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油独占花女冯刚艺演唱
『壹』 卖油郎独占花魁的故事
《卖油郎独占花魁》明代白话短篇小说。收入冯梦龙著的《醒世恒言》第3卷。
《卖油郎独占花魁》是一部关于爱情、婚姻题材的作品,小本经营的卖油郎秦重看到名妓王美娘“容颜娇丽”,就不惜花了一年多时间,辛苦积攒得十两银子,作为一夜“花柳之费”。这本来不足为训,但他了解到王美娘也是从汴京流落到临安的人,便不觉“触了个乡里之念”,并为王美娘的“落于娼家”而感到“可惜”,表现了与一般王孙公子的寻花问柳行径有所不同。作品在描写秦重对王美娘倾心爱慕、尽心体贴的同时,特意用吴八公子对王美娘的肆意“凌贱”作为陪衬,以表现秦重与王美娘之间实际上已越出嫖客与妓女的关系。作品细致地刻画了秦重在院中一夜侍候、照顾王美娘的行为,表明他对王美娘确系真个相爱,体现了当时城市普通群众既有着爱情幸福的要求,又尊重和爱护妇女的人格,中心是环绕一个“情”字。所谓“堪爱豪家多子弟,风流不及卖油人”,正反映了市民在两性关系上不同于封建统治阶级的思想和态度。
『贰』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卖油郎独占花魁的故事有吗
卖油郎独占花魁
年少争夸风月,场中波浪偏多。有钱无貌意难和,有貌无钱不可。就是有钱有貌,
还须着意揣摩。知情识趣俏哥哥,此道谁人赛我?
这首词名为《西江月》,是风月机关中撮要之论。常言道:
“妓爱俏,妈爱钞。”所以子弟行中,有了潘安般貌,邓通般钱,自然上下和睦,
做得烟花寨内的大王,鸳鸯会上的主盟。
然虽如此,还有个两字经儿,叫做“帮衬”。帮者,如鞋子有帮;衬者,如衣之有
衬。但凡做小娘的,有一分所长,得人衬贴,就当十分;若有短处,曲意替他遮护,更
兼低声下气,送暖偷寒,逢其所喜,避其所嫌,以情度情,岂有不爱之理?这叫做“帮
衬”。
风月场中只有会帮衬的最讨便宜,无貌而有貌,无钱而有钱。假如郑元和在卑田院
做了乞儿,此时囊箧俱空,容颜非旧,李亚仙于雪天遇之,便动了一个恻隐之心,将绣
襦包裹,美食供养,与他做了夫妻。这岂是爱他之钱,恋他之貌?
只为郑元和识趣知情,善于帮衬,所以亚仙心中舍他不得。你只看亚仙病中想马板
肠汤吃,郑元和就把个五花马杀了,取肠煮汤奉之。只这一节上,亚仙如何不念其情?
后来郑元和中了状元,李亚仙封做汧国夫人,《莲花落》打出万言策,卑田院变做了白
玉楼,一床锦被遮盖,风月场中反为美谈。这是:
运退黄金失色,时来铁也生光。
话说大宋自太祖开基,太宗嗣位,历传真、仁、英、神、哲,共是七代帝王,都则
偃武修文,民安国泰。到了徽宗道君皇帝,信任蔡京、高俅、杨戬、朱勔之徒,大兴苑
囿,专务游乐,不以朝政为事,以致万民嗟怨,金虏乘之以起,把花锦般一个世界,弄
得七零八落。直至二帝蒙尘,高宗泥马渡江,偏安一隅,天下分为南北,方得休息。其
中数十年,百姓受了多少苦楚。正是:
甲马丛中立命,刀枪队里为家;
杀戮如同戏耍,抢夺便是生涯。
内中单表一人,乃汴梁城外安乐村居住,姓莘,名善。浑家阮氏。夫妻两口,开个
六陈铺儿。虽则粜米为生,一应柴炭茶酒,油盐杂货,无所不备,家道颇颇得过。年过
四旬,止生一女,小名叫做瑶琴。自小生得清秀,更且资性聪明,七岁上送在村学中读
书,日诵千言,十岁时便能吟诗作赋,曾有《闺情》一绝,为人传诵。诗云:
朱帘寂寂下金钩,香鸭沉沉冷画楼。
移枕怕惊鸳并宿,挑灯偏惜蕊双头。
到十二岁,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若提起女工之事,飞针走线,出人意表。此乃天
生伶俐,非教习之所能也。
莘善因为自家无子,要寻个养女婿来家靠老。只因女儿灵巧多能,难乎其配,所以
求亲者颇多,都不曾许。不幸遇了金虏猖獗,把汴梁城围困,四方勤王之师虽多,宰相
主了和议,不许厮杀,以致虏势愈甚,打破了京城,劫迁了二帝。
那时城外百姓,一个个忘魂丧胆,扶老携幼,弃家逃命。
却说莘善领着浑家阮氏和十二岁的女儿,同一般逃难的,背着包裹,结队而走。忙
忙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担饥担冻担劳苦,此行谁是家乡?叫天叫地叫祖宗,
惟愿不逢鞑虏!正是:
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
正行之间,谁想鞑子倒不会遇见,却逢着一队败残的官兵。看见许多逃难的百姓,
多背得有包裹,假意呐喊道:“鞑子来了!”沿路放起一把火来。此时天色将晚,吓得
众百姓落荒乱窜,你我不相顾,败兵就乘机抢掠,若不肯与他,就杀害了。这是乱中生
乱,苦上加苦。
却说莘氏瑶琴,被乱军冲突,跌了一交,爬起来不见了爹娘,不敢叫唤,躲要道旁
古墓之中,过了一夜。到天明出外看时,但见满目风砂,死尸横路。昨日同时避难之人,
都不知所往。瑶琴思念父母,痛哭不已。欲待寻访,又不认得路径,只得望南而行。哭
一步,捱一步。约莫走了二里之程,心上又苦,腹中又饥。望见土房一所,想必其中有
人,欲待求乞些汤饮。及至向前,却是破败的空屋,人口俱逃难去了。
瑶琴坐于土墙之下,哀哀而哭。
自古道:“无巧不成话。”恰好有一人从墙下而过。那人姓卜,名乔,正是莘善的
近邻,平昔是个游手游食,不守本分,惯吃白食、用白钱的主儿,人都称他是卜大郎。
也是被官军冲散了同伙,今日独自而行。听得啼哭之声,慌忙来看。
瑶琴自小相认,今日患难之际,举目无亲,见了近邻,分明见了亲人一般,即忙收
泪,起身相见。问道:“卜大叔,可曾见我爹妈么?”卜乔心中暗想:“昨日被官军抢
去包裹,正没盘缠,天生这碗衣饭送来与我,正是奇货可居。”便扯个谎道:“你爹和
妈寻你不见,好生痛苦。如今前面去了,吩咐我道:‘倘或见我女儿,千万带了他来,
送还了我。’许我厚谢。”
瑶琴虽是聪明,正当无可奈何之际,“君子可欺以其方”,遂全然不疑,随着卜乔
便走。正是:
情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
卜乔将随身带的干粮,把些与他吃了,吩咐道:“你爹妈连夜走的,若路上不能相
遇,直要过江到建康府方可相会。一路上同行,我权把你当女儿,你权叫我做爹;不然,
只道我收留迷失子女,不当稳便。”瑶琴依允。从此陆路同步,水路同舟,爹女相称。
到了建康府,路上又闻得金兀术四太子引兵渡江,眼见得建康不得宁息;又闻得康王即
位,已在杭州驻战,改名临安,遂趁船到润州。过了苏、常、嘉、湖,直到临安地面,
暂且饭店中居住。
也亏卜乔自汴京至临安三千余里带那莘瑶琴下来。身边藏下些散碎银两,都用尽了,
连身上外盖衣服,脱下准了店钱,此剩得莘瑶琴一件活货,欲行出脱。访得西湖上烟花
王九妈家要讨养女,遂引九妈到店中看货还钱。九妈见瑶琴生得标致,让了财礼五十两。
卜乔兑足了银子,将瑶琴送到王家。
原来卜乔有智:在王九妈前,只说:“瑶琴是我亲生之女,不幸到你门户人家,须
得软款的教训他,自然从顺,不要性急。”在瑶琴面前,又只说:“九妈是我至亲,权
时把你寄顿他家。待我从容访知你爹妈下落,再来领你。”以此瑶琴欣然而去。
可怜绝世聪明女,堕落烟花罗网中!
王九妈新讨了瑶琴,将他浑身衣服换个新鲜,藏于曲楼深处,终日好茶好饭去将息
他,好言好语去温暖他。瑶琴既来之,则安之;住了几日,不见卜乔回信,思量爹娘,
噙着两行珠泪,问九妈道:“卜大叔怎不来看我?”九妈道:“那个卜大叔?”瑶琴道:
“便是引我到你家的那个卜大郎。”九妈道:
“他说是你的亲爹。”瑶琴道:“他姓卜,我姓莘。”遂把汴梁逃难,失散了爹妈,
中途遇见了卜乔,引到临安,并卜乔哄他的说话,细述一遍。九妈道:“原来恁地。你
是个孤身女儿,无脚蟹,我索性与你说了罢。那姓卜的把你卖在我家,得银五十两去了。
我们是门户人家,靠着粉头过活,家中虽有三四个养女,并没个出色的。爱你生得齐整,
把做个亲女儿相待。待你长成之时,包你穿好吃好,一生受用。”瑶琴听说,方知被卜
乔所骗,放声大哭。九妈劝解良久方止。自此九妈将瑶琴改做王美,一家都称为美娘,
教他吹弹歌舞,无不尽善。长成一十四岁,娇艳非常。临安城中这些富豪公子,慕其容
貌,都备着厚礼求见。也有爱清标的,闻得他写作俱高,求诗求字的,日不离门。弄出
天大的名声出来,不叫他美娘,叫他做“花魁娘子”。西湖上子弟,编出一只《挂枝
儿》,单道那花魁娘子的好处;
小娘中,谁似得王美儿的标致?又会写,又会画,又会做诗,吹弹歌舞都余事。常
把西湖比西子,就是西子比他,也还不如。那个有福的汤着他身儿,也情愿一个死。
只因王美有了个盛名,十四岁上,就有人来请梳弄。一来王美不肯,二来王九妈把
女儿做金子看成,见他心中不允,分明奉了一道圣旨,并不敢违拗。
又过了一年,王美年方十五。王九妈来劝女儿接客。王美执意不肯,说道:“要我
会客时,除非见了亲生爹妈,他肯做主时,方才使得。”王九妈心里又恼他,又不舍得
难为他,捱了好些时。偶然有个金二员外,大富之家,情愿出三百两银子梳弄美娘。九
妈得了这主大财,心生一计,与金二员外商议,若要他成就,除非如此如此。金二员外
意会了。其日八月十五日,只说请王美湖上看潮。请到舟中,三四个帮闲,俱是会中之
人,猜拳行令,做好做歉,将美娘灌得烂醉如泥。
扶到王九妈家楼中,卧于床上,不省人事。五鼓时,美娘酒醒,已知鸨儿用计破了
身子。自怜红颜薄命,遭引强横。自向床边一个斑竹榻上,朝着里壁睡了,暗暗垂泪。
金二员外又走来亲近,被他劈头劈脸抓有几个血痕。金二员外好生没趣,捱到天明,对
妈妈说声“我去也”。鸨儿要留他时,已自出门去了。
从来梳弄的子弟,早起时鸨儿进房贺喜,行户中都来称庆,还要吃几日喜酒。那子
弟多则住一二月,最少也住半月二十日,只有金二员外侵早出门,是从来未有之事。王
九妈连叫诧异,披衣起身上楼。只见美娘卧于榻上,满眼流泪。九妈要哄他上行,连声
招许多不是,美娘只不开口,九妈只得下楼去了。
美娘哭了一日,茶饭不沾。从此托病,不肯下楼,连客也不肯会面了。九妈心下焦
躁。欲待把他凌虐,又恐他烈性不从,反冷了他的心肠;欲待由他,本是要他赚钱,若
不接客时,就养到一百岁也没用。踌躇数日,无计可施。忽然想起,有个结义妹子叫做
刘四妈,时常往来,他能言能语,与美娘甚说得着。何不接取他来,下个说词?若得他
回心转意,大大的烧个利市,当下叫保儿去请刘四妈到前楼坐下,诉以衷情。
刘四妈道:“老身是个女随何,雌陆贾,说得罗汉思情,嫦娥想嫁。这件事都在老
身身上。”九妈道:“若得如此,做姐的情愿与你磕头。你多吃杯茶去,免得说话时口
干。”刘四妈道:“老身天生这副海口,便说到明日还不干哩。”
刘四妈吃了几杯茶,转到后楼。只见楼门紧闭。刘四妈轻轻的叩了一下,叫声“侄
女”。美娘听得是四妈声音,便来开门。两下相见了,四妈靠桌朝下而坐,美娘傍坐相
陪。
四妈看他桌上铺着一幅细绢,才画得个美人的脸儿,还未曾着色。四妈称赞道:
“画得好!真是巧手!九阿姐不知怎生样造化,偏生遇着你这个伶俐女儿。又好人物,
又好技艺。
就是堆上几千两黄金,满临安城走遍,可寻出个对儿么!”美娘道:“休得见笑。
今日甚风吹得姨娘到来?”刘四妈道:“老身时常要来看你,只为家务在身,不得空闲。
闻得你恭喜梳弄了,今日偷空而来,特特与九阿姐叫喜。”
美儿听得提起“梳弄”二字,满面通红,低着头不来答应。刘四妈知他害羞,便把
椅儿掇上一步,将美娘的手牵着,叫声“我儿,做小娘的不是个软壳鹅蛋,怎的这般嫩
得紧?似你恁地怕羞,如何赚得大注银子?”美娘道:“我要银子做甚!”
四妈道:“我儿,你便不要银子,做娘的看得你长大成人,难道不要出本?自古道: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九阿姐虽有几个粉头,那一个赶得上你的脚跟来?一园瓜,
只看得你是个瓜种。九阿姐待你也不比其他。你是聪明伶俐的人,也须识些轻重。闻得
你自梳弄之后,一个客也不肯相接,是甚么意儿?都像你的意时,一家人口似蚕一般,
那个把桑叶喂他?
做娘的抬举你一分,你也要与他争口气儿,莫要反讨众丫头们批点。”
美娘道:“由他批点!怕怎地!”刘四妈道:“阿呀,批点是个小事,你可晓得门
户中的行径么?”美娘道:“行径便怎的?”刘四妈道:“我们门户人家,吃着女儿,
穿着女儿,用着女儿,侥幸讨得一个像样的,分明是大户人家置了一所良田美产。年纪
幼小时,巴不得风吹得大。到得梳弄过后,便是田产成熟,日日指望花利,到手受用。
前门迎新,后门送旧,张郎送米,李郎送柴,往来热闹,才是个出名的姊妹行家。”美
娘道:“羞答答,我不做这样事。”
刘四妈掩着口,格的笑了一声道:“不做这样事,可是由得你的?一家之中有妈妈
做主。做小娘的若不依他教训,动不动一顿皮鞭,打得你不生不死,那时不怕你不走他
的路儿。
九阿姐一向不难为你,只是因你聪明标致,从小娇养的,要惜你的廉耻,存你的体
面。方才告诉我许多话,说你不识好歹,放着鹅毛不知轻,顶着磨子不知重,心下好生
不悦,教老身来劝你。你若执意不从,惹他性起,一时翻过脸来,骂一顿,打一顿,你
待走上天去!凡事只怕个起头,若打破了头时,朝一顿,暮一顿,那时熬这些痛苦不过,
只得接客,却不把千金声价弄得低微了,还要被姊妹中笑话。依我说,吊桶已自落在他
井里,挣不起了,不如千欢万喜,倒在娘的怀里,落得自己的快活。”
美娘道:“奴是好人家儿女,误落风尘,倘得姨娘主张从良,胜造九级浮图。若要
我倚门献笑,送旧迎新,宁甘一死,决不情愿!”刘四妈道:“我儿,从良是个有志气
的事,怎么说道不该?只是从良也有几等不同。”美娘道:“从良有甚不同之处?”
刘四妈道:“有个真从良,有个假从良;有个苦从良,有个乐从良;有个趁好的从
良,有个没奈何的从良;有个了从良,有个不了的从良。我儿耐心听我分说:“如何叫
做真从良?
大凡才子必须佳人,佳人必须才子,方成配偶。然而好事多磨,往往求之不得。幸
然两下相逢,你贪我爱,割舍不下;一个愿讨,一个愿嫁,好像捉对的蚕蛾,死也不放。
这个谓之真从良。怎么叫做假从良?有等子弟爱着小娘,小娘却不爱那子弟,本心不愿
嫁他,只把个‘嫁’字儿哄他心热,撒漫使钱,比及成交,却又推故不就;又有一等痴
心子弟,明晓得小娘心肠不对他,偏要娶将回去,拚着一注大钱,动了妈儿的火,不怕
小娘不肯,勉强进门,心中不顺,故意不守家规,小则撒泼放肆,大则公然偷汉,人家
容留不得,多则一年,少则半载,依旧放他出来为娼接客,把‘从良’二字,只当个撰
钱题目。这个谓之假从良。如何叫做苦从良?一般样子弟爱小娘,小娘不爱那子弟,却
被他以势凌逼,妈儿惧祸,已自许了,做小娘的身不由主,含泪而行,一入侯门,如海
之深,家法又严,抬头不得,半妾半婢,忍死度日。这个谓之苦从良。如何叫做乐从良?
做小娘的,正当择人之际,偶然相交个子弟,见他性情温和,家道富足,又且大娘子乐
善,无男无女,指望他日过门,与他生育,就有主母之分,以此嫁他,图个目前安逸,
日后出身。这个谓之乐从良。如何叫做趁好的从良?做小娘的,风花雪月,受用已够,
趁这盛名之下,求之者众,任我拣择个十分满意的嫁他,急流勇退,及早回头,不致受
人怠慢。这个谓之趁好的从良。如何叫做没奈何的从良?做小娘的,原无从良之意,或
因官司逼迫,或因强横欺瞒,又或因债负太多,将来赔偿不起,别口气,不论好歹,得
嫁便嫁,买静求安,藏身之地。这谓之没奈何的从良。如何叫做了从良?小娘半老之际,
风波历尽,刚好遇个老成的孤老,两下志同道合,收绳卷索,白头到老。这个谓之了从
良。如何叫做不了的从良?一般你贪我爱,火热的跟他,却是一时之兴,没有个长算,
或者尊长不容,或者大娘妒忌,闹了几场,发回妈家,追取原价;又有个家道雕零,养
他不活,苦守不过,依旧出来赶趁。这谓之不了的从良。”
美娘道:“如今奴家要从良,还是怎地好?”刘四妈道:
“我儿,老身教你个万全之策。”美娘道:“若蒙教导,死不忘恩!”刘四妈道:
“从良一事,入门为净;况且你身子已被人捉弄过了,就是今夜嫁人,叫不得个黄花女
儿。千错万错,不该落于此地。这就是你命中所招了。做娘的费了一片心机,若不帮他
几年,趁过千把银子,怎肯放你出门?还有一件:你便要从良,也须拣个好主儿。这些
臭嘴臭脸的,难道就跟他不成?你如今一个客也不接,晓得那个该从,那个不该从?假
如你执意不肯接客,做娘的没奈何,寻个肯出钱的主儿,卖你去做妾,这也叫做从良。
那主儿,或是年老的,或是貌丑的,或是一字不识的村牛,你却肮脏了一世?比着把你
撩在水里,还有扑通的一声响,讨得旁人叫一声可惜。依着老身愚见,还是俯从人愿,
凭着做娘的接客。似你恁般才貌,等闲的料也不敢相扳,无非是王孙公子,贵客豪门,
也不辱莫了你。一来风花雪月,趁着年少受用;二来作成妈儿起个家事;三来你自己也
积攒些私房,免得日后求人。过了十年五载,遇个知心着意的,说得来,话得着,那时
老身与你做媒,好模好样的嫁去,做娘的也放得你下了。可不两得其便?”
美娘听说,微笑而不言。刘四妈已知美娘心中活动了,便道:“老身句句是好话。
你依着老身的话时,后来还要感激我哩。”说罢起身。
王九妈伏于楼门之外,一句句都听得的。美娘送刘四妈出房,劈面撞着了九妈,满
面羞惭,缩身进去。王九妈随着刘四妈再到楼前坐下。
刘四妈道:“侄女十分执意,被老身左说右说,一块硬铁,看看溶成热汁。如今你
快快寻个复帐的主儿他必然肯就。那时做妹子的再来贺喜。”王九妈连连称谢,是日备
饭相待,尽醉而别。
后来西子湖上子弟们,又有只《挂枝儿》,单说那刘四妈说词一节:
刘四妈,你的嘴舌儿好不利害!便是女随何,雌陆贾,不信有这大才?说着长,道
着短,全没些破败。就是醉梦中被你说得醒,就是聪明的被你说得呆。好个烈性的姑娘,
也被你说得他心地改!
再说王美娘自听了刘四妈一席话儿,思之有理。以后有客求见,欣然相接。复帐之
后,宾客如市,捱三顶五,不得空闲。声价愈重,每一晚白银十两,兀自你争我夺。王
九妈趁了若干钱钞,欢喜无限。美娘也留心要拣个知心着意的,急切难得。正是: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话分两头。再说临安城清波门里,有个开油店的朱十老,三年前过继一个小厮,也
是汴京逃难来的,姓秦,名重。母亲早丧,父亲秦良,十三岁上将他卖了,自己在上天
竺去做香火。朱十老因年老无嗣,又新死了妈妈,把秦重做亲子看成,改名朱重,在店
中学做卖油生意。初时父子坐店甚好,后因十老得了腰痛的病,十眠九坐,劳碌不得,
另招个伙计,叫做邢权,在店相帮。
光阴似箭,不觉四年有余。朱重长成一十七岁,生得一表人才,虽然已冠,尚未娶
妻。那朱十老家有个使女,叫做兰花,年已二十之外,有心看上了朱小官人,几遍的倒
下钩子去勾搭他。谁知朱重是个老实人;又且兰花龌龊丑陋,朱重也看不上眼。以此落
花有意,流水无情。
那兰花见勾搭朱小官人不上,别寻主雇,就去勾搭那伙计邢权。邢权是望四之人,
没有老婆,一拍就上。两上暗地偷情,不止一次。反怪朱小官人碍眼,思量寻事,赶他
出门。
邢权与兰花两个里应外合,使心设计。兰花便在朱十老面前假意撇清,说:“小官
人几番调戏,好不老实。”朱十老平日与兰花也有一手,未免有拈酸之意。邢权又将店
中卖下的银子藏过,在朱十老面前说道:“朱小官在外赌博不长进,柜里银子,几次短
少,都是他偷去了。”初次朱十老还不信;接连几次,朱十老年老糊涂,没有主意,就
唤朱重过来,责骂了一场。
朱重是个聪明的孩子,已知邢权与兰花的计较,欲待分辨,惹起是非不小。万一老
者不听,枉做恶人。心生一计,对朱十老说道:“店中生意淡薄,不消得二人。如今让
邢主管坐店,孩儿情愿挑担子出去卖油。卖得多少,每日纳还。可不是两重生意?”
朱十老心下也有许可之意。又被邢权说道:“他不是要挑担出去,几年上偷银子做
私房,身边积攒有余了,又怪你不与他定亲,心中怨恨,不愿在此相帮,要讨个出场,
自去娶老婆,做人家哩。”朱十老叹口气道:“我把他做亲子看成,他却如此歹意,皇
天不佑!——罢,罢,不是自身骨血,到底粘连不上,由他去罢!”遂将三两银子把与
朱重,打发出门。
寒夏衣服和被窝,都叫他拿去。这也是朱十老好处。朱重料他不肯收留,拜了四拜,
大哭而别。正是:
孝己杀身因谤语,申生丧命为谗言。
亲生儿子犹如此,何怪螟蛉受枉冤?
原来秦良上天竺做香火,不曾对儿子说知。朱重出了朱十老之门,在众安桥下,赁
下一间小小房儿,放下被窝等件,买个锁儿锁了门,便往长街短巷,访求父亲。连走几
日,全没消息,没奈何,只得放下。在朱十老家四年,赤心忠良,并无一毫私蓄。只有
临行时打发这三两银子,不够本钱,做什么生意好?左思右量,只有油行买卖是熟闲。
这些油坊,多曾与他识熟。还去挑个卖油担子,是个稳足的道路。当下置办了油担家伙,
剩下的银两,都交付与油坊取油。
那油坊里认得朱小官是个老实好人。况且小小年纪,当初坐店,今朝挑担上街,都
因邢伙计挑拨他出来,心中甚是不平,有心扶持他,只拣窨清的上好净油与他,签子上
又明让他些。朱重得了这些便宜,自己转卖与人,也放些宽,所以他的油比别人分外容
易出脱。每日所赚的利息,又且俭吃俭用,积下东西来,置办些日用家业,及身上衣服
之类,并无妄费。心中只有一件事未了,牵挂着父亲,思量“向来叫做朱重,谁知我是
姓秦,倘或父亲来寻访之时,也没有个因由”。遂复姓为秦。
说话的,假如上一等人,有前程的,要复本姓,或具札子奏过朝廷,或关白礼部、
太学国学等衙门,将册籍改正,众所共知。一个卖油的复姓之时,谁人晓得?他有个道
理。把盛油的桶儿,一面大大写个“秦”字,一面写“汴梁”二字,将油桶做个标识,
使人一觉而知。以此临安市上,晓得他本姓,都呼他为秦卖油。
时值二月天气,不寒不暖,秦重闻知昭庆寺僧人要起个九昼夜功德,用油必多,遂
挑了油担,来寺中卖油。那些和尚们也闻知秦卖油之名,他的油比别人又好又贱,单单
作成他。所以一连这九日,秦重只在昭庆寺走动。正是:
刻薄不赚钱,忠厚不折本。
这一日是第九日了,秦重在寺出脱了油,挑了空担出寺。
其日天气晴明,游人如蚁。秦重绕湖而行,遥望十景塘,桃红柳绿,湖内画船箫管,
往来游玩,观之不足,玩之有余。走了一回,身子困倦,转到昭庆寺右边,到个宽处,
将担儿放下,坐在一块石上歇脚。近侧有个人家,面湖而住,金漆篱门,里面朱栏内一
丛细竹,未知堂室何如,先见门庭清整。只见里面三四个戴巾的从内而出,一个女娘后
面相送。到了门首,两个把手一拱说声“请了”,那女娘竟进去了。
秦重定睛觑之,此女容颜娇丽,体态轻盈,目所未睹,准准的呆了半晌,身子都酥
麻了。他原是个老实小官,不知有烟花行径,心中疑惑,正不知是什么人家。方在凝思
之际,只见门内又走出个中年的妈妈,同着一个垂髫的丫鬟,倚门闲看。那妈妈一瞧着
油担,便道:“阿呀,方才要去买油,正好有油担子在这里,何不与他买些?”那丫鬟
取了油瓶出来,走到油担子边,叫声“卖油的”。秦重方才知觉,回言道:“没有油了,
妈妈要用油时,明日送来。”
那丫鬟也识得几个字,看见油桶上写个“秦”字,就对妈妈道:“那卖油的姓秦。”
妈妈也听得人闲讲,有个秦卖油,做生意甚是忠厚。遂吩咐秦重道:“我家每日要油用,
你肯挑来时,与你做个主雇。”秦重道:“承妈妈作成,不敢有误。”
那妈妈与丫鬟进去了。
秦重心中想道:“这妈妈不知是那女娘的什么人?我每日到他家卖油,莫说赚他利
息,图个饱看那女娘一回,也是前生福分。”
正欲挑担起身,只见两个轿夫抬着一顶青绢幔的轿子,后边跟着两个小厮,飞也似
跑来。到了其家门首,歇下轿子,那小厮走进里面去了。秦重道:“却又作怪!看他接
甚么人?”
少顷之间,只见两个丫鬟,一个捧着猩红的毡包,一个拿着湘妃竹攒花的拜匣,都
交付与轿夫,放在轿座之下。那两个小厮手中,一个抱着琴囊,一个捧着几个手卷,腕
上挂碧玉箫一枝,跟着起初的女娘出来。女娘上了轿,轿夫抬起,望旧路而去。丫鬟、
小厮俱随轿步行。秦重又得细觑一番,心中愈加疑惑,挑了油担了,洋洋而去。
不过几步,只见临湖有个酒馆。秦重每常不吃酒,今日见了这女娘,心下又欢喜,
又气闷,将担子放下,走进酒馆,拣个小座头坐了。酒保问道:“客人,还是请客,还
是独酌?”
秦重道:“有上好的酒拿来独饮三杯,时新果子一两碟,不用荤菜。”
酒保斟酒时,秦重问道:“那边金漆篱门内是什么人家?”
酒保道:“这是齐衙内的花园,如今王九妈住下。”秦重道:
“方才看见有个小娘子上轿,是什么人?”酒保道:“这是有名的粉头,叫做王美
娘,人都称为花魁娘子。他原是汴京人,流落在此。吹弹歌舞,琴棋书画,件件皆精。
来往的都是大头儿,要十两放光,才宿一夜哩,可知小可的也近他不得。当初住在涌金
门外,因楼房狭窄,齐舍人与他相厚,半载之前,把这花园借与他住。”
秦重听得说是汴京人,触了个乡里之念,心中更有一倍光景。吃了几杯,还了酒钱,
挑了担子,一路走,一路的肚中打稿道:“世间有这样美貌的女子,落于娼家,岂不可
惜!”
又自家暗笑道:“若不落于娼家,我卖油的怎生得见!”又想一回,越发痴起来了,
道:“人生一世,草生一秋。若得这等美人搂抱了睡一夜,死也甘心!”又想一回道:
“呸!我终日挑这油担子,不过日进分文,怎么想这等非分之事?正是癞蛤蟆在阴沟里
想着天鹅肉吃,如何到口!”又想一回道:“他相交的都是公子王孙,我卖油的纵有了
银子,料他也不肯接我。”又想一回道:“我闻得做老鸨的专要钱钞,就是个乞儿,有
了银子,他也就肯接了,何况我做生意的
『叁』 《卖油郎独占花魁》在那里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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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油郎独占花魁》明代白话短篇小说。收入冯梦龙著的《醒世恒言》第3卷。 《卖油郎独占花魁》是一部关于爱情、婚姻题材的作品,小本经营的卖油郎秦重看到名妓王美娘“容颜娇丽”,就不惜花了一年多时间,辛苦积攒得十两银子,作为一夜“花柳之费”。这本来不足为训,但他了解到王美娘也是从汴京流落到临安的人,便不觉“触了个乡里之念”,并为王美娘的“落于娼家”而感到“可惜”,表现了与一般王孙公子的寻花问柳行径有所不同。作品在描写秦重对王美娘倾心爱慕、尽心体贴的同时,特意用吴八公子对王美娘的肆意“凌贱”作为陪衬,以表现秦重与王美娘之间实际上已越出嫖客与妓女的关系。作品细致地刻画了秦重在院中一夜侍候、照顾王美娘的行为,表明他对王美娘确系真个相爱,体现了当时城市普通群众既有着爱情幸福的要求,又尊重和爱护妇女的人格,中心是环绕一个“情”字。所谓“堪爱豪家多子弟,风流不及卖油人”,正反映了市民在两性关系上不同于封建统治阶级的思想和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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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油郎独占花魁》一文出自冯梦龙的《醒世恒言》第三卷,讲得是从小被人骗卖至娼门的花魁王美儿嫁于卖油郎朱重的故事。 文中有述:“小娘中,谁似得王美儿的标致,又会写,又会画,又会做诗,吹弹歌舞都余事。” 由此可见,花魁她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美女加才女,这样的女子自是很多人都爱慕的。而她后来嫁给了朱重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这样描述的“却说临安城清波门外,有个开油店的朱十老,三年前过继一个小厮,也是汴京逃难来的,姓秦名重,母亲早丧,父亲秦良,十三岁上将他卖了,自己在上天竺去做香火。朱十老因年老无嗣,又新死了妈妈,把秦重做亲子看成,改名朱重,在店中学做卖油生理。初时父子坐店甚好,后因十老得了腰痛的病,十眠九坐,劳碌不得,另招个伙计,叫做邢权,在店相帮。” “每日所赚的利息,又且俭吃俭用,积下东西来,置办些日用家业,及身上衣服之类,并无妄废。” 由此可见,朱重并无多少才华,即使是识个把字,料来诗是不会做的。 生不逢时,对于一个凡人来说,只不过是一声叹息;而对于一个精灵来说,则无异于一场毁灭了。花魁更象是一个坠落凡间的精灵。 冯先生的《卖油郎独占花魁》并没有下文,我想,没有下文也许是冯先生一种聪明的做法。对于王美儿和朱重来说,有令人艳羡的结合,却应该不会有令人称道的婚后生活,纵使是王美儿抱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想法,她会心甘情愿吗?她能和一个识不了几个字的粗人有共同语言吗?
编辑本段作品评价
《卖油郎独占花魁》在结构的完整、情节的生动、形象的鲜明、描写的细腻、语言的流畅、词汇的丰富等方面都超过了宋元旧作。但是在矛盾斗争的尖锐性与人物性格的充满锋芒、语言描写的具有浓烈生活气息等方面,又不及宋元旧作,而且插入过多的抽象说教、刻意追求情节的曲折离奇,这些都有损于作品的思想性和艺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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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
简介: 《爱情宝典之卖油郎独占花魁》故事的结局就是朱重和瑶琴成了亲;心肠狠毒的伙计和丫鬟卷了细软跑路,有心独吞财物,结果害了彼此性命,恶有恶报;东窗事发,朱十老悔恨不已,临终前将空无一文的朱家老店传给了朱重;朱重不负十老所托,顶门立户,做大了朱家老店,朱重和瑶琴白头偕老... ... 评价:美少年任泉+俏花魁乐珈彤 《卖油郎独占花魁》 因出演少年“公孙策”而深入人心的任泉此回在《卖油郎独占花魁》中扮演老实敦浓的卖油郎秦重。任泉有著当前男星少有的俊美,古装打扮尤见清朗。剧中的花魁是最近在《情深深雨蒙蒙》中演梦萍的乐珈彤,不过,花魁与梦萍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物,所以对於乐珈彤来说,这也算是一次小小的转型挑战。
戏剧
淮剧《卖油郎独占花魁》:结合冯梦龙的小说和清初话本《占花魁》,《卖油郎独占花魁》在30年代被改变为淮剧。30年代淮剧名家华良玉和女儿华美琴演过该剧,受到欢迎。80年代陈德琳和黄素萍也演过该剧。该剧清新明朗的风格和温婉柔丽的唱腔一直被观众所喜爱,成为淮剧的代表剧目之一。
『肆』 有谁知道”卖油郎独占花魁女”在醒世恒言里的原文
卖油郎独占花魁女(《醒世恒言》著名篇目)
短篇拟话本小说《卖油郎独占花魁》收录于明代小说家冯梦龙纂辑的小说集《醒世恒言》,讲述了才貌双全、名噪京城、被称为“花魁娘子”的名妓莘瑶琴与卖油郎秦重之间的爱情故事。
内容简介
莘瑶琴出身在汴梁城郊一个开六陈铺的小康家庭。自小聪明灵秀,十岁便能吟诗作赋。琴棋书画、女红刺绣无所不通。然而靖康之难时,汴梁城破,瑶琴在逃难时与家人失散,被人卖到临安(现杭州)做了妓女,改名称作王美,唤作美娘。王美娘凭着自己的才艺和容貌,成为了临安名妓,得到了“花魁娘子”称号,一晚白银十两,仍然慕名者众。王美娘也想过从良嫁人,但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一直没有见到合适的人选。
临安城外卖油店的朱老板,过继了一个小厮。他原来姓秦名重,也是从汴梁逃难过来。秦重母亲早亡,父亲在他十三岁那年将他卖到油店,自己北上做生意去了。秦重过继给朱老板后,改名朱重。
一年二月的一天,朱重为昭庆寺送油之后,碰巧看见了住在附近王美娘,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心想“若得这等美人搂抱了睡一夜,死也甘心。”于是日积夜累,积攒了十两银子,要买王美娘一晚春宵。老鸨嫌弃他是卖油的,再三推托,后来见他心诚,就教他等上几天,扮成个斯文人再来。然而等到美娘之时,后者大醉,又认为朱重“不是有名称的子弟,接了他,被人笑话。”但是朱重不以为意,整晚服侍醉酒的美娘。次日美娘酒醒后,感到歉意,觉得“难得这好人,又忠厚,又老实,又且知情识趣”,但“可惜是市井之辈”,“若是衣冠子弟,情愿委身事之。”回赠朱重双倍嫖资以作谢。朱老板不久病亡,朱重接手了店面。这时美娘生身父母来到临安寻访失散的女儿,到朱家油店讨了份事做。
一年之后,美娘被福州太守的八公子羞辱,流落街头,寸步难行,恰巧遇见经过的朱重。朱重连忙将美娘接回青楼,美娘为了回报朱重,留他过宿,并许诺要嫁给朱重。美娘动用自己多年储下的钱财为自己赎身,嫁给了朱重,又认出了店里的亲生父母。朱重最后也与父亲相认,改回原姓,于是一皆大欢喜。
原文:http://www.guoxue.com/minqingstory/xshy/XSHY_003.htm
赏析:http://www.sc.xinhuanet.com/content/2005-07/13/content_4633330.htm
『伍』 帮我朋友看一下签是好还是坏,不懂的人不要回了,,卖油郎独占花魁女 庚岭一枝梅,几度经霜雪, 惟有...
您不至于这么敏感吧?不能说是小姐,大概意思是,这个男的找了一女朋友,并且长得还不错,两人在一起过了几年,过得怎样女方知道,或许是遇到心仪的妹子了,发表一下感慨而已,不会怎么的。
『陆』 卖油郎独占花魁故事
《卖油郎独占花魁》是明代小说家冯梦龙纂辑的小说集《醒世恒言》中的著名篇目,讲述了才貌双全、名噪京城、被称为“花魁娘子”的名妓莘瑶琴与卖油郎秦重之间的爱情故事。
主人公莘瑶琴出身在汴梁城郊一个开六陈铺的小康家庭。自小聪明灵秀,十岁便能吟诗作赋。琴棋书画、女红刺绣无所不通。
然而靖康之难时,汴梁城破,瑶琴在逃难时与家人失散,被人卖到临安(现杭州)做了妓女,改名称作王美,唤作美娘。
王美娘凭着自己的才艺和容貌,成为了临安名妓,得到了“花魁娘子”称号,一晚白银十两,仍然慕名者众。王美娘也想过从良嫁人,但是一直没有见到合适的人选。
临安城外卖油店的朱老板,过继了一个小厮。他原来姓秦名重,也是从汴梁逃难过来。秦重母亲早亡,父亲在他十三岁那年将他卖到油店,自己北上做生意去了。秦重过继给朱老板后,改名朱重。
一年二月的一天,朱重为昭庆寺送油之后,碰巧看见了住在附近王美娘,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于是日积夜累,积攒了十两银子,要买王美娘一晚春宵。
老鸨嫌弃他是卖油的,再三推托,后来见他心诚,就教他等上几天,扮成个斯文人再来。然而等到美娘之时,后者大醉,又认为朱重不是有名称的子弟,接了他,被人笑话。
但是朱重不以为意,整晚服侍醉酒的美娘。次日美娘酒醒后,感到歉意,回赠朱重双倍嫖资以作谢。
朱老板不久病亡,朱重接手了店面。这时美娘生身父母来到临安寻访失散的女儿,到朱家油店讨了份事做。
一年之后,美娘被福州太守的八公子羞辱,流落街头,寸步难行,恰巧遇见经过的朱重。朱重连忙将美娘接回青楼,美娘为了回报朱重,留他过宿,并许诺要嫁给朱重。
美娘动用自己多年储下的钱财为自己赎身,嫁给了朱重,又认出了店里的亲生父母。朱重最后也与父亲相认,改回原姓,于是一皆大欢喜。
(6)卖油独占花女冯刚艺演唱扩展阅读:
《卖油郎独占花魁》取材与主角迥异于以往的才子佳人、帝王将相、英雄红粉之类。
这部小说的男主角是商人,女主角是妓女,取材更加生活化。秦重对美娘的爱恋始于其美貌,美娘决定嫁给秦重是因为他老实诚心,这与以往的“夫为妻纲”、“从一而终”、“忠贞刚烈”等封建礼教主题不同。
小说描写的是普通市民的实际的爱情观,强调的是生活中的人性和真情,反映了新兴的资本阶层的小市民的爱情婚姻观念和生活理想。
其中的爱情观带有情欲的成分,甚至有侧重如何讨得女子欢心的方面,也是表现了《三言二拍》中对于“人欲”的肯定,与以往爱情题材小说的不同之处。
一个时代,要判断哪一个阶层最得势,只需看最美的美女都嫁些什么人。而在中国漫长的两千年里,美女们的价值取向,却无一例外是书生、书生、还是书生。
老大嫁作商人妇,基本上是妓女们最伤感的命运之一。不在于钱的多少,而在于社会地位的低下。莘瑶琴与秦重的结合被认为是南宋市民阶层崛起的象征。
莘瑶琴与秦重喜结姻缘的故事,被改编成各种形式的文学作品广泛传播,如《一笠庵新编占花魁传奇》等。
在昆剧《占花魁》中的莘瑶琴(美娘,六旦)是旦行家门中九个代表角色之一。
『柒』 高分求电视剧爱情宝典之卖油郎独占花魁里面的歌曲名以及歌词!!!非常非常感谢!!!
片头演唱:韦嘉 -- 《魂牵梦绕》 歌词: 小荷儿才露娇娇, 亲人儿在心上飘飘。 一阵阵风儿吹过, 月芽儿挂上了树梢。 打铁的不怕火烧, 撑船的不怕水遥, 想要爱就不怕 伤心刀。 砍断了脖子有腰, 砍断了腰还有脚, 砍断了双脚还有我的梦。 我的魂牵梦绕。 天上星船上的钉, 相思话儿说不尽。 爱你心怜你的情, 一年四季天地有神明。 打铁的不怕火烧, 撑船的不怕水遥, 想要爱就不怕 伤心刀。 砍断了脖子有腰, 砍断了腰还有脚, 砍断了双脚还有我的梦。 我的魂牵梦绕。 片尾演唱: 谭晶/金学峰 -- 《真情天地间》 歌词: 女:花开落春去来月上东山, 河边柳雾里船相思最堪怜。 男: 梦一回 等一回, 人海茫茫漫无边, 一个字问大地谁给我明天。 女: 想说爱不说爱谁能躲开, 怕失落怕伤害, 心痛亦无奈。 男: 人间情世上义, 谁能费心来猜。 觅知音酬知己 天外一重天。 风中的帆 月中的仙 多少夜来换 。 (女:多少夜来换) 男: 三月的花 五月的雨 震惊天地间。 女:啦啦啦 啦啦啦 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捌』 解签卖油郎独占花魁女
诗意:此卦猿猴脱锁之象。凡事先难后易也。解曰:脱除了事。且自宽心。待得时来。堪寻正路。家宅→不安 自身→安 求财→大利 交易→待时 婚姻→未成 六甲→祈保 行人→至 田蚕→十足 六畜→平 寻人→至 公讼→有理移徙→吉 失物→远 疾病→欠安 山坟→吉典故:湘子遇宾。韩湘子和吕洞宾都是八仙。韩湘子其标志为手持花篮。韩湘子唐朝诗人。字若云。湘祖名仲卿。父名会。为韩愈之侄。韩湘子好饮酒。自少学道。被吕洞宾引渡同入山修道登仙。号瑶华帝君。
『玖』 谁有 卖油郎独占花魁 月明和尚度柳翠 众名姬春风吊柳七 这几个文章 [email protected]
《卖油郎独占花魁》一文出自冯梦龙的《醒世恒言》第三卷
第三卷 卖油郎独占花魁
年少争夸风月,场中波浪偏多。有钱无貌意难和,有貌无钱不可。
就是有钱有貌,还须着意揣摩。知情识趣俏哥哥,此道谁人赛我。
这首词名为《西江月》,是风月机关中撮要之论。常言道:妓爱俏,妈爱钞。所以子弟行中,有了潘安般貌,邓通般钱,自然上和下睦,做得烟花寨内的大王,鸳鸯会上的主盟。然虽如此,还有个两字经儿,叫做帮衬。帮者,如鞋之有帮;衬者,如衣之有衬。但凡做小娘的,有一分所长,得人衬贴,就当十分。若有短处,曲意替他遮护,更兼低声下气,送暖偷寒,逢其所喜,避其所讳,以情度情,岂有不爱之理。这叫做帮衬。风月场中,只有会帮衬的最讨便宜,无貌而有貌,无钱而有钱。假如郑元和在卑田院做了乞儿,此时囊箧俱空,容颜非旧,李亚仙于雪天遇之,便动了一个恻隐之心,将绣襦包裹,美食供养,与他做了夫妻,这岂是爱他之钱,恋他之貌?只为郑元和识趣知情,善于帮衬,所以亚仙心中舍他不得。你只看亚仙病中想马板肠汤吃,郑元和就把个五花马杀了,取肠煮汤奉之。只这一节上,亚仙如何不念其情!后来郑元和中了状元,李亚仙封为汧国夫人。莲花落打出万年策,卑田院只做了白玉堂。一床锦被遮盖,风月场中反为美谈。这是:运退黄金失色,时来铁也生光。
话说大宋自太祖开基,太宗嗣位,历传真、仁、英、神、哲,共是七代帝王,都则偃武修文,民安国泰。到了徽宗道君皇帝,信任蔡京、高俅、杨戬、朱菼之徒,大兴苑囿,专务游乐,不以朝政为事,以致万民嗟怨。金虏乘之而起,把花锦般一个世界,弄得七零八落。直至二帝蒙尘,高宗泥马渡江,偏安一隅,天下分为南北,方得休息。其中数十年,百姓受了多少苦楚。正是:甲马丛中立命,刀枪队里为家。杀戮如同戏耍,抢夺便是生涯。内中单表一人,乃汴梁城外安乐村居住,姓莘,名善,浑家阮氏。夫妻两口,开个六陈铺儿。虽则粜米为生,一应麦、豆、茶、酒、油、盐、杂货,无所不备,家道颇颇得过。年过四旬,止生一女,小名叫做瑶琴。自小生得清秀,更且资性聪明。七岁上,送在村学中读书,日诵千言。十岁时,便能吟诗作赋。曾有《闺情》一绝,为人传诵。诗云:“朱帘寂寂下金钩,香鸭沉沉冷画楼。移枕怕惊鸳并宿,挑灯偏恨蕊双头。”到十二岁,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若题起女工一事,飞针走线,出人意表。此乃天生伶俐,非教习之所能也。莘善因为自家无子,要寻个养女婿,来家靠老。只因女儿灵巧多能,难乎其配,所以求亲者颇多,都不曾许。不幸遇了金虏猖獗,把汴梁城围困,四方勤王之师虽多,宰相主了和议,不许厮杀,以致虏势愈甚,打破了京城,劫迁了二帝。那时城外百姓,一个个亡魂丧胆,携老扶幼,弃家逃命。
却说莘善领着浑家阮氏和十二岁的女儿,同一般逃难的,背着包裹,结队而走。忙忙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担渴担饥担劳苦,此行谁是家乡;叫天叫地叫祖宗,惟愿不逢鞑虏。正是: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正行之间,谁想鞑子到不曾遇见,却逢着一阵败残的官兵。他看见许多逃难的百姓,多背得有包裹,假意呐喊道:“鞑子来了!”沿路放起一把火来。此时天色将晚,吓得众百姓落荒乱窜,你我不相顾。他就乘机抢掠,若不肯与他,就杀害了。这是乱中生乱,苦上加苦。
却说莘氏瑶琴被乱军冲突,跌了一交,爬起来,不见了爹娘。不敢叫唤,躲在道傍古墓之中,过了一夜。到天明,出外看时,但见满目风沙,死尸横路,昨日同时避难之人,都不知所往。瑶琴思念父母,痛哭不已。欲待寻访,又不认得路径,只得望南而行,哭一步,捱一步。约莫走了二里之程,心上又苦,腹中又饥。望见土房一所,想必其中有人,欲待求乞些汤饮。及至向前,却是破败的空屋,人口俱逃难去了。瑶琴坐于土墙之下,哀哀而哭。自古道:无巧不成话。恰好有一人从墙下而过,那人姓卜,名乔,正是莘善的近邻。平昔是个游手游食,不守本分,惯吃白食,用白钱的主儿,人都称他是卜大郎。也是被官军冲散了同伙,今日独自而行。听得啼哭之声,慌忙来看。瑶琴自小相认,今日患难之际,举目无亲,见了近邻,分明见了亲人一般,即忙收泪,起身相见,问道:“卜大叔,可曾见我爹妈么?”卜乔心中暗想:“昨日被官军抢去包裹,正没盘缠。天生这碗衣饭送来与我,正是奇货可居。”便扯个谎道:“你爹和妈寻你不见,好生痛苦,如今前面去了。分付我道:‘倘或见我女儿,千万带了他来,送还了我。’许我厚谢。”瑶琴虽是聪明,正当无可奈何之际,君子可欺以其方,遂全然不疑,随着卜乔便走。正是:情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
卜乔将随身带的干粮,把些与他吃了,分付道:“你爹妈连夜走的,若路上不能相遇,直要过江到建康府,方可相会。一路上同行,我权把你当女儿,你权叫我做爹。不然,只道我收留迷失子女,不当稳便。”瑶琴依允。从此陆路同步,水路同舟,爹女相称。到了建康府,路上又闻得金兀术四太子,引兵渡江,眼见得建康不得宁息。又闻得康王即位,已在杭州驻跸,改名临安。遂趁船到润州,过了苏、常、嘉、湖,直到临安地面,暂且饭店中居住。也亏卜乔,自汴京至临安,三千馀里,带那莘瑶琴下来,身边藏下些散碎银两,都用尽了,连身上外盖衣服,脱下准了店钱,止剩得莘瑶琴一件活货,欲行出脱。访得西湖上烟花王九妈家要讨养女,遂引九妈到店中,看货还钱。九妈见瑶琴生得标致,讲了财礼五十两,卜乔兑足了银子,将瑶琴送到王家。原来卜乔有智,在王九妈前只说:“瑶琴是我亲生之女,不幸到你门户人家,须是款款的教训,他自然从愿,不要性急。”在瑶琴面前又只说:“九妈是我至亲,权时把你寄顿他家。待我从容访知你爹妈下落,再来领你。”以此,瑶琴欣然而去。可怜绝世聪明女,堕落烟花罗网中。王九妈新讨了瑶琴,将他浑身衣服,换个新鲜,藏于曲楼深处。终日好茶好饭,去将息他,好言好语,去温暖他。瑶琴既来之,则安之。住了几日,不见卜乔回信。思量爹妈,噙着两行珠泪,问九妈道:“卜大叔怎不来看我?”九妈道:“那个卜大叔?”瑶琴道:“便是引我到你家的那个卜大郎。”九妈道:“他说是你的亲爹。”瑶琴道:“他姓卜,我姓莘。”遂把汴梁逃难,失散了爹妈,中途遇见了卜乔,引到临安,并卜乔哄他的说话,细述一遍。九妈道:“原来恁地!你是个孤身女儿无脚蟹,我索性与你说明罢!那姓卜的把你卖在我家,得银五十两去了。我们是门户人家,靠着粉头过活。家中虽有三四个养女,并没个出色的。爱你生得齐整,把做个亲女儿相待。待你长成之时,包你穿好吃好,一生受用。”瑶琴听说,方知被卜乔所骗,放声大哭,九妈劝解,良久方止。自此九妈将瑶琴改做王美,一家都称为美娘,教他吹弹歌舞,无不尽善。长成一十四岁,娇艳非常。临安城中这些富豪公子,慕其容貌,都备着厚礼求见。也有爱清标的,闻得他写作俱高,求诗求字的,日不离门,弄出天大的名声出来,不叫他美娘,叫他做花魁娘子。西湖上子弟编出一只《挂枝儿》,单道那花魁娘子的好处:“小娘中,谁似得王美儿的标致,又会写,又会画,又会做诗,吹弹歌舞都馀事。常把西湖比西子,就是西子比他也还不如。那个有福的汤着他身儿,也情愿一个死!”
只因王美有了个盛名,十四岁上,就有人来讲梳弄。一来王美不肯,二来王九妈把女儿做金子看成,见他心中不允,分明奉了一道圣旨,并不敢违拗。又过了一年,王美年方十五。原来门户中梳弄,也有个规矩。十三岁太早,谓之试花,皆因鸨儿爱财,不顾痛苦;那子弟也只博个虚名,不得十分畅快取乐。十四岁谓之开花,此时天癸已至,男施女受,也算当时了。到十五谓之摘花,在平常人家,还算年小,惟有门户人,以为过时。王美此时未曾梳弄,西湖上子弟又编出一只《挂枝儿》来:“王美儿,似木瓜,空好看,十五岁,还不曾与人汤一汤。有名无实成何干,便不是石女,也是二行子的娘。若还有个好好的,羞羞也,如何熬得这些时痒!”
王九妈听得这些风声,怕坏了门面,来劝女儿接客。王美执意不肯,说道:“要我会客时,除非见了亲生爹妈。他肯做主时,方才使得!”王九妈心里又恼他,又不舍得难为他,捱了好些时。偶然有个金二员外,大富之家,情愿出三百两银子,梳弄美娘。九妈得了这主大财,心生一计,与金二员外商议,若要他成就,除非如此如此,金二员外意会了。其日八月十五日,只说请王美湖上看潮,请至舟中,三四个帮闲,俱是会中之人,猜拳行令,做好做歉,将美娘灌得烂醉如泥。扶到王九妈家楼中,卧于床上,不省人事。此时天气和暖,又没几层衣服,妈儿亲手伏侍,剥得他赤条条,任凭金二员外行事。金二员外那话儿,又非兼人之具。轻轻的撑开两股,用些涎沫,送将进去。比及美娘梦中觉痛,醒将转来,已被金二员外耍得勾了。欲待挣紥,争奈手足俱软,繇他轻薄了一回。直待绿暗红飞,方始雨收云散。正是:雨中花蕊方开罢,镜里娥眉不似前。
五鼓时,美娘酒醒,已知鸨儿用计,破了身子。自怜红颜命薄,遭此强横,起来解手,穿了衣服,自在床边一个斑竹榻上,朝着里壁睡了,暗暗垂泪。金二员外来亲近他时,被他劈头劈脸,抓有几个血痕。金二员外好生没趣,捱得天明,对妈儿说声:“我去也!”妈儿要留他时,已自出门去了。从来梳弄的子弟,早起时,妈儿进房贺喜,行户中都来称庆,还要吃几日喜酒。那子弟多则住一二月,最少也住半月二十日,只有金二员外侵早出门,是从来未有之事。王九妈连叫诧异,披衣起身上楼,只见美娘卧于榻上,满眼流泪。九妈要哄他上行,连声招许多不是,美娘只不开口,九妈只得下楼去了。美娘哭了一日,茶饭不沾。从此托病,不肯下楼,连客也不肯会面了。
九妈心下焦燥,欲待把他凌虐,又恐他烈性不从,反冷了他的心肠。欲待繇他,本是要他赚钱,若不接客时,就养到一百岁也没用。踌躇数日,无计可施。忽然想起,有个结义妹子,叫做刘四妈,时常往来。他能言快语,与美娘甚说得着,何不接取他来,下个说词。若得他回心转意,大大的烧个利市。当下叫保儿去请刘四妈到前楼坐下,诉以衷情。刘四妈道:“老身是个女随何,雌陆贾,说得罗汉思情,嫦娥想嫁。这件事都在老身身上。”九妈道:“若得如此,做姐的情愿与你磕头。你多吃杯茶去,免得说话时口干。”刘四妈道:“老身天生这副海口,便说到明日,还不干哩。”
刘四妈吃了几杯茶,转到后楼,只见楼门紧闭,刘四妈轻轻的叩了一下,叫声:“侄女!”美娘听得是四妈声音,便来开门。两下相见了,四妈靠桌朝下而坐,美娘傍坐相陪。四妈看他桌上铺着一幅细绢,才画得个美人的脸儿,还未曾着色。四妈称赞道:“画得好!真是巧手!九阿姐不知怎生样造化,偏生遇着你这一个伶俐女儿。又好人物,又好技艺,就是堆上几千两黄金,满临安走遍,可寻出个对儿么?”美娘道:“休得见笑,今日甚风吹得姨娘到来?”刘四妈道:“老身时常要来看你,只为家务在身,不得空闲。闻得你恭喜梳弄了,今日偷空而来,特特与九阿姐叫喜。”美儿听得提起梳弄二字,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来答应。刘四妈知他害羞,便把椅儿掇上一步,将美娘的手儿牵着,叫声:“我儿!做小娘的,不是个软壳鸡蛋,怎的这般嫩得紧?似你恁地怕羞,如何赚得大主银子?”美娘道:“我要银子做甚?”四妈道:“我儿,你便不要银子,做娘的看得你长大成人,难道不要出本?自古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九阿姐家有几个粉头,那一个赶得上你的脚跟来?一园瓜,只看得你是个瓜种。九阿姐待你也不比其他,你是聪明伶俐的人,也须识些轻重。闻得你自梳弄之后,一个客也不肯相接,是甚么意儿?都像你的意时,一家人口,似蚕一般,那个把桑叶喂他?做娘的抬举你一分,你也要与他争口气儿,莫要反讨众丫头们批点。”美娘道:“繇他批点,怕怎地!”刘四妈道:“阿呀!批点是个小事,你可晓得门户中的行径么?”美娘道:“行径便怎的?”刘四妈道:“我们门户人家,吃着女儿,穿着女儿,用着女儿,侥幸讨得一个像样的,分明是大户人家置了一所良田美产。年纪幼小时,巴不得风吹得大,到得梳弄过后,便是田产成熟,日日指望花利到手受用。前门迎新,后门送旧,张郎送米,李郎送柴,往来热闹,才是个出名的姊妹行家。”美娘道:“羞答答,我不做这样事!”刘四妈掩着口,格的笑了一声,道:“不做这样事,可是繇得你的?一家之中,有姨妈做主,做小娘的若不依他教训,动不动一顿皮鞭,打得你不生不死,那时不怕你不走他的路儿。九阿姐一向不难为你,只可惜你聪明标致,从小娇养的,要惜你的廉耻,存你的体面。方才告诉我许多话,说你不识好歹,放着鹅毛不知轻,顶着磨子不知重,心下好生不悦,教老身来劝你。你若执意不从,惹他性起,一时翻过脸来,骂一顿,打一顿,你待走上天去?凡事只怕个起头。若打破了头时,朝一顿,暮一顿,那时熬这些痛苦不过,只得接客。却不把千金声价弄得低微了,还要被姊妹中笑话。依我说,吊桶已自落在他井里,挣不起了。不如千欢万喜,倒在娘的怀里,落得自己快活。”美娘道:“奴是好人家儿女,误落风尘。倘得姨娘主张从良,胜造九级浮图。若要我倚门献笑,送旧迎新,宁甘一死,决不情愿!”
刘四妈道:“我儿,从良是个有志气的事,怎么说道不该!只是从良也有几等不同。”美娘道:“从良有甚不同之处?”刘四妈道:“有个真从良,有个假从良;有个苦从良,有个乐从良;有个趁好的从良,有个没奈何的从良;有个了从良,有个不了的从良。我儿耐心听我分说。如何叫做真从良?大凡才子必须佳人,佳人必须才子,方成佳配。然而好事多磨,往往求之不得。幸然两下相逢,你贪我爱,割舍不下,一个愿讨,一个愿嫁,好像捉对的蚕蛾,死也不放。这个谓之真从良。怎么叫做假从良?有等子弟爱着小娘,小娘却不爱那子弟。本心不愿嫁他,只把个嫁字儿吹他心热,撒漫银钱。比及成交,却又推故不就。又有一等痴心的子弟,晓得小娘心肠不对他,偏要娶他回去,拚着一主大钱,动了妈儿的火,不怕小娘不肯。勉强进门,心中不顺,故意不守家规,小则撒泼放肆,大则公然偷汉。人家容留不得,多则一年,少则半载,依旧放他出来,为娼接客。把从良二字,只当个撰钱的题目。这个谓之假从良。如何叫做苦从良?一般样子弟爱小娘,小娘不爱那子弟,却被他以势凌之。妈儿惧祸,已自许了。做小娘的,身不繇主,含泪而行。一入侯门,如海之深,家法又严,抬头不得,半妾半婢,忍死度日。这个谓之苦从良。如何叫做乐从良?做小娘的,正当择人之际,偶然相交个子弟,见他情性温和,家道富足,又且大娘子乐善,无男无女,指望他日过门,与他生育,就有主母之分。以此嫁他,图个日前安逸,日后出身。这个谓之乐从良。如何叫做趁好的从良?做小娘的,风花雪月,受用已勾,趁这盛名之下,求之者众,任我拣择个十分满意的嫁他,急流勇退,及早回头,不致受人怠慢。这个谓之趁好的从良。如何叫做没奈何的从良?做小娘的,原无从良之意,或因官司逼迫,或因强横欺瞒,又或因债负太多,将来赔偿不起,别口气,不论好歹,得嫁便嫁,买静求安,藏身之法。这谓之没奈何的从良。如何叫做了从良?小娘半老之际,风波历尽,刚好遇个老成的孤老,两下志同道合,收绳卷索,白头到老。这个谓之了从良。如何叫做不了的从良?一般你贪我爱,火热的跟他,却是一时之兴,没有个长算。或者尊长不容,或者大娘妒忌,闹了几场,发回妈家,追取原价。又有个家道凋零,养他不活,苦守不过,依旧出来赶趁。这谓之不了的从良。”
美娘道:“如今奴家要从良,还是怎地好?”刘四妈道:“我儿,老身教你个万全之策。”美娘道:“若蒙教导,死不忘恩!”刘四妈道:“从良一事,入门为净。况且你身子已被人捉弄过了,就是今夜嫁人,叫不得个黄花女儿。千错万错,不该落于此地,这就是你命中所招了。做娘的费了一片心机,若不帮他几年,趁过千把银子,怎肯放你出门?还有一件,你便要从良,也须拣个好主儿,这些臭嘴臭脸的,难道就跟他不成?你如今一个客也不接,晓得那个该从,那个不该从?假如你执意不肯接客,做娘的没奈何,寻个肯出钱的主儿,卖你去做妾,这也叫做从良。那主儿或是年老的,或是貌丑的,或是一字不识的村牛,你却不肮脏了一世?比着把你料在水里,还有扑通的一声响,讨得旁人叫一声可惜。依着老身愚见,还是俯从人愿,凭着做娘的接客。似你恁般才貌,等闲的料也不敢相扳,无非是王孙公子,贵客豪门,也不辱莫了你。一来风花雪月,趁着年少受用;二来作成妈儿起个家事;三来使自己也积趱些私房,免得日后求人。过了十年五载,遇个知心着意的,说得来,话得着,那时老身与你做媒,好模好样的嫁去,做娘的也放得你下了。可不两得其便?”美娘听说,微笑而不言。刘四妈已知美娘心中活动了,便道:“老身句句是好话。你依着老身的话时,后来还要感激我哩。”说罢,起身。
王九妈伏在楼门之外,一句句都听得的。美娘送刘四妈出房门,劈面撞着了九妈,满面羞惭,缩身进去。王九妈随着刘四妈,再到前楼坐下。刘四妈道:“侄女十分执意,被老身右说左说,一块硬铁看看溶做热汁。你如今快快寻个覆帐的主儿,他必然肯就。那时做妹子的再来贺喜。”王九妈连连称谢。是日备饭相待,尽醉而别。后来西湖上子弟们又有只《挂枝儿》,单说那刘四妈说词一节:“刘四妈,你的嘴舌儿好不利害!便是女随何,雌陆贾,不信有这大才。说着长,道着短,全没些破败。就是醉梦中,被你说得醒;就是聪明的,被你说得呆。好个烈性的姑姑,也被你说得他心地改。”
再说王美娘才听了刘四妈一席话儿,思之有理。以后有客求见,欣然相接。覆帐之后,宾客如市,捱三顶五,不得空闲,声价愈重,每一晚白银十两,兀自你争我夺。王九妈赚了若干钱钞,欢喜无限。美娘也留心要拣个知心着意的,急切难得。正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话分两头。却说临安城清波门里,有个开油店的朱十老,三年前过继一个小厮,也是汴京逃难来的,姓秦,名重。母亲早丧,父亲秦良十三岁上将他卖了,自己在上天竺去做香火。朱十老因年老无嗣,又新死了妈妈,把秦重做亲子看成,改名朱重,在店中学做卖油生意。初时父子坐店甚好,后因十老得了腰痛的病,十眠九坐,劳碌不得,另招个伙计,叫做邢权,在店相帮。光阴似箭,不觉四年有馀。朱重长成一十七岁,生得一表人才,虽然已冠,尚未娶妻。那朱十老家有个侍女,叫做兰花,年已二十之外,有心看上了朱小官人,几遍的倒下钩子去勾搭他。谁知朱重是个老实人,又且兰花龌龊丑陋,朱重也看不上眼,以此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兰花见勾搭朱小官人不上,别寻主顾,就去勾搭那伙计邢权。邢权是望四之人,没有老婆,一拍就上。两个暗地偷情,不止一次。反怪朱小官人碍眼,思量寻事赶他出门。邢权与兰花两个,里应外合,使心设计。兰花便在朱十老面前假意撇清,说:“小官人几番调戏,好不老实!”朱十老平时与兰花也有一手,未免有拈酸之意。邢权又将店中卖下的银子藏过,在朱十老面前说道:“朱小官在外赌博,不长进,柜里银子几次短少,都是他偷去了。”初次朱十老还不信,接连几次,朱十老年老糊涂,没有主意,就唤朱重过来,责骂了一场。朱重是个聪明的孩子,已知邢权与兰花的计较,欲待分辨,惹起是非不小,万一老者不听,枉做恶人。心生一计,对朱十老说道:“店中生意淡薄,不消得二人。如今让邢主管坐店,孩儿情愿挑担子出去卖油。卖得多少,每日纳还,可不是两重生意?”朱十老心下也有许可之意,又被邢权说道:“他不是要挑担出去,几年上偷银子做私房,身边积趱有馀了,又怪你不与他定亲,心下怨怅,不愿在此相帮,要讨个出场,自去娶老婆,做人家去。”朱十老叹口气道:“我把他做亲儿看成,他却如此歹意,皇天不佑!罢,罢,不是自身骨血,到底粘连不上,繇他去罢!”遂将三两银子,把与朱重,打发出门,寒夏衣服和被窝都教他拿去,这也是朱十老好处。朱重料他不肯收留,拜了四拜,大哭而别。正是:孝己杀身因谤语,申生丧命为谗言。亲生儿子犹如此,何怪螟蛉受枉冤。
原来秦良上天竺做香火,不曾对儿子说知。朱重出了朱十老之门,在众安桥下赁了一间小小房儿,放下被窝等件,买巨锁儿锁了门,便往长街短巷,访求父亲。连走几日,全没消息,没奈何,只得放下。在朱十老家四年,赤心忠良,并无一毫私蓄,只有临行时打发这三两银子,不勾本钱,做什么生意好?左思右量,只有油行买卖是熟间。这些油坊多曾与他识熟,还去挑个卖油担子,是个稳足的道路。当下置办了油担家火,剩下的银两,都交付与油坊取油。那油坊里认得朱小官是个老实好人,况且小小年纪,当初坐店,今朝挑担上街,都因邢伙计挑拨他出来,心中甚是不平,有心扶持他,只拣窨清的上好净油与他,签子上又明让他些。朱重得了这些便宜,自己转卖与人,也放些宽,所以他的的油比别人分外容易出脱。每日所赚的利息,又且俭吃俭用,积下东西来,置办些日用家业,及身上衣服之类,并无妄废。心中只有一件事未了,牵挂着父亲,思想:“向来叫做朱重,谁知我是姓秦!倘或父亲来寻访之时,也没有个因由。”遂复姓为秦。
说话的,假如上一等人,有前程的,要复本姓,或具札子奏过朝廷,或关白礼部、太学、国学等衙门,将册籍改正,众所共知。一个卖油的,复姓之时,谁人晓得?他有个道理,把盛油的桶儿,一面大大写个秦字,一面写汴梁二字,将油桶做个标识,使人一览而知。以此临安市上,晓得他本姓,都呼他为秦卖油。时值二月天气,不暖不寒,秦重闻知昭庆寺僧人,要起个九昼夜功德,用油必多,遂挑了油担来寺中卖油。那些和尚们也闻知秦卖油之名,他的油比别人又好又贱,单单作成他。所以一连这九日,秦重只在昭庆寺走动。正是:刻薄不赚钱,忠厚不折本。
这一日是第九日了。秦重在寺出脱了油,挑了空担出寺。其日天气晴明,游人如蚁。秦重绕河而行,遥望十景塘桃红柳绿,湖内画船箫鼓,往来游玩,观之不足,玩之有馀。走了一回,身子困倦,转到昭庆寺右边,望个宽处,将担儿放下,坐在一块石上歇脚。近侧有个人家,面湖而住,金漆篱门,里面朱栏内,一丛细竹。未知堂室何如,先见门庭清整。只见里面三四个戴巾的从内而出,一个女娘后面相送。到了门首,两下把手一拱,说声请了,那女娘竟进去了。秦重定睛观之,此女容颜娇丽,体态轻盈,目所未睹,准准的呆了半晌,身子都酥麻了。他原是个老实小官,不知有烟花行径,心中疑惑,正不知是什么人家。方正疑思之际,只见门内又走出个中年的妈妈,同着一个垂发的丫头,倚门闲看。那妈妈一眼瞧着油担,便道:“阿呀!方才我家无油,正好有油担子在这里,何不与他买些?”那丫鬟同那妈妈出来,走到油担子边,叫声:“卖油的!”秦重方才听见,回言道:“没有油了!妈妈要用油时,明日送来。”那丫鬟也认得几个字,看见油桶上写个秦字,就对妈妈道:“卖油的姓秦。”妈妈也听得人闲讲,有个秦卖油,做生意甚是忠厚。遂分付秦重道:“我家每日要油用,你肯挑来时,与你做个主顾。”秦重道:“承妈妈作成,不敢有误。”那妈妈与丫鬟进去了。秦重心中想道:“这妈妈不知是那女娘的什么人?我每日到他家卖油,莫说赚他利息,图个饱看那女娘一回,也是前生福分。”正欲挑担起身,只见两个轿夫,抬着一顶青绢幔的轿子,后边跟着两个小厮,飞也似跑来。到了其家门首,歇下轿子,那小厮走进里面去了。秦重道:“却又作怪。着他接什么人?”少顷之间,只见两个丫鬟,一个捧着猩红的毡包,一个拿着湘妃竹攒花的拜匣,都交付与轿夫,放在轿座之下。那两个小厮手中,一个抱着琴囊,一个捧着几个手卷,腕上挂碧玉箫一枝,跟着起初的女娘出来。女娘上了轿,轿夫抬起望旧路而去。丫鬟小厮,俱随轿步行。秦重又得亲炙一番,心中愈加疑惑,挑了油担子,洋洋的去。
『拾』 龙泉寺十二签 --卖油郎独占花魁女 --庚岭一枝梅,几度经霜雪。惟有暗香来,清秀如带月。
卖油郎独占花魁女 这是一个故事 讲述了一个卖油的男子爱上一个妓女,攒了很长时间的钱才能换回一夜春宵。已经超脱了娼妓关系。
庚岭一枝梅,几度经霜雪。惟有暗香来,清秀如带月。
字面意思:某地的梅花 经过了很多风霜雪雨。只有若有似无的香气飘过来,清秀如披戴月色!
指大庾岭,五岭之一,在今江西大余县和广东南雄县交界处,因岭上多梅花,也称梅岭。
建议把龙泉寺住持打一顿。什么破签。估计菩萨都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