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華鮮血梅花
⑴ 鮮血梅花的點評鑒賞
余華的短篇小說,我獨喜歡《鮮血梅花》,或許是那些跳脫飄忽的文字,或許是那些荒涼不堪的故事。
在《鮮血梅花》與《古典愛情》兩篇文章中,余華罕有的採用了武俠小說和傳奇故事的形式,與那些冰冷的現實而言,多了一份迷幻的色彩。荒誕之中帶著悲涼,無稽之中蘊藏著宿命。
人物命運既飄忽不定,途中的人物也如雲影天光,恍然而來,恍然而去,卻都成為命運中的因果。
阮海闊在大地上游盪的時候,他們背負的是父親的仇恨,柳生在黃土上飄走的時候,他背負的是家族的榮耀。父親成為一種圖騰,已經超越了現實的記憶與邏輯,成為不得不踐行的使命,而道路一片迷離,寄根之處卻如浮萍早斷,於是他們不得不在四處漂泊。
每個人都行走於無意識之中,阮海闊在十字路口的選擇結果是否會通往相同的宿命,他第二次跨過的河流的彼岸是否仍是從前?道路、河流、人物的重復,余華熟練的使用著象徵物構建著人物命運的迷宮。每個人都迷失在其中,阮海闊只記得胭脂女和黑針大俠的囑托卻忘了母親的囑托,柳生記得小姐的柔情卻忘記了家族的使命。
人間的繁華和凋敗都在轉瞬間即至與被遺忘,如硬幣兩面翻轉,偶然和必然糾結難分,到結局才展現出荒誕與悖謬,阮海闊碰到胭脂女,碰到黑針大俠,與白雨瀟的擦身而過和重遇,與青雲道長的兩次對話,命運在不經意的背離之後卻歸向最後的終點,而這終點卻使背離顯得更加無稽,剩下巨大的嘲弄與無奈。如同在時間維度上的棋子,命運交錯前行,Life is shuffle,不是嗎?
柳生不經意的碰到小姐,到莫名其妙的失去與重遇,莫名其妙的飢荒,「好一場榮華富貴」,聚散皆不可理喻,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所以與其說命運的播弄,不如說是天行有常,從而映見人間的無常。
似乎中國文學的這種無常味特別重,從曹植到阮籍出於人事的朝不保夕、到諸葛亮的人事盡而天命不至,王朝的興替與輪回碾碎不知多少人的雄心壯志,千秋功名如過眼煙雲,以至於中國人對時間和天命敬畏有加、感慨至深,人物的自主卻導向命運的身不由主,陳世驤說「更有一個外面命運的洪流不斷的推動著,在事件空間的流動中,一切是可憐的改變著,人的功名事業越偉大和堅實,……越是可恐怖和可憐憫的無常,在偉大的對照中,更顯得這些東西在剎那間的流失。」正是中國文學中的悲劇內核。
在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十誡》中,第一即是無常,絕對的理性,以為命運的可掌控,卻構成無常的悲劇,人類的科學在人的命運方面依然是無能為力,這是基氏對於絕對理性科學的批判,還是對天命無常的敬畏?
余華冰涼而嗜血的筆調依然在《古典愛情》中寒光一現,飢餓的死屍和菜人與命運的無常交織出虛無的圖景,透露出不存在的真相。
莊子說;以指之喻指之非指,不如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以馬喻馬之非馬,不如以非馬喻馬之非馬。那麼以有常來曉諭無常,不如用無常來曉諭無常了,誰又能夠抵抗無常?
⑵ 《鮮血梅花》,現代人精神啟示錄
這是余華的中短篇小說集,從中我感受到了他小說中豐富的想像力和以及巧妙的暗示能力。這五篇小說都極具現代主義文學風格,脫離傳統,解構了一般的敘事方法。
《鮮血梅花》講述了一個少年為父報仇的旅程,少年在旅途中的迷茫和遺忘,以及陰差陽錯的達成目標,顯示出生而為人的迷茫和人生的不確定性。
《古典愛情》還是引用古代才子佳人的悲劇愛情故事,材料相同但敘事方法不同,從盛世到荒涼,再到盛世,虛實相間,反映出了一種盛衰循環的怪圈。
《往事與刑罰》陌生人與刑罰專家之間的刑罰儀式,暗示著對過去的執著和生長及過去對現在的影響力。
《此文獻給少女楊柳》是我最喜歡的一篇,故事從三個不同視角講述從1978到1988十年的回憶與經歷,其實這三人只是主人精神的分裂。當間接得來的經驗與回憶融合糾纏不清,過去將成為混沌,真實與想像將沒有界限。
《祖先》講述身為嬰兒的「我」被黑猩猩拐走又被搶回來,父母親之間的一系列遭遇,其實黑猩猩暗示著傳統文明,整文暗示著現代消費物質文明對傳統精神文明的沖擊下,不同人的反映。
這五篇小說極為精彩,給現代的我們帶來了很多啟示性的意義,不得不說,余華真的算我非常喜歡的作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