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五院

1. 又見五月的丁香，不見昔日的同窗

春季在路邊走著，路旁飄來的花香，提醒人們又到了丁香花開的季節，我沒有懷念那結著幽怨的丁香一樣的姑娘，我回憶著大學時睡在我上鋪的兄弟閔攀。

我們相識於大學，畢業後他到過我的城市見過面，我去過他的城市見過面。同學聚會時反倒沒有見面，後來就再也見不到了。

一、相識於大學

他來自上海，我來自東北，那時港台風在上海已經刮過，同東北農村來的我比起來，他時尚，頭發弄得和明星一樣，不知塗抹的什麼東西，發亮，向後梳著。穿著白色的夾克，寬松的褲子，鋥亮的皮鞋。走起路來挺胸抬頭，很拉風的樣子。一手拿著飯盒一手拎著水壺，從食堂走到宿舍，路上能吸引很多女同學的目光。

我走在他旁邊，穿著一身運動服，一雙白球鞋。也端著飯盒拎著水壺，目光注視著地面，怕被石頭絆倒。內心千百次的問自己，和他一起走難受不。後來慢慢的我拖延了自己的節奏，下課時故意再做道題，拉開了和他的距離。自己一人或者和自己差不多的同學一起走路，學習。但回到宿舍的象棋比賽，能挽回我的一些自信，雖然偶爾也有輸的時候，但贏的時候居多，令我非常開心。上海的同學英語較好，我的數學很好，我還能教他高數。

大學的幾年快樂時光飛逝而過，我在大學一直保持著領先的學習成績，被同學稱為邪頭。每到考試前，平時瘋玩的同學都會借我的筆記。我還要輔導閔攀的高數。

畢業那年，到了五月份的時候，校園花開正艷，分別的情緒漸濃。同學們開始約著在畢業紀念冊上留言，聯誼宿舍、同鄉好友、上下屆同學拍照留念。我們宿舍的幾個哥們在閔攀的帶領下，在校園的各個角落都留下了同框照片。

分手時同學依依惜別，相約要常相聚。

二、壯志凌雲

畢業後，順順利利的回到上海，進入國字頭的企業工作，這是當初在報這所大學時就預知的，從哪來分回哪去。我是有計劃的報這個學校，知道這所行業院校的分配去向。睡在我下鋪的來自東北的兄弟宗實，整個歪打正著。隨便報了這所院校墊底，結果他中意的院校沒有錄他，被這個學校收來了。他開學之後經過了解，又覺得幸運，畢業之後能夠分到到省城工作，這是他事先沒有想到的。

畢業後的工資收入、福利待遇和工作方式我都通過上屆的校友打聽過。收入在這個一線城市來說屬於中等收入，在宗實的城市是高收入，所以他的幸福感特別強。在校時，宗實是學習派，我是社交派。他每天到教室學習，我則參加各類協會，各種文體活動，增加見識。

每個同學的不同經歷，在校時體現不很明顯，工作之後就發現，有時和同學聊天，會發現語言不通了。我提到要奮斗，要追求財務自由，他們露出很懵懵懂懂的樣子，讓我不想再和他們聊這方面的話題。我說書本上的知識，如果你不搞科研，在社會上能用到百分之二十就很不錯了。結果宗實認為知識還是最重要的，能用到百分之七十。語言不通，就聊一些相通的，同學小聚時就回憶回憶當年的校園生活吧。

工作之後收入可以糊口，最大的優勢是福利分房。但年輕人應該有股闖勁，有個故事講得好：山上兩座廟里的兩個小和尚到山下挑水吃，總是能碰到。過了一階段，其中一個小和尚不見了。一天剩下的這個繼續挑水的小和尚碰到原來的那個小和尚，問他為什麼不挑水了。另外的小和尚說我在挑水時每天堅持挖井，現在井已經挖好了，不用再挑水了。這個故事說明，要想獲得財務自由，要在工作余給自己再挖口井，挖成之日就是不用下山挑水之時。

所以工作的時候我選擇了三班倒。這樣有兩天自己的時間，可以實現自己開的服裝店的夢想。一是我喜歡時尚，喜歡服裝，喜歡引領潮流。二是現在人們的生活越來越好，越來越追求時尚，服裝業是一個巨大的寶藏，一定能從裡面挖出金山來。

開始時是在服裝市場租攤位，到外地去進貨，僱人銷售。我的同學來自全國各地，所以哪裡有好的產品我飛到那裡，第一次訂貨之後，以後有事可以求助同學。非常感謝大學的鐵哥們，在最初創業的時候給我很大的支持。我去考察市場都請我吃飯。弄得我再去的時候都不好意思告訴他們了。

有外地同學來上海，我們幾個當地同學請吃飯，吃完飯在場的同學平均分攤餐費，把外地同學嚇一跳。這就是上海人和外地人的區別。

選擇了經商這條路，一定要堅持走下去，雖然起步時很艱辛，主要是周轉金壓得太多。訂貨定少了拿不到低價位，定多了，銷售周期要長，換季就要上新品，所以資金壓力特別大。在解決資金壓力方面家裡給與了大力支持，但我還是通過銀行獲得了信用貸款的授權。平時注重積累自己的信用，關鍵時刻現金為王。

我在上班閑暇時間關注流行前沿，下班之後到攤位了解行情。經過幾年的積累，營業額越來越大，收入越來越高。我的生意也漸入佳境。

三、重逢於畢業五年

畢業幾年內，同學都結婚生子。我分回省城工作，收入相對較高，對象也好找。在沈陽找了一個當地的人結婚。結婚之後，在妻子的捯飭下，我的穿著也逐漸時尚起來。隨著新的社交圈子的建立，大學同學聯系逐漸減少。

那年閔攀來東北考察市場，計劃在沈陽建立一個品牌連鎖店。我驚訝的問他在公司辭職了嗎？沒有，國企的工作還在做著。工作之餘創立了自己的銷售公司，他出品牌，出管理方式，出產品。需要加盟商出資、招人，經營管理。他講述的一些經營、管理、加盟等很多商業名詞，對於我來說太陌生了。我一直在行業內工作，沒想到在行業外還能發展自己的事業。

通過和他接觸幾天，發現自己和他拉開了很大的差距。我一直沉浸在工作的美好狀態中，從未想工作之餘還能創建企業。他不但賺到了錢，還在時尚界越走越快。在流行前沿是領跑人物。最後他沒在這里投資，說是鞭長莫及，無暇照顧。

那是五月份的一天，我請幾個上下屆的同學和他一起吃完中飯，在陽光下慢慢走著，傳來的花香讓我們停下腳步，在一簇丁香花前我們幾個一起合影。

QQ上同學聊天，閔攀很少聊，同學都說閔總現在很忙。

四、大展宏圖

女朋友不喜歡我做生意，不理解我為什麼要做生意。她也在體制內上班，是家裡的獨女，父母工作穩定，和她結婚可以過上小康生活。她沒有理想我可以理解，但她不能阻止我實現自己的理想。

我櫃台旁邊的那個有著四個櫃台的女老闆，也賣服裝，沒念幾年書，從小跟著父母做買賣。現在自己獨自撐起這個大櫃台。我剛開始做生意的時候，沒少向她取經。她很羨慕我大學畢業，有著很好的工作，還來這做買賣。所以拿她的信息資源對我傾囊相助。

我觀察過她的客流和大致的銷售情況，初步估算她的收入是我和我女朋友的工資的很多倍。這更增加了我對那個利用別人的時間和金錢為自己賺錢的理論的認可。一定要搭建一個事業平台，在我不用工作時，能夠自動運轉賺錢。我一定要挖這口井。

我利用休息的兩天，全都在櫃台那裡盯著，和鄰居聊著。她給我提供的信息非常有用，沒有她的介紹，我不知道還要摸索多久。她把我直接領入正道。賺了錢之後我請她吃飯，她非常高興。她說就喜歡聽說說話。她沒有看出我特別喜歡她賺錢的樣子，她做生意很有天分和人緣，每天好像沒怎麼操心，凈在那數錢來著。

不理解我的女朋友，從來沒有到攤位看過我。我也很難理解她，我做生意賺錢，怎麼就影響她了，她為什麼不高興，難道和她家的學術風有沖突。難道是：商人重利輕離別。後來見面溝通越來越難，加之我確實很忙，逐漸的這段感情結束了。

隨著和隔壁女老闆接觸越來越多，感情也在逐漸加深，我覺得和她結婚挺好，我們的資本合在一起可以加盟一個品牌，做品牌總代理。這樣生意就更好做了。

她就是喜歡我這個人，她說如果我不做生意，有國企的那份工作就行，如果我不喜歡工作，那份工作也可以辭掉，她能賺錢養我。

我是有志青年，一定要大展宏圖，我還要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呢。於是我們結婚，過了兩年生了一個女兒。生完女兒，我太太她要重新出來工作，這時公司都是我在運作，已經加盟了一個國際品牌，銷量很好。她來公司，不停的指指點點。我很生氣，她在家生孩子休息的時候，生意做得挺好的，她不來我也能做得更好。

我勸她：我做生意賺的錢足夠一家人花銷，你就在家輕輕鬆鬆做全職太太，把孩子培養好就是你最大的功勞。

結果她堅持自己的觀點，要求自己獨立出去做生意。要把我現在的買賣一分為二。我沒同意大的拆分，只是把一部分資金拿出來，讓她自己再另立門戶。我們把孩子送到全托，每天分頭忙各自的生意。

做生意要重視現金流，開始做生意時，每晚最高興的就是數錢，盤算著一天的收入扣除開銷，每天能賺多少錢。然後看著錢甜蜜入睡。

後來隨著生意的擴張，懶著查了，用驗鈔機過一遍，數一下。後來驗鈔機都懶著過了，直接包到銀行，讓櫃台服務員幫著數錢，直接存入銀行。

有同學讓我辭掉原單位的工作，那份工作現在很好做，我要是不想去，花點錢就有人幫我值晚班，所以沒必要辭掉。

我和我太太都忙於做生意，好處就是錢越賺越多，壞處就是見面的機會和時間少了。我回家後很少和她聊天了，我一談到生意要怎麼擴張，怎麼投入，到哪裡開拓市場，她就反對。她追求的是小富即安，對現狀非常滿足，真是鼠目寸光。共同話題的減少，感情好像也淡了。

沖突來自我計劃再加盟一個品牌，擴張經營范圍的時候，她不再幫我出資金。她這是卡我脖子，讓我進退不能。我告訴她公司有她的一半，等按照規劃完成了，我們就可以坐收紅利。她沒看好我的計劃，堅持不再出錢。於是我要賣掉那套福利房籌款，她堅決不同意。這樣由於經營理念不同，開始吵架，吵到最後，還是分手。我要到了孩子的撫養權，我怕孩子歸她後她要給孩子改姓。

我通過朋友找到銀行，從銀行貸了款，又把父母的房子抵押貸出一部分，加之離婚賣房時的一半房款，全部投入到生意裡面。店面增加了，現金流逐漸迴流。生意再次走向平穩的航道。

在貸款的過程中，我認識了現在的太太，她是銀行職員，幫我打點銀行貸款業務非常便利。

五、重聚在十年

到畢業十年的時候，同學開始張羅聚會。我則熱心的通知了一個宿舍的好哥們。大家畢竟一個屋檐下生活了那麼久，好像比同班同學還親了那麼一點。閔攀沒有參加，當時他正在國外度蜜月，他和前任太太離婚，孩子歸他撫養。和新婚太太到歐洲旅遊度蜜月了。

我給他打電話時，他說你稍等，我錄下我們的通話，特別是錄下你的電話號碼，你要重新說一遍。他的手機電話還能夠錄音。現在手機開始流行起來，我一直和妻子念叨著能否買一部手機。妻子說：你上班單位有電話，回家家裡有電話，外出時我們一般在一起，不在一起你還有傳呼機，你拿手機有啥用。別忘了你農村的父母還未安裝電話呢，還要打到鄰居家去接聽電話。

這個東北女人的一番話，驚醒了我。於是我打消了買手機的念頭，一部漢顯傳呼機足夠了。還要啥自行車呀。

畢業十年聚會沒見到閔攀。

我和妻子想出去旅遊，首先想到了上海，一是那是國際化大都市，二是上海的同學多，特別是鐵哥們閔攀在那。

到了上海，閔攀開車來接我們，他很忙，路上還不停的接電話。先到她家接她太太。車停到了地下車位，地下車位是我在電視裡面見過，實際生活中還真有這種地方。下了車，順著昏暗的燈光來到電梯那裡，坐上電梯，出來就是他家門口。他刷了一下卡，門就打開了。進去之後，我吸了好幾口氣才說出一句話：這么大的房子。

在家坐了一會，在等她太太在更衣室換裝的時候，我從窗外望去，看見小區中間的業主會所，那裡面的游泳池發出的淡藍色的光，很是迷人。晚上閔攀請我們在外面飯店吃的飯。

幸好我妻子很識大體，當時沒有說出什麼讓我下不來台的話。吃完飯回到旅店，她不吱聲了，我知道她受到刺激了，不僅是她，我也感觸很深。

我對妻子說：想啥呢？趕緊收拾收拾休息吧。

你說我想啥呢？

你還能想啥，想那套大房子唄。

知道你還問，他是咋整的那房子呀？

買的唄，還能咋整。

那你咋買不來呢？

我工資卡都在你手裡，你想買你就買唄。

你做夢吶，把卡放你手裡你能買來呀。你不知道你每月賺多少錢嗎？

你也知道我買不來。我的收入買不起大房子，但現在單位分的那套房子也夠住，離單位還近，不挺好的嗎。

這次旅遊第一站安排到他家參觀，完全破壞了此次行程的心情。第二天閔攀把我們送到外灘，然後他忙去了。我們隨意的逛著，隨意的拍著照。然後逛逛商業街，很早就回旅店了，沒有讓閔攀繼續安排。

房子事件再次成為妻子激勵我的最好的教材。上次父親生病住院，在ICU病房搶救時，錢不夠了，從閔攀借錢看病，就已經被她挖苦了很久。

看來社會真是一個大舞台，閔攀綻放了光彩

六、出師未捷

宗實帶著他妻子離開上海了，我也沒有時間陪他們逛。當初我去沈陽時，宗實全程陪同我，他的時間是單位的時間，有的是。我的時間是我自己的時間，太寶貴了。

他們走後，過來一段時間，我身體出現了不舒服的狀態。最開始的時候，不停的留鼻涕，以為是感冒症狀，沒太上心，一直拖著也沒看醫生。好長時間也不好，一次接待完一個大客戶，簽下一筆大訂單，告訴自己休息一下吧。

到醫院看看病，很討厭醫院的各項檢查，但你不把檢查結果都拿來，醫生不給你做診斷。我找到在醫院的同學，能不排隊就不排隊的做了各項檢查。拿著檢查結果到醫生那，醫生問我是一個人來的嗎？

是的。我說：沒問題，直接說沒問題。

根據現在檢查結果初步判斷，情況不太樂觀，需要進一步做切片檢查。

於是又拿著單子，預約做切片。

回到家之後，太太問我看病的情況，我簡單說了一句，沒啥事。

當切片結果出來的時候，判斷是癌症，但是早期。治療方案是手術切除病灶，然後化療。

我在網上查詢了一些資訊和治療方案，決定到香港做手術，那裡是最先進的治療該病的地方。手術很成功，化療也很有效果。幾期化療之後，所有病灶全部消滅掉。

這次生病，讓我陸續地休息了幾個月。這幾個月公司由職業經理人管理，一切正常運轉。

本地幾個同學來家看望過我，看到治療效果很好，大家也都很高興。

這病有五年存活率，如果過了五年沒有復發，那麼這病就徹底治療好了。

這五年間，每年都要按時做檢查。每年到檢查之前，如臨大敵，戰戰兢兢。檢查結果出來後，看到一切正常的結果，如同得到大赦，高興得恨不得請全上海吃飯，但只和太太慶祝了一下。

我和太太聊我的事業：我和前妻經營理念不同，她追求舊有的商業模式，沒有創新，每天死守著自己的那點小生意，守著那點現金收入。幾個人帶來的銷售收入能和上百人團隊比嗎？有職業經理人來做管理，你只需建立好企業架構，一切就會水到渠成，就能坐享贏利。我這次生病，公司正常運轉，這就是我成功的地方。

我陶醉於自己的事業，計劃進行再次擴張。

但是，我的身體又不好了。復發，在第七年。這是大學畢業的二十年，我原計劃要張羅同學會，現在不但不能張羅，還不能參加了。

隨著治療的深入，我日漸消瘦，也知道去日無多。

我和太太交代後事：我前妻雖然是暴發戶，沒有理想，帶著兩個售貨員，沒有發展，追求小富即安。但她還是有現金流，把孩子歸她撫養吧，她是孩子的親媽，她有能力撫養。當初和她因為經營理念不同，吵架離婚時她要撫養孩子，放出話來要把孩子改姓，我沒同意。我奪得了孩子的撫養權。這次她同意繼續撫養孩子，姓改不改就隨她吧。

這套房子是貸款買的，房貸還沒有還清，你的收入也供不起，就賣了吧。先把銀行的錢還上，我還有一些信用貸款，也要先還。如果能剩下錢，你就留著吧。我父母不要我的錢，都交代好了。

公司那裡職業經理人辭職了，你也沒精力沒經驗管理，審計一下逐漸注銷了吧。這么多年經營起來的品牌，不知道能不能有人接手，有人接手就是財富，沒人接手，過幾年也就被人淡忘了。歷史上淡出的品牌也有很多，我不遺憾。

我發現上帝給了我聰明的腦袋和勤奮的四肢，沒有給我足夠的時間。第一次生病就是提醒我該休息了。治好之後我以為上帝重新給了我機會，讓我實現人生理想，繼續拚命。如果當時慢慢剎車，我也許會享受到自己的成果。我理解錯了。

我真想知道上帝是怎麼安排的。

七、永別於畢業二十年

二十年同學聚會的時候，閔攀已經不能參加聚會了。他又住院了，癌症再次現身，這次只能進行化療。他到香港化療，回上海醫院養病。

我約幾個同宿舍的同學去上海看望他，疾病已經讓他消瘦得沒有了人形，讓我幾乎認不出這是我的同窗好兄弟。我們和他合拍的照片，拿來給同學看，同學大叫一聲，這是誰？當年那滿頭的黑發沒了，當年那英俊的面孔沒了，當年那挺拔的身材沒了。

閔攀說：我很滿足，我的理想是對的，目標是對的。但從重來沒有考慮自己的人生。我沒有老年生活了，你們還會有漫長的時間去消耗。但我不後悔，你們都不知道我現在有多強大。遇到這種事情，你們未必有我堅強，我不怕死，只是遺憾。

聚會正常進行，這次70多的同班同學來了30多人，大家說說笑笑，講著上學時的糗事。這次的梗是我在發言時說的那句話：我特別後悔上大學時每天坐在教室學習，沒有抽出時間去談戀愛。如果大學重來，我一定多多嘗試，不做邪頭。我們幾個學習好的反被你們嘲笑為邪頭。來，四大邪頭干一杯。

你們幾個能瘋能玩的也干一杯，當年閔攀辦個生日趴體去了有一半的同學吧。十年聚會的時候他沒參加，這次為啥又沒參加。宗實，你是他同桌，又和他上下鋪，你知道嗎？另外的同學問我。

他病了，癌症二次復發，情況非常糟糕。

我把照片拿出來讓大家看了一下。看完後大家默不作聲。

同學聚會散了之後，沒到一個月，閔攀太太用他的微信在群里通知大家：閔攀去世了。

閔攀不抽煙，偶爾喝喝酒。穿著、發型永遠時尚，永遠神采奕奕。他談吐幽默，彬彬有禮，追求事業的成功，是別人家的好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