)“天下之有意为好者,未必好;而古来之妙书妙画,皆以无心落笔,骤然得之。如王右军之《兰亭记》、颜鲁公之《争坐帖》,皆是其草稿,后虽摹仿再三,不能到其初本。”(《跋谑庵五帖》)而应该是“瓜落蒂熟,水到渠成。”(《蝶庵题像》)而其论选诗,则批评其族弟张毅儒的《明诗选》“胸无定识,目无定见,口无定评。”主张“撇却钟谭,推开王李”(《与毅儒弟》),自出手眼,自具特色。他的创作能在广泛师承、博采众长的基础上,自成风格。他认为:“古人记山水手,太上郦道元,其次柳志厚,近时则袁中郎。”(《跋寓山注二则》)他能兼取诸君之长,所以他的山水小品,“笔具化工,其所记游,有郦道元之博奥,有刘同人之生辣,有袁中郎之倩丽,有王季重之诙谐。”(祁豸佳《西湖梦寻序》)当然,如上所述,张岱的山水小品,还有柳宗元的骚怨,这是祁氏所未曾道着者。
后世评价
一世界的热闹,一个人的梦 作者:李敬泽 1.张岱喜欢的事是:深深庭院,眼神波俏的丫环,繁花和少年,华丽的衣裳,骏马奔跑的姿态,神奇的灯,烟花在幽蓝的夜空中绽放;还有梨园歌舞,紫檀架上的古物,雪白的手破开金黄的橘子,新绿的茶叶在白水中缓缓展开,这些都是张岱喜欢的事。 2.张岱还喜欢锣鼓吹打,喜欢人群。浩大的、如粥如沸的人群,其中有张岱。张岱叹道:人太多了,太挤了,太闹了。但人群散去,天地大静,一缕凉笛绕一弯残月,三五人静坐静听,其中亦有张岱。 3.张岱是爱繁华、爱热闹的人。张岱之生是为了凑一场大热闹,所以张岱每次都要挨到热闹散了、繁华尽了。 4.张岱,字宗子,居绍兴,生死于明清之际。家世殷富,少有捷才。然学书不成,学剑不成,学节义不成,学时文不成,学仙学佛,学种地,皆不成。时人呼为废物、败家子、蠢秀才、瞌睡汉,到老了,一言以总之,呼之曰:死老鬼! 5.张岱之后百年,有贾宝玉生于金陵。张岱所爱亦为宝玉所爱,宝玉之阅尽大观正如张岱凑够了热闹。该二人皆有与生俱来的冲动———成为“废物”,“废”了自己。故异史氏曰:宝岂“死老鬼”张岱投胎转世欤?张岱又字石公,莫不就是大荒山青埂峰下女娲补天所遗的一块废石? 6.张岱毕生足迹,南不过绍兴,北至兖州。山东、江苏、浙江,由圣人发祥之地到六朝金粉、湖上风月,地图上狭窄的一条正是古中国文明的中心。时当晚明,据说资本主义在此萌芽了,据说这萌芽又被掐掉了。但是…… 7.张岱和他的人群正无边无际地欢乐。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他们不知道北方的蛮族正撞击帝国的长城,不知道一个下岗驿丁的身后正聚集着更广大的人群,这是一支沉默、饥饿、仇恨的大军。 8.张岱不知道。张岱知道的是:这世界正在瓦解,天柱欲折,四维将裂,张岱在内心深处等待那一刻。那和满洲的铁骑无关,和李自成的义旗无关,和历史无关,那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是尘埃落定。所以…… 9.张岱和他的人群见证了“末世”。他们见证无限的美、无限的繁华、无限的精致复杂,见证了缓缓降临的浩大的宿命。休说是王朝鼎革、人事浮沉,这种宿命的末世感将穿越康乾盛世,结出一朵最美的花,所谓“阆苑奇葩”:《红楼梦》。《红楼梦》是无数梦的影子,其中有张岱的梦。 10.张岱晚年耽于梦。鸡鸣枕上,夜气方回,五十年来,总成一梦。痴人说梦,遂有《陶庵梦忆》。 11.张岱此时国破家忘,流离山野。所存者,唯破床一具,破桌子一张,折腿的古鼎,断弦的琴,几本残书。还有梦。还有用秃笔蘸着缺砚写下的字。字迹想来是枯淡的,但应是依然妩媚,如当年旧事藏于白头宫女眼角眉梢。 12.张岱真正喜欢的事是:文字。 13.张岱好文字。不是那种正大的好,是纨绔子弟的那种好。好得有点儿赖皮,好得不讲道理。明代小品,文字通常是放得开了,但二袁其实还是官员气派,作爽朗作洒脱,自高处平易近人;至于竟陵诸家,越放开越别扭,如仆人扮老爷,手脚不知何处安置。倒是张岱,便是赖皮,便是不讲道理,也是娘胎里带来的随便。 14.张岱文字快。他喜用排比,快时直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目不暇接。张岱爱热闹,文字也热闹,眼观六路,下笔如飞,无黏滞、无间断。小品文字,写慢容易,写快难。快而又磊磊落落、跌宕流转如张岱者,尤难。 15.张岱纨绔也,故有霸蛮气。行文如操刀,造句如欺男霸女。如报恩塔》起首一句:“中国之大古董,永乐之大窑器,则报恩塔是也。”如《筠芝亭》:“筠芝亭,浑朴一亭耳,然而亭之事尽,筠芝亭一山之事亦尽。”此类句子均如一声断喝,挡者披靡。 16.张岱在文字中注视他的城郭人民,他失去的一切,他权当未曾拥有的一切。他竟无怨愤、无哀伤。偶尔张岱会感慨,但也只是一声轻叹。明季遗民中少有如张岱这般没心没肺。但张岱的没心没肺有更广大的境界:冬天降临时,凋谢的花、殒命的鸟何曾哭天抢地?而这古老文明的荒凉冬天已经来了。 17.张岱于崇祯二年中秋次日途经镇江。日暮时分,至北固山: 月光倒囊入水,江涛吞吐,露气吸之,噀天为白。余大惊喜,移舟过金山寺,已二鼓矣,经龙王堂,入大殿,皆漆静。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余呼小仆携戏具,盛张灯火大殿中,唱韩靳王金山及长江大战诸句,锣鼓喧填,一寺人皆起看。……剧完,将曙,解缆过江。山僧至山脚,目送久之,不知是人、是怪、是鬼。(《金山夜戏》) ——这就是张岱的生命和生活,一场大静之中热闹红火的戏。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散文选摘
《湖心亭看雪》 原文 张岱手书崇祯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矣,余挐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见余,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饮。余强饮三大白⑽而别,问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译文 崇祯五年十二月,我住在西湖。接连下了几天的大雪,湖中行人、飞鸟的声音全都消失了。这一天晚上八点左右,我划着一叶扁舟,穿着毛皮衣服、带着火炉,独自前往湖心亭看雪。湖上弥漫着水气凝成的冰花,天空与云层,远山与湖水,天色湖光全是白皑皑的。湖上比较清晰的影子,只有西湖长堤在雪中只隐隐露出一道痕迹,湖心亭的一点轮廓,和我的一叶小舟,和舟中的两三个人影罢了。(我)到了亭子上,(看见)有两个人已铺好了毡子,相对而坐,一个童子正把酒炉里的酒烧得滚沸。他们看见我,非常高兴地说:“在湖中哪还会有这样的人?”拉着我一同喝酒。我尽力地喝下了三大杯,然后和他们道别。问他们的姓名,(得知他们)是金陵人,在此地客居。(我)下船时,船夫自言自语说道:“不要说你痴迷,还和你一样痴的人呢!” 《白洋潮》 原文 故事,三江看潮,实无潮看。午后喧传曰:“今年暗涨潮。”岁岁如之。 庚辰八月,吊朱恒岳少师至白洋,陈章侯、祁世培同席。海塘上呼看潮,余遄往,章侯、世培踵至。 立塘上,见潮头一线,从海宁而来,直奔塘上。稍近,则隐隐露白,如驱千百群小鹅擘翼惊飞。渐近,喷沫溅花,蹴起如百万雪狮,蔽江而下,怒雷鞭之,万首镞镞,无敢后先。再近,则飓风逼之,势欲拍岸而上。看者辟易,走避塘下。潮到塘,尽力一礴,水击射,溅起数丈,著面皆湿。旋卷而右,龟山一挡,轰怒非常,炮碎龙湫,半空雪舞。看之惊眩,坐半日,颜始定。 先辈言:渐江潮头,自龛、赭两山漱激而起。白洋在两山外,潮头更大,何耶? 译文 (按照)旧例,(我)在三江镇看潮,其实没有潮水可以看。午后有人喧闹着传道:“今年暗涨潮啊!”年年(都)像这样。 明崇祯十三年八月,(我) 到白洋祭奠朱恒岳少师,与陈章侯、祁世培一起。海塘上有人呼喊着看潮,我迅速前往(海塘)去看,章侯、世培接踵而至。 (我)站在岸上,远远地看见潮头像一条线,从海宁奔腾而来,一直到岸上。(潮水)稍稍靠近了一点,(浪花)就隐隐约约露出白色,像驱赶千百群小鹅张开翅膀拍水飞迸。渐渐又靠近了一点,(潮水)喷出的泡沫溅起的水花,蹦跳起来像百万头雪狮,遮蔽了大江奔流而下,好像有怒雷鞭打它们一样,百万头雪狮攒聚在一起,没有一头敢落后,拼命争先。又靠近了一点,(浪潮)像飓风一样逼来,水势(就像)将要拍打着岸而上。看的人惊慌后退,跑着躲避到岸下。潮到岸上,尽力一撞,水花冲击射开,溅起几丈高(的浪花),看潮人的脸都被打湿了。(潮水)迅速向右旋转翻滚,被白洋山一挡,潮水好像十分愤怒,水花四激,好像大炮把雁荡山瀑布打碎了,像漫天大雪在飞舞,看的人心惊目眩。(我)看到这样的情景心惊目眩,坐了好长时间,神色才恢复平静。 先辈说:“浙江潮头,从龛、赭两座山冲刷激荡而起。”白洋山在这两座山之外,(但)潮头却更大,这是为什么呢?

㈩ 古文 | 张岱《西湖七月半》赏析

西湖七月半

西湖七月半,一无可看,止可看看七月半之人。看七月半之人,以五类看之。其一,楼船箫鼓,峨冠盛筵,灯火优傒,声光相乱,名为看月而实不见月者,看之。其一,亦船亦楼,名娃闺秀,携及童娈,笑啼杂之,环坐露台,左右盼望,身在月下而实不看月者,看之。其一,亦船亦声歌,名妓闲僧,浅斟低唱,弱管轻丝,竹肉相发,亦在月下,亦看月而欲人看其看月者,看之。其一,不舟不车,不衫不帻,酒醉饭饱,呼群三五,跻入人丛,昭庆、断桥,嚣呼嘈杂,装假醉,唱无腔曲,月亦看,看月者亦看,不看月者亦看,而实无一看者,看之。其一,小船轻幌,净几暖炉,茶铛旋煮,素瓷静递,好友佳人,邀月同坐,或匿影树下,或逃嚣里湖,看月而人不见其看月之态,亦不作意看月者,看之。

杭人游湖,巳出酉归,避月如仇。是夕好名,逐队争出,多犒门军酒钱。轿夫擎燎,列俟岸上。一入舟,速舟子急放断桥,赶入胜会。以故二鼓以前,人声鼓吹,如沸如撼,如魇如呓,如聋如哑。大船小船一齐凑岸,一无所见,止见篙击篙,舟触舟,肩摩肩,面看面而已。少刻兴尽,官府席散,皂隶喝道去。轿夫叫,船上人怖以关门,灯笼火把如列星,一一簇拥而去。岸上人亦逐队赶门,渐稀渐薄,顷刻散尽矣。

吾辈始舣舟近岸,断桥石磴始凉,席其上,呼客纵饮。此时月如镜新磨,山复整妆,湖复靧面,向之浅斟低唱者出,匿影树下者亦出。吾辈往通声气,拉与同坐。韵友来,名妓至,杯箸安,竹肉发。月色苍凉,东方将白,客方散去。吾辈纵舟,酣睡于十里荷花之中,香气拍人,清梦甚惬。

张岱写的这篇小品文,将议论与叙事相结合,真实地抒发出了自己在七月半这天游览西湖的所思所想,又以白描手法刻画出那日的西湖之景,情景相交,意境深远。

开头,张岱直言西湖在七月半这天没什么值得看的,值得看的是人。这一开头让人意想不到,以往文人写西湖,都着重写西湖之美景,然而张岱却反其道而行之,说西湖没有什么可看的,这些来西湖游玩的人才值得看。随后,他将这些人分为了五类,这五类人,身份不同,装束不同,心境不同,看月的方式也不同。这些人,或不看月,或假装看月,或希望别人注意到自己在看月,或什么都看其实什么都没看到,或隐蔽起来不经意地看月,在这七月半的西湖边上,似乎都正自得其乐。而作者,作为看着这各色人等的人,也正享受着旁观者的乐在其中。

第二段,作者极写此日西湖的热闹喧嚣。然而开头又再次埋怨杭州人不懂得欣赏月的美,竟然像躲避仇人一样躲着月亮,只有到了这一天晚上才为了虚名出来赏月。出来上了小舟,便要赶去节日的盛会, “速”、“急”、“赶”三字写出了游人们那种急切的心理。到了游会,便是一派喧嚣和热闹,“如沸如撼,如魇如呓,如聋如哑”,这喧嚣之声就如同沸腾了一般,又如大地被震撼了一样,而这些人群中夹杂着的话语声,又如同人在做梦时所听到的那些隐约的梦呓,在这样的场合,同行的人对自己说话的声音都被环境淹没了,自己什么也听不到,仿佛聋了一样,而自己说出的话也同样被吞没掉,就像哑了一样。这十二个字将当时的震耳的人声鼎沸的场景生动贴切地描绘了出来,实在让人身临其境。接着,他又写湖面大船挨着小船,却依旧没什么好看的,“止见篙击篙,舟触舟,肩摩肩,面看面而已”。如此拥挤的场面,张岱却说“一无所见”,他对这样拥挤熙攘的场面是视若无睹的,可以看出张岱对这些人群略带嫌弃之情。此处也与开头的“一无可看”相呼应,作者心内想看的,不是这样的拥堵的场面。随后,官府的人将人群驱散,刚才的热闹鼎沸也渐渐退去,留下了一个清净的西湖。这人群来时急忙,去时也匆忙,游玩时又如此拥挤,实在不知他们是否真的赏到月了。

这时,张岱一群人才开始了他们的活动,等待许久终于等到人群退散了,两个“始”字写出了张岱此刻心中的愉悦。“断桥石磴始凉”一句有趣,刚刚的断桥被人群拥挤得都是热乎乎的,人群散去了也凉了下来,而张岱一群人正是要等到断桥的热气散尽,才来游赏,也可说是清高了。此刻,张岱才细写了西湖的月、山、湖,“新磨”、“整妆”、“靧面”,除去了刚才的乌烟瘴气,自然山水仿佛修整了一番后焕然一新,大概直至此刻,西湖之景才真正有所可看的了吧。在这样美的景致中,与三两好友,畅谈游玩至天亮,实在是人生之乐事。最后,张岱一行人,索性睡在舟中,而舟又漂在十里荷花中,“纵舟”、“酣睡”都写出了无比的洒脱和惬意。“香气拍人,清梦甚惬”更是为文章添了一个意境幽远而绵长的结尾,读者思绪随作者所乘之舟漂远,回味无穷。

此文夹叙夹议,先表达了自己对西湖七月半游人的看法,又写西湖七月半之夕的游会的热闹场面,写出了人声鼎沸之极致,后这热闹又戛然而止,西湖又恢复了“山水含清辉”的模样,至此,作者才真正心满意足开始了七月半的赏月活动。这篇文章对比鲜明,五类游人的对比,热闹与清净的对比,人群与自然的对比,其他游人与张岱一行人的对比,在对比中,张岱表达了自己对清净的自然的喜爱,对远离喧嚣的渴望,对在自然中放纵自我的迷恋。本文写景精妙,叙事生动,抒情淋漓尽致,议论部分又不乏精辟之见,尤其是末尾处清新文雅而又放纵不羁的意境,读来令人神思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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