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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岩珠盆景

發布時間: 2022-08-27 17:00:10

1. 紅岩第3章好句好段

過了江,北岸高高的石級,爬得成瑤直喘氣,襯衣有點濕了,江風吹來,背心涼颼颼地很不舒服。擦擦額角上冒出的汗珠,漸漸望見了一座熟悉的煙囪的上半截,到家了!她高興地跑完最後一段石級,順眼望了一下遠處炮廠工人的宿舍區域,那片火燒場上,出現了一列列快要完工的房屋。她回頭便跨進那座掛著「長江兵工總廠修配廠」牌子的工廠大門。

夕陽斜照著流水,碧綠的江面上搖曳著耀眼的金光,成瑤無心去看這些,她興奮的臉蛋在晚霞中映滿了光彩。

辦公廳主任聽了成崗的報告後,冷淡而狡猾地回答:經費不能開支,能幹就干,叫成崗自己去想辦法;要是出了毛病,辦公廳不負任何責任。對於成崗的書面報告,連看也沒看一眼,就塞進文件櫃里去了。

突然,一個排山般的巨浪,平空掀起,向小船撲來,成崗只看見滿江的洪水,咆哮著,遮沒了視線……等到浪濤過去,小船已被沖了幾十丈遠,幾個人身上全濕透了,頭發上水珠和冷汗混在一起往下滴,艙里幾乎裝滿了渾黃的江水。

(1)紅岩珠盆景擴展閱讀:

《紅岩》的現實意義在當下的中國,歷史虛無主義很嚴重的現實下,這樣的作品比那些經過扭曲的被宣傳價值觀,如女人在家帶孩子,大孝小孝之類,更能讓人們明白斗爭和階級的殘酷以及當今生活的來之不易,從而團結廣大人民群眾。

更比那些帶來副作用的,只知道俊男美女的神劇們不知道高到了哪裡去。就其感染力來看,是一部優秀的作品,而紅岩之於中國,有其特別的意義。這種半紀實的文學的感染,對人樹立正確的三觀有很大益處,也可以理解他被列為必讀書目。

紅岩精神是以周恩來同志為首的中共中央南方局抗戰期間在重慶親自培育締造,無數革命志士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實踐了的一種偉大精神,她充分體現了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共產黨人和革命志士的崇高思想境界、堅定理想信念、巨大人格力量和浩然革命正氣,其內容具有強烈的廉政文化內涵,影響和教育了一代一代的中國人。

2. 紅岩第一章主要內容

《紅岩》是以描寫重慶解放前夕殘酷的地下斗爭,特別是獄中斗爭為主要內容的長篇小說。它的歷史背景是1948年至1949年重慶解放。人民解放軍摧枯拉朽的勝利進軍和反動派的垂死掙扎,是這一時期的特點。小說把反動派在全局上不可逆轉的覆滅命運,與局部上的氣勢洶洶,瘋狂鎮壓;把革命事業全局上的輝煌勝利,與革命者個人的悲壯犧牲,辯證地統一起來。它的基本情節以「中美合作所」集中營(包括渣滓洞和白公館)內的敵我斗爭為中心,交錯地展開了我地下黨領導的城市的地下斗爭、學生運動、工人運動、獄中斗爭以及華鎣山區的武裝斗爭,集中描寫了革命者為迎接解放、挫敗敵人的垂死掙扎而進行的最後決戰。小說以大量的篇幅描寫了革命者的獄中斗爭,除了《獄中聯歡》所寫的新年聯歡活動外,還寫了獄中絕食斗爭的勝利,為龍光華烈士舉行追悼會,寫了江雪琴的從容就義,許雲峰在地牢里同徐鵬飛的最後一次交鋒,以及最後的武裝越獄斗爭等。
《紅岩》讀後感
今天第一次通讀了《紅岩》這本書,對於這本人們口中的好書我一直抱著一種敬畏的心態來面對,而沒想到的是參與了這次徵文比賽以後能夠有機會捧著這本紅色皮子的書頁頁地翻閱,細細地品讀。只需看到封面上的那句話:「用鮮血染紅我們的旗幟」,年輕的心就此沸騰了,想重新回到那理想與信仰佔領一切的年代!
解放前夕國統區斗爭形勢十分嚴峻,當我看到江姐回鄉下為游擊隊送葯的片段是,眼眶不禁濕了……雨霧蒙蒙的城牆門,木籠子里一顆顆血淋淋的人頭映入江姐的眼簾,她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去看犧牲者的名單,陡然發現丈夫的名字列在第一行!這種突然失去親人的感覺我實在是無法想像,這么大的打擊她一個弱女子究竟該如何承受?書中如此描述:江姐熱淚盈眶,胸口梗塞,不敢也不願再看。她禁不住要慟哭出聲。一陣又一陣頭昏目眩,使她無力站穩腳跟……但堅強的江姐立即想到的是自己負擔著黨託付的任務,沒有權利在這里流露內心的痛苦,更沒有權利逗留。她的腳步,不斷踏進泥濘,一路上激起的水花、泥漿,濺滿了鞋襪,她卻一點也不知道。她全力控制著滿懷悲憤,要把永世難忘的痛苦,深深地埋進心底。漸漸地,向前凝視的目光,終於替代了未曾涌流的淚水。她深藏在心頭的仇恨,比淚水更多,比痛苦更深!江姐是一位偉大的女性,一位堅強的共產主義戰士,她在渣滓洞集中營被敵人連續多日嚴刑拷打,寧死不屈的精神給那裡所有的戰友以無窮的動力。竹簽子釘進每一根指尖,血水飛濺,我們敬愛的江姐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她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劇烈的疼痛……是她,一個女共產黨員,平靜地在敵人面前宣布:勝利永遠是屬於我們的!
紅岩精神就象一面鮮紅的旗幟,激勵著一代又一代熱血青年為理想和信念奮斗不息。無數個大義凜然的共產黨員前仆後繼,用生命和鮮血捍衛黨的尊嚴和機密,配合武裝斗爭,沉重地打擊了敵人的反動氣焰,正是有他們的努力,才有共和國今天的繁榮昌盛和國泰民安!這句話說出來是多麼容易,但現在的中國人又有多少真正地從心裡感激,對下一代的教育是否會慢慢淡忘這曾經驚天動地的壯舉和犧牲,不讓孩子接觸血腥,紅岩里的精神是否會失傳?或只是成為小學課本上一篇機械的誦讀課文?我生怕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因為身處大學,只感覺到大學里的氛圍並不是一個澎湃激情與夢想的地方,相反很多人無聊,空虛,苦悶,浮躁,整日除了學習和逛街就無事可做,相比於革命年代的青年學生如飢似渴地獲取知識的勁頭,隨時為理想,為革命獻身的熱情,我不禁為我們這一代人汗顏。也許我的觀點是片面的,但追求時尚和刺激卻是當下年輕人的口頭禪。看著眼前這個花花綠綠的世界,腦海里浮現的確是江姐堅毅瘦弱的藍色旗袍上鮮紅的毛衣,就象是一面鮮紅的旗幟在迎風飄揚,我究竟該何去何從?如何正確定位自己的價值觀和人生觀是我在讀了三年大學還無法參透的。也許紅岩里最值得我們大學生學習的精神並不是不存在了,而是隨著時代的改變其具體內涵發生了一些變化,作為當代大學生,要身懷遠大抱負,為建設更加富強的中國和實現自我的價值而奮斗!也許信仰不再象那個年代那麼重要了,但共同的目標卻一直牽引著為之付出努力的人們堅持不懈,奮斗不息!
鐵道校區趙長平同學的勇斗歹徒的英雄事跡已經譽滿中南,我從心底里佩服他。不僅因為他為我們中南人增了光,為我輩青年添了彩。更重要的一點是我深深地感受到一股韌勁和信念。從他負傷躺在床上仍堅毅篤定的笑容里我似乎看到了江姐就義前瘦弱卻筆直的身影。這就是新時代傳承的紅岩精神,值得我們每一個大學生捫心自問,認真思考:怎樣去樹立真正的信仰並為之奮斗?!紅岩,這面用鮮血染紅的旗幟將永遠在我心中飄揚,引我前方

3. 《紅岩第一章》原文

請採納
抗戰勝利紀功碑濃黑,隱沒在灰濛蒙的霧海里,長江、嘉陵江匯合處的山城,被濃雲迷霧籠罩著。這個陰沉沉的早晨,把人們帶進了動盪年代裡的又一個年頭。

在這變態繁榮的市區里,盡管天色是如此晦暗,元旦的街頭,還是照例擠滿了行人。

「賣報,賣報!《中央日報》!《和平日報》……」赤腳的報童,在霧氣里邊跑邊喊:「看1948年中國往何處去?……看美國原子軍事演習,第三次世界大戰即將爆發……」

賣報聲里,忽然喊出這么一句:「看警備司令部命令!新年期間,禁止放爆竹,禁止放焰火,嚴防火警!」

在川流不息的人海里,一個匆忙走著的青年,忽然聽到「火警!」的叫喊聲,當他轉過頭來看時,報童已經不見了,只是在人叢中傳來漸遠漸弱的喊聲:「快看本市新聞,公教人員困年關,全家服毒,留下萬言絕命書……」

這個匆忙走著的青年,便是余新江。今天,他沒有穿工人服,茁壯的身上,換了一套乾乾凈凈的藍布中山裝。的眉下,深嵌著一對直視一切的眼睛;他不過二十幾歲,可是神情分外莊重,比同樣年紀的小夥子,顯得精幹而沉著。聽了報童的喊聲,他的眉頭微微聚縮了一下,更加放快腳步。兩條碩長的胳臂,急促地前後擺動著,衣袖擦著衣襟,有節奏地索索發響。不知是走熱了,還是為了方便,他把稍長一點的袖口,挽在胳臂上,露出了一長截黝黑的手腕和長滿繭巴的大手。

穿過這亂哄哄的街頭,他一再讓過噴著黑煙尾巴的公共汽車。這種破舊的柴油車,軋軋地顛簸著,發出刺耳的噪音,加上兜售美國剩餘物資的小販和地攤上的叫賣聲,倉倉皇皇的人力車案的喊叫聲和滿街行人的喧囂聲,使節日的街頭,變成了上下翻滾的一鍋粥。

余新江心裡有事,急促地走著。可是,滿街光怪陸離的景色,不斷地闖進他的眼簾。街道兩旁的高樓大廈,商場、銀行、餐館、舞廳、職業介紹所和生意畸形地興隆的拍賣行,全都張燈結綵,高懸著「慶祝元旦」「恭賀新禧」之類的大字裝飾。不知是哪一家別出心裁的商行帶頭,今年又出現了往年未曾有過的新花樣:一條條用嶄新的萬元大鈔結連成的長長綵帶,居然代替了紅綠綵綢,從霧氣彌漫的一座座高樓頂上垂懸下來。有些地方甚至用才出籠的十萬元大鈔,來代替萬元鈔票,彷彿有意歡迎即將問世的百萬元鈔票的出台。也許商人算過帳,鈔票比紅綠綵綢更便宜些?可惜十萬元鈔票的紙張和印刷,並不比萬元的更大、更好,反而因為它的色彩模糊,倒不如萬元的那樣引人注目。微風過處,這些用「法幣」作成的綵帶滿空飛舞,嘩嘩作響。這種奇特景象似乎並不犯諱,所以不象燃放爆竹和焰火那樣,被官方明令禁止。

余新江不屑去看更多的花樣,任那些「新年大賤賣,不顧血本!」「買一送一,忍痛犧牲!」的大字招貼,在凜冽的寒風中抖索。誰也知道,那些招貼貼出之前,幾乎所有商品的價格標簽上都增加了個「0」;而且,那些招貼的後面,誰知道隱藏著多少垂死掙扎、瀕於破產的苦臉?

幾聲拖長的汽車喇叭,驚動了滿街行人,也驚散了一群搶奪煙蒂的流浪兒童。這時,紀功碑頂上的廣播喇叭里,一個女人的顫音,正在播唱:「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

余新江不經意地回頭,只見一輛白色的警備車,飛快地駛過街心,後面緊跟著幾輛同樣飛馳的流線型轎車。轎車上插著星條旗,塗有顯眼的中國字:「美國新聞處」。這些轎車,由全副武裝的軍警用警備車開路,駛向勝利大廈,去參加市政當局為「盟邦」舉行的新年招待會。余新江冷眼望著一輛輛快速駛過身邊的汽車,彷彿從車窗里看見了那些常到兵工廠去的美國人。這時,他忽然發現,最後一輛汽車高翹著的屁股上,被貼上了一張大字標語:「美國佬滾出中國去!」「呸!」余新江向那汽車輾過的地方,狠狠地吐了一口痰,然後穿過鬧市,繼續朝前走。

他沉著地轉過幾條街,確信身後沒有盯梢的「尾巴」,便向大川銀行5號宿舍徑直走去。這里是鄰近市中心的住宅區,路邊栽滿樹木,十分幽靜,新年裡街道上也很少行人。他伸手按按電鈴,等了不久,黑漆大門緩緩地開了。一個穿藏青色嗶嘰西服的中年人,披了件大衣出現在門口。見了余新江,微微點頭,讓進去。關門以前,又習慣地望瞭望街頭的動靜。

看得出來,這是個在復雜環境里生活慣了的人。

小小的客廳,經過細心布置,顯得很整潔。小圓桌鋪上了檯布,添了瓶盛開的臘梅,吐著幽香;一些彩色賀年片和幾碟糖果,點綴著新年氣氛。壁上掛的單條,除原來的幾幅外,又加了一軸徐悲鴻畫的駿馬。火盆里通紅的炭火,驅走了寒氣,整個房間暖融融的。這地方,不如工人簡陋的棚戶那樣,叫余新江感到舒暢自由,但他也沒有過多的反感。斗爭是復雜的,在白色恐怖下的地下工作者,必須保衛組織和自己,工作有需要,寓所的主人甫志高當然可以用這種生活方式來作掩護。余新江走向靠近窗口的一張半新的沙發,同時告訴主人說:

「老許叫我來找你。」

「是啊,昨晚上看見對岸工廠區起了火,我就在想……」甫志高掛好了大衣,一邊說話,一邊殷勤地泡茶。「你喜歡龍井還是香片?」

「都一樣。」余新江不在意地回答著:「我喝慣了冷水。」「不!同志們到了我這里,要實行**,有福同享!」

甫志高笑著,把茶碗遞到茶幾上。他注視著對方深陷的眼眶,輕輕地拍拍他的肩頭:「小余,一夜未睡吧?到底是怎樣起火的?」

甫志高是地下黨沙磁區委委員,負責經濟工作。他關心和急切地詢問工廠的情況,卻使余新江心裡分外難受。小余彷彿又看見了那場熾熱的大火,在眼前嗶嗶剝剝地燃燒,成片的茅棚,被火焰吞沒,熊熊的烈焰,映紅了半邊天。他一時沒有回答,激動地端起茶碗,大口地呷著,像是十分口渴似的。

「別著急!」甫志高流露出一種早就胸有成竹的神情,寬解地說:「工人生活上的困難,總可以設法解決的。老許的意思,需要多少錢?」

甫志高停了一下,又關切地問:「你看報了嗎?說是工人不慎失火!」他順手拿起一張《中央日報》,指了指一條小標題,又把報紙丟開,「我看這里邊另有文章!你說呢?小余。」

余新江濃黑的雙眉抖動著,忍不住霍然站起來,大聲對甫志高說:「什麼失火?是特務放火!我親眼看見的。」他記得,當他沖向火場時,遇到成群的人從火場擁來。炮廠的支部書記肖師傅和許多同志都在那兒。兩個縱火犯被全身捆綁著押解過來。工人們早把兩個匪徒認出來了,他們是總廠稽查處的特務。

余新江像怒視著特務一樣,看著對面的粉牆。過了好一陣,才轉回頭告訴甫志高:「兩個縱火的特務,當場被抓住以後,供認出他們放火是奉了西南長官公署第二處的命令!」「第二處?」甫志高一愣。「那是軍統特務組織啊!」

怒火未熄的余新江,沒有注意甫志高的插話,他向前走了兩步,語氣里充滿了斬釘截鐵的力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寺。工人的損失要敵人全部賠償!」

他知道,失火以前,長江兵工總廠各分廠,早已出現了許多不祥的跡象。開始是大批軍警開進廠區,強迫工人加班加點,後來又把煤廠工人的棚戶區劃進擴廠范圍,逼迫工人拆房搬家。現在,敵人縱火,更使斗爭白熱化了!長江兵工總廠所屬各分廠的工人,今天要聚集到炮廠去。盡管廠方人員溜了,可是憤怒的工人,決心把廠方准備的擴廠建築材料,搬到火燒場去,重修炮廠工人的宿舍。不得勝利,斗爭決不停止!余新江攥起結實的拳頭,在小圓桌上狠狠地一擊,震得瓶里的臘梅紛紛飄落。

甫志高被他的情緒感染著,也很激動。雖然因為工作關系,他很少機會參加群眾運動,然而對政治形勢,仍是很了解的。

「是的。重慶的軍火工業,占蔣介石全部生產能力的百分之八十!他要當好運輸大隊長,補充美國裝備的大量消耗,當然要抓重慶!」甫志高眼珠閃動著,顯出一種少見的激奮。「小余,你還記得嗎?去年春天,《新華日報》停刊時,吳老就憤慨地質問過敵人:『你看,我們的對面,就是你們的兵工廠。數月以來,日日夜夜趕造軍火。請問這是干什麼的?』美蔣反動派堅持內戰,急於擴大軍火生產,已經到了不擇手段的程度了。這一次,我們黨必須領導工人斗爭到底!」「咱們重慶工人,不能拿自己清白的手,去給反動派當幫凶!」余新江大聲說著,此刻他更加感到這次反對拆遷擴廠斗爭的重大意義。「老許說,決定公開揭露敵人縱火的罪行,爭取各方面的正義聲援;並且在全市各廠發動工人募捐,在敵人賠償損失以前,解決炮廠工人的生活困難……」「在捐款未到手時,我可以先設法……」甫志高沒等到余新江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是啊,目前要維持幾百戶工人的生活,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地下黨經濟方面的某些開支,本來就是他責任范圍以內的工作。

余新江直爽地點頭,說出了當前需要的數目,又說:「老許講了,你墊的錢,以後由捐款中歸還。」

「沒有問題,這筆錢明天就可以給你。」雖然剛過了年關,金融界頭寸很緊,可是甫志高沒有強調困難,反而主動提出:「如果不夠用,還可以設法多弄一點。」

他望著余新江的濃眉和雙眼,勸說道:「小余,你太疲倦了,休息一會兒,吃了飯再走。」他看看錶,又補上一句:「我妻子買菜去了,就要回來的。」

他說,新年期間,他特地讓僱傭的老媽子回鄉去和家人團聚。這幾天,就由他夫婦倆自己煮飯吃。

余新江沒有留意對方的關切。他不太愛講話,而且有一股除了工作,什麼也不注意的勁頭,只要有事,便連吃飯也忘記了。為了這,他的母親常常埋怨他不該糟蹋身體。老許也批評過他。可是這脾氣,不是容易改掉的。偏偏現在,他又裝了一腦子的工作,更顧不得吃飯睡覺了。其實,老許的脾氣和他差不多。今早上,聽完余新江的匯報,連早飯也不吃,就趕到廠里去了;分手時還給他布置了許多工作。「還有一件事情。」余新江忽然注視著甫志高說:「老許想在沙磁區設一處備用的聯絡站。」

這個想法,是隨著沙磁區各廠工人運動的發展而來的。可是老許又不願讓這聯絡站和他分管的沙磁區委的其他工作混在一起,所以一直沒有決定把這任務交給誰。回憶著老許當時深思的神情,余新江說明意圖以後,他告訴甫志高:「聯絡站必須和群眾工作分開,所以准備交給你管;老許想徵求你的意見。」

「江姐馬上要走了,區里有意要我兼管一部分學運咧!」甫志高矜持地笑了笑,不再多說,他毫無難色地接受了任務。不管作什麼,增加工作,現在都是使他高興的事。「沙坪壩一帶是文化區,搞個書店還合適。經濟問題也好解決。不過,還差幾個店員。」

「老許已考慮了聯絡站的工作人員。」

「誰?」

「陳松林。」余新江介紹說:「工人同志,我的好朋友。」

「那太好了!」甫志高問:「他什麼時候來?」「廠里的情況你知道……等幾天才行。」

當他聽到余新江說,老許原來考慮的也是開個書店時,他會心地微笑著,情緒更加興奮了。余新江又說老許關照過,書店宜小,開成灰色的,不要賣進步書籍……「是啊,是啊!前幾年,我搞過聯絡站。」甫志高點頭微笑,然後把話題一轉:「小余,最近一期《挺進報》你讀了嗎?」他順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卷粉紅色的打字紙來,余新江來到以前,他在家裡正細心地反復研讀這份地下黨的秘密報紙。「**寫的《目前形勢和我們的任務》這篇劃時代的文件太鼓舞人了!中國革命已經到了偉大的轉折點,勝利的日子快到,我們地下黨人就要苦出頭了!」

甫志高揮動著手上的《挺進報》,從裡面抖出一張寫有密密字跡的紙頭,流露出內心的激情。「這兩天我一直在想:要怎樣才無愧於偉大的時代?我們應該在群眾運動中,在火熱的斗爭中,為黨作出更多的貢獻!一想到將來,我感到周身有用不完的力氣……」

正說著,門鈴忽然響了。他有把握地告訴余新江:「準是她買菜回來了。你知道她對你的印象很好嗎?工人,又會寫詩——她讀過《新華日報》上你發表的短詩……」
甫志高不讓匆匆想走的余新江站起來,堅決地說:「她很想見見你。她炒點小菜,你一定愛吃。天氣這么冷,我不能讓你空著肚子,又冷又餓地為黨工作!」說完,又熱情地把從《挺進報》里抖出來的那張紙,塞到余新江手上,說明是他讀了**的文件後,花了兩個通宵寫的一篇學習心得,准備交給地下黨刊發表,要余新江看一看,提些意見。這時,門鈴再次響了。甫志高這才笑嘻嘻地披上大衣,跨出了客廳。

沙坪壩正街上,新開了一家「沙坪書店」。

這家書店暫時還很小,賣些普通的書刊雜志,附帶收購、寄賣各種舊教科書,顧客多是附近大、中學校的學生。

店員是個圓圓臉的小夥子,十**歲,矮篤篤的,長得很結實。他是從修配廠調出來的陳松林。離廠以後,便沒有回去過,誰也不知道他當了店員。初干這樣的工作,他不習慣;脫離了廠里火熱的斗爭,更感到分外寂寞。他很關心炮廠的情況,卻又無法打聽,也不能隨便去打聽。偏偏這書店還只是一處備用的聯絡站,老許一次也沒有來過,所以他心裡總感到自己給黨作的工作太少。

書店是甫志高領導的,他仍舊在銀行作會計主任,兼著書店經理的名義。最近,他常到書店來,幫助業務不熟的陳松林。他的領導很具體,而且經驗豐富,辦法又多,很快就博得陳松林對他的尊敬和信賴。

陳松林在這里沒有熟人,每到星期一,書店停業休假,他就到附近的重慶大學去。甫志高叫他送些上海、香港出版的刊物,給一個名叫華為的學生。於是,他和華為成了每周都見面的朋友。

今天,又是休假日,陳松林換了身衣服,把兩本香港出版的《群眾》捲成筒,用報紙裹好,帶在身邊,鎖上店門,向重慶大學走去。

離開沙坪壩正街,轉向去重慶大學的街口,他看見沙磁醫院對面的青年館,又五光十色地布置起來了,門**叉地插著兩面青天白日旗,一張紅紙海報上寫明是請什麼教授主講:「論讀書救國之真諦」,還註明會後放映電影。陳松林瞥了一眼,便走開了。

校區的路上,往常貼滿學生們出售衣物書籍等招貼的牆頭,現在貼了許多布告。陳松林驚奇地發現,這些布告竟是號召同學為炮廠工人募捐的。一張最大的紅紙通告上寫著:「伸出同情的手來,支援飢寒交迫的工人兄弟!」還專門刊載了一篇通訊,介紹長江兵工總廠炮廠工人,因為拒絕生產內戰武器和拆遷住房擴大工廠,被特務匪徒縱火燒毀房屋的經過。可是這張通告被塗上了反動口號:「****赤化的醫學院!」「造謠!」

旁邊又貼了另一種標語:「保衛言論自由,反對內戰!」

附近還有許多針鋒相對的標語,顯示出不同勢力間的激烈斗爭。這和他剛才遇到的什麼「真諦」之類的空泛演說,氣氛大不相同。他還看見一些壁報,可是有的被撕破了,有的被骯臟的筆亂塗著:「奸匪言論」「侮辱總裁」「破壞政府威信」。給陳松林的印象最深的,是一張漿糊未乾的《彗星報》,被撕得只剩下刊頭畫和半篇社論。社論的標題是:抗議擴大內戰的陰謀。

陳松林聽華為說過:重慶大學和其他學校一樣,也在醞釀支援慘遭火災的工人的斗爭。誰想到,這一次來,學校里已經鬧得熱火朝天了!陳松林分外興奮地沿途觀看,又看見一張醒目的通知:

重慶大學學生自治會特請長江兵工總廠炮廠工人代表報告炮廠慘案之真相地點:學生公社時間:星期一上午九時

旁邊還有一張剛貼上的:重慶大學三青團分團部敦請侯方教授主講:論讀書救國之真諦地點:沙坪壩青年館時間:星期一上午八時半(會後放映好萊塢七彩巨片:出水芙蓉)「雜種,專門唱對台戲!」陳松林氣沖沖地罵了一句。一看就明白,三青團想用肉感電影來爭奪群眾!對台戲,雙包案,向來是他們慣會用來魚目混珠的拿手好戲!

還有許多雜七雜八的招貼,一張法學院伙食團催繳伙食費的通知也夾在中間,陳松林順眼看見「過期停伙!」幾個威脅性的字,繼續朝前走。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陣的喧嘩聲,陳松林循聲走去,只見林蔭深處,一群學生擁擠在訓導處門口。

成群的學生正從四面八方跑來,有的人還邊跑邊喊:「同學們!同學們!快到訓導處來!……」

陳松林不覺加快了腳步,隨著愈來愈多的學生,向密集的人群走去。他到底不是重慶大學的學生,不象別人那樣急迫,許多從後面趕來的學生,互相詢問著出了什麼事情,都跑到他前面去了。等他趕到時,黑壓壓的人群已經在前面堵成了一道人牆,把訓導處圍得水泄不通了。他好象看見,華為也在人叢中,直往前面擠,一晃就看不到了。在最前面,一個清脆的聲音,正在質問:「……同學們的安全,到底有沒有保障?請問訓導長!……」陳松林覺得這個女聲很熟悉,一時又想不出說話的是誰。前面的人牆,使矮篤篤的陳松林踮著腳尖,仍然什麼也望不見,更沒法望見那個正在說話的女學生。

「不要喧嘩!聚眾要挾是不許可的。」一個故作鎮定的干澀的腔調,從訓導處里傳來,截斷了女學生的質問。「你們誰是代表?除了代表,都應該肅靜!」

「我是文學院的系代表!」那個女學生的嗓音又出現了。「哪一系的?。你的學號?姓名?」

女學生並未被訓導長的追問嚇住,聲調清楚地回答:「中文系一年級,我,我叫成瑤。」

「成瑤?」陳松林吃了一驚。她不就是修配廠成廠長的妹妹么?這個姑娘,陳松林過去經常見到,也知道她在重慶大學念書,但是在他的印象中,她只是個聰明活潑的小姑娘,很少提高嗓子講話,現在,她竟然當了學生代表,能在大庭廣眾之中這樣勇敢地申述同學們的要求。

「她是我們系的代表,讓她講!」

「噓——」人叢中出現了一陣破壞者的噓聲。

「噓什麼?站出來讓大家看看你的嘴臉!」

「同學們,事情是這樣的——」嘈雜聲稍稍被壓住,成瑤在眾多同學的支持下,又繼續發言了。她的聲音更加清脆而沉著。「昨晚上文學院召開系科代表會,討論支援炮廠慘案受難工人的各種提案,特務學生魏吉伯——」

「憑什麼誣蔑好人?」人叢中又有人大聲質問:「你有什麼證據?」

「不是軍統就是中統!誰不知道那個魏吉伯!」有人大聲駁斥。

「不準喧嘩!」房間里又冒出了訓導長冰冷的聲音。「只有代表才能發言,庄嚴的學府,講話要有充分的根據!」「我當然有根據!」成瑤的聲音更激烈了。「特務分子魏吉伯妄想破壞會議,失敗以後,今天早上,他正在開黑名單,被我們系的同學當場抓住。同學們請看,這就是證據,他親手寫的黑名單!從他身上還搜出警備司令部的秘密命令!」

大學生們被激怒了。頓時,像爆發的火山,狂烈地燃燒起來:

「不許特務橫行。魏吉伯在哪裡,給我拉出來!」這是一個瘦高的學生,穿著藍布長袍,站在陳松林前面,憤怒地喊。

「魏吉伯在訓導長辦公室里,我們要求學校當局嚴肅處理!同學們,請聽我念一下,這是給他的秘密命令和他開的黑名單……」

「公審,公審!把他的相照下來,讓大家看看!」「贊成!請法律系負責籌備公審!」

「同學們,不要感情沖動,請大家冷靜,冷靜!我們學術機關,西南的最高學府,既不能非法拘捕人,更無權審判……」訓導長冰冷而帶焦灼的聲音又出現了。

「請問訓導長,開黑名單是非法還是合法?」

「訓導長!啥子叫感情沖動?」又是那個穿藍布長袍的瘦高學生在喊,陳松林看見他滿臉漲得通紅,分外激動。「同學們,堂堂學府,不容許特務橫行。我們要求學校當局負責保證全校師生的安全!」

「贊成!贊成!」

就在這時候,有人發覺一個人影悄悄地從訓導處後面的窗口上跳出去,慌張地逃跑了,接著就是一陣喊聲:「魏吉伯跑了!」

「訓導處放跑了特務!」

學生群眾突然怒潮般地洶涌咆哮起來。

「跑得了特務跑不了訓導長,我們向訓導長要人!」「把特務交出來!交出來!」陳松林不禁也隨著學生大喊。「同學們,抓住他!」尖銳的聲音高喊著:「快,快點追呀!」喊叫的正是那個身穿藍布長袍的高高瘦瘦的學生。他從人叢中沖了出來,激怒地撩起衣襟,第一個追向前去,立刻有成群的學生,應聲跟著追去。那個穿藍布長袍的瘦高個子跑得飛快,一直領先,而且距離被追的人愈來愈近了。

哦,要抓住那個特務了!陳松林不禁興奮起來,朝追趕者走過的路,快步走去。他和在場的學生一樣,很想抓到那特務。

飛跑的特務一轉彎,跑進樹林深處去了。遙遙領先的那個瘦高學生,正要沖進樹林,卻搖晃了一下,撩起衣衫的雙手突然抱著頭,站住了,身子一軟便撲倒在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陳松林正在詫異,便聽見人聲喧嘩:「特務行凶!」「同學們,快去救人呀!」仔細一看,樹林里,果然有人影竄動,接著又傳來一陣汽車引擎的響聲,一輛吉普車,從林蔭深處沖出,載著逃跑的特務和幾個行凶的傢伙,繞過校園,飛快地消失在遠方。這輛吉普車,開來不久,剛才在訓導處門口,陳松林還聽到汽車響聲,不過他和那些激動的學生一樣,都沒有注意到這輛汽車和正在發展中的事件的關系。

「《彗星報》主編被打傷了!」旁邊有人在回答別人的詢問:「我們是法律系三年級的。」

《彗星報》?陳松林敏捷地想了一下,便記起來了,他剛來還見過那被壞蛋撕掉大半張的進步壁報。被打傷的那個穿藍布長袍的瘦高學生,原來正是《彗星報》的主編。

受傷的人,被救回來了,石塊打破了頭,血流滿面,一群人扶著他,不住地喊著:「黎紀綱,黎紀綱!」華為也跟在人叢中,他沒看見陳松林,匆匆地跟那隊沸騰的人群擁過去。

許多學生,再次聚集到訓導處門口,大聲叫喊著,要放跑特務的訓導長出來答話。

憤怒的陳松林,什麼也不想看了,繞過松林坡,徑直朝華為的宿舍走去。他對那個受了傷的,被叫作黎紀綱的學生,產生了強烈的好感和同情。

4. 紅岩好句賞析

1、這一年,我見了多少血腥的罪行,任何花言巧語,都掩蓋不了血寫的事實。
賞析:這句話說明了:任何花言巧語,都掩蓋不了事實。在事實面前,任何辯解都是徒勞的。

2、好句:可是,那春雷一般的,萬眾一心的聲浪,一旦升起,怎會被這嗡嗡的蒼蠅的阻擾而停歇?
賞析:這句話說明了:當萬眾一心時,才不會被敵人所推垮。
3、路兩邊,許多田地都荒蕪了,已經是麥穗楊花的季節,但是田地里的麥苗,卻顯得稀疏微黃,胡豆、豌豆也長得不好。全是肥沃的好地方啊,華為不禁痛苦的想:抓丁、征糧,故鄉的農民被反動派蹂躪得再也活不下去了……

賞析:因為反動派的一些可恥的舉動,使農民們今年沒有好的收成。作者藉助景物描寫引出華為的心理活動,這樣的寫法是我們值得學習的。也寫出了反動派可恥的行為。

4、一陣凄慘的嚎叫,透過門縫,像往常一樣傳了進來。
——你說不說?說!
——問你是誰領導?問你……
鞭子在空中呼嘯,落在肉體上發出低鈍的響聲……
從轉椅上欠起身,點燃一支香煙,慢慢吐出一口煙圈,他傾聽這陣慘叫,像傾聽一曲美妙的音樂。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看不見的冰涼的冷笑。

賞析:運用對話來體現被打者的痛苦和打人者的兇殘,揭露反動派的真實面容。「他傾聽這陣慘叫,像傾聽一曲美妙的音樂。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看不見的冰涼的冷笑。」作者通過對他的臉部描寫,體現出對人的一種藐視之情。
5、江姐的儀容本來是端莊的,經過化妝,更顯出一種典雅的風姿她站在江爆心裡久久地不能忘懷那群壯丁的慘狀。苦難濃重的農民,怎能再忍受反動派的蹂躪?

賞析:通過對江姐的心理活動描寫,生動形象的寫出江姐對那些反動派的怨恨和對共產黨雄起的偉大願望。從「她漸漸的彷彿看見了霧海之外,有無數的紅旗在廣闊的原野上招展,一眼望不盡的武裝的農民,正處沒在群山之間。」更能看出江姐對共產黨的真誠和對人民美好生活的展望。
拓展資料:

《紅岩》是1961年12月中國青年出版社出版的圖書,作者是國民黨集中營的倖存者羅廣斌、楊益言。
該書講述了1948年在國民黨的統治下,處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的共產黨員在渣滓洞和白公館中,敵人為了得到口供,妄圖用炎熱、蚊蟲、飢餓和乾渴動搖革命者的意志,但在共產黨員的堅強意志前,敵人卻是一籌莫展,一敗塗地的故事。
1961年12月,正式出版,此書重印113次,再版2次,冊數則超過了一千萬。作為紅色經典作品,轟動一時。作者於1957年寫出了革命回憶錄《在烈火中永生》,隨後在這個基礎上創作了此長篇小說《紅岩》,後改編為紅色電影《烈火中永生》。
創作背景
建國初期,為了對青年進行革命傳統教育,羅廣斌、楊益言和與他們並肩戰斗過的劉德彬三個人共同把他們在獄中與敵人斗爭的切身經歷寫出來。1950年7月1日開始在重慶《大眾文藝》上發表三人合作的報告文學《聖潔的血花》,後華東、華南人民出版社先後出版單行本。
1958年又在《紅旗飄飄》上發表了三人合作的革命回憶錄《在烈火中永生》。在此基礎上,羅廣斌和楊益言創作了優秀長篇小說《紅岩》。小說出版後在社會上引起了強烈反響,被譽為「共產主義的奇書」,並被翻譯成多種外國文字,在國內外為中國社會主義文學贏得了巨大聲譽。「文革」中該書被誣蔑為「叛徒文學」成為禁書,作者亦備受摧殘。羅廣斌和楊益言在「文革」爆發後受到殘酷迫害,其中作者之一羅廣斌於1967年2月含冤去世。「文革」結束後小說重新出版發行。

5. 紅岩第十五章好詞好句

好詞:

掩人耳目、風吹草動、傾巢出動、整裝待發、毫無表情、形勢嚴峻、雨霧蒙蒙、映入眼簾、熱淚盈眶、胸口梗塞、慟哭出聲、頭昏目眩、滿懷悲憤、嚴刑拷打、寧死不屈、吶喊助威、不顧一切、焦躁不安等。

好句:

1、在車站出口處,他們遇到了嚴格的檢查,雖然江姐拿出了證件,但是軍警還是查看了行李卷,這使江姐感到意外,清楚地看出這座縣城完全被一種特別嚴重的白色恐怖籠罩著。如果不是司機沿途保護,他們很可能剛到目的地就出事了。

2、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看得稍微清楚了。高高的城樓上,掛著幾個木籠子。啊,這不是懸首示眾嗎?江姐一驚,緊走了幾步,仔經一看,木籠子里,果然盛著一顆顆血淋淋的人頭!

3、這一年,我見了多少血腥的罪行,任何花言巧語,都掩蓋不了血寫的事實。

4、外面,正是一陣和往常一樣的喧嘩與吼叫,這些聲音引導著他,使他移動步子走進一間審訊室。審訊室里煙霧沉沉,空氣十分污濁,他瞥見老虎凳上,捆著一個三十來歲的人,旁邊一盆火,幾個人正把冒著煙的烙鐵,伸向被審者的胸脯。

5、可是,那春雷一般的,萬眾一心的聲浪,一旦升起,怎會被這嗡嗡的蒼蠅的阻擾而停歇?

6. 紅岩讀書筆記

一、不到一歲就和媽媽一起被捕

1941年9月,小蘿卜頭宋振中的爸爸宋綺雲隨楊虎城將軍奔赴抗日前線作戰,把家裡人安排在西安市郊區一個叫蒲陽村的地方。
這一天,小蘿卜頭宋振中的媽媽徐林俠正在對門老鄉的家裡剝玉米,小蘿卜頭的哥哥、姐姐在玩捉迷藏的游戲。忽然。二姐宋振蘇慌慌張張跑來,一邊跑一邊喊:「媽媽!媽媽!有幾個人要把爸爸帶走!」媽媽抱起小蘿卜頭趕緊往家跑。只見一輛馬車停在家門口,媽媽剛要張嘴說什麼,被爸爸的眼神制止住了。這時,爸爸被推上了馬車,二姐振蘇想跑過去不讓把爸爸帶走,被媽媽用力拉住了。爸爸被帶走了,幾個孩子圍著媽媽大哭起來。他們撲向馬車,被兩個便衣特務攔住,不讓靠近馬車。
爸爸宋綺雲被抓走了,兩個月都沒有音信。
一個陰雨綿綿的日子,媽媽走出家門,煙雲遮住了她的視線。遠方的景物模模糊糊,模糊中彷彿有一個人影向她走來。這個人又矮又瘦,穿一身工作服,可披著一件不中不西的夾大衣,歪戴著鴨舌帽,鬼鬼祟祟。這個人走到媽媽面前,畢恭畢敬地問媽媽:「您就是宋社長的太太徐林俠吧?」媽媽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先生是…。」「我是宋社長手下的工人。」這個人說著不自然地笑了笑,露出兩個大金牙,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什麼東西,接著說:「這是宋社長的親筆信。」媽媽對這個人有些懷疑,但是,看到爸爸的信,卻喜出望外。兩個多月了,打聽不到爸爸的音信。媽媽連忙拆開一看,又失望了。信上只有一句話:「速將換洗衣服送來。」這幾個字確是爸爸的字跡,可為什麼只寫這幾個字呢?媽媽問道:「宋綺雲現在哪裡?」「他在報社。」「他為什麼不親自回來?」「他工作太忙,脫不開身。」「東西怎麼送給他?」「宋社長吩咐,請您親自送去。」「東西送到什麼地方?」「我給您帶路,明天中午12點,我在報社門口等您!」
小蘿卜頭宋振中的爸爸宋綺雲,是一個貧苦農民的兒子。他1904年出生於江蘇省邳縣,現在叫邳州市。宋綺雲家裡很窮,但是,宋振中的爺爺、奶奶還是希望家裡有一個讀書人,這樣可以少受些欺負。於是,含辛茹苦,千方百計積攢下一些錢,讓宋綺雲上了學。宋綺雲知道自己上學不容易,每天早出晚歸跑10幾里地到土山小學上學。他家裡窮,沒有象樣的衣服,衣衫破爛,中午總是吃紅薯充飢。有錢人家的孩子常笑話他,但他學習努力,每學期成績都是全班第一。1917年蘇聯十月革命勝利後,宋綺雲到武漢中央軍政學校(黃埔軍校第一期)學習,並加入中國共產黨。1928年,宋綺雲奉黨的指示回到邳縣,擔任了邳縣第一任縣委書記。到了1930年,黨又派他到愛國將領楊虎城的部隊,一開始擔任南陽《宛南報》主編,後到西安任《西北文化日報》社長兼總編輯,幫助楊虎城做了大量工作。
媽媽要去找爸爸了。晚上,媽媽把王遷升(宋綺雲的警衛員)夫婦找來,向他們交待了一些事。王遷升夫婦堅決不同意媽媽去,認為此去凶多吉少。可是,媽媽要想法去救爸爸,怎能不去呢?送走了王遷升夫婦,媽媽把幾個孩子叫到身邊,安頓說:「我要去找爸爸,最多3天回來,你們不要亂跑!」媽媽又轉身對二姐振蘇說:「你最大,要帶好弟弟,妹妹!」振蘇流著眼淚點了點頭。可是,當時她也才八歲啊!振蘇忽然問媽媽:「爸爸能回來嗎?」「爸爸會回來的!」媽媽看了振蘇一眼,又對大家說:「爸爸是為了打日本鬼子、救中國,為了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反動派才恨他,抓他,爸爸是沒有罪的!」
這一夜,媽媽沒怎麼睡覺。她把拆洗過的被子,過冬的棉衣拿出來,一針一線地逢到半夜。天亮了,媽媽出發了。王叔叔抱著小弟弟宋振中陪媽媽一起去進城。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媽媽說最多3天回來,可是,都4天了,還不見媽媽的影子。幾個孩子天天到村口去等。到第5天吃完早飯,王叔叔一個人回來了。他帶回來一個壞消息,媽媽和小弟弟也被敵人抓起來了。這真是晴天霹靂,小振中才1歲啊!
媽媽徐林俠,1926年就到武漢參加共產黨領導的「黨務訓練班」,入了黨。1928年奉命回到家鄉邳縣,和爸爸一起建立了邳縣縣委,前後幾次被捕入獄,是一位堅強的革命者。



小蘿卜頭從1歲到九歲,在敵人的魔窟里度過了童年,受盡了國民黨反動派的摧殘和折磨。
剛被捕的時候,小蘿卜頭宋振中和媽媽一起被關在重慶歌樂山下的白宮館女牢里。這間女牢只有10多平方米,陰暗潮濕,終年不見陽光。離牢門不遠的地方放著一個馬桶,熏得人喘不過氣來。狹小的牢房裡,蒼蠅、蚊子、臭蟲多得很。小蘿卜頭的身上被咬得大瘡連著小瘡,新瘡摞著舊瘡,一不小心抓破了就鮮血直流。
在敵人的監獄里吃的是什麼呢?他們吃的是霉米飯和爛白菜幫子。這樣的飯菜聞著都想吐,甭說吃了。可是,沒辦法,媽媽耐著性子把飯里的老鼠屎、沙粒挑出去再讓小蘿卜頭吃。小蘿卜頭剛吃了一口就吐了出來,直嚷:「真難吃!」媽媽哄著說:「森森乖,聽媽媽的話,吃一口吧!」森森是小蘿卜頭的小名。森森吃了兩口又不吃了。難友門也都憤憤地說:「這連豬狗都不吃的飯菜,怎麼讓孩子吃下去呢?」媽媽只好把剩下的飯菜留起來,等小蘿卜頭餓的時候再喂他。牢房裡每天只給一次水,每人一勺,連喝都不夠,甭說洗涮了。
晚上,10多個人擠在這10多平方米的牢房裡,每個人睡覺只有1尺多寬的地方。為了不讓小蘿卜頭被擠壓,媽媽總是讓小蘿卜頭睡在自己的身上。半夜裡用手一摸,熱乎乎的,原來小蘿卜頭尿尿拉屎了。在這陰暗潮濕的牢房裡,沒法涼尿布,媽媽總是把濕乎乎的布片圍在自己的腰裡,或搭在肩上,用自己的體溫暖干。
在10多平方米的牢房裡,只有牢門上方那個不足1尺寬的小窗口是唯一能見到天的地方。小蘿卜頭不耐煩的時候,媽媽總是把他抱到這小窗口向外眺望。他看到的是樓梯的欄桿,白公館的院子和高牆上的鐵絲網。有時候,也能看到天空中飛來飛去的小麻雀。這小小的窗口是唯一能使小蘿卜頭高興的地方。可是,媽媽長時間抱著小蘿卜頭,胳膊疼了,腰酸了,就對小蘿卜頭說:「好了下來吧!讓媽媽歇一會兒。」小蘿卜頭卻扒著窗口不下來:「不嗎!不嗎!我還要看!」「森森聽話,媽媽累了。」
媽媽把小蘿卜頭放下來,想坐下來歇一會兒,小蘿卜頭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大聲喊:「我還要看!我還要看!」難友們看到此景此情都很難過,就你抱一會兒,我抱一會兒,讓小蘿卜頭從這小小的窗口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可是,他只能看到牢房外的藍天。高牆和鐵絲網。
小蘿卜頭4歲多的時候又隨媽媽和爸爸來到貴州的熄峰監獄。每天,媽要去做苦工,牢房裡就剩下了小蘿卜頭一個人。黑黑的牢房裡只剩下他一個人,他感到有些害怕,總覺得在黑暗的角落裡藏著可怕的怪物,他不敢哭了,也不敢喊叫,生怕那些怪物鑽出來。他把腦袋使勁地縮在破棉被裡,渾身出冷汗。太陽出來了,一縷陽光從小窗口射進牢房,小蘿卜頭走到牢門跟前,蹺著腿,想爬到窗口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可是,他的胳膊沒有力氣,爬不上去,只能仰著脖子從窗口看到一塊方方正正的天空。
小蘿卜頭的肚子餓了。他想起床頭媽媽給他留下的一碗米飯,還有幾片鹹菜。小蘿卜頭胡亂吃了幾口,留下一半中午吃。吃完了,他躺到床鋪上,兩眼望著天花板,盼著媽媽早點回來。他流著眼淚,盼著盼著,睡著了。醒來之後,他忽然發現掉在地上的米粒在動,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隻螞蟻要把米粒拖走,但拖不動。這只螞蟻放下米粒調頭走了。不一會兒,來了一隊螞蟻,有的在前邊拉,有的在後邊推,不一會就把米粒拖到洞里。小蘿卜頭又扔下一顆米粒,和剛才一樣,一隻螞蟻拖不動,又找來一隊螞蟻。小蘿卜頭被這些螞蟻吸引住了。他覺得自己和這些螞蟻一樣,常常挨餓。他常常留幾粒飯粒放在地上,給這些可憐的螞蟻。他和螞蟻交上了朋友。
1947年,牢房裡又來了一個新犯人,叫葛雅波。她只是因為對蔣介石反動派反共賣國不滿,寫了一些文章,就被抓了進來了。經過嚴刑拷打,葛雅波沒有屈服。敵人又暗暗把她的女兒李碧濤騙進了監獄。李碧濤11歲,在小學上六年級。小蘿卜頭知道了以後,非常高興。他向碧濤姐姐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碧濤姐姐,學校是什麼樣?」碧濤告訴他,他們學校有6個年級,每個年級有兩、三個班,每班大約有30個學生。小蘿卜頭一算,全校有四、五百學生,真不少啊!小蘿卜頭聽說碧濤看過電影,就問她什麼叫電影?碧濤姐姐說了半天,小蘿卜頭還是不明白。在一塊大布上,怎樣演電影呢?人在布上走,怎麼掉不下來呢?小蘿卜頭聽碧濤姐姐說去過公園,就問她公園是什麼樣?公園里有沒有特務把守,有沒有鐵絲網,有沒有崗樓?碧濤姐姐還給小蘿卜頭講重慶是什麼樣。重慶可大了,一條馬路的兩邊有好多房子,還有好多商店。商店裡東西很多,食品店裡什麼吃的都有:麵包、餅干、點心、蛋糕、糖果……,這些,小蘿卜頭都沒見過,更沒吃過。他不知道牛奶、咖啡什麼味,也不知道糖還有什麼牛奶糖、水果糖、軟糖、硬糖,更不知道巧克力是什麼東西。
小蘿卜頭從小被關在敵人的監獄里,他多麼渴望自由,多麼想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可是他沒有機會出去,每天只能從天窗里望著天空,望著監獄的鐵絲網、崗樓。一天晚飯後,小蘿卜頭和小碧濤走出女牢,坐在樓梯上。他們望著對面的高牆和高牆上的鐵絲網。兩個小朋友看著鐵絲網的小格子和被小格子分割成一塊塊的天空,小蘿卜頭嘆了一口氣,說:「我要是有自由,那該多好啊!」在敵人的監獄里哪裡有什麼自由呢!突然,碧濤想出一個主意,兩人商量了一下。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小蘿卜頭和碧濤姐姐就來到白公館的大門口。過了一會兒,只見一個中年婦女提著一個馬桶,要倒到監獄外山坡下的水溝里。馬桶很沉,小蘿卜頭和碧濤就輪流幫著那個婦女抬。就這樣,他們走出了監獄的大門。唉呀!和監獄里相比,這里真是另外一個世界。小蘿卜頭看到,那青山嬌翠欲滴,早霞從天邊射過來,映在林木的枝葉上,披金掛彩,美麗極了,一群群小鳥展翅飛翔,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飛來飛去,還唧唧喳喳叫個不停。再看遠處起伏的山巒,看不出哪一座高,曲曲彎彎的山路,不知道通向哪裡,看不到盡頭。小蘿卜頭簡直看呆了,呼吸著新鮮空氣,感到心曠神怡,不由自主地說了一句:「我們要有自由,該多好啊!」這時,只聽那個婦女說:「快回去吧!別讓他們看見了,那可了不得!」話音未落,只見一個特務竄出來,對著兩個孩子嚷道:「誰讓你們跑出來的?」特務又對著那個婦女狠狠地說:「不想干就滾蛋!」第二天,就不見那個婦女了。
小蘿卜頭多麼渴望到自由的天地里走一走啊!1948年,終於有了一次機會,唯一的一次機會。媽媽由於長期在監獄里受折磨患了重病,兩條腿腫得無法從褲腿里伸出來。經過難友們的斗爭,監獄被迫同意讓媽媽去磁器口小鎮看病。媽媽堅持要帶孩子一起去,特務無奈就答應了。小蘿卜頭第一次到監獄外面去。
小蘿卜頭和媽媽一起被鎖在轎子里,媽媽還戴著手銬。轎子被遮蓋得嚴嚴實實,只有一個小小的通氣孔,可以看到外面的天地。一路上,小蘿卜頭驚奇地從那個小通風孔望著外面的一切。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啊!田野、村莊、馬路、商店,一路上,小蘿卜頭不停地向媽媽問這問那。「媽媽!你看,外面那小房子怎麼那麼小啊?它是干什麼用的?」媽媽湊過去看了看,說:「那是土地廟。」「裡面還坐著一個人,他是什麼人?」「是土地佬?」「土地佬是干什麼的?」媽媽想了想,才告訴兒子:「他是看管窮苦人,不許他們起來對有錢人造反的。」「就象看守一樣?」「對!」「等解放軍叔叔來了,我們把他打倒!」小蘿卜頭天真地說。
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他們的穿戴和監獄里的人大不一樣。女人們的穿著花花綠綠,裙子、旗袍;可是,也有不少人穿得破破爛爛,挑著擔子,流著汗水。小蘿卜頭忽然看見在倒塌的土牆下,一群衣衫破爛,蓬頭垢面的孩子,赤著腳,雙手端著飯碗,不時地嚮往來的行人行禮,嘴裡叫著:「老爺!行行好吧!給一點…。」小蘿卜頭問媽媽:「這些小孩在干什麼?」「這些都是窮孩子,他們在向人討飯吃!」「他們為什麼要討飯吃?」「因為他們家裡沒有錢呀!」小蘿卜頭打破沙鍋問到底,又說:「他們為什麼沒有錢啊?」「因為地主老財剝削他們,把他們家裡的錢和東西都搶走了。」「地主老財真壞!」娘倆一路上一問一答,話說個沒完,小蘿卜頭增長了許多見識。



小蘿卜頭和所有的孩子一樣渴望上學,但是,在敵人監獄里,他沒有機會上學。經過地下黨的斗爭,小蘿卜頭只能在監獄里由地下黨員和愛國將領做他的老師。他沒有紙、筆,沒有教科書,但他學習非常努力、刻苦,進步很快。
小蘿卜頭在監獄里長到6歲,到了上學年齡。可是,他是和爸爸、媽媽一起坐牢的政治犯,反動派不準許他上學。一個6歲的孩子有什麼罪呢?為什麼不能上學呢?小蘿卜頭的媽媽想了好長時間,決心爭取讓孩子上學。她設法把這個想法轉告給小蘿卜頭的爸爸宋綺雲。爸爸又和地下黨支部的同志商量,決定向監獄提出要求讓小蘿卜頭上學。監獄長周養浩聽了這一要求仰天大笑,說:「這里是秘密監獄,任何犯人都不準跨出大門一步!」幾個特務也嚷嚷:「一個犯人還想上學,別做夢了!」爸爸不甘心地說:「他是一個孩子,有什麼罪?」周養浩說:「凡是關在這里的人都是犯人,都是有罪的,不要再羅嗦了。」怎麼辦?地下黨支部經過研究,決定進行集體斗爭-罷工和絕食,一方面爭取讓小蘿卜頭上學,一方面爭取改善難友們的生活條件。
第二天一早,一個特務提來一隻飯桶,裡面是白米飯和回鍋肉。可是,沒有一個人去吃飯。集合的鈴聲響了,所有的犯人沒有一個人出來去做工,「要求改善生活條件,給孩子受教育的權利!」敵人退縮了。但是,不同意讓小蘿卜頭到監獄外面上學,只同意在監獄里由1名特務給小蘿卜頭當老師,而且,必須由管理員押送著去上學,上完課,再由管理員押回女牢。小蘿卜頭的爸爸堅決不同意,經過一再交涉,最後才同意由政治犯當老師。
難友們紛紛表示,願意做小蘿卜頭的老師。原中共四川省委書記羅世文說:「我們幹革命,就是為了砸爛舊世界,建設新中國,新中國靠誰來建設?要靠我們的下一代,靠小蘿卜頭他們!」車耀先伯伯也說:「監獄不讓小蘿卜頭到外面上學,想難為我們。條件是人創造的。我沒有大學問,教小學生還是可以的。」民主人士孫壺東先生也說:「 我本來就是一個教書匠,我也算一個。」就這樣,一個人間少有的「監獄學校」辦起來了,設語文、算術兩門課,由羅世文、車耀先、孫壺東輪流上課。這天晚上,小蘿卜頭早早睡了覺,媽媽卻半宿沒睡。在昏暗的燈光下,媽媽用草紙訂了兩個筆記本,又把一個小小的鉛筆頭削了削。媽媽又將一件囚衣裁剪了,拼湊成一件新衣,用小布頭千縫百衲縫了一個小書包。當牢房裡射進一縷陽光時,小蘿卜頭便起來了。媽媽把他打扮了一番。小蘿卜頭穿上新衣,背上新書包。這時,女看守把牢房的門打開了,只見特務「大黑狗」陰陽怪氣地說:「從今天起,每天由我陪著去上課,上完課不要走,再由我送回來!」
「大黑狗」領著小蘿卜頭來到山坡下的男牢「忠齋」,羅世文伯伯已經站在門前等候。
羅世文1925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33年任中共四川省委書記,隨紅軍長徵到達陝北後,任紅軍大學教授,1943年被國民黨反動派逮捕,在監獄里他擔任了地下黨支部書記,領導大家繼續與敵人斗爭。
小蘿卜頭走近羅伯伯,深深鞠了一躬,說:「羅伯伯早!」
小蘿卜頭隨羅伯伯走進了牢房,「大黑狗」也跟了進來。沒有桌凳,小蘿卜頭和羅伯伯就席地而坐。「大黑狗」沒趣地站在一旁。
羅伯伯說:「振中!從今天起,你就是學生了。做一名好學生,就要努力學習,不怕吃苦,懂嗎?」「羅伯伯,我不怕吃苦,我一定努力學習!」羅世文又高興地說:「 這很好。由我和孫老師教你語文,車老師教你算術。現在,我來教你第一課。現在開始,我念一句,你跟著念!」
「我,是,一,個,好,孩,子。念!」
小蘿卜頭跟著老師念:「我,是,一,個,好,孩,子。」
羅伯伯繼續領著小蘿卜頭念課文:「我,愛,中,國,共,產,黨!」
「我,愛,中,國,共,產,黨。」
「大黑狗」聽著聽著,呆不住了。可一想,連他們的頭子戴笠都把羅世文怎樣不了,他一個小小的管理員能怎樣!他無奈,悄悄溜走了。
小蘿卜頭又認真念了幾遍,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寫,直到把這14個字默寫下來。羅世文非常滿意,非常高興,自言自語地說:「汝子可教矣!」
羅伯伯問小蘿卜頭:「振中,你知道共產黨是什麼人嗎?」「知道!共產黨都是好人,他們打日本鬼子,打壞蛋,讓老百姓過好日子。」小蘿卜頭說到這兒停下來,看看「大黑狗」已經走了,就悄悄地小聲對羅伯伯說:「我知道爸爸媽媽是共產黨,羅伯伯和車伯伯也是,但是我不說。」羅世文心想,多麼好的孩子啊!這么聰明,這么懂事。這棵好苗將來一定能成為一個堅強的革命者!
就這樣,每天「大黑狗」把小蘿卜頭押送到男牢上課,上完課再把小蘿卜頭押回女牢。小蘿卜頭堅持每天上課,不管是刮風下雨,從不耽誤。他知道,這個學習機會來之不易。可是,時間一長,特務們堅持不了了。他們覺得太麻煩,又沒有什麼油水,乾脆讓小蘿卜頭自己去,自己回來。這樣,小蘿卜頭成了一個「自由人」,可以在監獄里自由走動了。
後來,小蘿卜頭一家又被轉移到了渣滓洞,小蘿卜頭仍然堅持著學習。一年多時間,小蘿卜頭進步很大,他能一字不錯地背誦幾十首古詩詞,也學會了乘法口訣。重慶是個大火爐,七、八月份熱得使人喘不過氣來。可是,小蘿卜頭每天都光著膀子,趴在地上寫呀,算呀;沒有紙筆,媽媽在床頭地上鋪了一層土,小蘿卜頭就用一根長釘在上面寫寫畫畫。有一天,小蘿卜頭上完課,一蹦一跳地跑回來特別高興,一進門就告訴媽媽:「媽媽,今天又上新課了,羅伯伯教我葉挺將軍寫的《囚歌》。」「你學會了嗎?」「學會了,我給你背!」說著,小蘿卜頭流利地給媽媽背誦了《囚歌》:
為人進出的門緊鎖著,
為狗爬出的洞敞開著,
一個聲音高叫著——
爬出來吧,給你自由!
我渴望著自由,但也深知道
人的軀體哪能從狗的洞子爬出!
我只能期待著,那一天
地下的火沖騰,
把這活棺材和我一起燒掉,
我應該在烈火和熱血中
得到永生。
正當小蘿卜頭刻苦學習的時候,一件突如其來的事發生了。這一天,小蘿卜頭和往常一樣來到羅伯伯牢房,准備上課。可是,不見人影;他使勁喊:「羅伯伯!」沒有人答應。他問其他的難友,沒有人回答他。怎麼回事呢?這時,他好象明白了什麼,難道?他不敢往下想,獃獃站在那裡。一位叔叔走過來,撫摸著小蘿卜頭的小腦袋,悲憤地說:「昨天晚上,羅伯伯和車伯伯被特務殺害了!」晶瑩的淚珠從小蘿卜頭的眼睛裡一滴一滴掉了下來。
一連幾天,小蘿卜頭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媽媽理解兒子的心情,對小蘿卜頭說:「森森,羅伯伯、車伯伯犧牲了,我們都很難過。要記住這筆帳,把仇恨埋在心裡,長大了為他們報仇!」
羅世文和車耀先犧牲後,黃顯聲將軍自告奮勇給小蘿卜頭當了老師。黃顯聲將軍是張學良將軍領導的東北軍53軍副軍長。他反對蔣介石打內戰,是一位愛國抗日的將領。「西安事變」後,黃顯聲將軍不顧個人安危,到武漢要求蔣介石釋放張學良,1938年被國民黨特務抓了起來。
黃顯聲將軍除了教小蘿卜頭語文和算術,還教他武術和俄語。到了1948年新年,小蘿卜頭又有了很大進步。他能背誦和默寫30多首古代詩詞和難友們在監獄里的詩作,像葉挺將軍的《囚歌》,陳然寫的《我的自白書》,他不僅能背誦,還能給大家講解。在算術學習上,小蘿卜頭也大有長進。有一次,他還給難友們出了一道雞兔同籠應用題:在一隻籠子里裝著兔子和雞,一共有24隻腳,7個腦袋,問這個籠子里共有幾只兔子、幾只雞?有的難友故意說:「有4隻兔子,3隻雞。」小蘿卜頭認真地說:「不對!是5隻兔子,兩只雞!」
小蘿卜頭還學會了一些俄語。早晨,小蘿卜頭來到黃顯聲將軍牢門口,輕輕地敲門,並用俄語說:「(可以進來嗎?)(請進!)(早上好。)(請坐。)(謝謝) 」
有一次,正在講課的時候,一個看守特務闖進來監視他們。黃將軍用俄語向小蘿卜頭提問:「(旁邊站著的是什麼?)」
小蘿卜頭答道:「(好象是一隻狗。)」
「(是只壞狗。)」
「(是的!是的!老師說得對。)」
說罷,兩個人一齊向那個特務投去嘲笑的目光。那特務知道在說他,可是又不懂說的是什麼,干著急沒辦法,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1949年9月6日,剛剛9歲的小蘿卜頭宋振中和他的爸爸、媽媽同時被國民黨反動派殺害於重慶戴公祠。重慶解放後,小蘿卜頭宋振中被追認為革命烈士,他是我們國家、乃至世界上最小的烈士。他的英名將永遠被後人銘記。
1949年9月6日夜晚,愛國將領楊虎城和他的兒子楊拯中、小女兒楊拯貴,以及小蘿卜頭和他的爸爸媽媽,被國民黨特務從貴州騙到重慶。楊虎城和他的兒子楊拯中首先被暗害。小蘿卜頭和他的爸爸媽媽被特務帶到了戴公祠。
小蘿卜頭和爸爸、媽媽先是被帶到松林坡下的一間小屋休息。媽媽此時已是極度疲勞,剛要坐下來,幾個特務拿著刀沖了進來。爸爸媽媽全明白了:特務說蔣介石要接見楊將軍,在這里住幾天等飛機,全是騙人的鬼話。敵人要下毒手了。
從被捕的那一天起,爸爸、媽媽就知道敵人總有一天要將他們殺害。這時候,爸爸、媽媽很鎮靜,毫無畏懼。
面對敵人的屠刀,媽媽義正詞嚴地說:「我們既然落到你們手裡,就沒想活著出去。不過,不許你們傷害這兩個孩子!」楊將軍的小女兒楊拯貴是被一起帶到這里來的。
狗特務獰笑著持刀逼向爸爸和媽媽。不等媽媽把話說完,劈胸就是幾刀。兩個孩子嚇得「哇」地一聲哭起來,緊緊地摟在一起。
沒有半點人性的劊子手,一邊用刀不斷地刺殺爸爸和媽媽,一邊厲聲向兩個孩子叫道:「不許哭!」
兩個孩子緊緊抱在一起。滅絕人性的特務,從爸爸、媽媽身上拔出血淋淋的尖刀,先向小姑娘刺了一刀。小蘿卜頭滿腔怒火,想跑過去拉起躺在血泊中的小夥伴,另一個特務舉起刀向他刺來。小蘿卜頭高聲喊著:「我沒有罪!我要出去!」一個特務猛撲上去,雙手掐住小蘿卜頭的脖子,小蘿卜頭雙腳亂踢,使勁用手掰那兩只罪惡的大手,繼續用嘶啞的聲音喊著:「我要出去!我要…。」
比豺狼還狠毒的特務,更加兇殘地將刀刺向小蘿卜頭。
倒在血泊中的媽媽,此時還沒有停止呼吸。小蘿卜頭那撕裂肺腑的叫聲,比豺狼的尖刀更痛地刺入她的心房。她拚命掙扎著,想保護自己的孩子。劊子手們獰笑著,又在兩個孩子身上刺了幾刀。小蘿卜頭的一根根肋骨袒露的胸膛流著鮮血,兩只大眼睛瞪得很大很大,一動不動地盯著天花板,好象在呼喊著:這是為什麼?
小蘿卜頭和爸爸、媽媽一起被敵人殺害後,就地被埋在小屋裡,並在地面澆灌了水泥。重慶解放後,他們的遺體才被移往西安郊區的楊虎城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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