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首頁 » 櫻梅茶花 » 長歌梅花鹿

長歌梅花鹿

發布時間: 2021-03-03 06:07:14

Ⅰ 詩人席慕容的詩

呵呵,復最喜歡的兩個文藝家,制一個是三毛,一個是席慕容。
之前搜過很多席慕容的詩歌集。她的成名作是詩集《七里香》里的「一顆開花的樹」。她的詩歌集有《七里香》《無怨的青春》……我對她的詩風的感覺是:溫婉,含蓄,感情深入心底而充沛,彷彿說的就是你我的心聲。
她寫的好的詩還有《送別》《短詩》《如果》《愛的筵席》《盼望》《訣別》《禪意》《年輕的心》……太多了
你可以在這個網站上看,她的詩集都有,我也是前幾天搜索席慕容的詩搜到的,希望對你有幫助。http://hearton.bhdata.com/poem/index.htm

Ⅱ 看過席慕容《無怨的青春》的朋友你的讀後感是什麼

卷一 引 子

在年輕的時候,如果你愛上了一個人,
請你,請你一定要溫柔地對待他。

不管你們相愛的時間有多長或多短,
若你們能始終溫柔地相待,那麼,
所有的時刻都將是一種無瑕的美麗。

若不得不分離,也要好好地說聲再見,
也要在心裡存著感謝,
感謝他給了你一份記憶。

長大了以後,你才會知道,
在驀然回首的剎那,
沒有怨恨的青春才會了無遺憾,
如山岡上那輪靜靜的滿月。

詩的價值

若你忽然問我
為什麼要寫詩

為什麼不去做些
別的有用的事

那麼我也不知道
該怎樣回答

我如金匠日夜捶擊敲打
只為把痛苦延展成
薄如蟬翼的金飾

不知道這樣努力地
把憂傷的來源轉化成
光澤細柔的詞句
是不是也有一種
美麗的價值

如歌的行板

一定有些什麼
是我所不能了解的

不然草木怎麼都會
循序生長
而侯鳥都能飛回故鄉

一定有些什麼
是我所無能無力的

不然日與夜怎麼交替得
那樣快所有的時刻
都已錯過憂傷蝕我心懷

一定有些什麼在葉落之後
是我所必須放棄的

是十六歲時的那本日記
還是我藏了一生的

那些美麗的如山百合般的
秘密

愛的筵席

是令人日漸消瘦的心事
是舉箸前莫名的傷悲
是記憶里一場不散的筵席
是不能飲不可飲也要拼卻的
一醉

盼 望

其實我盼望的
也不過就只是那一瞬
我從沒要求過你給我
你的一生

如果能在開滿了梔子花的山坡上
與你相遇如果能
深深地愛過一次再別離

那麼再長久的一生
不也就只是就只是
回首時
那短短的一瞬

年輕的心

不再回頭的
不再是古老的辰光
也不只是那些個夜晚的
星群和月亮

盡管每個清晨仍然會
開窗探望
每個夏季仍然
會有茉莉的清香

可是是有些什麼
已經失落了
在擁擠的市街前
在倉皇下降的暮色中
我年輕的心啊
會有茉莉的清香

可是是有些什麼
已經失落了
在擁擠的市街前
在倉皇下降的暮色中
我年輕的心啊
永不再重逢

蚌與珠

無法消除那創痕的存在
於是用溫熱的淚液
你將昔日層層包裹起來

那記憶卻在你懷中日漸
晶瑩光耀每一轉側
都來觸到痛處
使回首的你愴然老去
在深深的靜默的海底

卷二 初相遇

美麗的夢和美麗的詩一樣,
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常常在最沒能料到的時刻里出現。

我喜歡那樣的夢,在夢里,
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一切都可以慢慢解釋,
心裡甚至還能感覺到,
所有被浪費的時光竟然都能重回時的狂喜與感激。
胸懷中滿溢著幸福,只因你就在我眼前,
對我微笑,一如當年。

我真喜歡那樣的夢,明明知道你已為我拔涉千里,
卻又覺得芳草鮮美,落英繽紛,好象你我才初初相遇。

緣 起

就在眾荷之間
我把我的一生都
交付給你了

沒有什麼可以斟酌
可以來得及盤算
是的沒有什麼
可以由我們來安排的啊
在千層萬層的蓮葉之前
當你一回眸

有很多事情就從此決定了
在那樣一個充滿了
花香的午後

一個畫荷的下午

在那個七月的午後
在新雨的荷前如果
如果你沒有回頭

我本來可以取任何一種題材
本來可以畫成一張
完全不同的素描或是水彩

我的一生本來可以有
不同的遭逢如果
在新雨的荷前
你只是靜靜地走過

在那個七月的午後如果
如果你沒有回頭

十六歲的花季

在陌生的城市裡醒來
唇間仍留著你的名字
愛人我已離你千萬里
我也知道
十六歲的花季只開一次

但我仍在意裙裾的潔白
在意那一切被贊美的
被寵愛與撫慰的情懷
在意那金色的夢幻的網
替我擋住異域的風霜

愛原來是一種酒
飲了就化作思念
而在陌生的城市裡
我夜夜舉杯
遙向著十六歲的那一年



我難道是真的在愛著你嗎
難道難道不是
在愛著那不復返的青春

一朵
還沒開過就枯萎了的花
和那樣倉促的一個夏季

那一張
還沒著色就廢棄了的畫
和那樣不經心的一次別離

我難道是真的在愛著你嗎
不然不然怎麼會
愛上
那樣不堪的青春

疑 問

我用一生
來思索一個問題

年輕時如羞澀的蓓蕾
無法啟口

等花滿枝丫
卻又別離

而今夜相見
卻又礙著你我的白發 可笑啊不幸的我
終於要用一生
來思索一個問題

卷三 年輕的夜

有的答案,我可以先告訴你,可是,我愛,
有些答案恐怕要等很久,等到問題都已經被忘記。

到那個時候,回不回答,
或者要回答些什麼都將不再那麼重要,
若是,若是你一定要知道。

若是你仍然一定要知道,那麼,
請你往回慢慢地去追溯,仔細地翻尋,
在那個年輕的夜裡,有些什麼,
有些什麼,曾襲入我們柔弱而敏感的心。

在那個年輕的夜裡,
月色曾怎樣清朗,如水般的澄明和潔凈。

我的信仰

我相信愛的本質一如
生命的單純與溫柔
我相信所有的
光與影的反射和相投

我相信滿樹的花朵
只源於冰雪中的一粒種子
我相信三百篇詩
反復述說著的也就只是
年少時沒能說出的
那一個字

我相信上蒼一切的安排
我也相信如果你願與我
一起去追溯
在那遙遠而謙卑的源頭之上
我們終於會互相明白

山 月
--舊作之一

在山中午夜松林象海浪
月光替松林剪影
你笑著說這不是松
管它是什麼深遠的黑透明的藍
一點點淡青一片片銀白
還有那幽幽的綠映照著映照著
林中的你在你的林中

你殷勤款待因為你是富豪
有著許許多多山中的故事
佛曉的星星林火傳奇的梅花鹿
你說著說著
卻留神著不對我說那一個字

我等著用化石般的耐心
可是月光使我聾了山風不斷襲來
在午夜古老的林中百合蒼白

山 月
--舊作之二

我曾踏月而去
只因你在山中
而在今夜訴說著的熱淚里
猶見你微笑的面容

叢山黯暗
我華年已逝
想林中次次春回依然
會有強健的你
挽我拾級而上
而月色如水芳草凄迷

山 月
--舊作之二

我曾踏月而去
只因你在山中
而在今夜訴說著的熱淚里
猶見你微笑的面容

叢山黯暗
我華年已逝
想林中次次春回依然
會有強健的你
挽我拾級而上
而月色如水芳草凄迷

山 月
--舊作之三

請你靜聽月下
有商女在唱後庭
(唱時必定流淚了吧)

雨雪霏霏如淚
如淚
(唱歌的我是不是商女呢)

不知道千年的夢里
都有些什麼樣的曲折和反復
五百年前五百年後
有沒有一個女子前來為你
含淚低唱

而月色一樣滿山
青春一樣如酒

無悔的人

她曾對我許下
一句非常溫柔的諾言
而那輪山月
曾照過她在林中年輕的
皎潔的容顏

用芳香的一瞬來換我
今日所有的憂傷和寂寞

在長歌痛苦的人群里
她可知道我仍是啊
無悔的那一個

訣 別

不願成為一種阻擋
不願讓淚水
沾濡上最親愛的那張臉龐

於是在這黑暗的時刻
我悄然隱退
請原諒我不說一聲再會
而在最深最深的角落裡
試著將你藏起
藏到任何人任何歲月
也無法觸及的距離

溶雪的時刻

當她沉睡時
他正走在溶雪的小路上
渴念著舊日的
星群並且在
冰塊互相撞擊的河流前
輕聲地
呼喚著她的名字
而在南國的夜裡
一切是如常的沉寂
除了幾瓣疲倦的花瓣
因風
落在她的窗前

卷四 警 告

其實,水筆仔是很早就在那裡了,
為了要給我們一個及時的警告,
它到得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早。

我們終於攜手前來,卻不知道水筆仔長久的等待。
我們以為一切的快樂和欣喜都是應該的,
以為山的藍和水的綠都不足為奇,
以為,若是肯真心相愛,就永遠不會分離。

其實,水筆仔是很早就在那裡了,
可是,海風吹起我潔白的衣裳,歲月正長,
年輕的心啊,無法了解水筆仔的焦慮和憂傷。

淚·月華

忘不了的是你眼中的淚
映影著雲間的月華

昨夜下了雨
雨絲侵入遠山的荒冢
那小小的相思木的樹林
遮蓋在你墳山的是青色的蔭
今晨天晴了
地蘿爬上遠山的荒冢
那輕輕的山谷里的野風
佛拭在你墳上的是白頭的草

黃昏時
誰會到墳間去辨認殘破的墓碑
已經忘了埋葬時的方位
只記得哭的時候是朝著斜陽

隨便吧
選一座青草最多的
放下一束風信子
我本不該流淚
明知地下長眠的不一定是你
又何必效世俗人的啼泣

是幾百年了啊
這悠長的夢還沒有醒
但願現實變成古老的童話
你只是長睡一百年我也陪你
讓野薔薇在我們身上開花
讓紅胸鳥在我們發間做巢
讓落葉在我們衣褶里安息
轉瞬間就過了一個世紀 但是這只是夢而已
遠山的山影吞沒了你
也吞沒了我憂郁的心
回去了穿過那松林
林中有模糊的鹿影
幽徑上開的是什麼花
為什麼夜夜總是帶淚的月華

遠 行

明日
明日又隔山嶽
上岳溫柔庄嚴
有郁雷發自深谷
重巒疊嶂
把我的雙眸遮掩

再見我愛
讓我獨自越過這陌生的澗谷
隔著深深的郁悶的空間
我的昔時在哭

自 白

別再寫這些奇怪的詩篇了
你這一輩子別想做詩人
但是
屬於我的愛是這樣美麗
我心中又怎能不充滿詩意

我的詩句象斷鏈的珍珠
雖然殘缺不全
但是每一顆珠子
仍然柔潤如初

我無法停止我筆尖的思緒
像無法停止的春天的雨
雖然會下得滿街泥濘
卻也洗干凈了茉莉的小花心

四 季

1

讓我相信親愛的
這是我的故事
就好像讓我相信
花開花落
就是整個春季的歷史

2

你若能忘記那麼
我應該也可以
把所有的淚珠都冰凝在心中
或者將它們綴上
那夏夜的無垠的天空

3

而當風起的時候
我也只不管緊一緊衣裾
護住我那仍在低唱的心
不讓秋來偷聽

4

只為不能長在落雪的地方
終我一生無法說出那個盼望
我是一棵被移植的針葉木
親愛的你是那極北的
冬日的故土

為什麼

我可以鎖住我的筆為什麼
卻鎖不住愛和憂傷

在長長的一生里為什麼
歡樂總是乍現就凋落
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時光

卷五 謎 題

當我猜到謎底,才發現,筵席已散,一切都已過去。

筵席已散,眾人已走遠,而你在眾人之中,
暮色深濃,無法再辨認,不會再相逢。

不過只是剎那之前,這園中還風和日麗,
充滿了歡聲笑語,可是我不能進去。
他們給了我一個謎面,要我好好地猜測,
猜對了,
才能與你相見,才能給我一段盼望中的愛戀。

當我猜到謎底,才發現,
一切都已過去,歲月早已換了謎題。

短 歌

在無人經過的山路旁
桃花紛紛地開了
並且落了

鏡前的那個女子
長久地凝視著
鏡里
她的芬芳馥郁的美麗
而那潮濕的季節和
那柔潤的心
就是常常被人在太遲了的時候
才記起來的
那一種愛情

青 春
--之三

我愛在今夜
回看那來時的山徑
才發現我們的日子已經
用另一種全然不同的方式
來過了又走了

曾經那樣熱烈地計劃過的遠景
那樣細致精密地描好了的藍圖
曾經那樣渴盼著它出現的青春
卻始終
始終沒有來臨

曇花的秘密

總是
要在凋謝後的早晨
你才會走過
才會發現昨夜
就在你的窗外
我曾經是
怎樣美麗又怎樣寂寞的
一朵

我愛也只有我
才知道
你錯過的昨夜
曾有過怎樣皎潔的月

距 離

我們置身在極高的兩座山脊上
遙遙的彼此不能相望
卻能聽見你溫柔的聲音傳來
雲霧繚繞峽谷陡峭
小心啊你說我們是置身在
一步都不可以走錯的山脊上啊

所以即使是隔著那樣遠
那樣遠的距離
你也始終不肯縱容我始終守著
在那個年輕的夜裡所定下的戒律

小心啊你說
我們一步都不可以走錯
可是有的時候
嚴厲的你也會忽然忘記
也會回頭來殷殷詢問
荷花的消息和那年的
山月的蹤跡

而我能怎樣回答你呢
林火已熄悲風凜冽
我哽的心終於從高處墜落
你還在叮嚀還在說
小心啊我們
我們一步都不可以走錯

所有的歲月都已變成
一篇虛幻的神話任它
綠草如茵花開似錦
也終於都要紛紛落下
在墜落的昏眩里
有誰能給我一句滿意的解答

永別了啊
孤立在高高的山脊上的你
如果從開始就是一種
錯誤那麼為什麼
為什麼它會錯得那樣的美麗

白鳥之死

你若是那含淚的射手
我就是那一隻
決心不再躲閃的白鳥

只等那羽箭破空而來
射入我早已碎裂的胸懷
你若是這世間唯一
唯一能傷我的射手
我就是你所有的青春歲月
所有不能忘的歡樂和悲愁 就好象是最後的一朵雲彩
隱沒在那無限澄藍的天空
那麼讓我死在你的手下
就好象是終於能
死在你的懷中

致流浪者

總有一天你會在燈下
翻閱我的心而窗外
夜已很深很靜

好像是一切都已過去了
年少時光的熙熙攘攘
塵埃與流浪山風與海濤
都已止息年也終於老去

窗外夜霧漫漫
所有的悲歡都已如彩蝶般
飛散歲月不再復返

無論我曾經怎樣固執地
等待過你也只能
給你留下一本
薄薄的薄薄的詩集

卷六 回首的剎那

在我們的世界裡,時間是經、空間是緯,
細細密密地織出了一連串的悲歡離合,
織出了極有規律的陰差陽錯。而在每一個轉角,
每一個繩結之中其實都有一個秘密的記號,
當時的我們茫然不知,卻在回首之時,
驀然間發現一切脈絡歷歷在目,
方才微笑地領悟了痛苦和憂傷的來處。

在那樣一個回首的剎那,時光停留,永不逝去。
在羊齒和野牡丹的蔭影里流過的溪澗還正年輕,
天空布滿雲彩,我心中充滿你給我的愛與關懷。

十字路口

如果我真的愛過你
我就不會忘記

當然我還是得
不動聲色地走下去
說這天氣真好
風又輕柔
還能在斜陽里疲倦地微笑
說人生真平凡
也沒有什麼波折和憂愁
可是如果我真的愛過你
我就不會忘記

就是在這個十字路口
年輕的你我曾揮手
從此分離

青春的衣裾

我式一條清澈的河流
繞過你立的沙洲
在那個晴朗的夏日
有著許多白雲的午後

你青青的衣裾
在風利飄搖
倒映在我心中
又象一條溫柔的水草

帶著甜蜜的痛楚
我頻頻回顧
我將流過不再重回
此生將無法與你再相會

我知道冬必將來臨
蘆花也會凋盡
兩岸的悲歡將如雲煙
只留下群星在遙遠的天邊

在冰封之前
我將流入大海
而在幽暗的孤寂的海底
我會將你想起
還有你那還有你那
青青的衣裾

給青春

並不是我願意這樣老去的
只是白天黑夜不斷地催促
將你從我身邊奪去
到連我伸手也再無法構及的
距離

悲劇的虛與實

其實並不是真的老去
若真的老去了此刻
再相見時我心中
如何還能有轟然的狂喜

因此你遲疑著回首時
也不是真的忘記
若真的忘記了月光下
你眼裡那能有柔情如許

可是又好像並不是
真的在意若真的曾經
那樣思念過又如何能
雲淡風輕地握手寒喧
然後含笑道別靜靜地
目送你再次再次的
離我而去

山百合

與人無爭靜靜地開放
一朵芬芳的山百合
靜靜地開放在我的心裡

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它的潔白
只有我的流浪者
在孤獨的路途上
時時微笑地想起它來

藝術家

你已用淚洗凈我的筆
好讓我在今夜畫出滿池的煙雨

而在心中那個芬芳的角落
你為我雕出一朵永不凋謝的荷

浮生若夢
我愛
何者是實何者是空
何去何從

永遠的流浪者

你盡管說吧
你盡管說吧
說你愛我或者不愛
你盡管去選擇那些
難懂的字句把它們
反反復復地排列開來
你盡管說吧
列蒂齊亞你的心情
我都會明白

你盡管變吧
變得快樂或者冷漠
你盡管去試戴所有的
復雜的面具
走一些曲折的路
你盡管去做吧
列蒂齊亞你的心情
我都會明白

人世間盡管有變遷
友朋里盡管有
難測的胸懷我只知道
列蒂齊亞你是我
最初和最後的愛

在迢遙的星空上
我是你的我是你的
永遠的流浪者
用漂泊的一生安靜地
守護在你的幸福和
你溫柔的心情之外

可是列蒂齊亞
漂流在恆星的走廊上
想你卻無法傳遞
流浪者的心情啊
列蒂齊亞你可明白

卷七 前 緣

人若能轉世,世間若真有輪回,
那麼,我愛,我們前生曾經是什麼?

你若曾是江南采蓮的女子,
我必是你皓腕下錯過的那一朵。
你若曾是那個逃學的頑童,
我必是從你袋中掉落的那顆嶄新的彈珠,
在路旁草叢里,目送你毫不知情地遠去。
你若曾是面壁的高僧,我必是殿前的那一炷香,
焚燒著,陪伴過你一段靜穆的時光。

因此,今生相逢,總覺得有些前緣未盡,卻又很恍惚,
無法仔細地去分辨,無法一一地向你說出。

試 驗
--之一

他們說在水中放進
一塊小小的明礬
就能沉澱出所有的
渣滓

那麼如果
如果在我們的心中放進
一首詩
是不是也可以
沉澱出所有的昨日

試 驗
--之二

化學課里有一種試紙
遇酸變紅遇鹼變藍

我多希望
在人生里
能有一種試紙
可以先來替我試出
那交纏在我眼前的
種種悲歡

悲喜劇

長久的等待又算得了什麼呢
假如過盡千帆之後
你終於出現
(總會有那麼一刻的吧)

當千帆過盡你翩然來臨
斜暉中你的笑容那樣真實
又那樣地不可置信
白洲啊白洲
我只剩下一顆悲喜不分的心 才發現原來所有的昨日
都是一種不可少的安排
都只為了好在此刻
讓你溫柔憐惜地擁我入懷
(我也許會流淚也許不會) 當千帆過盡你翩然來臨
我將藏起所有的酸辛只是
在白洲上啊白洲上
那如雲霧般依舊飄浮著的
是我一絲淡淡的哀傷

出岫的憂傷

驟雨之後
就像雲的出岫你一定要原諒
一定要原諒啊一個女子的
無端的憂愁

禪 意
--之一

當你沉默地離去
說過的或沒說過的話
都已忘記
我將我的哭泣也夾在
書頁里好像
我們年輕時的那幾朵茉莉

也許會在多年後的
一個黃昏里
從偶然翻開的扉頁中落下
沒有芳香再無聲息
窗外那時也許
會正落著細細的細細的雨

禪 意
--之二

當一切都會過去
我知道我會
慢慢地將你忘記

心上的重擔卸落
請你請你原諒我
生命原是要

不斷地受傷和不斷地復原
世界仍然是一個
在溫柔地等待著我成熟的果園

天這樣藍樹這樣綠
生活原來可以
這樣的安寧和美麗

卷八 與你同行

我一直想要,和你一起,走上那條美麗的小路。
有柔風,有白雲,
有你在我身旁,傾聽我快樂和感激的心。

我的要求其實很微小,
只要有過那樣的一個夏日,只要走過,那樣的一次。

而朝我迎來的,日復以夜,
卻都是一些不被料到的安排,還有那麼多瑣碎的錯誤,
將我們慢慢地慢慢地隔開,讓今夜的我,終於明白。

所有的悲歡都已成灰燼,
任世間那一條路我都不能,與你同行。

此刻之後

在古老單純的時光里
一直有一句
沒說完的話

像日里夜裡的流水
是山上海上的月光
反復地來反復地去

讓我柔弱的心
始終在盼望始終
找不到棲身的地方

而在此時你用
靜默的風景靜默的
聲音把它說完

我卻在攔阻不及的熱淚里
發現此刻之後
青春終於一去不再復返

山 路

我好像答應過
要和你一起
走上那條美麗的山路

你說那坡上種滿了新茶
還有細密的相思樹
我好像答應過你
在一個遙遠的春日下午
而今夜在燈下
梳起我初白的發
忽然記起了一些沒能
實現的諾言一些
無法解釋的悲傷

在那條山路上
少年的你是不是
還在等我
還在急切地向來處張望

飲酒歌

向愛情舉杯吧
當它要來的時候
我所能做的
也只有如此了

迎上前來迎上前來
是那不可置信襲人的
甜美氣息啊
拂過然後消失
怎樣描述有誰會相信

向愛情舉杯吧
當它要走的時候
我所能做的
也只有如此了

際 遇

在馥郁的季節因花落
因寂寞因你的回眸
而使我含淚唱出的
不過是
一首無調的歌

卻在突然之間因幕起
因燈亮因眾人的
鼓掌才發現
我的歌竟然
是這一劇中的輝煌

誘 惑

終於知道了
在這葉將落盡的秋日
終於知道什麼叫做
誘惑

永遠以絕美的姿態
出現在我最沒能提防的
時刻的
是那不能接受也
不能拒絕的命運

而無論是哪一種選擇
都會使我流淚
使我在葉終於落盡的那一日
深深地後悔

婦人的夢

春回而我已經回不去了
盡管仍是那夜的月那年的路
和那同一樣顏色的行道樹

所有的新芽都已掙出
而我是回不去的了
當所有的問題都已不能提起
給我再美的答案也是枉然
(我曾經那樣盼望過的啊)
月色如水是一種浪費
我確實已無法回去

不如就在這里與你握別
(是和那年相同的一處嗎)
請從我持的笑容里
領會我的無奈領會
年年春回時我心中的
微微疼痛的悲哀

野 風

就這樣俯首道別吧
世間那有什麼真能回頭的
河流呢

就如那秋日的草原相約著
一起枯黃萎去
我們也來相約吧
相約著要把彼此忘記

只有那野風總是不肯停止
總是惶急地在林中
在山道旁在陌生的街角
在我斑駁的心中掃過

掃過啊那些紛紛飄落的
如秋葉般的記憶

請別哭泣

我已無詩
世間也再無飛花無細雨
塵封的四季啊
請別哭泣

萬般萬般的無奈
愛的余燼已熄
重回人間
猛然醒覺那千條萬條都是
已知的路已瞭然的軌跡 跟著人群走下去吧
就這樣微笑地走到盡頭
我柔弱的心啊
請試著去忘記請千萬千萬
別再哭泣

結 局

當春天再來的時候
遺忘了的野百合花
仍然會在同一個山谷里生長
在羊齒的濃蔭處
仍然會有昔日的謦香

可是沒有人
沒有人會記得我們
和我們曾有過的歡樂和悲傷

而時光越去越遠終於
只剩下幾首佚名的詩和
一抹
淡淡的斜陽

卷九 最後的一句

再美再長久的相遇,也會一樣地結束,
是告別的時候了,在這古老的渡船頭上,日已夕暮。

是告別的時候了,你輕輕地握住我的手,
而我靜默地俯首等待,等待著命運將我們分開。

請你原諒我啊,請你原諒我。
親愛的朋友,你給了我你流浪的一生,
我卻只能給你,一本薄薄的詩集。

日已夕暮,我的淚滴在沙上,寫出了最後的一句,
若真有來生,請你留意尋找,一個在沙上寫詩的婦人。

詠嘆調

不管我是要哭泣著
或是微笑著與你道別

人生原是一場難分悲喜的
演出而當燈光照過來時
我就必須要唱出那
最最艱難的一幕
請你屏息靜聽然後
再熱烈地為我喝采

我終生所愛慕的人啊
曲終人散後
不管我是要哭泣著
或是微笑著與你道別

我都會慶幸曾與你同台

燈下的詩與心情

不是在一瞬間就能
脫胎換骨的
生命原是一次又一次的
試探

所以請耐心地等待
我愛讓晝與夜交替地過去
讓白發日漸滋長
讓我們慢慢地改變了心情
讓焚燒了整個春與夏的渴望
終於熄滅換成了
一種淡然的逐漸遠去的酸辛

月亮出來的時候
也不能再開門去探望
也能終於
由得它去瘋狂地照進
所有的山林

揣想的憂郁

我常揣想當暮色已降
走過街角的你
會不會忽然停步
忽然之間把我想起

而在那擁擠的人群之中
有誰會注意
你突然陰暗的面容
有誰能知道
你心中剎那的疼痛

啊我親愛的朋友
有誰能告訴你
我今日的歉疚和憂傷
距離那樣遙遠的兩個城市裡
燈火一樣輝煌

習 題

在園里種下百合
在心裡種下一首歌

這樣就可以
重復地溫習

那最初的相遇到
最後的別離
從實到虛從聚到散

我們用一生來學會的
那些課題啊
從淺到深從易到難

美麗的心情

假如生命是一列
疾馳而過的火車
快樂和傷悲就是
那兩條鐵軌
在我身後緊緊追隨

所有的時刻都很倉皇而又模糊
除非你能停下來遠遠地回顧

只有在回首的剎那
才能得到一種清明的
酸辛所以也只有
在太遲了的時候
才能細細揣摩出一種
無悔的美麗的心情

Ⅲ 席慕容的詩有哪些大神們幫幫忙

一棵開花的樹】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為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陽光下 慎重地開滿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當你走近 請你細聽 那顫抖的葉 是我等待的熱情 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七里香】 溪水急著要流向海洋 浪潮卻渴望重回土地 在綠樹白花的籬前 曾那樣輕易地揮手道別 而滄桑了二十年後 我們的魂魄卻夜夜歸來 微風拂過時 便化作滿園的郁香 【出塞曲】 請為我唱一首出塞曲 用那遺忘了的古老言語 請用美麗的顫音輕輕呼喚 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那隻有長城外才有的景象 誰說出塞曲的調子太悲涼 如果你不愛聽 那是因為 歌中沒有你的渴望 而我們總是要一唱再唱 像那草原千里閃著金光 像那風沙呼嘯過大漠 像那黃河岸 陰山旁 英雄騎馬壯 騎馬榮歸故鄉 【抉擇】 假如我來世上一遭 只為與你相聚一次 只為了億萬光年裡的那一剎那 一剎那裡所有的甜蜜與悲凄 那麽 就讓一切該發生的 都在瞬間出現吧 我俯首感謝所有星球的相助 讓我與你相遇 與你別離 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詩 然後 再緩緩地老去 【初相遇】 美麗的夢和美麗的詩一樣 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常常在最沒能料到的時刻里出現 我喜歡那樣的夢 在夢里 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一切都可以慢慢解釋 心裡甚至還能感覺到所有被浪費的時光 竟然都能重回時的狂喜和感激 胸懷中滿溢著幸福 只因為你就在我眼前 對我微笑 一如當年 我真喜歡那樣的夢 明明知道你已為我跋涉千里 卻又覺得芳草鮮美 落英繽紛 好像你我才初初相遇 【雨中的了悟】 如果雨之後還要雨 如果憂傷之後仍是憂傷 請讓我從容面對這別離之後的 別離 微笑地繼續去尋找 一個不可能再出現的 你 【青春】 所有的結局都已寫好 所有的淚水也都已啟程 卻忽然忘了是怎麽樣的一個開始 在那個古老的不再回來的夏日 無論我如何地去追索 年輕的你只如雲影掠過 而你微笑的面容極淺極淡 逐漸隱沒在日落後的群嵐 遂翻開那發黃的扉頁 命運將它裝訂得極為拙劣 含著淚 我一讀再讀 卻不得不承認 青春是一本太倉促的書 【信仰】 我相信 愛的本質一如 生命的單純與溫柔 我相信 所有的 光與影的反射和相投 我相信 滿樹的花朵 只源於冰雪中的一粒種子 我相信 三百篇詩 反復述說著的 也就只是 年少時沒能說出的 那一個字 我相信 上蒼一切的安排 我也相信 如果你願與我 一起去追溯 在那遙遠而謙卑的源頭之上 我們終於會互相明白 【前緣】 人若真能轉世 世間若真有輪回 那麽 我的愛 我們前世曾經是什麽 你 若曾是江南采蓮的女子 我 必是你皓腕下錯過的那朵 你 若曾是逃學的頑童 我 必是從你袋中掉下的那顆嶄新的彈珠 在路旁的草叢中 目送你毫不知情地遠去 你若曾是面壁的高僧 我必是殿前的那一柱香 焚燒著 陪伴過你一段靜默的時光 因此 今生相逢 總覺得有些前緣未盡 卻又很恍忽 無法仔細地去分辨 無法一一地向你說出 【為什麽】 我可以鎖住筆 為什麽 卻鎖不住愛和憂傷 在長長的一生里 為什麽 歡樂總是乍現就凋落 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時光 【盼望】 其實 我盼望的 也不過就只是那一瞬 我從沒要求過 你給我 你的一生 如果能在開滿了梔子花的山坡上 與你相遇 如果能 深深地愛過一次再別離 那麽 再長久的一生 不也就只是 就只是 回首時 那短短的一瞬 【送別】 不是所有的夢都來得及實現 不是所有的話都來得及告訴你 內疚和悔恨 總要深深地種植在離別後的心中 盡管他們說 世間種種 最後終必成空 我並不是立意要錯過 可是我 一直都在這樣做 錯過那花滿枝椏的昨日 又要錯過今朝 今朝 仍要重復那相同的別離 餘生將成陌路 一去千里 在暮靄里 向你深深地俯首 請為我珍重 盡管他們說 世間種種 最後終必 終必成空 【接友人書】 那辜負了的 豈僅是遲遲的春日 那忘記了的 又豈僅是你我的面容 那奔騰著向眼前涌來的 是塵封的日 塵封的夜 塵封的華年和秋草 那低首斂眉徐徐退去的 是無聲的歌 無字的詩稿 【悲歌】 今生將不再見你 只為 再見的 已不是你 心中的你已永不再現 再現的 只是些滄桑的 日月和流年 【渡口】 讓我與你握別 再輕輕抽出我的手 知道思念從此生根 浮雲白日 山川庄嚴溫柔 讓我與你握別 再輕輕抽出我的手 華年從此停頓 熱淚在心中匯成河流 是那樣萬般無奈的凝視 渡口旁找不到一朵可以相送的花 就把祝福別在襟上吧 而明日 明日又隔天涯 【無怨的青春】 在年青的時候 如果你愛上了一個人 請你一定要溫柔地對待她 不管你們相愛的時間有多長或多短 若你們能始終溫柔地相待 那麽 所有的時刻都將是一種無暇的美麗 若不得不分離 也要好好地說一聲再見 也要在心裡存著感謝 感謝她給了你一份記意 長大了之後 你才會知道 在驀然回首的一剎那 沒有怨恨的青春 才會了無遺憾 如山崗上那靜靜的晚月 【鄉愁】 故鄉的歌 是一支清遠的笛 總在有月亮的晚上 響起 故鄉的面貌 卻是一種模糊的悵望 彷彿霧里的 揮手別離 離別後 鄉愁是一棵沒有年輪的樹 永不老去 【愛你】 在我心中盪漾的 是一片飄浮的雲 你盡管說吧 說你愛我或者不愛 你盡管去選擇那些難懂的字句 把它們反反復復地排列開來 你盡管說吧 朋友 你的心情 我都會明白 你盡管變吧 變得快樂或者冷漠 你盡管去試戴所有的復雜的面具 走一些曲折的路 你盡管去做吧 朋友 你的心情我都會明白 人世間 盡管有變遷 友朋里 盡管有難測的胸懷 我只知道 朋友 你是我最初和最後的愛 在迢遙的星空上 我是你的 我是你的 永遠的流浪者 用漂泊的一生 安靜的守護著 你的溫柔 和你的幸福 可是 朋友 漂流在恆星的走廊上 想你 卻無法傳遞 流浪者的心情啊 朋友 你可明白 愛你 永遠 【與你同行】 我一直想要 和你一起 走上那條美麗的山路 有柔風 有白雲 有你在我身旁 傾聽我快樂和感激的心 我的要求其實很微小 只要有過那樣的一個夏日 只要走過 那樣的一次 而朝我迎來的 日復以夜 卻都是一些不被料到的安排 還有那麽多瑣碎的錯誤 將我們慢慢地慢慢地隔開 讓今夜的我 終於明白 所有的悲歡都已成灰燼 任世間哪一條路我都不能 與你同行 【暮色】 在一個年輕的夜裡 聽過一首歌 輕憐 纏綿 如山風拂過百合 再渴望時 卻聲息 寂滅 不見來蹤 一無來處 空留那月光 浸人肌膚 而在二十年後的一個黃昏里 有什麽與那一夜相似 竟而使那旋律翩然來臨 山鳴鼓應 直逼我心 回顧所來徑啊 蒼蒼橫著的翠微 這半生的坎坷啊 在暮色中 竟化為甜蜜的熱淚 【蓮的心事】 我 是一朵盛開的夏荷 多希望 你能看見現在的我 風霜還不曾來侵蝕 秋雨也未滴落 青澀的季節又已離我遠去 我已亭亭 不憂 也不懼 現在 正是 我最美麗的時刻 重門卻已深鎖 在芬芳的笑靨之後 誰人知我蓮的心事 無緣的你啊 不是來得太早 就是 太遲 【請別哭泣】 我已無詩 世間也再無飛花 無細雨 塵封的四季啊 請別哭泣 萬般 萬般的無奈 愛的餘燼已熄 重回人間 猛然醒覺那千條百條 都是 已知的路 已瞭然的軌跡 跟著人群走下去吧 就這樣微笑地走到盡頭 我柔弱的心啊 請試著去忘記 請千萬千萬 別再哭泣 【樹的畫像】 當迎風的笑靨已不再芬芳 溫柔的話語都已沉寂 當星星的瞳子漸冷漸暗 而千山萬徑都絕滅蹤跡 我只是一棵孤獨的樹 在抗拒著秋的來臨 【禪意(-)】 當你沉默地離去 說過的或沒有說過的話 都已忘記 我將我的哭泣 也夾在書頁里 好像我們年少時的那幾朵茉莉 也許 會在多年後的一個黃昏里 從偶而翻開的扉頁中落下 沒有芳香 再無聲息 窗外 那時也許正落著細細的 細細的雨 【禪意(二)】 當一切都已過去 我知道 我會把你忘記 心上的重擔卸落 請你 請你原諒我 生命原是要不斷地受傷和不斷地復原 世界 仍然是一個 在溫柔地等待著我成熟的果園 天 這樣藍 樹 這樣綠 生活 原來可以這樣的安寧和美麗 【霧起時】 霧起時 我就在你的懷里 這林間 充滿了濕潤的芳香 充滿了那不斷要重現的少年時光 霧散後 卻已是一生 山空湖靜 只剩下那 在千人萬人中 也絕不會錯認的背影 【歷史博物館】 --人的一生,也可以象一座博物館嗎 一 最起初 只有那一輪山月 和極冷極暗記憶里的洞穴 然後你微笑著向我走來 在清涼的早上 浮雲散開 既然我該循路前去迎你 請讓我們在水草豐美的地方定居 我會學著在甲骨上卜凶吉 並且把愛與信仰 都燒進 有著水紋雲紋的彩陶里 那時侯 所有的故事 都開始在一條芳香的河邊 涉江而過 芙蓉千朵 詩也簡單 心也簡單 二 雁鳥急飛 季節變異 沿著河流我慢慢向南尋去 曾刻過木質觀音渾圓的手 也曾細雕著 一座 隋朝石佛微笑的唇 迸飛的碎粹之後 逐漸呈現 那心中最親愛與最熟悉的輪廓 在巨大陰冷的石窟里 我是謙卑無怨的工匠 生生世世 反復描摹 三 可是 究竟在哪裡有了差錯 為什麼 在千世的輪回里 我總是與盼望的時刻擦肩而過 風沙來前 我為你 曾經那樣深深埋下的線索 風沙過後 為什麼 總會有些重要得細節被你遺漏 歸路難求 且在月明的夜裡 含淚為你斟上一杯葡萄美酒 然後再急拔琵琶 催你上馬 那時候 曾經水草豐美的世界 早已進入神話 只剩下 枯萎的紅柳和白楊 萬里黃沙 四 去又往返 彷彿 總有潮音在暗夜裡呼喚 胸臆間滿是不可解的溫柔 用五彩絲線綉不完的春日 越離越遠 雲層越積越厚 我斑駁的心啊 在傳說與傳說之間緩緩遊走 五 今生重來與你重逢 你在櫃外 我已在櫃中 隔著一片冰冷的玻璃 我熱切地等待著你的來臨 在錯諤間 你似乎聽到一些聲音 當然你絕不可能相信 這所有的絹 所有的帛 所有的三彩和泥塑 這櫃中所有的刻工和雕紋啊 都是我給你的愛 都是 我歷經千劫百難不死的靈魂 六 在暮色里你漠然轉身 漸行漸遠 長廊寂寂 諸神靜默 我終於成木成石 一如前世 廊外 仍有千朵芙蓉 淡淡地開在水中 淺紫 柔粉 還有那雪樣的白 像一副佚名的宋畫 在時光里慢慢點染 慢慢湮開 【詩的價值】 若你忽然問我 為什麼要寫詩 為什麼 不去做些 別的有用的事 那麼 我也不知道 該怎樣回答 我如金匠 日夜捶擊敲打 只為把痛苦延展成 薄如蟬翼的金飾 不知道這樣努力地 把憂傷的來源轉化成 光澤細柔的詞句 是不是 也有一種 美麗的價值 【如歌的行板】 一定有些什麼 是我所不能了解的 不然 草木怎麼都會 循序生長 而侯鳥都能飛回故鄉 一定有些什麼 是我所無能無力的 不然 日與夜怎麼交替得 那樣快 所有的時刻 都已錯過 憂傷蝕我心懷 一定有些什麼 在葉落之後 是我所必須放棄的 是十六歲時的那本日記 還是 我藏了一生的 那些美麗的如山百合般的 秘密 【愛的筵席】 是令人日漸消瘦的心事 是舉箸前莫名的傷悲 是記憶里一場不散的筵席 是不能飲不可飲 也要拼卻的 一醉 【年輕的心】 不再回頭的 不再是古老的辰光 也不只是那些個夜晚的 星群和月亮 盡管 每個清晨仍然會 開窗探望 每個夏季 仍然 會有茉莉的清香 可是 是有些什麼 已經失落了 在擁擠的市街前 在倉皇下降的暮色中 我年輕的心啊 會有茉莉的清香 可是 是有些什麼 已經失落了 在擁擠的市街前 在倉皇下降的暮色中 我年輕的心啊 永不再重逢 【蚌與珠】 無法消除那創痕的存在 於是 用溫熱的淚液 你將昔日層層包裹起來 那記憶卻在你懷中日漸 晶瑩光耀 每一轉側 都來觸到痛處 使回首的你愴然老去 在深深的靜默的 海底 【緣起】 就在眾荷之間 我把我的一生都 交付給你了 沒有什麼可以斟酌 可以來得及盤算 是的 沒有什麼 可以由我們來安排的啊 在千層萬層的蓮葉之前 當你一回眸 有很多事情就從此決定了 在那樣一個 充滿了 花香的 午後 【一個畫荷的下午】 在那個七月的午後 在新雨的荷前 如果 如果你沒有回頭 我本來可以取任何一種題材 本來可以畫成 一張 完全不同的素描或是水彩 我的一生 本來可以有 不同的遭逢 如果 在新雨的荷前 你只是靜靜地走過 在那個七月的午後 如果 如果你沒有 回頭 【十六歲的花季】 在陌生的城市裡醒來 唇間仍留著你的名字 愛人我已離你千萬里 我也知道 十六歲的花季只開一次 但我仍在意裙裾的潔白 在意那一切被贊美的 被寵愛與撫慰的情懷 在意那金色的夢幻的網 替我擋住異域的風霜 愛原來是一種酒 飲了就化作思念 而在陌生的城市裡 我夜夜舉杯 遙向著十六歲的那一年 【惑】 我難道是真的在愛著你嗎 難道 難道不是 在愛著那不復返的青春 那一朵 還沒開過就枯萎了的花 和那樣倉促的一個夏季 那一張 還沒著色就廢棄了的畫 和那樣不經心的一次別離 我難道是真的在愛著你嗎 不然 不然怎麼會 愛上 那樣不堪的青春 【疑問】 我用一生 來思索一個問題 年輕時 如羞澀的蓓蕾 無法啟口 等花滿枝丫 卻又別離 而今夜相見 卻又礙著你我的白發 可笑啊 不幸的我 終於要用一生 來思索一個問題 【我的信仰】 我相信 愛的本質一如 生命的單純與溫柔 我相信 所有的 光與影的反射和相投 我相信 滿樹的花朵 只源於冰雪中的一粒種子 我相信 三百篇詩 反復述說著的 也就只是 年少時沒能說出的 那一個字 我相信 上蒼一切的安排 我也相信 如果你願與我 一起去追溯 在那遙遠而謙卑的源頭之上 我們終於會互相明白 【山月(一)】 --舊作之一 在山中 午夜 松林象海浪 月光替松林剪影 你笑著說 這不是松 管它是什麼 深遠的黑 透明的藍 一點點淡青 一片片銀白 還有那幽幽的綠 映照著 映照著 林中的你 在 你的林中 你殷勤款待因為你是富豪 有著許許多多山中的故事 佛曉的星星 林火 傳奇的梅花鹿 你說著 說著 卻留神著不對我說 那一個字 我等著 用化石般的耐心 可是 月光使我聾了 山風不斷襲來 在午夜 古老的林中百合蒼白 【山月(二)】 --舊作之二 我曾踏月而去 只因你在山中 而在今夜訴說著的熱淚里 猶見你微笑的面容 叢山黯暗 我華年已逝 想林中次次春回 依然 會有強健的你 挽我拾級而上 而月色如水 芳草凄迷 【山月(三)】 --舊作之三 請你靜聽 月下 有商女在唱後庭 (唱時必定流淚了吧) 雨雪霏霏 如淚 如淚 (唱歌的我是不是商女呢) 不知道 千年的夢里 都有些什麼樣的曲折和反復 五百年前 五百年後 有沒有一個女子前來 為你 含淚低唱 而月色一樣滿山 青春一樣如酒 【無悔的人】 她曾對我許下 一句非常溫柔的諾言 而那輪山月 曾照過她在林中 年輕的 皎潔的容顏 用芳香的一瞬 來換我 今日所有的憂傷和寂寞 在長歌痛苦的人群里 她可知道 我仍是啊 無悔的那一個 【訣別】 不願成為一種阻擋 不願 讓淚水 沾濡上最親愛的那張臉龐 於是 在這黑暗的時刻 我悄然隱退 請原諒我不說一聲再會 而在最深最深的角落裡 試著將你藏起 藏到任何人 任何歲月 也無法觸及的 距離 【溶雪的時刻】 當她沉睡時 他正走在溶雪的小路上 渴念著舊日的 星群 並且在 冰塊互相撞擊的河流前 藏到任何人 任何歲月 也無法觸及的 距離 【溶雪的時刻】 當她沉睡時 他正走在溶雪的小路上 渴念著舊日的 星群 並且在 冰塊互相撞擊的河流前 輕聲地 呼喚著她的名字 而在南國的夜裡 一切是如常的沉寂 除了幾瓣疲倦的花瓣 因風 落在她的窗前 【淚·月華】 忘不了的 是你眼中的淚 映影著雲間的月華 昨夜 下了雨 雨絲侵入遠山的荒冢 那小小的相思木的樹林 遮蓋在你墳山的是青色的蔭 今晨 天晴了 地蘿爬上遠山的荒冢 那輕輕的山谷里的野風 佛拭在你墳上的是白頭的草 黃昏時 誰會到墳間去辨認殘破的墓碑 已經忘了埋葬時的方位 只記得哭的時候是朝著斜陽 隨便吧 選一座青草最多的 放下一束風信子 我本不該流淚 明知地下長眠的不一定是你 又何必效世俗人的啼泣 是幾百年了啊 這悠長的夢 還沒有醒 但願現實變成古老的童話 你只是長睡一百年 我也陪你 讓野薔薇在我們身上開花 讓紅胸鳥在我們發間做巢 讓落葉在我們衣褶里安息 轉瞬間就過了一個世紀 但是 這只是夢而已 遠山的山影吞沒了你 也吞沒了我憂郁的心 回去了 穿過那松林 林中有模糊的鹿影 幽徑上開的是什麼花 為什麼夜夜總是帶淚的月華 【遠行】 明日 明日又隔山嶽 上岳溫柔庄嚴 有郁雷發自深谷 重巒疊嶂 把我的雙眸遮掩 再見 我愛 讓我獨自越過這陌生的澗谷 隔著深深的郁悶的空間 我的昔時在哭 【自白】 別再寫這些奇怪的詩篇了 你這一輩子別想做詩人 但是 屬於我的愛是這樣美麗 我心中又怎能不充滿詩意 我的詩句象斷鏈的珍珠 雖然殘缺不全 但是每一顆珠子 仍然柔潤如初 我無法停止我筆尖的思緒 像無法停止的春天的雨 雖然會下得滿街泥濘 卻也洗干凈了茉莉的小花心 【四季】 1 讓我相信 親愛的 這是我的故事 就好像 讓我相信 花開 花落 就是整個春季的歷史 2 你若能忘記 那麼 我應該也可以 把所有的淚珠都冰凝在心中 或者 將它們綴上 那夏夜的無垠的天空 3 而當風起的時候 我也只不管緊一緊衣裾 護住我那仍在低唱的心 不讓秋來偷聽 4 只為 不能長在落雪的地方 終我一生 無法說出那個盼望 我是一棵被移植的針葉木 親愛的 你是那極北的 冬日的故土 【為什麼】 我可以鎖住我的心 為什麼 卻鎖不住愛和憂傷 在長長的一生里 為什麼 歡樂總是乍現就凋落 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時光 【短歌】 在無人經過的山路旁 桃花紛紛地開了 並且落了 鏡前的那個女子 長久地凝視著 鏡里 她的芬芳馥郁的美麗 而那潮濕的季節 和 那柔潤的心 就是常常被人在太遲了的時候 才記起來的 那一種 愛情 【青春(三)】 --之三 我愛 在今夜 回看那來時的山徑 才發現 我們的日子已經 用另一種全然不同的方式 來過了又走了 曾經那樣熱烈地計劃過的遠景 那樣細致精密地描好了的藍圖 曾經那樣渴盼著它出現的青春 卻始終 始終沒有來臨 【曇花的秘密】 總是 要在凋謝後的早晨 你才會走過 才會發現 昨夜 就在你的窗外 我曾經是 怎樣美麗又怎樣寂寞的 一朵 我愛 也只有我 才知道 你錯過的昨夜 曾有過 怎樣皎潔的月 【距離】 我們置身在極高的兩座山脊上 遙遙的彼此不能相望 卻能聽見你溫柔的聲音傳來 雲霧繚繞 峽谷陡峭 小心啊 你說 我們是置身在 一步都不可以走錯的山脊上啊 所以 即使是隔著那樣遠 那樣遠的距離 你也始終不肯縱容我 始終守著 在那個年輕的夜裡所定下的戒律 小心啊 你說 我們一步都不可以走錯 可是 有的時候 嚴厲的你也會忽然忘記 也會回頭來殷殷詢問 荷花的消息 和那年的 山月的蹤跡 而我能怎樣回答你呢 林火已熄 悲風凜冽 我哽 的心終於從高處墜落 你還在叮嚀 還在說 小心啊 我們 我們一步都不可以走錯 所有的歲月都已變成 一篇虛幻的神話 任它 綠草如茵 花開似錦 也終於都要紛紛落下 在墜落的昏眩里 有誰能給我一句滿意的解答 永別了啊 孤立在高高的山脊上的你 如果從開始就是一種 錯誤 那麼 為什麼 為什麼它會錯得那樣的 美麗 【白鳥之死】 你若是那含淚的射手 我就是 那一隻 決心不再躲閃的白鳥 只等那羽箭破空而來 射入我早已碎裂的胸懷 你若是這世間唯一 唯一能傷我的射手 我就是你所有的青春歲月 所有不能忘的歡樂和悲愁 就好象是最後的一朵雲彩 隱沒在那無限澄藍的天空 那麼 讓我死在你的手下 就好象是 終於能 死在你的懷中 【致流浪者】 總有一天 你會在燈下 翻閱我的心 而窗外 夜已很深 很靜 好像是 一切都已過去了 年少時光的熙熙攘攘 塵埃與流浪 山風與海濤 都已止息 年也終於老去 窗外 夜霧漫漫 所有的悲歡都已如彩蝶般 飛散 歲月不再復返 無論我曾經怎樣固執地 等待過你 也只能 給你留下一本 薄薄的 薄薄的 詩集 【十字路口】 如果我真的愛過你 我就不會忘記 當然 我還是得 不動聲色地走下去 說 這天氣真好 風又輕柔 還能在斜陽里疲倦地微笑 說 人生真平凡 也沒有什麼波折和憂愁 可是 如果我真的愛過你 我就不會忘記 就是在這個十字路口 年輕的你我 曾揮手 從此分離 【青春的衣裾】 我式一條清澈的河流 繞過你 立的沙洲 在那個晴朗的夏日 有著許多白雲的午後 你青青的衣裾 在風利飄搖 倒映在我心中 又象一條溫柔的水草 帶著甜蜜的痛楚 我頻頻回顧 我將流過不再重回 此生將無法與你再相會 我知道 冬必將來臨 蘆花也會凋盡 兩岸的悲歡將如雲煙 只留下群星在遙遠的天邊 在冰封之前 我將流入大海 而在幽暗的孤寂的海底 我會將你想起 還有你那 還有你那 青青的衣裾 【給青春】 並不是我願意這樣 老去的 只是白天黑夜不斷地催促 將你從我身邊奪去 到 連我伸手也再無法構及的 距離 【悲劇的虛與實】 其實 並不是真的老去 若真的老去了 此刻 再相見時 我心中 如何還能有轟然的狂喜 因此 你遲疑著回首時 也不是真的忘記 若真的忘記了 月光下 你眼裡那能有柔情如許 可是 又好像並不是 真的在意 若真的曾經 那樣思念過 又如何能 雲淡風輕地握手寒喧 然後含笑道別 靜靜地 目送你 再次 再次的 離我而去 【山百合】 與人無爭 靜靜地開放 一朵芬芳的山百合 靜靜地開放在我的心裡 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它的潔白 只有我的流浪者 在孤獨的路途上 時時微笑地想起它來 【藝術家】 你已用淚洗凈我的筆 好讓我在今夜畫出滿池的煙雨 而在心中那個芬芳的角落 你為我雕出一朵永不凋謝的荷 浮生若夢 我愛 何者是實 何者是空 何去何從 【永遠的流浪者】 你盡管說吧 你盡管說吧 說你愛我 或者不愛 你盡管去選擇那些 難懂的字句 把它們 反反復復地排列開來 你盡管說吧 列蒂齊亞 你的心情 我都會明白 你盡管變吧 變得快樂 或者冷漠 你盡管去試戴所有的 復雜的面具 走一些曲折的路 你盡管去做吧 列蒂齊亞 你的心情 我都會明白 人世間盡管有變遷 友朋里盡管有 難測的胸懷 我只知道 列蒂齊亞 你是我 最初和最後的愛 在迢遙的星空上 我是你的 我是你的 永遠的流浪者 用漂泊的一生 安靜地 守護在你的幸福 和 你溫柔的心情之外 可是 列蒂齊亞 漂流在恆星的走廊上 想你 卻無法傳遞 流浪者的心情啊 列蒂齊亞 你可明白

Ⅳ 有誰知道那有席慕容的詩

【一棵開花的樹】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為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陽光下
慎重地開滿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當你走近
請你細聽
那顫抖的葉
是我等待的熱情

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七里香】

溪水急著要流向海洋
浪潮卻渴望重回土地

在綠樹白花的籬前
曾那樣輕易地揮手道別

而滄桑了二十年後
我們的魂魄卻夜夜歸來
微風拂過時
便化作滿園的郁香

【出塞曲】

請為我唱一首出塞曲
用那遺忘了的古老言語
請用美麗的顫音輕輕呼喚
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那隻有長城外才有的景象
誰說出塞曲的調子太悲涼
如果你不愛聽
那是因為
歌中沒有你的渴望

而我們總是要一唱再唱
像那草原千里閃著金光
像那風沙呼嘯過大漠
像那黃河岸 陰山旁
英雄騎馬壯
騎馬榮歸故鄉

【抉擇】

假如我來世上一遭
只為與你相聚一次
只為了億萬光年裡的那一剎那
一剎那裡所有的甜蜜與悲凄

那麽 就讓一切該發生的
都在瞬間出現吧
我俯首感謝所有星球的相助
讓我與你相遇
與你別離
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詩
然後 再緩緩地老去

【初相遇】

美麗的夢和美麗的詩一樣
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常常在最沒能料到的時刻里出現

我喜歡那樣的夢
在夢里 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一切都可以慢慢解釋
心裡甚至還能感覺到所有被浪費的時光
竟然都能重回時的狂喜和感激

胸懷中滿溢著幸福
只因為你就在我眼前
對我微笑 一如當年
我真喜歡那樣的夢

明明知道你已為我跋涉千里
卻又覺得芳草鮮美 落英繽紛
好像你我才初初相遇

【雨中的了悟】

如果雨之後還要雨
如果憂傷之後仍是憂傷

請讓我從容面對這別離之後的
別離 微笑地繼續去尋找
一個不可能再出現的 你

【青春】

所有的結局都已寫好
所有的淚水也都已啟程
卻忽然忘了是怎麽樣的一個開始
在那個古老的不再回來的夏日

無論我如何地去追索
年輕的你只如雲影掠過
而你微笑的面容極淺極淡
逐漸隱沒在日落後的群嵐

遂翻開那發黃的扉頁
命運將它裝訂得極為拙劣
含著淚 我一讀再讀
卻不得不承認
青春是一本太倉促的書

【信仰】

我相信 愛的本質一如
生命的單純與溫柔
我相信 所有的
光與影的反射和相投

我相信 滿樹的花朵
只源於冰雪中的一粒種子
我相信 三百篇詩
反復述說著的 也就只是
年少時沒能說出的
那一個字

我相信 上蒼一切的安排
我也相信 如果你願與我
一起去追溯
在那遙遠而謙卑的源頭之上
我們終於會互相明白

【前緣】

人若真能轉世 世間若真有輪回
那麽 我的愛 我們前世曾經是什麽

你 若曾是江南采蓮的女子
我 必是你皓腕下錯過的那朵

你 若曾是逃學的頑童
我 必是從你袋中掉下的那顆嶄新的彈珠
在路旁的草叢中
目送你毫不知情地遠去

你若曾是面壁的高僧
我必是殿前的那一柱香
焚燒著 陪伴過你一段靜默的時光

因此 今生相逢 總覺得有些前緣未盡
卻又很恍忽 無法仔細地去分辨
無法一一地向你說出

【為什麽】

我可以鎖住筆 為什麽
卻鎖不住愛和憂傷

在長長的一生里 為什麽
歡樂總是乍現就凋落
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時光

【盼望】

其實 我盼望的
也不過就只是那一瞬
我從沒要求過 你給我
你的一生

如果能在開滿了梔子花的山坡上
與你相遇 如果能
深深地愛過一次再別離
那麽 再長久的一生
不也就只是 就只是
回首時
那短短的一瞬

【送別】

不是所有的夢都來得及實現
不是所有的話都來得及告訴你
內疚和悔恨
總要深深地種植在離別後的心中

盡管他們說 世間種種
最後終必成空
我並不是立意要錯過

可是我 一直都在這樣做
錯過那花滿枝椏的昨日
又要錯過今朝

今朝 仍要重復那相同的別離
餘生將成陌路
一去千里
在暮靄里
向你深深地俯首

請為我珍重
盡管他們說 世間種種
最後終必 終必成空

【接友人書】

那辜負了的
豈僅是遲遲的春日
那忘記了的
又豈僅是你我的面容
那奔騰著向眼前涌來的
是塵封的日 塵封的夜
塵封的華年和秋草
那低首斂眉徐徐退去的
是無聲的歌
無字的詩稿

【悲歌】

今生將不再見你
只為 再見的
已不是你

心中的你已永不再現
再現的 只是些滄桑的
日月和流年

【渡口】

讓我與你握別
再輕輕抽出我的手
知道思念從此生根
浮雲白日 山川庄嚴溫柔

讓我與你握別
再輕輕抽出我的手
華年從此停頓
熱淚在心中匯成河流

是那樣萬般無奈的凝視
渡口旁找不到一朵可以相送的花
就把祝福別在襟上吧
而明日
明日又隔天涯

【無怨的青春】

在年青的時候
如果你愛上了一個人
請你一定要溫柔地對待她
不管你們相愛的時間有多長或多短

若你們能始終溫柔地相待 那麽
所有的時刻都將是一種無暇的美麗
若不得不分離
也要好好地說一聲再見
也要在心裡存著感謝
感謝她給了你一份記意

長大了之後 你才會知道
在驀然回首的一剎那
沒有怨恨的青春 才會了無遺憾
如山崗上那靜靜的晚月

【鄉愁】

故鄉的歌 是一支清遠的笛
總在有月亮的晚上 響起

故鄉的面貌 卻是一種模糊的悵望
彷彿霧里的 揮手別離

離別後
鄉愁是一棵沒有年輪的樹
永不老去

【愛你】

在我心中盪漾的 是一片飄浮的雲
你盡管說吧 說你愛我或者不愛
你盡管去選擇那些難懂的字句
把它們反反復復地排列開來

你盡管說吧 朋友
你的心情 我都會明白
你盡管變吧 變得快樂或者冷漠
你盡管去試戴所有的復雜的面具
走一些曲折的路

你盡管去做吧 朋友
你的心情我都會明白
人世間 盡管有變遷
友朋里 盡管有難測的胸懷
我只知道 朋友
你是我最初和最後的愛

在迢遙的星空上 我是你的
我是你的

永遠的流浪者 用漂泊的一生
安靜的守護著
你的溫柔 和你的幸福
可是 朋友
漂流在恆星的走廊上
想你 卻無法傳遞

流浪者的心情啊
朋友 你可明白

愛你 永遠

【與你同行】

我一直想要 和你一起 走上那條美麗的山路
有柔風 有白雲 有你在我身旁
傾聽我快樂和感激的心

我的要求其實很微小 只要有過那樣的一個夏日
只要走過 那樣的一次

而朝我迎來的 日復以夜 卻都是一些不被料到的安排
還有那麽多瑣碎的錯誤 將我們慢慢地慢慢地隔開
讓今夜的我 終於明白

所有的悲歡都已成灰燼 任世間哪一條路我都不能
與你同行

【暮色】

在一個年輕的夜裡
聽過一首歌
輕憐 纏綿
如山風拂過百合

再渴望時
卻聲息 寂滅
不見來蹤 一無來處
空留那月光 浸人肌膚

而在二十年後的一個黃昏里
有什麽與那一夜相似
竟而使那旋律翩然來臨
山鳴鼓應 直逼我心

回顧所來徑啊
蒼蒼橫著的翠微
這半生的坎坷啊
在暮色中
竟化為甜蜜的熱淚

【蓮的心事】

我 是一朵盛開的夏荷
多希望
你能看見現在的我

風霜還不曾來侵蝕
秋雨也未滴落
青澀的季節又已離我遠去
我已亭亭 不憂 也不懼

現在 正是
我最美麗的時刻
重門卻已深鎖
在芬芳的笑靨之後
誰人知我蓮的心事

無緣的你啊
不是來得太早 就是
太遲

【請別哭泣】

我已無詩
世間也再無飛花 無細雨
塵封的四季啊
請別哭泣

萬般 萬般的無奈
愛的餘燼已熄
重回人間
猛然醒覺那千條百條 都是
已知的路 已瞭然的軌跡

跟著人群走下去吧
就這樣微笑地走到盡頭
我柔弱的心啊
請試著去忘記 請千萬千萬
別再哭泣

【樹的畫像】

當迎風的笑靨已不再芬芳
溫柔的話語都已沉寂
當星星的瞳子漸冷漸暗
而千山萬徑都絕滅蹤跡

我只是一棵孤獨的樹
在抗拒著秋的來臨

【禪意(-)】

當你沉默地離去
說過的或沒有說過的話 都已忘記

我將我的哭泣 也夾在書頁里
好像我們年少時的那幾朵茉莉

也許 會在多年後的一個黃昏里
從偶而翻開的扉頁中落下

沒有芳香 再無聲息
窗外 那時也許正落著細細的
細細的雨

【禪意(二)】

當一切都已過去
我知道
我會把你忘記

心上的重擔卸落
請你 請你原諒我
生命原是要不斷地受傷和不斷地復原

世界 仍然是一個
在溫柔地等待著我成熟的果園

天 這樣藍
樹 這樣綠
生活 原來可以這樣的安寧和美麗

【霧起時】

霧起時 我就在你的懷里
這林間 充滿了濕潤的芳香
充滿了那不斷要重現的少年時光

霧散後
卻已是一生
山空湖靜
只剩下那 在千人萬人中
也絕不會錯認的背影

【歷史博物館】
--人的一生,也可以象一座博物館嗎



最起初 只有那一輪山月
和極冷極暗記憶里的洞穴

然後你微笑著向我走來
在清涼的早上 浮雲散開

既然我該循路前去迎你
請讓我們在水草豐美的地方定居
我會學著在甲骨上卜凶吉
並且把愛與信仰 都燒進
有著水紋雲紋的彩陶里

那時侯 所有的故事
都開始在一條芳香的河邊
涉江而過 芙蓉千朵
詩也簡單 心也簡單



雁鳥急飛 季節變異
沿著河流我慢慢向南尋去
曾刻過木質觀音渾圓的手
也曾細雕著 一座
隋朝石佛微笑的唇

迸飛的碎粹之後 逐漸呈現
那心中最親愛與最熟悉的輪廓
在巨大陰冷的石窟里
我是謙卑無怨的工匠
生生世世 反復描摹



可是 究竟在哪裡有了差錯
為什麼 在千世的輪回里
我總是與盼望的時刻擦肩而過
風沙來前 我為你
曾經那樣深深埋下的線索
風沙過後 為什麼
總會有些重要得細節被你遺漏

歸路難求 且在月明的夜裡
含淚為你斟上一杯葡萄美酒
然後再急拔琵琶 催你上馬
那時候 曾經水草豐美的世界
早已進入神話 只剩下
枯萎的紅柳和白楊 萬里黃沙



去又往返 彷彿
總有潮音在暗夜裡呼喚
胸臆間滿是不可解的溫柔
用五彩絲線綉不完的春日
越離越遠 雲層越積越厚
我斑駁的心啊
在傳說與傳說之間緩緩遊走



今生重來與你重逢
你在櫃外 我已在櫃中
隔著一片冰冷的玻璃
我熱切地等待著你的來臨
在錯諤間 你似乎聽到一些聲音
當然你絕不可能相信
這所有的絹 所有的帛
所有的三彩和泥塑
這櫃中所有的刻工和雕紋啊
都是我給你的愛 都是
我歷經千劫百難不死的靈魂



在暮色里你漠然轉身 漸行漸遠
長廊寂寂 諸神靜默
我終於成木成石 一如前世
廊外 仍有千朵芙蓉
淡淡地開在水中

淺紫 柔粉
還有那雪樣的白
像一副佚名的宋畫
在時光里慢慢點染 慢慢湮開

【詩的價值】

若你忽然問我
為什麼要寫詩

為什麼 不去做些
別的有用的事

那麼 我也不知道
該怎樣回答

我如金匠 日夜捶擊敲打
只為把痛苦延展成
薄如蟬翼的金飾

不知道這樣努力地
把憂傷的來源轉化成
光澤細柔的詞句
是不是 也有一種
美麗的價值

【如歌的行板】

一定有些什麼
是我所不能了解的

不然 草木怎麼都會
循序生長
而侯鳥都能飛回故鄉

一定有些什麼
是我所無能無力的

不然 日與夜怎麼交替得
那樣快 所有的時刻
都已錯過 憂傷蝕我心懷

一定有些什麼 在葉落之後
是我所必須放棄的

是十六歲時的那本日記
還是 我藏了一生的

那些美麗的如山百合般的
秘密

【愛的筵席】

是令人日漸消瘦的心事
是舉箸前莫名的傷悲
是記憶里一場不散的筵席
是不能飲不可飲 也要拼卻的
一醉

【年輕的心】

不再回頭的
不再是古老的辰光
也不只是那些個夜晚的
星群和月亮

盡管 每個清晨仍然會
開窗探望
每個夏季 仍然
會有茉莉的清香

可是 是有些什麼
已經失落了
在擁擠的市街前
在倉皇下降的暮色中
我年輕的心啊
會有茉莉的清香

可是 是有些什麼
已經失落了
在擁擠的市街前
在倉皇下降的暮色中
我年輕的心啊
永不再重逢

【蚌與珠】

無法消除那創痕的存在
於是 用溫熱的淚液
你將昔日層層包裹起來

那記憶卻在你懷中日漸
晶瑩光耀 每一轉側
都來觸到痛處
使回首的你愴然老去
在深深的靜默的 海底

【緣起】

就在眾荷之間
我把我的一生都
交付給你了

沒有什麼可以斟酌
可以來得及盤算
是的 沒有什麼
可以由我們來安排的啊
在千層萬層的蓮葉之前
當你一回眸

有很多事情就從此決定了
在那樣一個 充滿了
花香的 午後

【一個畫荷的下午】

在那個七月的午後
在新雨的荷前 如果
如果你沒有回頭

我本來可以取任何一種題材
本來可以畫成 一張
完全不同的素描或是水彩

我的一生 本來可以有
不同的遭逢 如果
在新雨的荷前
你只是靜靜地走過

在那個七月的午後 如果
如果你沒有 回頭

【十六歲的花季】

在陌生的城市裡醒來
唇間仍留著你的名字
愛人我已離你千萬里
我也知道
十六歲的花季只開一次

但我仍在意裙裾的潔白
在意那一切被贊美的
被寵愛與撫慰的情懷
在意那金色的夢幻的網
替我擋住異域的風霜

愛原來是一種酒
飲了就化作思念
而在陌生的城市裡
我夜夜舉杯
遙向著十六歲的那一年

【惑】

我難道是真的在愛著你嗎
難道 難道不是
在愛著那不復返的青春

那一朵
還沒開過就枯萎了的花
和那樣倉促的一個夏季

那一張
還沒著色就廢棄了的畫
和那樣不經心的一次別離

我難道是真的在愛著你嗎
不然 不然怎麼會
愛上
那樣不堪的青春

【疑問】

我用一生
來思索一個問題

年輕時 如羞澀的蓓蕾
無法啟口

等花滿枝丫
卻又別離

而今夜相見
卻又礙著你我的白發

可笑啊 不幸的我
終於要用一生
來思索一個問題

【我的信仰】

我相信 愛的本質一如
生命的單純與溫柔
我相信 所有的
光與影的反射和相投

我相信 滿樹的花朵
只源於冰雪中的一粒種子
我相信 三百篇詩
反復述說著的 也就只是
年少時沒能說出的
那一個字

我相信 上蒼一切的安排
我也相信 如果你願與我
一起去追溯
在那遙遠而謙卑的源頭之上
我們終於會互相明白

【山月(一)】
--舊作之一

在山中 午夜 松林象海浪
月光替松林剪影
你笑著說 這不是松
管它是什麼 深遠的黑 透明的藍
一點點淡青 一片片銀白
還有那幽幽的綠 映照著 映照著
林中的你 在 你的林中

你殷勤款待因為你是富豪
有著許許多多山中的故事
佛曉的星星 林火 傳奇的梅花鹿
你說著 說著
卻留神著不對我說 那一個字

我等著 用化石般的耐心
可是 月光使我聾了 山風不斷襲來
在午夜 古老的林中百合蒼白

【山月(二)】
--舊作之二

我曾踏月而去
只因你在山中
而在今夜訴說著的熱淚里
猶見你微笑的面容

叢山黯暗
我華年已逝
想林中次次春回 依然
會有強健的你
挽我拾級而上
而月色如水 芳草凄迷

【山月(三)】
--舊作之三

請你靜聽 月下
有商女在唱後庭
(唱時必定流淚了吧)

雨雪霏霏 如淚
如淚
(唱歌的我是不是商女呢)

不知道 千年的夢里
都有些什麼樣的曲折和反復
五百年前 五百年後
有沒有一個女子前來 為你
含淚低唱

而月色一樣滿山
青春一樣如酒

【無悔的人】

她曾對我許下
一句非常溫柔的諾言
而那輪山月
曾照過她在林中 年輕的
皎潔的容顏

用芳香的一瞬 來換我
今日所有的憂傷和寂寞

在長歌痛苦的人群里
她可知道 我仍是啊
無悔的那一個

【訣別】

不願成為一種阻擋
不願 讓淚水
沾濡上最親愛的那張臉龐

於是 在這黑暗的時刻
我悄然隱退
請原諒我不說一聲再會
而在最深最深的角落裡
試著將你藏起
藏到任何人 任何歲月
也無法觸及的 距離

【溶雪的時刻】

當她沉睡時
他正走在溶雪的小路上
渴念著舊日的
星群 並且在
冰塊互相撞擊的河流前
藏到任何人 任何歲月
也無法觸及的 距離

【溶雪的時刻】

當她沉睡時
他正走在溶雪的小路上
渴念著舊日的
星群 並且在
冰塊互相撞擊的河流前
輕聲地
呼喚著她的名字
而在南國的夜裡
一切是如常的沉寂
除了幾瓣疲倦的花瓣
因風
落在她的窗前

【淚·月華】

忘不了的 是你眼中的淚
映影著雲間的月華

昨夜 下了雨
雨絲侵入遠山的荒冢
那小小的相思木的樹林
遮蓋在你墳山的是青色的蔭
今晨 天晴了
地蘿爬上遠山的荒冢
那輕輕的山谷里的野風
佛拭在你墳上的是白頭的草

黃昏時
誰會到墳間去辨認殘破的墓碑
已經忘了埋葬時的方位
只記得哭的時候是朝著斜陽

隨便吧
選一座青草最多的
放下一束風信子
我本不該流淚
明知地下長眠的不一定是你
又何必效世俗人的啼泣

是幾百年了啊
這悠長的夢 還沒有醒
但願現實變成古老的童話
你只是長睡一百年 我也陪你
讓野薔薇在我們身上開花
讓紅胸鳥在我們發間做巢
讓落葉在我們衣褶里安息
轉瞬間就過了一個世紀

但是 這只是夢而已
遠山的山影吞沒了你
也吞沒了我憂郁的心
回去了 穿過那松林
林中有模糊的鹿影
幽徑上開的是什麼花
為什麼夜夜總是帶淚的月華

【遠行】

明日
明日又隔山嶽
上岳溫柔庄嚴
有郁雷發自深谷
重巒疊嶂
把我的雙眸遮掩

再見 我愛
讓我獨自越過這陌生的澗谷
隔著深深的郁悶的空間
我的昔時在哭

【自白】

別再寫這些奇怪的詩篇了
你這一輩子別想做詩人
但是
屬於我的愛是這樣美麗
我心中又怎能不充滿詩意

我的詩句象斷鏈的珍珠
雖然殘缺不全
但是每一顆珠子
仍然柔潤如初

我無法停止我筆尖的思緒
像無法停止的春天的雨
雖然會下得滿街泥濘
卻也洗干凈了茉莉的小花心

【四季】

1

讓我相信 親愛的
這是我的故事
就好像 讓我相信
花開 花落
就是整個春季的歷史

2

你若能忘記 那麼
我應該也可以
把所有的淚珠都冰凝在心中
或者 將它們綴上
那夏夜的無垠的天空

3

而當風起的時候
我也只不管緊一緊衣裾
護住我那仍在低唱的心
不讓秋來偷聽

4

只為 不能長在落雪的地方
終我一生 無法說出那個盼望
我是一棵被移植的針葉木
親愛的 你是那極北的
冬日的故土

【為什麼】

我可以鎖住我的心 為什麼
卻鎖不住愛和憂傷

在長長的一生里 為什麼
歡樂總是乍現就凋落
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時光

【短歌】

在無人經過的山路旁
桃花紛紛地開了
並且落了

鏡前的那個女子
長久地凝視著
鏡里
她的芬芳馥郁的美麗
而那潮濕的季節 和
那柔潤的心
就是常常被人在太遲了的時候
才記起來的
那一種 愛情

【青春(三)】
--之三

我愛 在今夜
回看那來時的山徑
才發現 我們的日子已經
用另一種全然不同的方式
來過了又走了

曾經那樣熱烈地計劃過的遠景
那樣細致精密地描好了的藍圖
曾經那樣渴盼著它出現的青春
卻始終
始終沒有來臨

【曇花的秘密】

總是
要在凋謝後的早晨
你才會走過
才會發現 昨夜
就在你的窗外
我曾經是
怎樣美麗又怎樣寂寞的
一朵

我愛 也只有我
才知道
你錯過的昨夜
曾有過 怎樣皎潔的月

【距離】

我們置身在極高的兩座山脊上
遙遙的彼此不能相望
卻能聽見你溫柔的聲音傳來
雲霧繚繞 峽谷陡峭
小心啊 你說 我們是置身在
一步都不可以走錯的山脊上啊

所以 即使是隔著那樣遠
那樣遠的距離
你也始終不肯縱容我 始終守著
在那個年輕的夜裡所定下的戒律

小心啊 你說
我們一步都不可以走錯
可是 有的時候
嚴厲的你也會忽然忘記
也會回頭來殷殷詢問
荷花的消息 和那年的
山月的蹤跡

而我能怎樣回答你呢
林火已熄 悲風凜冽
我哽 的心終於從高處墜落
你還在叮嚀 還在說
小心啊 我們
我們一步都不可以走錯

所有的歲月都已變成
一篇虛幻的神話 任它
綠草如茵 花開似錦
也終於都要紛紛落下
在墜落的昏眩里
有誰能給我一句滿意的解答

永別了啊
孤立在高高的山脊上的你
如果從開始就是一種
錯誤 那麼 為什麼
為什麼它會錯得那樣的 美麗

【白鳥之死】

你若是那含淚的射手
我就是 那一隻
決心不再躲閃的白鳥

只等那羽箭破空而來
射入我早已碎裂的胸懷
你若是這世間唯一
唯一能傷我的射手
我就是你所有的青春歲月
所有不能忘的歡樂和悲愁

就好象是最後的一朵雲彩
隱沒在那無限澄藍的天空
那麼 讓我死在你的手下
就好象是 終於能
死在你的懷中

【致流浪者】

總有一天 你會在燈下
翻閱我的心 而窗外
夜已很深 很靜

好像是 一切都已過去了
年少時光的熙熙攘攘
塵埃與流浪 山風與海濤
都已止息 年也終於老去

窗外 夜霧漫漫
所有的悲歡都已如彩蝶般
飛散 歲月不再復返

無論我曾經怎樣固執地
等待過你 也只能
給你留下一本
薄薄的 薄薄的 詩集

【十字路口】

如果我真的愛過你
我就不會忘記

當然 我還是得
不動聲色地走下去
說 這天氣真好
風又輕柔
還能在斜陽里疲倦地微笑
說 人生真平凡
也沒有什麼波折和憂愁
可是 如果我真的愛過你
我就不會忘記

就是在這個十字路口
年輕的你我 曾揮手
從此分離

【青春的衣裾】

我式一條清澈的河流
繞過你 立的沙洲
在那個晴朗的夏日
有著許多白雲的午後

你青青的衣裾
在風利飄搖
倒映在我心中
又象一條溫柔的水草

帶著甜蜜的痛楚
我頻頻回顧
我將流過不再重回
此生將無法與你再相會

我知道 冬必將來臨
蘆花也會凋盡
兩岸的悲歡將如雲煙
只留下群星在遙遠的天邊

在冰封之前
我將流入大海
而在幽暗的孤寂的海底
我會將你想起
還有你那 還有你那
青青的衣裾

【給青春】

並不是我願意這樣 老去的
只是白天黑夜不斷地催促
將你從我身邊奪去
到 連我伸手也再無法構及的
距離

【悲劇的虛與實】

其實 並不是真的老去
若真的老去了 此刻
再相見時 我心中
如何還能有轟然的狂喜

因此 你遲疑著回首時
也不是真的忘記
若真的忘記了 月光下
你眼裡那能有柔情如許

可是 又好像並不是
真的在意 若真的曾經
那樣思念過 又如何能
雲淡風輕地握手寒喧
然後含笑道別 靜靜地
目送你 再次 再次的
離我而去

【山百合】

與人無爭 靜靜地開放
一朵芬芳的山百合
靜靜地開放在我的心裡

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它的潔白
只有我的流浪者
在孤獨的路途上
時時微笑地想起它來

【藝術家】

你已用淚洗凈我的筆
好讓我在今夜畫出滿池的煙雨

而在心中那個芬芳的角落
你為我雕出一朵永不凋謝的荷

浮生若夢
我愛
何者是實 何者是空
何去何從

【永遠的流浪者】

你盡管說吧
你盡管說吧
說你愛我 或者不愛
你盡管去選擇那些
難懂的字句 把它們
反反復復地排列開來
你盡管說吧
列蒂齊亞 你的心情
我都會明白

你盡管變吧
變得快樂 或者冷漠
你盡管去試戴所有的
復雜的面具
走一些曲折的路
你盡管去做吧
列蒂齊亞 你的心情
我都會明白

人世間盡管有變遷
友朋里盡管有
難測的胸懷 我只知道
列蒂齊亞 你是我
最初和最後的愛

在迢遙的星空上
我是你的 我是你的
永遠的流浪者
用漂泊的一生 安靜地
守護在你的幸福 和
你溫柔的心情之外

可是 列蒂齊亞
漂流在恆星的走廊上
想你 卻無法傳遞
流浪者的心情啊
列蒂齊亞 你可明白

Ⅳ 劍網三長歌門是什麼動物

如果你問的是跟寵的話,是梅花鹿

Ⅵ 請問劍三長歌任務 鹿角青茸珍 每次割取都會提示只能對長歌門的梅花鹿使用 汗 我跟著地圖沒有找錯啊

就是去找那個門外的幾只鹿才可以,而且是直接使用道具

Ⅶ 動物謎語

1、謎題:站著沒有坐著高,一年四季穿皮袍。看見生人它就叫,看見主人把尾搖。 (打一動物)

謎底:狗

2、謎題:名字叫小花,喜歡搖尾巴,夜晚睡門口,小偷最怕他。 (打一動物)

謎底:狗

3、謎題:苗寨二當家,門外看梅花。 (打一動物)

謎底:狗

4、謎題:黃也有,黑也有,白也有,住在人的家裡頭,太爺從它面前過,不打招呼不低頭。 (打一動物)

謎底:狗

5、謎題:有個鐵鎖頭,天天在門口,好人讓它路,賊人見它走。 (打一動物)

謎底:狗

6、成天一直罵,罵到兩邊都沒有嘴。

謎底:馬

7、雙方退讓不相罵。

謎底:馬

8、坐也是立,立也是立,行也是立,卧也是立。

謎底:馬

9、有一隻沒頭沒心的鳥。

謎底:馬

10、你坐我不坐,我行你不行,你睡躺得平,我睡站到明。

謎底:馬

11、尾巴長,鬃毛飄,會拉車,能奔跑,四個蹄子嗒嗒響,幫助人們立功勞。

謎底:馬

12、四蹄飛奔鬃毛抖,拉車馱貨多面手,農民誇它好夥伴,騎兵愛它如戰友。

謎底:馬

(7)長歌梅花鹿擴展閱讀:

謎語含義:

謎語主要指暗射事物或文字等供人猜測的隱語,也可引申為蘊含奧秘的事物。 謎語源自中國古代民間,歷經數千年的演變和發展。它是中國古代勞動人民集體智慧創造的文化產物。

2008年6月7日,謎語經國務院批准列入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Ⅷ 保岱鎮的保岱城悠久歷史

舜鄉堡
河北省涿鹿縣古城保岱的名稱至少有七個以上,按時間順序來排,四千年前上古舜帝在此建都時名寶帶。兩千二百年前西漢在此置縣時稱潘城。一千七百年前的北朝時仍名寶帶。一千四百年前的隋朝改為懷戎縣。一千三百年前唐初設北燕州,貞觀八年改媯州。九百年前的遼宋代仍稱寶帶。七百年前的元朝改為保岱。五百年前的明朝時又稱舜鄉堡及至清朝,現代名保岱。由寶帶演變到保岱,幾起幾落,數沉數浮,其間包涵了多少回歸與迷離,多少敬畏與無知。 關於舜鄉堡的記載,清人楊桂森在他所修的《保安州志考辯》中記:「下洛城即保安州城,古潘縣為保安州西南之舜鄉堡,協陽關乃舜鄉堡南之下關。」已故的北大教授王北辰在他所著的《黃帝史跡涿鹿、阪泉、釜山考》一文中的第四節《潘城、媯州、釜山考》中曾兩次提到:「古潘縣為保安西南之舜鄉堡。」「保岱鄉即清之舜鄉堡。」
清朝時保岱名舜鄉堡,即保岱是虞舜帝的故鄉已確鑿無疑。
首先,一個地方名稱眾多,說明了什麼?只能說明所經時間漫長,闡釋歷史遺跡悠久,也註解了這方老土的興衰成敗。保岱不是一個只有幾百年閱歷的淺顯的普通村莊,它擁有一層又一層厚重的文化積淀。它曾經是偉大的帝都,曾經是縣州所在地,也曾經被火燒水刮的殘損破敗。它是華夏民族發展史上的一頁五彩的典藏,不論地面上仍然屹立的幾段老城牆,還是土層里埋著的碎石器與殘陶片,以及地表上的銀砂石,還是眾多的名字稱謂,都值得後人深刻研究,細細開掘。
其次,舜鄉堡是保岱眾多稱謂中的一個,也就是說明清兩朝時保岱並不叫保岱,而是稱舜鄉堡,即那時的人都知道這里是虞舜帝的出生地。這是眾多稱謂中最動人心的一個稱謂,最能證實保岱曾是虞舜故鄉的一個稱謂。盡管到明清時,保岱古城已經淪落為一般村堡了,但是那時的人們都不敢忘記聖賢虞舜,以孝治天下的明君大舜。那裡的智者們撥開重重的迷霧,清清楚楚地在地圖上標明舜鄉堡三個字,毫不疑惑地澄清了這個史實。標明那時的人們對堯舜的懷戀,對這方古土的敬重,對遠古聖賢的緬懷。雖然不是城而是堡,一個堡字,說明這里曾經是森嚴壁壘的城堡。
關於舜鄉堡,數百年來的政治演變與權勢踐踏,戰火洗禮和兵燹掠戮,文化塗炭加建築拆遷,這里的眾多廟殿都在民國時拆廟房蓋學堂的大變革中摧毀,碑碣統統壓在了公家蓋的房基下。文革期間再次砸碎了絕大部分的文化遺存,其它的標記早已找不到,只留下志書上這三個字。幸運的是北大王北辰教授來過,寫出了考證這方古土就是漢潘城、唐媯州、清舜鄉堡的珍貴文章。撥開了重重迷霧,確認了這方山水的歷史價值。當然,三個字足夠了,足夠充分證實保岱是舜的出生地與初都的記載是真實無誤的了,足夠說明一代又一代人對於這塊古土的敬畏。感謝清朝的仁人楊桂森有這種歷史遠見,感謝王北辰教授有這份聖人情結。
從黃帝城到舜鄉堡再到奉聖州,涿鹿曾經是三皇五帝的發祥地,是上古聖人的誕生處,是出先皇出聖人的一方了不起的山水啊!保岱也是一座與黃帝城同樣重要的上古的帝都古城,一處很不平常的華夏兒女們的家園啊!虞舜不是別人,正是軒轅黃帝的九世孫啊。虞舜號有虞氏,一說姓申屠,一說姓姚,一說姓媯,名重華,因為他有四個瞳仁。他本是寶帶鄉間一個普通平民,親生母親早亡,失明的父親是個糊塗人,續娶了個妻子是個妒婦,她又生了個兒子名象,三人一起排擠舜,一心要治他於死地,獨吞家產。因為十分孝順父母,大舜一而再地躲避災難,使三人的伎倆不能得逞。他的孝名天下皆知,被堯的四岳推舉為堯的繼承人,先輔佐堯三十年,稱帝後在位五十年,老年時把帝位禪讓給治水的大禹。就是這位大禹把舜放逐到南方蒼梧山,開始讓自己的兒子繼承帝位,結束了偉大的禪讓制,掀開了罪惡的世襲制,把華夏民族帶進了宿命論的唯心主義泥淖。所以大禹除了治水之外,沒有其它功績留於後世。
後人應該感謝那些深知續接傳統的先人們,感謝那保存下明清時典籍的史志,感謝那些崇拜堯舜的鄉紳志士們,給後人保存下舜鄉堡這三個字,保存下一個聖人的印痕,一個民族興衰的發展軌跡,一塊土地的永恆價值意義。
舜鄉堡,源於炎、黃、堯、舜,連接著夏、商、漢、唐,蘊含著州、縣、社、鄉。把一部華夏民族史智慧地濃縮,把一曲長歌深情地詠嘆。自明清以後,保岱古城一直是人民公社和鄉政府所在地,有國辦糧庫、電影院、供銷社、商店、國辦中學、小學、國辦郵局、信用社,流水般的聚集與熙攘,流水般的繁華與興盛,流水般的消逝與飛散。
舜鄉堡,明清兩代從宮庭到民間的共同敬稱,包容了多少深奧的未知,浸透了多少疑雲迷團,涵蓋了多少敬重愛戴啊!從宮庭到民間的肯定與傳遞,從志書到口碑的確定與鑿實。舜鄉堡,標志著這里是一處他處不可比擬的聖地,曾經誕生過偉大的遠古氏族部落領袖,了不起的人間帝王。
能證實舜鄉堡的就是那巍峨的,底闊兩丈頂寬一丈的黃土堆壘的老城牆了。盡管城牆只剩下幾段,低矮風化的猶如一個個土包,還有那名城裡城外的耕地,那名舜道的古道,以及史書典籍上的明明白白的記載了嗎?
在《保安州志》里,多處提到保岱,甚至連黃帝城,阪泉都在保岱,涿鹿山也在保岱南。所以,舊時保岱的一座大照壁上就有「涿鹿高照」四個大字。當地的老年人們都記得並向後人講述這里從前是涿鹿城,有竹有鹿,舜帝騎著梅花鹿四處巡行,督促人們及時耕播、下種、收割。那時,腳下肥美的草甸水澤旁安閑地舞蹈著大群的翠鳥鶴鳳,頭上景泰藍色的天空飄著棉白純凈的祥雲,河濱到處堆著燒好的各種形狀的陶器,河中游動著五色魚。那時的舜都古城是何等的如畫風光啊!這是他們從他的老輩人那裡聽來的故事,人人都說保岱從前是個出寶的地方,是個出聖人的地方,是個與唐堯虞舜有著密切關聯的地方,讓一輩輩人自豪地向外人誇耀。
從這里走向五湖四海的保岱人都有一種堯舜情結,他們不斷地打聽,對故鄉懷著一種深深的掛念,一種五彩迷離的始祖情愫。他們都知道自己的故鄉從前是個不尋常的地方,天下只有一個保岱,再往前探求就講說不清了。講說不清為什麼稱潘城,為什麼稱媯州?為什麼叫保岱?甚至不知道曾經稱為舜鄉堡。
舜鄉堡,虞舜帝的出生地,華夏民族的誕生地,千古文明的又一處發祥地。靜靜地擁抱著曾經的輝煌,無言地崢嶸著獨有的城池。因為壯美過,繁富過,超群過,所以也甘於清幽落寞,甘於沉寂埋沒,甘於回歸黃土么?只願曾經擁有,不思永世長存么? 舜鄉堡的歷史堆壘的太長了,經歷的朝代太多了,積累的文化太厚了,破壞的程度也太嚴重了。所以神秘莫測,撲朔迷離,蒼涼凄美。年輕的一代人來了,見這里只是殘破低矮的黃土城牆,認為沒有什麼價值。而真正懂行的人都明白,越是黃土城牆越是古老,更原始,更值得品味。
任意抓一把城牆下的黃土,隨便撿一塊耕地里的陶片,都有著言說不盡的時空信息,都有著亘古未老的先祖創世故事。來這里,能感受華夏三千年文明的意韻,來這里,能領略炎黃堯舜的始初風采。

熱點內容
江西花語薈 發布:2025-08-16 09:59:50 瀏覽:603
臨潼櫻花園 發布:2025-08-16 09:54:57 瀏覽:957
楊大個花卉 發布:2025-08-16 09:39:57 瀏覽:658
記憶草盆栽 發布:2025-08-16 09:39:13 瀏覽:955
天價字形盆景 發布:2025-08-16 09:28:47 瀏覽:33
綾月花語 發布:2025-08-16 09:28:06 瀏覽:367
天花花語 發布:2025-08-16 09:24:24 瀏覽:222
巴西地毯盆栽 發布:2025-08-16 09:23:51 瀏覽:432
盆栽大盆栽 發布:2025-08-16 09:23:42 瀏覽:146
松江花語 發布:2025-08-16 09:23:09 瀏覽:1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