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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的畫像

發布時間: 2022-04-07 22:16:15

⑴ 白玫瑰代表什麼意思

第一種:
白玫瑰代表純潔天真;
紅玫瑰代表熱情真愛;
黃玫瑰代表珍重祝福和嫉妒失戀;
紫玫瑰代表浪漫真情和珍貴獨特;
黑玫瑰則代表溫柔真心;
橘紅色玫瑰友情和青春美麗;
藍玫瑰則代表敦厚善良。

第二種:
白玫瑰花語:尊敬, 我們的愛情是純潔的
黑色玫瑰花語:高貴,神秘你是我的女神.
紫色玫瑰花語:憂郁.夢幻,愛做夢.
紅玫瑰花語: 熱戀, 希望與你泛起激情的愛
黃玫瑰花語: 道歉, 享受與你一起的日子
橙玫瑰花語:羞怯, 獻給你一份神秘的愛
淡綠色玫瑰花語: 青春長駐,我只鍾情你一個
粉玫瑰花語:初戀, 喜歡你那燦爛的笑容的

第三種:
白玫瑰:甘心為你付出所有
香檳玫瑰花22朵,代表雙雙對對
紅玫瑰代表熱情真愛
紫玫瑰代表浪漫真情和珍貴獨特
一級黛安娜玫瑰 傳情花語: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全世界我最在意你,別讓我等不到你。
粉色玫瑰:對你念念不忘.
黃色玫瑰:謝謝你的愛,我不想和別人分享你.
紅玫瑰:我在熱戀中
雙色玫瑰:不要欺騙我

第四種:
白玫瑰花語:我們的友情是純潔的
紅玫瑰花語:和你的感覺充滿激情
黃玫瑰花語:享受與你一起的日子
香檳玫瑰花語:我只鍾情你一個
粉玫瑰花語:喜歡你那燦爛的笑容
橙色玫瑰花語:給你一份神秘的愛
藍玫瑰花語:和你在一起是最浪漫的事

第五種:
白玫瑰的花語是:我足以與你相配!
也就是說除了你以外沒有人配的上我。。
Believe me one day I will give you to the white rose!!
出自《王子變青蛙》

還有一些是白玫瑰和別的花配在一起的花語

藍色玫瑰和白玫瑰花配在一起,藍玫瑰代表敦厚善良 傳情花語:暗戀你,卻又開不了口,每天想的都是你,你是否也會想起我。

紅玫瑰、紫玫瑰、白玫瑰、香檳玫瑰、黛安娜玫瑰花配在一起;
傳情花語:第一次約會,前一天就想好如何打扮,偷偷准備一束跟你搭配的玫瑰花,期盼別人說,我們很登對

白玫瑰、香水百合、瑪格利特、太陽花配在一起代表清新

白玫瑰、君葉配在一起代表簡愛

兩支白香水百合、雪白玫瑰、小白菊代表清新脫俗

12枝靚麗白色玫瑰,紫色勿忘我圍邊豐滿。白色棉紙內襯,紫色棉紙圓形包裝;紫色蝴蝶結緞帶。 花語: 思念是一朵浮雲,生命是一種喜悅,願你的生活,永遠充滿喜悅。

內層19支白色玫瑰,外層36支紅色玫瑰,外圍滿天星,綠葉,綠色紗網外圍(精美港式心形花籃) 花語:Heart & Heart 可愛的你偷走我的情、盜走我的心,我決定告你上法庭,該判你什麼罪呢?法官翻遍所有的犯罪記錄和案例,最後陪審團一致通過:判你終生歸我。

黃、粉、白、紅玫瑰共33支。白手揉紙1張,紅綿紙2張,黃手揉紙1張圓形包裝,中國結束扎。 花語:緣份天空 紅、白、黃、粉四色玫瑰編織起的絢麗彩虹,勾勒出你我愛的前程。在緣分的天空中,你我將自由翱翔。

藍色妖姬(16支)+玫瑰和白玫瑰(16支)+綠色的襯花 花語: 傳情花語:愛你心頭口難開 暗戀你,卻又開不了口,每天想的都是你,你是否也會想起我

中間33枝紅玫瑰,22枝白玫瑰外圍,44枝粉玫瑰外圍,外圍淺紫色羽毛,粉色花邊縐紋紙圓形包裝,絲帶打結。 花語:愛你沒商量 遇上你,方知什麼是幸運。抱過你,明白什麼是熾熱的暖意。吻過你,才知世上最甜的是什麼。擁有你,此生無恨!愛你沒商量!

⑵ 以我喜歡玫瑰花寫一段話 二年級水平

我喜歡玫瑰花
媽媽在陽台上種了一盆玫瑰花,我天天給它澆水,希望它快些長大。後來,媽媽告訴我,花兒的水也是要適量的,就像人一樣,不能亂吃東西,要不然,吃的多了撐壞肚皮可就麻煩了。聽了媽媽的話,我明白了,只能在花兒需要水的時候才能給它澆水。
玫瑰花一天天長大,我天天放學回來都要看看它,希望它快些開花。

⑶ 林徽因的作品——《鍾綠》的全文和賞析

1、《鍾綠》全文
鍾綠是我記憶中第一個美人,因為一個人一生見不到幾個真正負得起「美人」這稱呼的人物,所以我對於鍾綠的記憶,珍惜得如同他人私藏一張名畫輕易不拿出來給人看,我也就輕易的不和人家講她。除非是一時什麼高興,使我大膽地,興奮地,告訴一個朋友,我如何如何的曾經一次看到真正的美人。
很小的時候,我常聽到一些紅顏薄命的故事,老早就印下這種迷信,好像美人一生總是不幸的居多。尤其是,最初叫我知道世界上有所謂美人的,就是一個身世極凄涼的年輕女子。她是我家親戚,家中傳統地認為一個最美的人。雖然她已死了多少年,說起她來,大家總還帶著那種感慨,也只有一個美人死後能使人起的那樣感慨。說起她,大家總都有一些美感的回憶。我嬸娘常記起的是祖母出殯那天,這人穿著白衫來送殯。因為她是個已出嫁過的女子——其實她那時已孀居一年多——照我們鄉例,頭上纏著白頭帕。試想一個靜好如花的臉;一個長長窈窕的身材;一身的縞素;借著人家傷痛的喪禮來哭她自己可憐的身世,怎不是一幅絕妙的圖畫!嬸娘說起她時,卻還不忘掉提到她的走路如何的有種特有豐神,哭時又如何的辛酸凄惋動人。我那時因為過小,記不起送殯那天看到這素服美人,事後為此不知惆悵了多少回。每當大家晚上閑坐談到這個人兒時,總害了我竭盡想像力,冥想到了夜深。
也許就是因為關於她,我實在記得不太清楚,僅憑一家人時時的傳說,所以這個親戚美人之為美人,也從未曾在我心裡疑問過。過了一些歲月,積漸地,我沒有小時候那般理想,事事都有一把懷疑,沙似的挾在裡面。我總愛說:絕代佳人,世界上不時總應該有一兩個,但是我自己親眼卻沒有看見過就是了。這句話直到我遇見了鍾綠之後才算是取消了,換了一句:我覺得僥幸,一生中沒有疑問地,真正地,見到一個美人。
我到美國××城進入××大學時,鍾綠已是離開那學校的舊學生,不過在校里不到一個月的工夫,我就常聽到「鍾綠」這名字,老學生中間,每一提到校里舊事,總要聯想到她。無疑的,她是他們中間最受崇拜的人物。
關於鍾綠的體面和她的為人及家世也有不少的神話。一個同學告訴我,鍾綠家裡本來如何的富有,又一個告訴我,她的父親是個如何漂亮的軍官,哪一年死去的,又一個告訴我,鍾綠多麼好看,脾氣又如何和人家不同。因為著戀愛,又有人告訴我,她和母親決絕了,自己獨立出來艱苦的半工半讀,多處流落,卻總是那麼傲慢、瀟灑,穿著得那麼漂亮動人。有人還說鍾綠母親是希臘人,是個音樂家,也長得非常好看,她常住在法國及義大利,所以鍾綠能通好幾國文字。常常的,更有人和我講了為著戀愛鍾綠,幾乎到發狂的許多青年的故事。總而言之,關於鍾綠的事我實在聽得多了,不過當時我聽著也只覺到平常,並不十分起勁。
故事中僅有兩樁,我卻記得非常清楚,深入印象,此後不自覺地便對於鍾綠動了好奇心。
一樁是同系中最標致的女同學講的。她說那一年學校開個盛大藝術的古裝表演,中間要用八個女子穿中世紀的尼姑服裝。她是監制部的總管,每件衣裳由圖案部發出,全由她找人比著裁剪,做好後再找人試服。有一晚,她出去晚飯回來稍遲,到了制衣室門口遇見一個制衣部里人告訴她說,許多衣裳做好正找人試著時,可巧電燈壞了,大家正在到處找來洋蠟點上。
「你猜,」她接著說:「我推開門時看到了什麼?……」
她喘口氣望著大家笑,(聽故事的人那時已不止我一個)「你想,你想一間屋子裡,高高低低地點了好幾根蠟燭;各處射著影子;當中一張桌子上面,默默地,立著那麼一個鍾綠——美到令人不敢相信的中世紀小尼姑,眼微微地垂下,手中高高擎起一枝點亮的長燭。簡單靜穆,直像一張宗教畫!拉著門環,我半天肅然,說不出一句後來!……等到人家笑聲震醒我時,我已經記下這個一輩子忘不了的印象。」
自從聽了這樁故事之後,鍾綠在我心裡便也開始有了根據,每次再聽到鍾綠的名字時,我腦子里便浮起一張圖畫。隱隱約約地,看到那個古代年輕的尼姑,微微地垂下眼,擎著一枝蠟走過。
第二次,我又得到一個對鍾綠依稀想像的背影,是由於一個男同學講的故事裡來的。這個臉色清癯的同學平常不愛說話,是個憂郁深思的少年——聽說那個為著戀愛鍾綠,到南非洲去旅行不再回來的同學,就是他的同房好朋友。有一天雨下得很大,我與他同在畫室里工作,天已經積漸地黑下來,雖然還不到點燈的時候,我收拾好東西坐在窗下看雨,忽然聽他說:
「真奇怪,一到下大雨,我總想起鍾綠!」
「為什麼呢?」我倒有點好奇了。
「因為前年有一次大雨,」他也走到窗邊,坐下來望著窗外,「比今天這雨大多了,」他自言自語地眯上眼睛。「天黑得可怕,許多人全在樓上畫圖,只有我和勃森站在樓下前門口檐底下抽煙。街上一個人沒有,樹讓雨打得像囚犯一樣,低頭搖曳。一種說不出來的黯淡和寂寞籠罩著整條沒生意的街道,和街道旁邊不做聲的一切。忽然間,我聽到背後門環響,門開了,一個人由我身邊溜過,一直下了台階沖入大雨中走去!……那是鍾綠……
「我認得是鍾綠的背影,那樣修長靈活,雖然她用了一塊折成三角形的綢巾蒙在她頭上,一隻手在項下抓緊了那綢巾的前面兩角,像個俄國村姑的打扮。勃森說鍾綠瘋了,我也忍不住要喊她回來。『鍾綠你回來聽我說!』我好像求她那樣懇切,聽到聲,她居然在雨里回過頭來望一望,看見是我,她仰著臉微微一笑,露出一排貝殼似的牙齒。」朋友說時回過頭對我笑了一笑,「你真想不到世上真有她那樣美的人!不管誰說什麼,我總忘不了在那狂風暴雨中,她那樣扭頭一笑,村姑似的包著三角的頭巾。」
這張圖畫有力地穿過我的意識,我望望雨又望望黑影籠罩的畫室。朋友叉著手,正經地又說:
「我就喜歡鍾綠的一種純朴,城市中的味道在她身上總那樣的不沾著她本身的天真!那一天,我那個熱情的同房朋友在樓窗上也發見了鍾綠在雨里,像頑皮的村姑,沒有籠頭的野馬,便用勁地喊。鍾綠聽到,俯下身子一閃,立刻就跑了。上邊劈空的雷電,四圍紛披的狂雨,一會兒工夫她就消失在那水霧迷漫之中了………」
「奇怪,」他嘆口氣,「我總老記著這樁事,鍾綠在大風雨里似乎是個很自然的回憶。」
聽完這段插話之後,我的想像中就又加了另一個隱約的鍾綠。
半年過去了,這半年中這個清癯的朋友和我比較的熟起,時常輕聲地來告訴我關於鍾綠的消息。她是輾轉地由一個城到另一個城,經驗不斷地跟在她腳邊,命運好似總不和她合作,許多事情都不暢意。
秋天的時候,有一天我這朋友拿來兩封鍾綠的來信給我看,筆跡秀勁流麗如見其人,我留下信細讀覺到它很有意思。那時我正初次在夏假中覓工,幾次在市城熙熙攘攘中長了見識,更是非常地同情於這流浪的鍾綠。
「所謂工業藝術你可曾領教過?」她信里發出嘲笑,「你從前常常苦心教我調顏色,一根一根地描出理想的線條,做什麼,你知道么?……我想你決不能猜到兩三星期以來,我和十幾個本來都很活潑的女孩子,低下頭都畫一些什麼,……你閉上眼睛,喘口氣,讓我告訴你!牆上的花紙,好朋友!你能相信么?一束一束的粉紅玫瑰花由我們手中散下來,整朵的,半朵的——因為有人開了工廠專為製造這種的美麗!……
「不,不,為什麼我要臉紅?現在我們都是工業戰爭的鬥士——(多美麗的戰爭!)——並且你知道,各人有各人不同的報酬;花紙廠的主人今年新買了兩個別墅,我們前夜把晚飯減掉一點居然去聽音樂了,多謝那一束一束的玫瑰花!……」
幽默地,幽默地她寫下去那樣頑皮的牢騷。又一封:
「……好了,這已經是秋天,謝謝上帝,人工的玫瑰也會凋零的。這回任何一束什麼花,我也決意不再製造了,那種逼迫人家眼睛墮落的差事,需要我所沒有的勇敢,我失敗了,不知道在心裡哪一部分也受點傷。……
「我到鄉村裡來了,這回是散布知識給村裡朴實的人!××書局派我來攬買賣,兒童的書,常識大全,我簡直帶著『知識』的樣本到處走。那可愛的老太太卻問我要最新烹調的書,工作到很瘦的婦人要城市生活的小說看,——你知道那種穿著晚服去戀愛的城市浪漫!
「我夜裡總找回一些矛盾的微笑回到屋裡。鄉間的老太太都是理想的母親,我生平沒有吃過更多的牛奶,睡過更軟的鴨絨被,原來手裡提著鋤頭的農人,都是這樣母親的溫柔給培養出來的力量。我愛他們那簡單的情緒和生活,好像日和夜,太陽和影子,農作和食睡,夫和婦,兒子和母親,幸福和辛苦都那樣均勻地放在天秤的兩頭。……
「這農村的嫵媚,溪流樹蔭全合了我的意,你更想不到我屋後有個什麼寶貝?一口井,老老實實舊式的一口井,早晚我都出去替老太太打水。真的,這樣才是日子,雖然山邊沒有橄欖樹,晚上也缺個織布的機杼,不然什麼都回到我理想的已往裡去。……
「到井邊去汲水,你懂得那滋味么?天呀,我的衣裙讓風吹得鬆散,紅葉在我頭上飛旋,這是秋天,不瞎說,我到井邊去汲水去。回來時你看著我把水罐子扛在肩上回來!」
看完信,我心裡又來了一個古典的鍾綠。
約略是三月的時候,我的朋友手裡拿本書,到我桌邊來,問我看過沒有這本新出版的書,我由抽屜中也扯出一本叫他看。他笑了,說,你知道這個作者就是鍾綠的情人。
我高興地謝了他,我說,「現在我可明白了。」我又翻出書中幾行給他看,他看了一遍,放下書默誦了一回,說:
「他是對的,他是對的,這個人實在很可愛,他們完全是了解的。」
此後又過了半個月光景。天氣漸漸地暖起來,我晚上在屋子裡讀書老是開著窗子,窗前一片草地隔著對面遠處城市的燈光車馬。有個晚上,很夜深了,我覺到冷,剛剛把窗子關上,卻聽到窗外有人叫我,接著有人拿沙子拋到玻璃上,我趕忙起來一看,原來草地上立著那個清癯的朋友,旁邊有個女人立在我的門前。朋友說:「你能不能下來,我們有樁事托你。」
我躡著腳下樓,開了門,在黑影模糊中聽我朋友說:「鍾綠,鍾綠她來到這里,太晚沒有地方住,我想,或許你可以設法,明天一早她就要走的。」他又低聲向我說:「我知道你一定願意認識她。」
這事真是來得非常突兀,聽到了那麼熟識,卻又是那麼神話的鍾綠,竟然意外地立在我的前邊,長長的身影穿著外衣,低低的半頂帽遮著半個臉,我什麼也看不清楚。我伸手和她握手,告訴她在校里常聽到她。她笑聲地答應我說,希望她能使我失望,遠不如朋友所講的她那麼壞!
在黑夜裡,她的聲音像銀鈴樣,輕輕地搖著,末後寬柔溫好,帶點回響。她又轉身謝謝那個朋友,率真地攬住他的肩膀說:「百羅,你永遠是那麼可愛的一個人。」
她隨了我上樓梯,我只覺到奇怪,鍾綠在我心裡始終成個古典人物,她的實際的存在在此時反覺得荒誕不可信。
我那時是個窮學生,和一個同學住一間不甚大的屋子,恰巧同房的那幾天回家去了。我還記得那晚上我在她的書桌上,開了她那盞非常得意的淺黃色燈,還用了我們兩人共用的大紅浴衣鋪在旁邊大椅上,預備看書時蓋在腿上當毯子享用。屋子的布置本來極簡單,我們曾用盡苦心把它收拾得還有幾分趣味,衣櫥的前面我們用一大幅黑色帶金線的舊錦掛上,上面懸著一副我朋友自己刻的金色美人面具,旁邊靠牆放兩架睡榻,罩著深黃的床幔和一些靠墊,兩榻中間隔著一個薄紗的東方式屏風。窗前一邊一張書桌,各人有個書架,幾件心愛的小古董。
整個房子的神氣還很舒適,顏色也帶點古黯神秘。鍾綠進房來,我就請她坐在我們唯一的大椅上,她把帽子外衣脫下,順手把大紅浴衣披在身上說:「你真能讓我獨占這房裡唯一的寶座么?」不知為什麼,聽到這話,我怔了一下,望著燈下披著紅衣的她。看她裡面本來穿的是一件古銅色衣裳,腰裡一根很寬的銅質軟帶,一邊臂上似乎套著兩三副細窄的銅鐲子,在那紅色浴衣掩映之中,黑色古錦之前,我只覺到她由臉至踵有種神韻,一種名貴的氣息和光彩,超出尋常所謂美貌或是漂亮。她的臉稍帶橢圓,眉目清揚,有點兒南歐曼達娜的味道;眼睛清棕色,雖然甚大,卻微微有點羞澀。她的頭、臉、耳、鼻、口唇、前頸和兩只手,則都像雕刻過的型體!每一面和她一面交接得那樣清晰,又那樣柔和,讓光和影在上面活動著。
我的小銅壺里本來燒著茶,我便倒出一杯遞給她。這回她卻怔了說:「真想不到這個時候有人給我茶喝,我這回真的走到中國了。」我笑了說:「百羅告訴我你喜歡到井裡汲水,好,我就喜歡泡茶。各人有她傳統的嗜好,不容易改掉。」就在那時候,她的兩唇微微地一抿,像朵花,由含苞到開放,毫無痕跡地輕輕地張開,露出那一排貝殼般的牙齒,我默默地在心裡說,我這一生總可以說真正的見過一個稱得起美人的人物了。
「你知道,」我說,「學校里誰都喜歡說起你,你在我心裡簡直是個神話人物,不,簡直是古典人物;今天你的來,到現在我還信不過這事的實在性!」
她說:「一生里事大半都好像做夢。這兩年來我飄泊慣了,今天和明天的事多半是不相連續的多;本來現實本身就是一串不一定能連續而連續起來的荒誕。什麼事我現在都能相信得過,尤其是此刻,夜這么晚,我把一個從來未曾遇見過的人的清靜打斷了,坐在她屋裡,喝她幾千里以外寄來的茶!」
那天晚上,她在我屋子裡不止喝了我的茶,並且在我的書架上搬弄了我的書,我的許多相片,問了我一大堆話,告訴我她有個朋友喜歡中國的詩——我知道那就是那青年作家,她的情人,可是我沒有問她。她就在我屋子中間小小燈光下愉悅地活動著,一會兒立在洛陽造像的墨拓前默了一會,停一刻又走過,用手指柔和地,順著那金色面具的輪廓上抹下來,她搬弄我桌上的唐陶俑和圖章。又問我壁上銅劍的銘文。純凈的型和線似乎都在引逗起她的興趣。
一會兒她倦了,無意中伸個懶腰,慢慢地將身上束的腰帶解下,自然地,活潑地,一件一件將自己的衣服脫下,裸露出她雕刻般驚人的美麗。我看著她耐性地,細致地,解除臂上的銅鐲,又用刷子刷她細柔的頭發,來回地走到浴室里洗面又走出來。她的美當然不用講,我驚訝的是她所有舉動,全個體態,都是那樣的有個性,奏著韻律。我心裡想,自然舞蹈班中幾個美體的同學,和我們人體畫班中最得意的兩個模特,明蒂和蘇茜,她們的美實不過是些淺顯的柔和及妍麗而已,同鍾綠真無法比較得來。我忍不住興趣地直爽地笑對鍾綠說:
「鍾綠你長得實在太美了,你自己知道么?」
她忽然轉過來看了我一眼,好脾氣地笑起來,坐到我床上。
「你知道你是個很古怪的小孩子么?」她伸手撫著我的頭後,(那時我的頭是低著的,似乎倒有點難為情起來。)「老實告訴你,當百羅告訴我,要我住在一個中國姑娘的房裡時,我倒有些害怕,我想著不知道我們要談多少孔夫子的道德,東方的政治;我怕我的行為或許會觸犯你們謹嚴的佛教!」
這次她說完,卻是我打個哈欠,倒在床上好笑。
她說:「你在這里原來住得還真自由。」
我問她是否指此刻我們不拘束的行動講。我說那是因為時候到底是半夜了,房東太太在夢里也無從干涉,其實她才是個極宗教的信徒,我平日極平常的畫稿,拿回家來還曾經驚著她的靦腆。男朋友從來只到過我樓梯底下的,就是在樓梯邊上坐著,到了十點半,她也一定咳嗽的。
鍾綠笑了說:「你的意思是從孔子廟到自由神中間並無多大距離!」那時我睡在床上和她談天,屋子裡僅點一盞小燈。她披上睡衣,替我開了窗,才回到床上抱著膝蓋抽煙,在一小閃光底下,她努著嘴噴出一個一個的煙圈,我又疑心我在做夢。
「我頂希望有一天到中國來,」她說,手裡搬弄床前我的夾旗袍,「我還沒有看見東方的蓮花是什麼樣子。我頂愛坐帆船了。」
我說,「我和你約好了,過幾年你來,挑個山茶花開遍了時節,我給你披上一件長袍,我一定請你坐我家鄉里最浪漫的帆船。」
「如果是個月夜,我還可以替你彈一曲希臘的弦琴。」
「也許那時候你更願意死在你的愛人懷里!如果你的他也來。」我逗著她。
她忽然很正經地卻用最柔和的聲音說:「我希望有這福氣。」
就這樣說笑著,我朦朧地睡去。
到天亮時,我覺得有人推我,睜開了眼,看她已經穿好了衣裳,收拾好皮包,俯身下來和我作別。
「再見了,好朋友,」她又淘氣地撫著我的頭,「就算你做個夢吧。現在你信不信昨夜答應過人,要請她坐帆船?」
可不就像一個夢,我眯著兩隻眼,問她為何起得這樣早。她告訴我要趕六點十分的車到鄉下去,約略一個月後,或許回來,那時一定再來看我。她不讓我起來送她,無論如何要我答應她,等她一走就閉上眼睛再睡。
於是在天色微明中,我只再看到她歪著一頂帽子,倚在屏風旁邊嫵媚地一笑,便轉身走出去了。一個月以後,她沒有回來,其實等到一年半後,我離開××時,她也沒有再來過這城的。我同她的友誼就僅僅限於那麼一個短短的半夜,所以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也就是最末次,會見了鍾綠。但是即使以後我沒有再得到關於她的種種悲慘的消息,我也知道我是永遠不能忘記她的。
那個晚上以後,我又得到她的消息時,約在半年以後,百羅告訴我說:
「鍾綠快要出嫁了。她這種的戀愛真能使人相信人生還有點意義,世界上還有一點美存在。這一對情人上禮拜堂去,的確要算上帝的榮耀。」
我好笑憂郁的百羅說這種話,卻是私下裡也的確相信鍾綠披上長紗會是一個奇美的新娘。那時候我也很知道一點新郎的樣子和脾氣,並且由作品裡我更知道他留給鍾綠的情緒,私下裡很覺到鍾綠幸福。至於他們的結婚,我倒覺得很平凡;我不時嘆息,想像到鍾綠無條件地跟著自然規律走,慢慢地變成一個妻子,一個母親,漸漸離開她現在的樣子,變老,變丑,到了我們從她臉上,身上再也看不出她現在的雕刻般的奇跡來。
誰知道事情偏不這樣的經過,鍾綠的愛人竟在結婚的前一星期驟然死去,聽說鍾綠那時正在試著嫁衣,得著電話沒有把衣服換下,便到醫院里暈死過去在她未婚新郎的胸口上。當我得到這個消息時,鍾綠已經到法國去了兩個月,她的情人也已葬在他們本來要結婚的禮拜堂後面。
因為這消息,我卻時常想起鍾綠試裝中世紀尼姑的故事,有點兒迷信預兆。美人自古薄命的話,更好像有了憑據。但是最使我感慟的消息,還在此後兩年多。
當我回國以後,正在家鄉游歷的時候,我接到百羅一封長信,我真是沒有想到鍾綠竟死在一條帆船上。關於這一點,我始終疑心這個場面,多少有點鍾綠自己的安排,並不見得完全出自偶然。那天晚上對著一江清流,茫茫暮靄,我獨立在岸邊山坡上,看無數小帆船順風飄過,忍不住淚下如雨,坐下哭了。
我耳朵里似乎還聽見鍾綠銀鈴似的溫柔的聲音說:「就算你做個夢,現在你信不信昨夜答應過請人坐帆船?」

二、《鍾綠》賞析
"一代才女"林徽因是二十世紀三十年代著名的女作家。受新月派和英國現代文學的影響,她早期的詩歌和小說都呈現出明顯的唯美傾向。其中短篇小說《鍾綠》更是以它對美別具一格的抒寫方式成為一個典型的唯美文本,在中國現代文學眾多小說作品中顯示出其獨特的魅力。
《鍾綠》 是屬於林徽因的個人文本。 它表現了林徽因作為一個崇尚藝術、 追求完美的唯美者對藝術( 美)的執著, 表達了她對美獨特的感悟和認知。我們不難想像, 有過古今中西藝術的良好熏陶與訓練的作者林徽因, 很容易就在種種美的范型中提煉出幾幅具有代表性的畫像, 勾勒出自己心目中理想的美的外形。 這就是我們在前面看到的對鍾綠之美描摹的四幅畫像: 宗教神秘背景下中世紀尼姑的靜穆和神聖; 希臘女神鵰像似的神聖和超然; 雨中精魂般的靈動與純潔, 以及汲水少女的古典與淳樸。這些都流露出超脫人間的仙氣, 給人以纖塵不染、 虛靜超脫的性靈的美感。不僅如此, 作者林徽因的生活和寫作年代, 既不是中世紀, 更不是古希臘, 她究竟是處於20 世紀的現代社會。 要想讀者認可這位筆下的美人, 還必須賦予她一些時代的審美特徵。 所以, 作者並沒有忘記把鍾綠塑造成具有生命活力和浪漫的藝術家氣質的現代女性。 她健康有朝氣, 自強自立, 重情感卻不脆弱, 有個性卻不驕蠻, 幾乎凝聚著所有美好的品德和人性, 沒有任何缺點。可見, 作者是有意識地將鍾綠塑造成一個完美的典型。然而正當作者把這種「美」 推向極致的時候, 小說敘事上卻開始出現了裂痕——對鍾綠的美的刻畫越是登峰造極, 敘事的真實性就越是可疑。 因為在我們讀者的前理解結構中, 我們知道, 只有神才可能是完美的。 所以, 在敘事的真實性問題上, 作者最終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尷尬的選擇: 要麼告訴我們, 整個故事不過是一個神話, 是一次虛構, 要麼作者就得想辦法把這個如此美侖美奐的女主人公「隱藏」 起來。 否則, 好奇心就會驅使讀者刨根究底地追問: 那美人現在何處, 後來情形如何?這顯然不是作者希望讀者作出的反應。所以事實上, 當理想中的「美」 與現實中的「真」 出現了無法調和的沖突時, 林徽因不惜犧牲「真」 來成全「美」 。
她終於讓美人鍾綠死於一個十分可疑的場面。 作者含混了鍾綠的死因: 究竟是死於偶然意外, 還是鍾綠自己的精心策劃?作者故意表明她自己對這個死因也很懷疑: 「關於這一點, 我始終疑心這個場面, 多少有點鍾綠的安排, 並不見得完全出於偶然」 。 事實上, 這不過是林徽因的敘事策略, 以此來掩飾自己無法解決真與美的沖突時, 在敘述上的為難處境。於是, 整個故事表面上看來是又一個紅顏薄命的故事,但細讀之下, 可以發現, 這與紅顏薄命的傳統版本的側重點完全不同了。
總之, 林徽因的「鍾綠」 不是一個存在於現實的生命個體, 而是處於作者內心深處被理想化的美之神靈。 它是林徽因用其美學思想精雕細琢出來的一件美侖美奐、 沒有任何瑕疵的藝術品, 是林徽因理想中的完美、 純美、 真正的美。 在林看來, 真正的美是超凡脫俗、 不沾人間煙火氣的, 它只有供奉在祭祀的祭台上才能保持它的完美和純粹。 此篇小說中的「鍾綠」 已成為一個意象被抽象為一種完美的象徵,成了美和藝術的代名詞。「唯美主義把美作為最高理想, 崇尚為藝術而藝術。 」

註:林徽因(1904年6月10日-1955年4月1日),女,漢族,福建閩縣(今福州)人,出生於浙江杭州。原名林徽音,其名出自「《詩·大雅·思齊》:大姒嗣徽音,則百斯男」。後因常被人誤認為當時一作家林微音,故改名徽因。中國著名建築師、詩人、作家。人民英雄紀念碑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徽深化方案的設計者、建築師梁思成的第一任妻子。三十年代初,同梁思成一起用現代科學方法研究中國古代建築,成為這個學術領域的開拓者,後來在這方面獲得了巨大的學術成就,為中國古代建築研究奠定了堅實的科學基礎。文學上,著有散文、詩歌、小說、劇本、譯文和書信等,代表作《你是人間四月天》,《蓮燈》,《九十九度中》等。其中,《你是人間四月天》最為大眾熟知,廣為傳誦。

⑷ 歐元節選。嗯,祖父聞到花香以為是什麼的玫瑰花的香。其實是什麼的玫瑰花的香

就是玫瑰花,承認玫瑰花說明祖上芬芳影響後代

⑸ 如果我畫一束玫瑰花,那麼我的背景要用什麼顏色好

我覺得用淡黃色比較好

⑹ 巴金《玫瑰花的香》的導讀

《玫瑰花的香》是巴金的短篇小說名作之一,發表於《良友》雜志第79期上。小說通過一對青年男女之間聚聚散散的愛情經歷,揭示了生活在黑暗時代的都市青年人尤其是青年女子難以主宰自己的命運,難以過一種自由溫馨的愛情生活的冷酷現實,並塑造了一個柔弱而堅強、強烈追求自由的舊時代女性形象。小說以男女主人公之間的愛情波折為主線,不時穿插一些具有象徵意義的細節描寫,生動含蓄地勾勒出一幅舊時代青年人的愛情畫像,表露了作者對自由美好愛情的強烈憧憬。小說語言素樸凝練,人物心理神情描寫細膩幽微,情節起伏有致,象徵、比喻、對比等手法運用巧妙。小說筆調舒展自如,富於散文化的抒情情調和氣氛,是一篇文字優美、情節動人、思想雋永的短篇小說佳作。 祝快樂!

⑺ 幫忙翻譯一首英文詩

羅絲最喜歡紅玫瑰,她的名字也是玫瑰的意思。
每一年,丈夫都會送給她一些玫瑰花,花上系著漂亮的絲帶。
這一年,她丈夫去世了,玫瑰花依然送到了她的門前,
卡片上仍然像以前一樣寫著「做我的妻子吧!」

年年送花,他都寫著這樣的話:「對你的愛今朝更勝往年,時光流轉愛你越來越多。」
她想,今年的玫瑰一定是丈夫提前預定的。以後再也不會有玫瑰花了。
一想到這些,羅絲禁不住淚如泉涌。

她心愛的丈夫並不知道自己的心會如此逝去。
他總是喜歡把事情提前安排妥當,以往即使再忙的時候,凡事仍能從容辦好。

羅絲修理了玫瑰,把花插進一隻很特別的花瓶里,花瓶旁擺放著丈夫滿面笑容的遺像。
她在丈夫心愛的椅子里一坐就是幾個小時,伴著玫瑰花,痴望著他的相片,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中。

一年過去了,失去了丈夫的日子她覺得十分難熬,孤獨和寂寞占據了她的生命。情人節前夕,門鈴響了,有人送來了玫瑰花。

她把花拿進來,心中非常驚訝。是誰在惡作劇,為什麼要惹她痛苦?於是她打電話給花店

店主解釋說:「我知道您的丈夫一年前去世了,也知道您會打電話來詢問究竟。您今天收到的花,是您丈夫提前預購的。您丈夫總是提前做好計劃,萬無一失。他預付了貨款,委託我們每年送花給您。去年他還寫了一張特別的小卡片,囑咐著:如果他不在了,卡片就在第二年送給你。」

她謝過店主,掛上了電話,淚水涌流而下。手指不住地顫抖著,慢慢地打開了附在玫瑰花上的卡片。

卡片里是一張他寫給她的便條。她靜靜地看著:「你好嗎,我的妻子?我知道我已經去世一年了,我希望挺過這一年的你沒有受太多的苦。我知道你一定很孤單,很痛苦。我們的愛使生活里的一切如此美好,我愛你千言萬語說不盡,你是完美的妻子,是我的朋友和情人,讓我心滿意足。時光只過去了一年,請不要悲傷,我要你即使是流淚的時候也是幸福的,這就是為什麼玫瑰花將會年年送來給你。當你收到玫瑰的時候,想想所有的快樂吧,我們曾經是多麼幸福。我的妻子,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啊。請……珍惜生命,追尋幸福吧。我知道那不容易,但是你一定要想想辦法。玫瑰花每年都會如期而至,除非你不再應門,花店才會停止送花。那一天,花店的伙計會上門來訪5次,以防你只是出門去了。但是,訪問過5次之後,他就可以確認:這些花該送到另一處我指示給他的地方一一我們重逢相聚的地方。」

⑻ 玫瑰花的資料有哪些

一般來說以顏色分種就是五大種——紅 黃 白 黑 藍。其他種類的玫瑰許多都是在基礎玫瑰改良而來的新品玫瑰。
一、紅玫瑰:最常見的玫瑰是紅衣主教、薩曼莎、達拉斯、超級紅等。
薔薇屬植物,第一種花色呈花鮮紅色、後三種花色深紅色,並帶絨光,花形非常優美,瓣質硬,葉片墨綠色,質厚。枝硬挺,刺多。
二、白玫瑰:是薔薇屬植物,顏色程白色,形似薔薇和月季,高心卷邊,花形優美,花梗、枝條硬挺、多刺。

三、黑玫瑰:是薔薇屬植物,花型規則美觀,花型稍小,厚厚花瓣上黑色中透著紅色,紅色中又透著黑色,有種厚厚的絨感,給人以華貴神秘之感。
四、黃玫瑰:是薔薇屬植物,枝較細長,多刺,花色呈黃色有紅暈。
五、藍玫瑰:是薔薇屬植物是一種轉基因的玫瑰品種,高1-2米,枝條粗壯圓柱形。有短粗的鉤狀皮刺或無劉。花色呈藍色。
六、玫瑰花根據樹型可以分為7大系、中型花;、大輪花、迷你玫;、蔓性玫瑰;、半蔓性玫瑰;、現代灌木玫瑰;、英國玫瑰。
七、玫瑰花根據花型可以分為10大系:平開型;、開杯型;、深杯型;、叢生;、四分叢生;、單瓣;、半重瓣;、劍瓣;、半劍瓣;、單瓣環抱。
還有一些珍稀的玫瑰品種。如 路易十四、咖啡、Unison、朱麗葉、和音、焰、桃香、Neptune、、伊豆舞、、Ondina、About face等等。

⑼ 喻紅的參加畫展

1986年油畫《自畫像》參加在上海舉行的首屆「中國油畫展」。
1988年油畫《寂靜》等參加在北京中國美術館舉行的「油畫人體藝術大展」。
1989年油畫《自畫像》參加在摩納哥蒙特卡羅舉行的「蒙特卡羅國際藝術展」; 《蝴蝶夢》參加在南京舉行垢「第七屆全國美展」; 《美發廳》等參加在澳門舉行的「中國女藝術家精英展」;《金色的肖像》等參加在日本巡迴展出的「中國女藝術家作品展」。
1990年油畫《米色的肖橡》等作品參加在北京舉行的「女畫家的世界展」;《懷舊的肖像》等20餘幅作品參加首次在北京舉辦的「喻紅油畫展」。
1991年油畫《初學者》等參加在北京舉行的「新生代藝術展」;《烈日當空》參加在北京舉行的「中國油畫年展」;《情人們》等參加在北京舉行的「20世紀·中國」展。 1993年油畫《初學者》等參加在德國、荷蘭、英國、丹麥巡迴展出的「中國前衛藝術展」;《中國公主》等參加在義大利威尼斯舉行的「威尼斯雙年展」;《米色的肖像》參加在美國紐約蘇荷區Z畫廊舉行的「中國現代藝術展」;《有玫瑰花的肖像》等參加在美國紐約蘇荷區舉行的「紅星照耀中國」藝術展。同年拍攝電影作品《冬春的日子》。
1994年油畫《艷陽天》等參加在美國紐約東村舉行的「喻紅、劉小東近作展」;《夢游》等參加在紐約西村舉行的「轉換」展;《金色的驚喜》參加在北京舉行的「中國·韓國女藝術家作品展」;《懷舊的肖像》參加在美國康州博物館舉行的「東西相遇」展;《走鋼絲》參加在北京舉行的「』94新鑄聯杯中國畫·油畫精品展」並獲優秀獎;《聖嬰》等參加在北京舉行的「中央美術學院油畫糸教師作品展」;《林中孕婦》等參加在北京國際藝苑舉行的「女畫家的世界」第二屆展;《艷陽天》參加在北京舉行的首屆「中國油畫學會展」;《黃花肖像》參加在北京舉行的「中國畫肖像百年展」;《初夏》等參加芝加哥Art-Misia畫廊舉辦的「中國當代女藝術家聯展」。第一屆藝術與設計大獎賽候選人」。
2002年分別在北京遠洋藝術中心和深圳何香凝美術館舉辦「目擊成長——喻紅作品展」。

⑽ 求獻給艾米莉的玫瑰花的中文譯文

A ROSE FOR EMILY的中文


愛米麗•格里爾生小姐過世了,全鎮的人都去送喪:男子們是出於敬慕之情,因為一個紀念碑倒下了:婦女們呢,則大多數出於好奇心,想看看她屋子的內部。除了一個花匠兼廚師的老僕人之外,至少已有十年光景誰也沒進去看看這幢房子了。

那是一幢過去漆成白色的四方形大木屋,坐落在當年一條最考究的街道上,還裝點著有十九世紀七十年代風味的圓形屋頂、尖塔和渦形花紋的陽台,帶有濃厚的輕盈氣息。可是汽車間和軋棉機之類的東西侵犯了這一帶庄嚴的名字,把它們塗抹得一干二凈。只有愛米麗小姐的屋子巋然獨存,四周簇擁著棉花車和汽油泵。房子雖已破敗,卻還是執拗不馴,裝模作樣,真是丑中之丑。現在愛米麗小姐已經加入了那些名字庄嚴的代表人物的行列,他們沉睡在雪松環繞的墓園之中,那裡盡是一排排在南北戰爭時期傑斐遜戰役中陣亡的南方和北方的無名軍人墓。

愛米麗小姐在世時,始終是一個傳統的化身,是義務的象徵,也是人們關注的對象。打一八九四年某日鎮長沙多里斯上校——也就是他下了一道黑人婦女不系圍裙不得上街的命令——豁免了她一切應納的稅款起,期限從她父親去世之日開始,一直到她去世為止,這是全鎮沿襲下來對她的一種義務。這也並非說愛米麗甘願接受施捨,原來是沙多里斯上校編造了一大套無中生有的話,說是愛米麗的父親曾經貸款給鎮政府,因此,鎮政府作為一種交易,寧願以這種方式償還。這一套話,只有沙多里斯一代的人以及像沙多里斯一樣頭腦的人才能編得出來,也只有婦道人家才會相信。

等到思想更為開明的第二代人當了鎮長和參議員時,這項安排引起了一些小小的不滿。那年元旦,他們便給她寄去了一張納稅通知單。二月份到了,還是杳無音信。他們發去一封公函,要她便中到司法長官辦公處去一趟。一周之後,鎮長親自寫信給愛米麗,表示願意登門訪問,或派車迎接她,而所得回信卻是一張便條,寫在古色古香的信箋上,書法流利,字跡細小,但墨水已不鮮艷,信的大意是說她已根本不外出。納稅通知附還,沒有表示意見。

參議員們開了個特別會議,派出一個代表團對她進行了訪問。他們敲敲門,自從八年或者十年前她停止開授瓷器彩繪課以來,誰也沒有從這大門出入過。那個上了年紀的黑人男僕把他們接待進陰暗的門廳,從那裡再由樓梯上去,光線就更暗了。一股塵封的氣味撲鼻而來,空氣陰濕而又不透氣,這屋子長久沒有人住了。黑人領他們到客廳里,裡面擺設的笨重傢具全都包著皮套子。黑人打開了一扇百葉窗,這時,便更可看出皮套子已經坼裂;等他們坐了下來,大腿兩邊就有一陣灰塵冉冉上升,塵粒在那一縷陽光中緩緩旋轉。壁爐前已經失去金色光澤的畫架上面放著愛米麗父親的炭筆畫像。

她一進屋,他們全都站了起來。一個小模小樣,腰圓體胖的女人,穿了一身黑服,一條細細的金錶鏈拖到腰部,落到腰帶里去了,一根烏木拐杖支撐著她的身體,拐杖頭的鑲金已經失去光澤。她的身架矮小,也許正因為這個緣故,在別的女人身上顯得不過是豐滿,而她卻給人以肥大的感覺。她看上去像長久泡在死水中的一具死屍,腫脹發白。當客人說明來意時,她那雙凹陷在一臉隆起的肥肉之中,活像揉在一團生面中的兩個小煤球似的眼睛不住地移動著,時而瞧瞧這張面孔,時而打量那張面孔。

她沒有請他們坐下來。她只是站在門口,靜靜地聽著,直到發言的代表結結巴巴地說完,他們這時才聽到那塊隱在金鏈子那一端的掛表嘀嗒作響。

她的聲調冷酷無情。「我在傑斐遜無稅可納。沙多里斯上校早就向我交代過了。或許你們有誰可以去查一查鎮政府檔案,就可以把事情弄清楚。」

「我們已經查過檔案,愛米麗小姐,我們就是政府當局。難道你沒有收到過司法長官親手簽署的通知嗎?」

「個錯,我收到過一份通知,」愛米麗小姐說道,「也許他自封為司法長官……可是我在傑斐遜無稅可交。」
「可是納稅冊上並沒有如此說明,你明白吧。我們應根據……」

「你們去找沙多里斯上校。我在傑斐遜無稅可交。」

「可是,愛米麗小姐——」

「你們去找沙多里斯上校,(沙多里斯上校死了將近十年了)我在傑斐遜無稅可納。托比!」黑人應聲而來。「把這些先生們請出去。」



她就這樣把他們「連人帶馬」地打敗了,正如三十年前為了那股氣味的事戰勝了他們的父輩一樣。那是她父親死後兩年,也就是在她的心上人——我們都相信一定會和她結婚的那個人——拋棄她不久的時候。父親死後,她很少外出;心上人離去之後,人們簡直就看不到她了。有少數幾位婦女竟冒冒失失地去訪問過她,但都吃了閉門羹。她居處周圍唯一的生命跡象就是那個黑人男子拎著一個籃子出出進進,當年他還是個青年。

「好象只要是一個男子,隨便什麼樣的男子,都可以把廚房收拾得井井有條似的。」婦女們都這樣說。因此,那種氣味越來越厲害時,她們也不感到驚異,那是芸芸眾生的世界與高貴有勢的格里爾生家之間的另一聯系。

鄰家一位婦女向年已八十的法官斯蒂芬斯鎮長抱怨。

「可是太太,你叫我對這件事又有什麼辦法呢?」他說。

「哼,通知她把氣味弄掉,」那位婦女說。「法律不是有明文規定嗎?」

「我認為這倒不必要,」法官斯蒂芬斯說。「可能是她用的那個黑鬼在院子里打死了一條蛇或一隻老鼠。我去跟他說說這件事。」

第二天,他又接到兩起申訴,一起來自一個男的,用溫和的語氣提出意見。「法官,我們對這件事實在不能不過問了。我是最不願意打擾愛米麗小姐的人,可是我們總得想個辦法。」那天晚上全體參議員——三位老人和一位年紀較輕的新一代成員在一起開了個會。

「這件事很簡單,」年輕人說。「通知她把屋子打掃干凈,限期搞好,不然的話……」

「先生,這怎麼行?」法官斯蒂芬斯說,「你能當著一位貴婦人的面說她那裡有難聞的氣味嗎?」

於是,第二天午夜之後,有四個人穿過了愛米麗小姐家的草坪,像夜盜一樣繞著屋子潛行,沿著牆角一帶以及在地窖通風處拚命聞嗅,而其中一個人則用手從挎在肩上的袋子中掏出什麼東西,不斷做著播種的動作。他們打開了地窖門,在那裡和所有的外屋裡都撒上了石灰。等到他們回頭又穿過草坪時,原來暗黑的一扇窗戶亮起了燈:愛米麗小姐坐在那裡,燈在她身後,她那挺直的身軀一動不動像是一尊偶像一樣。他們躡手躡腳地走過草坪,進入街道兩旁洋槐樹樹蔭之中。一兩個星期之後,氣味就聞不到了。

而這時人們才開始真正為她感到難過。鎮上的人想起愛米麗小姐的姑奶奶韋亞特老太太終於變成了十足瘋子的事,都相信格里爾生一家人自視過高,不了解自己所處的地位。愛米麗小姐和像她一類的女子對什麼年輕男子都看不上眼。長久以來,我們把這家人一直看做一幅畫中的人物:身段苗條、穿著白衣的愛米麗小姐立在背後,她父親叉開雙腳的側影在前面,背對愛米麗,手執一根馬鞭,一扇向後開的前門恰好嵌住了他們倆的身影。因此當她年近三十,尚未婚配時,我們實在沒有喜幸的心理,只是覺得先前的看法得到了證實。即令她家有著瘋癲的血液吧,如果真有一切機會擺在她面前,她也不至於斷然放過。

父親死後,傳說留給她的全部財產就是那座房子;人們倒也有點感到高興。到頭來,他們可以對愛米麗表示憐憫之情了。單身獨處,貧苦無告,她變得懂人情了。如今她也體會到多一便士就激動喜悅、少一便士便痛苦失望的那種人皆有之的心情了。

她父親死後的第二天,所有的婦女們都准備到她家拜望,表示哀悼和願意接濟的心意,這是我們的習俗。愛米麗小姐在家門口接待她們,衣著和平日一樣,臉上沒有一絲哀愁。她告訴她們,她的父親並未死。一連三天她都是這樣,不論是教會牧師訪問她也好,還是醫生想勸她讓他們把屍體處理掉也好。正當他們要訴諸法律和武力時,她垮下來了,於是他們很快地埋葬了她的父親。
當時我們還沒有說她發瘋。我們相信她這樣做是控制不了自己。我們還記得她父親趕走了所有的青年男子,我們也知道她現在已經一無所有,只好象人們常常所做的一樣,死死拖住搶走了她一切的那個人。



她病了好長一個時期。再見到她時,她的頭發已經剪短,看上去像個姑娘,和教堂里彩色玻璃窗上的天使像不無相似之處——有幾分悲愴肅穆。

行政當局已訂好合同,要鋪設人行道,就在她父親去世的那年夏天開始動工,建築公司帶著一批黑人、騾子和機器來了,工頭是個北方佬,名叫荷默•伯隆,個子高大,皮膚黝黑,精明強干,聲音宏亮,雙眼比臉色淺淡。一群群孩子跟在他身後聽他用不堪入耳的話責罵黑人,而黑人則隨著鐵鎬的上下起落有節奏地哼著勞動號子。沒有多少時候,全鎮的人他都認識了。隨便什麼時候人們要是在廣場上的什麼地方聽見呵呵大笑的聲音,荷默•伯隆肯定是在人群的中心。過了不久,逢到禮拜天的下午我們就看到他和愛米麗小姐一齊駕著輕便馬車出遊了。那輛黃輪車配上從馬房中挑出的栗色轅馬,十分相稱。

起初我們都高興地看到愛米麗小姐多少有了一點寄託,因為婦女們都說:「格里爾生家的人絕對不會真的看中一個北方佬,一個拿日工資的人。」不過也有別人,一些年紀大的人說就是悲傷也不會叫一個真正高貴的婦女忘記「貴人舉止」,盡管口頭上不把它叫作「貴人舉止」。他們只是說:「可憐的愛米麗,她的親屬應該來到她的身邊。」她有親屬在亞拉巴馬;但多年以前,她的父親為了瘋婆子韋亞特老太太的產權問題跟他們鬧翻了,以後兩家就沒有來往。他們連喪禮也沒派人參加。

老人們一說到「可伶的愛米麗」,就交頭接耳開了。他們彼此說:「你當真認為是那麼回事嗎?」「當然是啰。還能是別的什麼事?……」而這句話他們是用手捂住嘴輕輕地說的;輕快的馬蹄得得駛去的時候,關上了遮擋星期日午後驕陽的百葉窗,還可聽出綢緞的窸窣聲:「可憐的愛米麗。」

她把頭抬得高高——甚至當我們深信她已經墮落了的時候也是如此,彷彿她比歷來都更要求人們承認她作為格里爾生家族末代人物的尊嚴;彷彿她的尊嚴就需要同世俗的接觸來重新肯定她那不受任何影響的性格。比如說,她那次買老鼠葯、砒霜的情況。那是在人們已開始說「可憐的愛米麗」之後一年多,她的兩個堂姐妹也正在那時來看望她。

「我要買點毒葯。」她跟葯劑師說。她當時已三十齣頭,依然是個削肩細腰的女人,只是比往常更加清瘦了,一雙黑眼冷酷高傲,臉上的肉在兩邊的太陽穴和眼窩處綳得很緊,那副面部表情是你想像中的燈塔守望人所應有的。「我要買點毒葯。」她說道。

「知道了,愛米麗小姐。要買哪一種?是毒老鼠之類的嗎?那麼我介——」

「我要你們店裡最有效的毒葯,種類我不管。」

葯劑師一口說出好幾種。「它們什麼都毒得死,哪怕是大象。可足你要的是——」

「砒霜,」愛米麗小姐說。「砒霜靈不靈?」

「是……砒霜?知道了,小姐。可是你要的是……」

「我要的是砒霜。」

葯和師朝下望了她一眼。她回看他一眼,身子挺直,面孔像一面拉緊了的旗子。「噢噢,當然有,」葯劑師說。「如果你要的是這種毒葯。不過,法律規定你得說明作什麼用途。」

愛米麗小姐只是瞪著他,頭向後仰了仰,以便雙眼好正視他的雙眼,一直看到他把目光移開了,走進去拿砒霜包好。黑人送貨員把那包葯送出來給她;葯劑師卻沒有再露面。她回家打開葯包,盒子上骷髏骨標記下註明:「毒鼠用葯」。



於是,第二天我們大家都說:「她要自殺了」;我們也都說這是再好沒有的事。我們第一次看到她和荷默•伯隆在一塊兒時,我們都說:「她要嫁給他了。」後來又說:「她還得說服他呢。」因為前默自己說他喜歡和男人來往,大家知道他和年輕人在糜鹿俱樂部一道喝酒,他本人說過,他是無意於成家的人。以後每逢禮拜天下午他們乘著漂亮的輕便馬車馳過:愛米麗小姐昂著頭,荷默歪戴著帽子,嘴裡叼著雪茄煙,戴著黃手套的手握著馬韁和馬鞭。我們在百葉窗背後都不禁要說一聲:「可憐的愛米剛。」
後來有些婦女開始說,這是全鎮的羞辱,也是青年的壞榜樣。男子漢不想干涉,但婦女們終於迫使浸禮會牧師——愛米麗小姐一家人都是屬於聖公會的——去拜訪她。訪問經過他從未透露,但他再也不願去第二趟了。下個禮拜天他們又駕著馬車出現在街上,於是第二天牧師夫人就寫信告知愛米麗住在亞拉巴馬的親廈。

原來她家裡還有近親,於是我們坐待事態的發展。起先沒有動靜,隨後我們得到確訊,他們即將結婚。我們還聽說愛米麗小姐去過首飾店,訂購了一套銀質男人盥洗用具,每件上面刻著「荷•伯」。兩天之後人家又告訴我們她買了全套男人服裝,包括睡衣在內,因此我們說:「他們已經結婚了。」我們著實高興。我們高興的是兩位堂姐妹比起愛米麗小姐來,更有格里爾生家族的風度。

因此當荷默•伯隆離開本城——街道鋪路工程已經竣工好一陣子了——時,我們一點也不感到驚異。我們倒因為缺少一番送行告別的熱鬧,不無失望之感。不過我們都相信他此去是為了迎接愛米麗小姐作一番准備,或者是讓她有個機會打發走兩個堂姐妹。(這時已經形成了一個秘密小集團,我們都站愛米麗小姐一邊,幫她踢開這一對堂姐妹。)一點也不差,一星期後她們就走了。而且,正如我們一直所期待的那樣,荷默•伯隆又回到鎮上來了。一位鄰居親眼看見那個黑人在一天黃昏時分打開廚房門讓他進去了。

這就是我們最後一次看到荷默•伯隆。至於愛米麗小姐呢,我們則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過她。黑人拿著購貨籃進進出出,可是前門卻總是關著。偶爾可以看到她的身影在窗口晃過,就像人們在撒石灰那天夜晚曾經見到過的那樣,但卻有整整六個月的時間,她沒有出現在大街上。我們明白這也並非出乎意料;「她父親的性格三番五次地使她那作為女性的一生平添波折,而這種性格彷彿大惡毒,太狂暴,還不肯消失似的。

等到我們再見到愛米麗小姐時,她已經發胖了,頭發也已灰白了。以後數年中,頭發越變越灰,變得像胡椒鹽似的鐵灰色,顏色就不再變了。直到她七十四歲去世之日為止,還是保持著那旺盛的鐵灰色,像是一個活躍的男子的頭發。

打那時起,她的前門就一直關閉著,除了她四十左右的那段約有六七年的時間之外。在那段時期,她開授瓷器彩繪課。在樓下的一間房裡,她臨時布置了一個畫室,沙多里斯上校的同時代人全都把女兒、孫女兒送到她那裡學畫,那樣的按時按刻,那樣的認真精神,簡直同禮拜天把她們送到教堂去,還給她們二角伍分錢的硬幣准備放在捐獻盆子里的情況一模一樣。這時,她的捐稅已經被豁免了。

後來,新的一代成了全鎮的骨乾和精神,學畫的學生們也長大成人,漸次離開了,她們沒有讓她們自己的女孩子帶著顏色盒、令人生厭的畫筆和從婦女雜志上剪下來的畫片到愛米麗小姐那裡去學畫。最後一個學生離開後,前門關上了,而且永遠關上了。全鎮實行免費郵遞制度之後,只有愛米麗小姐一人拒絕在她門口釘上金屬門牌號,附設一個郵件箱。她怎樣也不理睬他們。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我們眼看著那黑人的頭發變白了,背也駝了,還照舊提著購貨籃進進出出。每年十二月我們都寄給她一張納稅通知單,但一星期後又由郵局退還了,無人收信。不時我們在樓底下的一個窗口——她顯然是把樓上封閉起來了——見到她的身影,像神龕中的一個偶像的雕塑軀干,我們說不上她是不是在看著我們。她就這樣度過了一代又一代——高貴,寧靜,無法逃避,無法接近,怪僻乖張。

她就這樣與世長辭了。在一棟塵埃遍地、鬼影憧憧的屋子裡得了病,侍候她的只有一個老態龍鍾的黑人。我們甚至連她病了也不知道;也早已不想從黑人那裡去打聽什麼消息。他跟誰也不說話,恐怕對她也是如此,他的嗓子似乎由於長久不用變得嘶啞了。

她死在樓下一間屋子裡,笨重的胡桃木床上還掛著床帷,她那長滿鐵灰頭發的頭枕著的枕頭由於用了多年而又不見陽光,已經黃得發霉了。



黑人在前門口迎接第一批婦女,把她們請進來,她們話音低沉,發出噝噝聲響,以好奇的目光迅速掃視著一切。黑人隨即不見了,他穿過屋子,走出後門,從此就不見蹤影了。

兩位堂姐妹也隨即趕到,他們第二天就舉行了喪禮,全鎮的人都跑來看看覆蓋著鮮花的愛米麗小姐的屍體。停屍架上方懸掛著她父親的炭筆畫像,一臉深刻沉思的表情,婦女們唧唧喳喳地談論著死亡,而老年男子呢——有些人還穿上了刷得很乾凈的南方同盟軍制服——則在走廊上,草坪上紛紛談論著愛米麗小姐的一生,彷彿她是他們的同時代人,而且還相信和她跳過舞,甚至向她求過愛,他們把按數學級數向前推進的時間給攪亂了。這是老年人常有的情形。在他們看來,過去的歲月不是一條越來越窄的路,而是一片廣袤的連冬天也對它無所影響的大草地,只是近十年來才像窄小的瓶口一樣,把他們同過去隔斷了。

我們已經知道,樓上那塊地方有一個房間,四十年來從沒有人見到過,要進去得把門撬開。他們等到愛米麗小姐安葬之後,才設法去開門。

門猛烈地打開,震得屋裡灰塵彌漫。這間布置得像新房的屋子,彷彿到處都籠罩著墓室一般的淡淡的陰慘慘的氛圍:敗了色的玫瑰色窗簾,玫瑰色的燈罩,梳妝台,一排精細的水晶製品和白銀作底的男人盥洗用具,但白銀已毫無光澤,連刻制的姓名字母圖案都已無法辨認了。雜物中有一條硬領和領帶,彷彿剛從身上取下來似的,把它們拿起來時,在檯面上堆積的塵埃中留下淡淡的月牙痕。椅子上放著一套衣服,折疊得好好的;椅子底下有兩只寂寞無聲的鞋和一雙扔了不要的襪子。

那男人躺在床上。

我們在那裡立了好久,俯視著那沒有肉的臉上令人莫測的齜牙咧嘴的樣子。那屍體躺在那裡,顯出一度是擁抱的姿勢,但那比愛情更能持久、那戰勝了愛情的熬煎的永恆的長眠已經使他馴服了。他所遺留下來的肉體已在破爛的睡衣下腐爛,跟他躺著的木床粘在一起,難分難解了。在他身上和他身旁的枕上,均勻地覆蓋著一層長年累月積下來的灰塵。

後來我們才注意到旁邊那隻枕頭上有人頭壓過的痕跡。我們當中有一個人從那上面拿起了什麼東西,大家湊近一看——這時一股淡淡的乾燥發臭的氣味鑽進了鼻孔——原來是一綹長長的鐵灰色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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