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池插画
⑴ 求三篇好文章,谢谢!有悬赏分的
匆匆 朱自清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是有人偷了他们罢:那是谁?又藏在何处呢?是他们自己逃走了罢:现在又到了哪里呢?
我不知道他们给了我多少日子;但我的手确乎是渐渐空虚了。在默默里算着,八千多日子已经从我手中溜去;像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我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
去的尽管去了,来的尽管来着;去来的中间,又怎样地匆匆呢?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小屋里射进两三方斜斜的太阳。太阳他有脚啊,轻轻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于是——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天黑时,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上跨过,从我脚边飞去了。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着面叹息。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
在逃去如飞的日子里,在千门万户的世界里的我能做些什么呢?只有徘徊罢了,只有匆匆罢了;在八千多日的匆匆里,除徘徊外,又剩些什么呢?过去的日子如轻烟,被微风吹散了,如薄雾,被初阳蒸融了;我留着些什么痕迹呢?我何曾留着像游丝样的痕迹呢?我赤裸裸来到这世界,转眼间也将赤裸裸的回去罢?但不能平的,为什么偏要白白走这一遭啊?
你聪明的,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
荷塘月色 朱自清
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 荷塘月色
番样子吧。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周,长着许多树,蓊蓊(wěng)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没有月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ó)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里。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niǎo,nuó)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mò)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ē)玲(英语violin小提琴的译音)上奏着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了。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采莲是江南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从诗歌里可以约略知道。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她们是荡着小船,唱着艳歌去的。采莲人不用说很多,还有看采莲的人。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梁元帝《采莲赋》里说得好: 于是妖童媛(yuán)女,荡舟心许;鷁(yì)首徐回,兼传羽杯;棹(zhào)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jū)。 可见当时嬉游的光景了。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 于是又记起,《西州曲》里的句子: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了,妻已睡熟好久了。 一九二七年七月,北京清华园。
敬畏生命
张晓风
那是一个夏天的长的不能再长的下午,在印第安那州的一个湖边。我起先是不经意地坐着看书,忽然发现湖边有几棵树。正在飘散一些白色的纤维。大团大团的,象棉花似的,有些飘在草地上,有些飘如湖水里。我当时没有十分注意,只当时偶然风起所带来的。
可是,渐渐地我发现情况简直令人吃惊。好几个小时过去了,那些树仍旧浑然不觉地在飘送那些小型的云朵,倒好象是一座无限的云库似的。整个下午,整个晚上漫天都是那种东西。第二天的情形完全一样,我感到诧异和震撼。
其实小学的时候,就知道有一类种子是靠风力吹动纤维播送的。但也只是知道一道测验题的答案而已,那几天真的看到了,满心所感到的是一种折服——一种无以名之的敬畏。我几乎是第一次遇见生命——虽然是植物的。
我感到那云状的种子在我心底强烈地碰撞上什么东西。我不能不被生命豪华的、奢侈的、不计成本的投资所感动。也许,在不分昼夜的飘散之余,只有一颗种子足以成荫,但造物主乐于做这样惊心动魄的壮举。
我至今仍然在沉思之际想起那一片柔媚的湖水,不知湖畔那群种子中有哪一颗成了小树。至少,我知道,有一颗已经成长。那颗种子曾遇见了一片土地,在一个过客的心之峡谷里蔚然成阴,教会她怎样敬畏生命。
秋风秋雨愁煞人 庐隐
凌峰独乘着一叶小舟,在霞光璀璨的清晨里,——淡雾仿若轻烟,笼住湖水与岗峦,氤氲的岫云,懒散地布在山谷里。远处翠翠隐隐,紫雾漫漫,这时意兴十分潇洒。舟子摇着双桨,低唱小调。这船已荡向芦获丛旁。凌峰站在船头,举目四望,一片红寥,几丛碧苇,眼底收尽秋色。她吩咐舟子将船拢了岸。踏着细草,悄悄前进走过一箭多路。忽听长空雁唳,仰头一看,霞光无彩,雾氛匿迹,云高气爽,北雁南飞,正是“一年容易又秋风”,她怔怔倚着孤梧悲叹。
许多游山的人,在对面高峰上唱着陇头水曲,音调悲凉。她黯然危立,忽见树林里有一座孤坟,在孤坟的四围,满是霜后的枫叶,鲜红比血,照眼生辉。树梢头哀蝉穷嘶,似诉将要僵伏的悲愁,促织儿在草底若歌若泣,她在这冷峭的秋色秋声中,忽想起五年前曾在此地低吟“秋风秋雨愁煞人”!
她不由自主地向那孤坟走去,只见坟旁竖着残碑断碣,青苔斑斓,字迹模糊,从地上捡了一块瓦片,将青苔刮尽才露出几个字是“女烈士秋瑾之墓”。
“哦!女英雄”。她轻轻低呼着!已觉心潮激涌,这黄土坑中,深埋着虽是已腐化的枯骨,但是十几年前却是一个美妙的女英雄。那夜微冷的西风,吹拂着庭前松柯,发出凄厉的涛歌,沙沙的秋雨,滴在梧桐叶上。她正坐在窗下,凄影独吊,忽见门帘一动,进来一个英风满面的女子,神色露着张惶,急将桌上洋灯吹灭低声道:“凌妹真险,请你领我从你家后花园门出去,迟了他们必追踪前来,”凌峰莫名其妙地张慌着!她们冒雨走过花园的石子路,向北转,已看见竹篱外的后门了。凌峰开了后门,把她送出去,连忙关上跑到屋里,还不曾坐稳,已听见前面门口有人打门!她勉强镇定了,看看房里母亲,已经睡了,父亲还没有回来,壁上的时计正指在十点。看门的老王进来说:外面有两个侦探要见老爷,我回他老爷没在家,他说刚才仿佛看见一个女人进了咱们的家门,那是一个革命党,如果在这里,须立刻把她交出来,不然咱们都得受连累。凌峰道:“你告诉他并没有人进来,也许他看错了,不信请他进来搜好了……”
母亲已在梦中惊醒,因问道:“什么事?”老王把前头的话照样的回了母亲,仿佛已经料到是什么事了,因推枕起来道:“快到隔壁叫李家少爷来……半夜三更倘或闹出事来还了得。”老王忙忙把李家少爷请来,母亲托他和那两个侦探交涉,……这可怕的搅骚才幸免了。
凌峰背着人悄悄将适才的事告诉了母亲,母亲不禁叹道:“你姑爹姑妈死得早,可怜剩下她一个孤女……又是生来气性高傲,喜打抱不平,现在竟做了革命党,哎!若果有什么意外发生怎么办,说着不禁垂下泪来……十二点多钟凌峰的父亲回来了,听知这消息也是一夜担心,昨夜风雨中不知她躲在什么地方去?……惊惧的云幔一直遮蔽着凌峰的一家。”
过了几天忽从邮局送来一封信正是秋瑾的笔迹。凌峰的父亲忙忙展读道:
舅父母大人尊前:
前夜自府上逃出,正风雨交作,泥泞道上,仓遑奔驰,满拟即乘晚车北去引避,不料官网密密,卒陷其中,甫到车站,已遭逮捕,虽未经宣布罪状,而前途凶多吉少,则可预臆也。但甥自幼孤露,命运厄蹇,又际国家多事,满目疮痍,危神州之陆沉,何惜性命!以身许国甥志早决矣。虽刀踞斧钺之加,不变斯衷,念皇皇华胄,又摧残于腥膻之满人手中,谁能不冲发裂眦,以求涤雪光复耶?甥不揣愚鄙,窃慕良玉木兰之高行,妄思有以报国,乃不幸而终罹法网,此亦命也。但望革命克成,虽死犹生,又复何憾?唯夙蒙舅父母爱怜,时予训迪,得有今日,罔极深恩,未报万一,一旦溘逝,未免遗恨耳!别矣!别矣!临楮凄惶,不知所云。肃叩
福安!
甥女秋瑾再拜
自从这消息传来以后,母亲整整哭了一夜,第二天父亲到处去托人求情,但朝廷这时最忌党人,虽是女流也不轻赦,等到七天以后,就要绑到法场行刑。父亲不敢把这惊人的信息告诉母亲,只说已托人求情,或者有救,母亲每日在佛堂念佛,求菩萨慈悲,保佑这可怜的甥女。
这几天秋雨连绵,秋风瑟瑟,秋瑾被关在重牢里,手脚都上着镣铐,日夜受尽荼毒,十分苦楚,脸上早已惨白,没有颜色。她坐在墙犄角里,对着那铁窗的风雨,怔怔注视,后来她黯然吟道:“秋风秋雨愁煞人!”她念完这诗句之后,她紧紧闭上眼睛,有时想到死的可怕,但是她最终傲然地笑了。如果因为她的牺牲,能助革命成功,这死是重于泰山,还有比这个更好的死法吗?她想到这里,不但不怕死,且盼死期的来临,鲜红的心血,仿佛是菩萨瓶中的甘露,她能救一切的生灵,僵卧断头台旁的死尸,是使人长久纪念的,伟大而隽永……
行刑的头一天,她的舅父托了许多人情,要会她一面,但只能在铁栏的空隙处,看一看,并且时间不得过五分钟。秋瑾这时脸色已变得青黄,两只眼球突出,十分惨厉可怕,她舅父从铁栏里伸进手来,握住她那铁镣鎯铛的手,禁不住流下泪来。秋瑾怔怔凝注他的脸,眼睛里的血,一行行流在两颊上,她惨笑,她摇头!她凄厉地说:“舅舅保重!”她的心已碎了,她晕然地倒在地下,她舅父在外面顿足痛哭,而五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狱吏将他带出去。
到了第二天十点钟的时候,道路上人忙马乱,卫队一行行过去,荷枪实弹的兵士,也是一队队地过去,一个个威风凛凛,杀气蒸腾,杀一个人,究竟怎么一种滋味?呵!这只有上帝知道。
几辆囚车,载着许多青年英豪志士,向刑人场去。最后一辆车上,便是那女英雄秋瑾。凌峰远远地望见,不禁心如刀割呜咽地哭了。街上看热闹的人,对于这些为国死难的志士,有的莫名其妙地说:“这些都是革命党?”有的仿佛很懂得这事情的意味的,只摇着头,微微叹道:“可怜!”最后的囚车的女英雄出现了,更使街上的人惊异,“女人也做革命党,这真是破天荒的新闻!”
这些英雄,一刹那间都横卧在刑人场上,他们的魂魄,都离了这尘浊的世界了。秋瑾的尸骸,由她舅父装殓后,便停在普救寺里。
过了不久,革命已告成功,各省都悬上白布旗帜,那腥膻的满洲人,都从贵族的花园里,四散逃亡,皇帝也退了位,这些死难的志士,都得扬眉吐气,各处人士都来公祭黄花岗七十二烈士。秋瑾尤是其中一个努力的志士,因公议把她葬在西湖,使美妙的湖山,更增一段英姿。
凌峰想到这里,再看看眼底的景物,但见荒草离离,白杨萧萧,举首天涯,兵锋连年,国是日非,这深埋的英魂,又将何处寄栖!哪里是理想的共和国家,她由不得悲绪潮涌,叩着那残碑断碣,慨然高吟道:
“枫林古道,荒烟蔓草,
何处赋招魂!
更兼这——
秋风秋雨愁煞人!
……”
她正心魂凄迷的时候,舟子已来催上道,凌峰懒懒出了枫林,走到湖边,再回头一望,红蓼鲜枫,都仿若英雄的热血,她不禁凄然长叹。上了小船,舟子洒然鼓桨前进,不问人是何心情,他依然唱着小调,只有湖上的斜风细雨,助她叹息呢!
天才梦 张爱玲
我是一个古怪的女孩,从小被目为天才,除了发展我的天才外别无生存的目标。然而,当童年的狂想逐渐褪色的时候,我发现我除了天才的梦之外一无所有——所有的只是天才的乖僻缺点。世人原谅瓦格涅的疏狂,可是他们不会原谅我。 加上一点美国式的宣传,也许我会被誉为神童。我三岁时能背诵唐诗。我还记得摇摇摆摆地立在一个满清遗老的藤椅前朗吟“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眼看着他的泪珠滚下来。七岁时我写了第一部小说,一个家庭悲剧。遇到笔划复杂的字,我常常跑去问厨子怎样写。第二部小说是关于一个失恋自杀的女郎。我母亲批评说:如果她要自杀,她决不会从上海乘火车到西湖去自溺。可是我因为西湖诗意的背景。终于固执地保存了这一点。 我仅有的课外读物是《西游记》与少量的童话,但我的思想并不为它们所束缚。八岁那年,我尝试过一篇类似乌托邦的小说,题名快乐村。快乐村人是一好战的高原民族,因克服苗人有功,蒙中国皇帝特许,免征赋税,并予自治权。所以快乐村是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大家庭,自耕自织,保存着部落时代的活泼文化。 我特地将半打练习簿缝在一起,预期一本洋洋大作,然而不久我就对这伟大的题材失去了兴趣。现在我仍旧保存着我所绘的插画多帧,介绍这种理想社会的服务,建筑,室内装修,包括图书馆,“演武厅”,巧克力店,屋顶花园。公共餐室是荷花池里一座凉亭。我不记得那里有没有电影院与社会主义——虽然缺少这两样文明产物,他们似乎也过得很好。 九岁时,我踌躇着不知道应当选择音乐或美术作我终身的事业。看了一张描写穷困的画家的影片后,我哭了一场,决定做一个钢琴家,在富丽堂皇的音乐厅里演奏。对于色彩,音符,字眼,我极为敏感。当我弹奏钢琴时,我想像那八个音符有不同的个性,穿戴了鲜艳的衣帽携手舞蹈。我学写文章,爱用色彩浓厚,音韵铿锵的字眼,如“珠灰”,“黄昏”,“婉妙”,“splendour”,“melancholy”,因此常犯了堆砌的毛病。直到现在,我仍然爱看《聊斋志异》与俗气的巴黎时装报告,便是为了这种有吸引力的字眼。 在学校里我得到自由发展。我的自信心日益坚强,直到我十六岁时,我母亲从法国回来,将她睽违多年的女儿研究了一下。 “我懊悔从前小心看护你的伤寒症,”她告诉我,“我宁愿看你死,不愿看你活着使你 自己处处受痛苦。”我发现我不会削苹果,经过艰苦的努力我才学会补袜子。我怕上理发店,怕见客,怕给裁缝试衣裳。许多人尝试过教我织绒线,可是没有一个成功。在一间房里住了两年,问我电铃在哪儿我还茫然。我天天乘黄包车上医院去打针,接连三个月,仍然不认识那条路。总而言之,在现实的社会里,我等于一个废物。 我母亲给我两年的时间学习适应环境。她教我煮饭;用肥皂粉洗衣;练习行路的姿势;看人的眼色;点灯后记得拉上窗帘;照镜子研究面部神态;如果没有幽默天才,千万别说笑话。 在待人接物的常识方面,我显露惊人的愚笨。我的两年计划是一个失败的试验。除了使 我的思想失去均衡外,我母亲的沉痛警告没有给我任何的影响。 生活的艺术,有一部分我不是不能领略。我懂得怎么看《七月巧云》,听苏格兰兵吹bagpipe,享受微风中的藤椅,吃盐水花生,欣赏雨夜的霓虹灯,从双层公共汽车上伸 出手摘树巅的绿叶。在没有人与人交接的场合,我充满了生命的欢悦。可是我一天不能克服 这种咬啮性的小烦恼,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splendour,辉 煌,壮丽 melancholy,忧郁 bagpipe,风笛
⑵ 天才梦的作品全文
张爱玲散文《天才梦》全文:
我是一个古怪的女孩,从小被目为天才,除了发展我的天才外别无生存的目标。然而,当童年的狂想逐渐褪色的时候,我发现我除了天才的梦之外一无所有——所有的只是天才的乖僻缺点。世人原谅瓦格涅的疏狂,可是他们不会原谅我。
加上一点美国式的宣传,也许我会被誉为神童。我三岁时能背诵唐诗。我还记得摇摇摆摆地立在一个满清遗老的藤椅前朗吟“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眼看着他的泪珠滚下来。七岁时我写了第一部小说,一个家庭悲剧。遇到笔划复杂的字,我常常跑去问厨子怎样写。第二部小说是关于一个失恋自杀的女郎。我母亲批评说:如果她要自杀,她决不会从上海乘火车到西湖去自溺。可是我因为西湖诗意的背景。终于固执地保存了这一点。
我仅有的课外读物是《西游记》与少量的童话,但我的思想并不为它们所束缚。八岁那年,我尝试过一篇类似乌托邦的小说,题名《快乐村》。快乐村人是一个好战的高原民族,因克服苗人有功,蒙中国皇帝特许,免征赋税,并予自治权。所以快乐村是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大家庭,自耕自织,保存着部落时代的活泼文化。
我特地将半打练习簿缝在一起,预期一本洋洋大作,然而不久我就对这伟大的题材失去了兴趣。现在我仍旧保存着我所绘的插画多帧,介绍这种理想社会的服务,建筑,室内装修,包括图书馆,“演武厅”,巧克力店,屋顶花园。公共餐室是荷花池里一座凉亭。我不记得那里有没有电影院与社会主义——虽然缺少这两样文明产物,他们似乎也过得很好。
九岁时,我踌躇着不知道应当选择音乐或美术作我终身的事业。看了一张描写穷困的画家的影片后,我哭了一场,决定做一个钢琴家,在富丽堂皇的音乐厅里演奏。对于色彩,音符,字眼,我极为敏感。当我弹奏钢琴时,我想像那八个音符有不同的个性,穿戴了鲜艳的衣帽携手舞蹈。我学写文章,爱用色彩浓厚,音韵铿锵的字眼,如“珠灰”,“黄昏”,“婉妙”,“splendour”(辉煌,壮丽),“melancholy”(忧郁),因此常犯了堆砌的毛病。直到现在,我仍然爱看《聊斋志异》与俗气的巴黎时装报告,便是为了这种有吸引力的字眼。
在学校里我得到自由发展。我的自信心日益坚强,直到我十六岁时,我母亲从法国回来,将她睽违多年的女儿研究了一下。
“我懊悔从前小心看护你的伤寒症,”她告诉我,“我宁愿看你死,不愿看你活着使你 自己处处受痛苦。”我发现我不会削苹果,经过艰苦的努力我才学会补袜子。我怕上理发店,怕见客,怕给裁缝试衣裳。许多人尝试过教我织绒线,可是没有一个成功。在一间房里住了两年,问我电铃在哪儿我还茫然。我天天乘黄包车上医院去打针,接连三个月,仍然不认识那条路。总而言之,在现实的社会里,我等于一个废物。
我母亲给我两年的时间学习适应环境。她教我煮饭;用肥皂粉洗衣;练习行路的姿势;看人的眼色;点灯后记得拉上窗帘;照镜子研究面部神态;如果没有幽默天才,千万别说笑话。
在待人接物的常识方面,我显露惊人的愚笨。我的两年计划是一个失败的试验。除了使我的思想失去均衡外,我母亲的沉痛警告没有给我任何的影响。
生活的艺术,有一部分我不是不能领略。我懂得怎么看《七月巧云》,听苏格兰兵吹bagpipe(风笛),享受微风中的藤椅,吃盐水花生,欣赏雨夜的霓虹灯,从双层公共汽车上伸 出手摘树顶的绿叶。在没有人与人交接的场合,我充满了生命的欢悦。可是我一天不能克服这种咬啮性的小烦恼,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
⑶ 网上哪里可以找到《新蕾Story100》中的《近似无限透明》
《近似无限透明》
文/南陆
[1]
很久以后,我发现自己还是想念那种心情---如同潮水般退下去又升上,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地喜欢着你的心情。
好吧,你知道的,我想讲一个俗套的闷骚的故事---但却是一个真是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故事。
我在一个夏天独自回到了高中时的学校。坐在17路公车上,看见窗外又下起了雨。车子驶过蓄满了水的池塘,嫩绿色的草甸,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
我就这样望着窗外,恍惚中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高中时代。穿着灰扑扑的校服坐在疾驰的校车上,腿上压着书包和够吃一个星期的苹果,担心着接下来数次大大小小的考试,无奈地倦怠地望着窗外。这样沉默地掠过一路迅速后退的风景。
如果错觉是真的就好了。我如此幼稚绝望地祈求着神明,然而神明没有空听我的祈祷。在我离开之前我就知道有一天我会无比想念这里。而其中,最柔然的一部分充盈着与你有关的记忆。
我想我突然想要回到哪里去,只是因为那些景物沾染了和你相似的气息。那里的风,那里的植物,那里的天空,甚至是空气水滴,都因为遥远而变得温柔和伤感。而你,总是应时应景地站在那一份过往的伤感中,令我如此想念。
[2]
我是这样的人。从来没有逃过课,每天按时到校,不另类,不叛逆,像那种随处可见的乖学生一样。抓着早慧的尾巴进了重点高中的重点班。不是最用功的学生,也不是放任随意的人。头上长着反骨,厌倦死气沉沉的生活,但终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只能随波逐流。
在那样一个班级里有个和学好一样不上不下的成绩,注定你将是默默做事的大多数。因为太平凡太沉默,以至于让很多人忽略了你的存在。就是那种存在感极弱,很多人在毕业之后就再也想不起名字的人。
可是不漂亮,不出色,性格古怪,不讨人喜欢,这些都不是我能选择的啊。
所以我是那么庆幸遇见了你。如同受了某种福祉,让我原本以为会一直黯淡无光波澜不惊的时光出现了微亮的转机。
那一天,为了迎接某位领导的莅临,而被拉去打扫三楼的空教室。因为只在考试和理科班上竞赛课才会用到,所以教室的窗台门框积了厚厚一层灰。一个一个推脱着用各种理由溜之大吉,最后只剩下死板固执的我爬到窗台上擦着积了厚灰的玻璃。
傍晚的夕阳明亮温柔得落下来。擦干净的玻璃反射着霞光,将从玻璃中看到的世界染上了一片红晕。然而你我没有心情欣赏这些,远没有做完的工作令我烦躁,有时候我会讨厌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别人一样随便一点,为什么一直会被责任牵绊,为什么不能活得再轻松开心一点。
这样想着,手里的抹布掉在了地上。捡回抹布的动作是如此麻烦,我不由得皱了下眉。那时,你刚好拿着化学竞赛课本走了过来,顺便弯腰捡起抹布递给我。
我站在高高的窗台上,低头看见你的眼睛里映出晚霞温和的光。
我接过抹布,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出来---这样口讷的自己。你笑笑,没有说话。
晚自修临近,陆续有化学竞赛的同学上来。我匆忙收拾了一下清洁工具,逃之夭夭。走过门口,看见你把书铺在走廊的栏杆上默默地看着。细细的风摩擦着你白色衬衣的衣摆,高瘦的你在那一刻似乎站成了树的形象。
这是个俗套的故事,所以连我们第一次相遇都不能免俗,这令我伤感。
那以后,仿佛是得了某种特异功能,一直都能看到你。拥挤的食堂,人来人往的超市,通往教师的林荫道,以及那个在理科楼一楼的教室。
但我知道生活始终是生活,没有太多的奇迹,没有太多的巧合和不期而遇。我们从来都没有被一起分到那个文理混合的到教室里考试,也没有遭遇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而被困在同一方小小的屋檐下。我们之间最近的距离只是同一辆校车上的前后位而已---这也是我故意的。
校车一路疾驰,车窗映出我们沉默的脸。外面天空明朗,阳光从云层中流泻下来,瀑布一般。你偶尔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风景,路边树的投影在你脸上打出斑驳的影。我觉得这样很好,安全,可以一直看着你而不用担心被揭穿。
[3]
高一的同学在文理分班后分到了你们班,然后成了你们一起进出的几个男生里的其中之一。
偶然在一次晚自修下课后看到你们及个男生站在理科楼前的路灯下。你站在中间,然而我看不清你的表情。急着赶回寝室的人群留下匆匆的剪影。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后来听以前的同学说起那个男生在追求别班的一个女生,我回想那几天看到的情景明白了大概。学校里的恋人有这样一个默契,晚自修下课后男生会送女生到寝室门口,然后再折回男生寝室。大概是不好意思一个人在路口等那个女生,所以拉了一帮朋友吧。
其实比这件事更重要的是知道了你没有女朋友,有的话就不会被拉去当垫背了吧。可是那个时候心情淡淡的,我想即使知道结果是有,我也不会觉得伤心。
关于的的细枝末节我一无所知。我惊讶于自己会喜欢一个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人。我想,我只是体育课上做着怪异的准备活动时,会因为看见你而变得动作僵硬;只是在楼梯上遇到你时会不知所措地退到角落里去;只是站在很远的地方沉默地看着你,只是这样而已。这称得上喜欢吗?认为“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眼睛是男生中少有的干净清澈,应该是个正直善良的人”,所以喜欢一个人,听起来多么不可思议啊。
我守着我的惊异,像守着稀世的珍宝。它是好的,神奇的,苦涩的,令人怀念而惆怅的。
四月,学校里唯一一株樱花树开了一树繁密的花。粉嫩饱满的花朵似乎可以把整颗心撑的满满的。而我曾经在离你不远的地方和你一起走过那棵开花的树。走在前面的你突然伸手拨弄了一下花枝,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从你的发梢肩头滑落,缓缓飘离我的视线。你仰着头看那些因反射阳光而闪烁的花瓣,有一片甚至罗在了你那标志性的宽脑门上。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你在那一刻转过头来看我,挑着眉毛,脸上似有惊异的表情,但马上也露出了微笑。你的瞳孔里映出那些不断飘零的粉红色。据说,樱花飘落的时间是每秒5厘米,可是记忆中的这场樱花雨却下得如此缓慢如此长久,让我以为时间就此停止,只有樱花瓣不断,不断地飘落。
[4]
高三那一年,教师前面的合欢树长到了二楼的栏杆。晚自修从窗口望出去能看到飘摇在风中的黑魆魆的枝干。远处昏黄的路灯映出它们细瘦的线。在那段沉重而艰难的日子里,这一束光像梦想般给予我慰籍。
有时候,我会想,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是在教室里吧,也许正一脸颜色地做着那些令我绝望的物理题。我们之间的距离,如果用物理量来表示差不多只有50米,以我的初速度和加速度,跑完全程估计需要9秒钟,但我却无力向你靠近1厘米。
那时我唯一能做的事只是看着你,甚至连这样都做不到。
即使离得再近,也感觉不到存在。所以你根本不会注意某一束偶然射进你瞳孔的视线,不知道某一个擦肩而过的人其实已经相遇了好多遍。但只有在你面前讲自己扮成一个完全透明的人,我才会觉得安心。
每当换到了靠窗的位子就能从窗口望到你们的教室。偶尔能在课间看到你站在教室前的走廊上。在一堆男生中间,说道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前仰后俯,很夸张的样子。有时也会拿着一张揉皱了的卷子,和同学激烈地讨论着什么。我知道,你们那个班是学校里最好的理科班之一。
但每个人的脸上几乎都有那种困倦隐忍的表情,你也一样。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大家开始两节晚自修的间隙去外面散步。绕着巨大的圆形草坪,总有一群一群或跑步或散步的同学,草坪上也会有模糊不清的暗色人影。然而我不习惯这样的热闹。我时常跑到草坪冬眠的篮球场上,篮球场的东面对着一个巨大的天然湖。晚上墨色的湖面倒映着几点惨淡的光,冷清沉寂,但能够让人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
“我要去南京!我一定一定一定要去南京!”我站在湖边用尽浑身力气这样喊道,从前我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发出这样歇斯底里的声音。
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湖边的岩石上坐了起来。“我要去北京!”---我听到了熟悉的你的声音。长长的尾音卷着波浪的声音,划向更深的黑暗。
昏黄的光摇落在沉落在沉寂的湖面上,空气中隐约透出植物的芬芳。在我平凡的生命里,我想把它收藏为一个奇迹。我们一不小心交换了彼此的秘密,即使从未在意,我仍小心翼翼地讲它视为神奇。
[5]
完成最后一门英语走出高考考场,心里居然没有预期的惨烈之感。路上有人在歇斯底里地喊着“解放了!”更多的则是沉默不语。我在教室整理书本,从窗口望见你的教室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然而没有你。我想,这是最后一次吧,最后一次。走过一间一间人去楼空的教室,仿佛心里所有的情感也被一次清空了。
回家的车上,收音机里播报着入梅的小夕,我沉困倦地闭上了眼睛。三年的记忆如深海的游鱼倏尔掠过我的眼镜,如此清晰然而终究无法把握。
天空下起了小雨,令我的心情在那一瞬间变得潮湿,并且顽固地根植在心底。
---这一段漫长的光明与黑暗交错缠绕的时间终于无疾而终。
所以,当我在回学校交志愿表又遇到你时,我想,冥冥之中是否真的存在一些未知的东西。
清晨的车站空旷沉寂,落寞地卧在雨季潮湿的天气里。
学校在假期停止了开往校区的校车,我不得不在偌大的车站寻找17路公车。
在我焦头烂额之际,突然看到了你,在湿漉漉的台阶上,水汽氤氲了你脸上淡淡的表情。
“请问哪里可以坐17路车?”---我怔怔地看着你,这句原本可以脱口而出的话却迟疑地含在了嘴里。
那时我想,如果你转过头来,看到我,回应了我的目光,那么也许我会有足够的勇气开口。
可是你并没有注意到的存在,只是迈开步子转身离开。这一束默默的目光,终究如一丝轻微的蛛丝被无意吹过的风轻轻拂去。我终于失去了这唯一一次可以与你说话的机会。
从小到大我都是这样,在迟疑、惶恐、不安、犹豫中丢失了那些近在咫尺的东西。
回家的路上,我紧紧握着放在包里的钢笔,手心微凉,指尖发白。
我就是用这支笔为自己的未来作出了选择。我不清楚这个选择将引领我走向哪个远方,我只能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远方与你无关。
我没有去那个心心念念的南京,因为这个抉择,我在很多个夜晚惊醒。
但是我希望你实现了梦想。
我不知道是我不够幸运还是我的手臂太过孱弱?面对高考的失败及填志愿时无休止的争吵,我只是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可是,文学、南大、你,我没有抓住任何一个梦想。我终于为自己的无力流下了眼泪。我知道,很多东西不是只要你足够努力就可以得到的,更何况那些你从来没有为之努力过的。
后来,和高中好友谈起高考,她用吸管拨弄着杯子里的冰块,有些自嘲地说:“如果知道是这样一个结局,当初还不如在自习课上多看几本杂志,再谈一场恋爱!大不了是个现在这样的结果嘛!”我看着她,她因激动而睁大的眼镜里满室愤怒与无奈。这个娇小倔强的女生在高考后毅然选择了北方。
我想起那许许多多个清晨,自己呼吸着微凉的空气走在通往教学楼的路上。天空是澄净的蔚蓝色,被早晨的清冷冻住了一般。一片淡而薄的月亮纸片一样贴在天上。
那时的我们怎么可能预想到这样一个结局呢?我们断然不会因为一个猜测的结果而放弃努力,就像不会因为明知道不可能告白而放弃喜欢你一样。
[6]
我一直在称呼“你”,不是为了亲昵或是可以隐瞒,这样的称谓连我自己读者都觉得矫情。可是除了“你”和“他”,我无法用其他方式来称呼你。因为,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或者说,曾经我以为我知道,然而你辗转了一大段空白的时光之后,我发现自己弄错了。
你是运动会号码簿上的032号,是化学竞赛教室里的座号16,是周一机会时你们那排男生的倒数第二个。然而除去这些数字,我不能用任何东西来证明你真是地存在过。
本来只要耍一点小心思就可以知道你的名字,然而我却选择了这样笨拙的方式。
好像是在一个夏天的中午,因为班主任拖堂而错过了加入抢饭大部队的时机。于是怀着对残羹冷炙的绝望和好友一起慢悠悠地晃在从教室到食堂去的路上。
太阳很大,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正千方百计沿着树荫走过,看见你和你的朋友走在前面。你偶尔侧过头去和朋友说笑着什么,然而上身始终是笔挺的,丝毫没有一些男生耸肩驼背的颓靡之气---这样不时尚,不显眼,然而勤奋正直的你。这也许就是我喜欢你的真正原因吧。
我走在你后面,保持着安全但可以清楚看到你的距离。
“杨风。”其中一个男生叫了这个名字。然后我看见你自然而然地侧过头去,因不能承受刺眼的阳光而微微眯起了眼睛。
那两个字像一道光照亮了过去混沌的不知道你名字的时间。不管读音下面是不是这两个字,不管有没有被亲切得省去了姓,我终于可以在这两个字上构筑你清洗的轮廓了---那时我近乎感激地这样想着。
毕业之后,我翻开了全校的毕业纪念册,在那上面有我们一届所有学生的名字。我在你们班的名单上寻找你的名字,然而不管我仔细找寻了多少遍都没有与那个读音相关的名字。那一刻,我无言以对。
我想起昏暗的小学教室里,那一架破了几个琴键的风琴。风琴上流淌出来的略带沙哑的乐曲往往会因为按到那几个音符戛然而止。就是和那时一样心脏突然紧了一下,什么东西骤然停顿的感觉。我还记得那时候你转过头去微笑的模样,明明是那么理所当然,明明就是这样啊……
那一排长长的名单里有一个属于你的名字,但我被蒙蔽的双眼要如何辨别呢。
我已经无从了解到底是哪一个契机哪一个时空出现了差错,只是那种潮湿的心情藤蔓般在我的心底抽丝盘藤,缠绵成永远理不出头绪的结。
可是,你的目光是否曾捕捉到过那个在光荣榜上并不靠前的名字,是否曾注意过那个值周小结上被顺便提到的作为比赛得奖的名字。也许这个不起眼的名字还没在你的脑海中形成影像,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吧。
[7]
我记不清你的模样了。想不起你微笑时上扬的眉毛,想不起你略带沙哑的嗓音,想不起你在阳光下细细眯起的眼。
可是,多么奇怪,我总能清洗地感知偶尔出现在梦境中的那个人,是你。
在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中那个奔跑的身影;在亮着暖色灯光的图书馆里埋头做题的背影;在无数熟悉的背景里闪现的那个剪影……
那天错过了最后一班校车,于是站在学校门口等17路公车,路牌边只站着我和你。天空下起了小雨,深秋的雨阴冷潮湿粘稠。我一时找不到躲雨的地方,把双手撑在头顶上。你撑开一把伞,默默地走到我旁边。那时一把天蓝色的伞,仿佛撑开了一片明朗的天空,驱散了头顶的阴霾。就像达成了某种默契,我们安静地站着没有说话,只有细细的雨还在下。
---这只是一个梦。
而站在梦的对立面的现实如此冰凉。没有赶上校车的我站在秋天冰冷的雨里。我一直等一直等,怎么也等不到公车。头发上衣服上蒙了一层白茫茫的水珠。四周是冷清的,我突然像小时候那样大哭起来。眼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似乎想要洗刷掉心里所有的郁结。我透过泪眼,看着这个朦胧的,透明的,陌生的世界。
我忘记了你的模样,可是我无法淡忘你留在我记忆中的那些影响及会议中的阴晦、沉闷与苦涩。现实如此真是无奈。
[8]
老校区里有一个荷花池,池边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被压弯了的巨大而苍老的树干斜斜地伸到墨绿色的水里去。
秋天,它顶着一树被秋雨润黄的宽大叶子,默默地立在那里,像童话里的一幅插画。总是有早起的学生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晨读,用一种清晰的认真的声音。
这是我觉得最美的地方。
在我将要离开之前,我去了哪里。我并不晨读,只是默默地站在树下。
清晨的光透过繁密的树叶在我的身上投下斑驳的影,我看见粗糙的树皮上出现了一行一行的字。有些是用黑笔写上去的细细的字,有些则用利器狠狠地刻在了上面。因为伤口太深,所以刻字的地方愈合成了坚硬的痂,醒目地突兀在表皮上。我轻轻地抚摸着它们,想象着那些刻下这些字,如今已无处找寻的人。我已经感受不到他们留在这棵树上的温度,然而这些被留下的字以沉默的方式告诉着我---明天有无力考试保佑我吧!
要离开了,真羡慕这棵树,能永远留在这里。
某某某我喜欢你,希望有一天你能看到这些字。
……
我不知道这些字的主任会不会因为我这个闯入者不经意窥视了他们的内心而觉得害羞,或者因为有人分享了他们的心事而觉得宽慰。如果是我,我不会愿意让自己那些美好细密的心事闷在心底,知道有一天腐烂发臭,变成不得不丢弃的污秽。可是我也会在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下满脸通红,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我安静地离开了那棵树,不想打扰那些沉睡的心事。
平凡如我,也想留下些什么,作为自己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证据。然而,我终究没有在梧桐树上写下什么。
只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即使没有什么利器,那一行字也锋利如斯,刻在我单薄的青春上刀刀醒目。我喜欢过的人---就算忘记了你的模样我也会一直记得这件事---我的陌生人。
还有,这篇文章是新蕾101中的喔。
⑷ 处暑的插画为什么有荷花荷叶
读书的时候有荷花和荷叶,这是代表夏天的到来
⑸ 一个日本女插画家画的一幅画,没有上色的,是一个古装女子,中国风的,嘴里叼着一把扇子,脚下好像是荷花池。
这张么?如果是的话,这是中国画家的画。叫夏达的漫画家,这是她的《游园惊梦》里面的画面
⑹ 《清平乐 村居》 :课文插图上的荷叶、荷花十分惹眼,请为书上这幅完整的插图取个名字
题目:乡村闲居图
⑺ 清平乐 村居插图上的荷叶、荷花十分惹眼,由此你会想到什么诗句
荷叶罗裙一色裁, 芙蓉向脸两边开。【采莲曲】王昌龄
以下是描写荷花的诗:
【江南】
江南可采莲, 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采莲曲】王昌龄
荷叶罗裙一色裁, 芙蓉向脸两边开。
乱入池中看不见, 闻歌始觉有人来。
【晓出净慈送林子方】 杨万里
毕竟西湖六月中, 风光不与四时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 映日荷花别样红。
【一剪梅】北宋. 李清照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荷花】 清. 石涛
荷叶五寸荷花娇,贴波不碍画船摇;
相到薰风四五月,也能遮却美人腰。
《爱莲说》宋·周敦颐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繁。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青阳渡~晋·乐府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
◇咏芙蓉~南朝·梁·沈约
微风摇紫叶,轻露拂朱房。中池所以绿,待我泛红光。
◇采莲~南朝·梁·吴均
锦带杂花钿,罗衣垂绿川。问子今何去,出采江南莲。辽西三千里,欲寄无因缘。愿君早旋返,及此荷花鲜。
◇咏荷诗~江洪
泽陂有微草,能花复能实。碧叶喜翻风,红英宜照日。移居玉池上,托根庶非失。如何霜露交,应与飞蓬匹。
◇咏同心芙蓉~隋·杜公瞻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采莲曲~隋·殷英童
荡舟无数伴,解缆自相催。汗粉无庸拭,风裙随意开。棹移浮荇乱,船进倚荷来。藕丝牵作缕,莲叶捧成杯。
◇古风(其二十六)~唐·李白
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秋花冒绿水,密叶罗青烟。秀色粉绝世,馨香谁为传?坐看飞霜满,凋此红芳年。
结根未得所,愿托华池边。
⑻ 求助,下面这张图出自哪里,一个女孩骑着鲤鱼,在荷花池塘里
应该是胖脸吉祥系列的插画,画手叫焦响乐
⑼ 明刻本荷花荡插图,反映了哪些历史信息
反映了明清时期小说的繁荣以及明清时期木刻版画盛行。
原因:商品经济发达,工商业专繁荣属,市民阶层崛起,对文学作品的需求增多;印刷术不断完善,书坊书肆迅速发展;为了使小说、剧本读起来更为有趣,刻书坊便用木刻版画作为其中的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