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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與蘭花的情愛全文

發布時間: 2022-08-26 17:18:59

1. 駱駝祥子第八章全文

祥子上了曹宅。
對虎姑娘,他覺得有點羞愧。可是事兒既出於她的引誘,況且他又不想貪圖她的金錢,他以為從此和她一刀兩斷也就沒有什 么十分對不住人的地方了。他所不放心的倒是劉四爺拿著他的那點錢。馬上去要,恐怕老頭子多心。從此不再去見他們父女,也許虎姑娘一怒,對老頭子說幾句壞 話,而把那點錢"炸了醬"①。還繼續著托老頭子給存錢吧,一到人和廠就得碰上她,又怪難以為情。他想不出妥當的辦法,越沒辦法也就越不放心。
他 頗想向曹先生要個主意,可是怎麼說呢?對虎姑娘的那一段是對誰也講不得的。想到這兒,他真後悔了;這件事是,他開始明白過來,不能一刀兩斷的。這種事是永 遠洗不清的,象肉上的一塊黑瘢。無緣無故的丟了車,無緣無故的又來了這層纏繞,他覺得他這一輩子大概就這么完了,無論自己怎麼要強,全算白饒。想來想去, 他看出這么點來:大概到最後,他還得舍著臉要虎姑娘;不為要她,還不為要那幾輛車么?"當王八的吃倆炒肉"!他不能忍受,可是到了時候還許非此不可!只好 還往前干吧,干著好的,等著壞的;他不敢再象從前那樣自信了。他的身量,力氣,心胸,都算不了一回事;命是自己的,可是教別人管著;教些什麼頂混賬的東西 管著。
按理說,他應當很痛快,因為曹宅是,在他所混過的宅門里,頂可愛的。曹宅的工錢並不比別處多,除了三節的賞錢也沒有很多的零錢,可是 曹先生與曹太太都非常的和氣,拿誰也當個人對待。祥子願意多掙錢,拚命的掙錢,但是他也願意有個象間屋子的住處,和可以吃得飽的飯食。曹宅處處很乾凈,連 下房也是如此;曹宅的飯食不苦,而且決不給下人臭東西吃。自己有間寬綽的屋子,又可以消消停停的吃三頓飯,再加上主人很客氣,祥子,連祥子,也不肯專在錢 上站著了。況且吃住都合適,工作又不累,把身體養得好好的也不是吃虧的事。自己掏錢吃飯,他決不會吃得這么樣好,現在既有現成的菜飯,而且吃了不會由脊樑 骨下去,他為什麼不往飽里吃呢;飯也是錢買來的,這筆賬他算得很清楚。吃得好,睡得好,自己可以乾乾凈凈象個人似的,是不容易找到的事。況且,雖然曹家不 打牌,不常請客,沒什麼零錢,可是作點什麼臨時的工作也都能得個一毛兩毛的。比如太太叫他給小孩兒去買丸葯,她必多給他一毛錢,叫他坐車去,雖然明知道他 比誰也跑的快。這點錢不算什麼,可是使他覺到一種人情,一種體諒,使人心中痛快。祥子遇見過的主人也不算少了,十個倒有九個是能晚給一天工錢,就晚給一 天,表示出頂好是白用人,而且僕人根本是貓狗,或者還不如貓狗。
曹家的人是個例外,所以他喜歡在這兒。他去收拾院子,澆花,都不等他們吩咐他,而他們每見到他作這些事也必說些好聽的話,更乘著這種時節,他們找出些破舊的東西,教他去換洋火,雖然那些東西還都可以用,而他也就自己留下。在這里,他覺出點人味兒。
在 祥子眼裡,劉四爺可以算作黃天霸。雖然厲害,可是講面子,叫字型大小,決不一面兒黑。他心中的體面人物,除了黃天霸,就得算是那位孔聖人。他莫名其妙孔聖人到 底是怎樣的人物,不過據說是認識許多的字,還挺講理。在他所混過的宅門里,有文的也有武的;武的里,連一個能趕上劉四爺的還沒有;文的中,雖然有在大學堂 教書的先生,也有在衙門里當好差事的,字當然認識不少了,可是沒遇到一個講理的。就是先生講點理,太太小姐們也很難伺候。只有曹先生既認識字,又講理,而 且曹太太也規規矩矩的得人心。所以曹先生必是孔聖人;假若祥子想不起孔聖人是什麼模樣,那就必應當象曹先生,不管孔聖人願意不願意。
其實 呢,曹先生並不怎麼高明。他只是個有時候教點書,有時候也作些別的事的一個中等人物。他自居為"社會主義者",同時也是個唯美主義者,很受了維廉·莫利司 ②一點兒影響。在政治上,藝術上,他都並沒有高深的見解;不過他有一點好處:他所信仰的那一點點,都能在生活中的小事件上實行出來。他似乎看出來,自己並 沒有驚人的才力,能夠作出些驚天動地的事業,所以就按著自己的理想來布置自己的工作與家庭;雖然無補於社會,可是至少也願言行一致,不落個假冒為善。因 此,在小的事情上他都很注意,彷彿是說只要把小小的家庭整理得美好,那麼社會怎樣滿可以隨便。這有時使他自愧,有時也使他自喜,似乎看得明明白白,他的家 庭是沙漠中的一個小綠洲,只能供給來到此地的一些清水與食物,沒有更大的意義。
祥子恰好來到了這個小綠洲;在沙漠中走了這么多日子,他以為 這是個奇跡。他一向沒遇到過象曹先生這樣的人,所以他把這個人看成聖賢。這也許是他的經驗少,也許是世界上連這樣的人也不多見。拉著曹先生出去,曹先生的 服裝是那麼淡雅,人是那麼活潑大方,他自己是那麼干凈利落,魁梧雄壯,他就跑得分外高興,好象只有他才配拉著曹先生似的。在家裡呢,處處又是那麼清潔,永 遠是那麼安靜,使他覺得舒服安定。當在鄉間的時候,他常看到老人們在冬日或秋月下,叼著竹管煙袋一聲不響的坐著,他雖年歲還小,不能學這些老人,可是他愛 看他們這樣靜靜的坐著,必是——他揣摩著——有點什麼滋味。現在,他雖是在城裡,可是曹宅的清靜足以讓他想起鄉間來,他真願抽上個煙袋,哪摸著一點什麼滋 味。
不幸,那個女的和那點錢教他不能安心;他的心象一個綠葉,被個蟲兒用絲給纏起來,預備作繭。為這點事,他自己放不下心;對別人,甚至是 對曹先生,時時發楞,所答非所問。這使他非常的難過。曹宅睡得很早,到晚間九點多鍾就可以沒事了,他獨自坐在屋中或院里,翻來復去的想,想的是這兩件事。 他甚至想起馬上就去娶親,這樣必定能夠斷了虎妞的念頭。可是憑著拉車怎能養家呢?他曉得大雜院中的苦哥兒們,男的拉車,女的縫窮,孩子們撿煤核,夏天在土 堆上拾西瓜皮啃,冬天全去趕粥廠。祥子不能受這個。再說呢,假若他娶了親,劉老頭子手裡那點錢就必定要不回來;虎妞豈肯輕饒了他呢!他不能舍了那點錢,那 是用命換來的!
他自己的那輛車是去年秋初買的。一年多了,他現在什麼也沒有,只有要不出來的三十多塊錢,和一些纏繞!他越想越不高興。
中秋節後十多天了,天氣慢慢涼上來。他算計著得添兩件穿的。又是錢!買了衣裳就不能同時把錢還剩下,買車的希望,簡直不敢再希望了!即使老拉包月,這一輩子又算怎回事呢?
一 天晚間,曹先生由東城回來的晚一點。祥子為是小心,由天安門前全走馬路。敞平的路,沒有什麼人,微微的涼風,靜靜的燈光,他跑上了勁來。許多日子心中的憋 悶,暫時忘記了,聽著自己的腳步,和車弓子的輕響,他忘記了一切。解開了鈕扣,涼風颼颼的吹著胸,他覺到痛快,好象就這么跑下去,一直跑到不知什麼地方, 跑死也倒乾脆。越跑越快,前面有一輛,他"開"一輛,一會兒就過了天安門。他的腳似乎是兩個彈簧,幾乎是微一著地便彈起來;後面的車輪轉得已經看不出條 來,皮輪彷彿已經離開了地,連人帶車都象被陣急風吹起來了似的。曹先生被涼風一颼,大概是半睡著了,要不然他必會阻止祥子這樣的飛跑。祥子是跑開了腿,心 中渺茫的想到,出一身透汗,今天可以睡痛快覺了,不至於再思慮什麼。
已離北長街不遠,馬路的北半,被紅牆外的槐林遮得很黑。祥子剛想收步,腳已碰到一些高起來的東西。腳到,車輪也到了。祥子栽了出去。咯喳,車把斷了。"怎麼了?"曹先生隨著自己的話跌出來。祥子沒出一聲,就地爬起。曹先生也輕快的坐起來。"怎麼了?"
新卸的一堆補路的石塊,可是沒有放紅燈。
"摔著沒有?"祥子問。
"沒有;我走回去吧,你拉著車。"曹先生還鎮定,在石塊上摸了摸有沒有落下來的東西。
祥子摸著了已斷的一截車把:"沒折多少,先生還坐上,能拉!"說著,他一把將車從石頭中扯出來。"坐上,先生!"
曹先生不想再坐,可是聽出祥子的話帶著哭音,他只好上去了。
到了北長街口的電燈下面,曹先生看見自己的右手擦去一塊皮。"祥子你站住!"
祥子一回頭,臉上滿是血。
曹先生害了怕,想不起說什麼好,"你快,快——"
祥子莫名其妙,以為是教他快跑呢,他一拿腰,一氣跑到了家。
放下車,他看見曹先生手上有血,急忙往院里跑,想去和太太要葯。
"別管我,先看你自己吧!"曹先生跑了進去。
祥 子看了看自己,開始覺出疼痛,雙膝,右肘全破了;臉蛋上,他以為流的是汗,原來是血。不顧得干什麼,想什麼,他坐在門洞的石階上,獃獃的看著斷了把的車。 嶄新黑漆的車,把頭折了一段,禿碴碴的露著兩塊白木碴兒,非常的不調和,難看,象糊好的漂亮紙人還沒有安上腳,光出溜的插著兩根秫秸稈那樣。祥子獃獃的看 著這兩塊白木碴兒。
"祥子!"曹家的女僕高媽響亮的叫,"祥子!你在哪兒呢?"
他坐著沒動,不錯眼珠的釘著那破車把,那兩塊白木碴兒好似插到他的心裡。
" 你是怎個碴兒呀!一聲不出,藏在這兒;你瞧,嚇我一跳!先生叫你哪!"高媽的話永遠是把事情與感情都攙合起來,顯著既復雜又動人。她是三十二三歲的寡婦, 干凈,爽快,作事麻利又仔細。在別處,有人嫌她太張道,主意多,時常有些神眉鬼道兒的。曹家喜歡用干凈摻亮的人,而又不大注意那些小過節兒③,所以她跟了 他們已經二三年,就是曹家全家到別處去也老帶著她。"先生叫你哪!"她又重了一句。及至祥子立起來,她看明他臉上的血:"可嚇死我了,我的媽!這是怎麼 了?你還不動換哪,得了破傷風還了得!快走!先生那兒有葯!"
祥子在前邊走,高媽在後邊叨嘮,一同進了書房。曹太太也在這里,正給先生裹手上葯,見祥子進來,她也"喲"了一聲。
"太太,他這下子可是摔得夠瞧的。"高媽唯恐太太看不出來,忙著往臉盆里倒涼水,更忙著說話:"我就早知道嗎,他一跑起來就不顧命,早晚是得出點岔兒。果不其然!還不快洗洗哪?洗完好上點葯,真!"
祥子托著右肘,不動。書房裡是那麼干凈雅趣,立著他這么個滿臉血的大漢,非常的不象樣,大家似乎都覺出有點什麼不對的地方,連高媽也沒了話。
"先生!"祥子低著頭,聲音很低,可是很有力:"先生另找人吧!這個月的工錢,你留著收拾車吧:車把斷了,左邊的燈碎了塊玻璃;別處倒都好好的呢。"
"先洗洗,上點葯,再說別的。"曹先生看著自己的手說,太太正給慢慢的往上纏紗布。
"先洗洗!"高媽也又想起話來。"先生並沒說什麼呀,你別先倒打一瓦!"
祥 子還不動。"不用洗,一會兒就好!一個拉包月的,摔了人,碰了車,沒臉再……"他的話不夠幫助說完全了他的意思,可是他的感情已經發泄凈盡,只差著放聲哭 了。辭事,讓工錢,在祥子看就差不多等於自殺。可是責任,臉面,在這時候似乎比命還重要,因為摔的不是別人,而是曹先生。假若他把那位楊太太摔了,摔了就 摔了,活該!對楊太太,他可以拿出街面上的蠻橫勁兒,因為她不拿人待他,他也不便客氣;錢是一切,說不著什麼臉面,哪叫規矩。曹先生根本不是那樣的人,他 得犧牲了錢,好保住臉面。他顧不得恨誰,只恨自己的命,他差不多想到:從曹家出去,他就永不再拉車;自己的命即使不值錢,可以拚上;人家的命呢?真要摔死 一口子,怎辦呢?以前他沒想到過這個,因為這次是把曹先生摔傷,所以悟過這個理兒來。好吧,工錢可以不要,從此改行,不再干這背著人命的事。拉車是他理想 的職業,擱下這個就等於放棄了希望。他覺得他的一生就得窩窩囊囊的混過去了,連成個好拉車的也不用再想,空長了那麼大的身量!在外面拉散座的時候,他曾毫 不客氣的"抄"④買賣,被大家嘲罵,可是這樣的不要臉正是因為自己要強,想買上車,他可以原諒自己。拉包月而惹了禍,自己有什麼可說的呢?這要被人知道 了,祥子摔了人,碰壞了車;哪道拉包車的,什麼玩藝!祥子沒了出路!他不能等曹先生辭他,只好自己先滾吧!
"祥子,"曹先生的手已裹好,"你洗洗!先不用說什麼辭工。不是你的錯兒,放石頭就應當放個紅燈。算了吧,洗洗,上點葯。"
" 是呀,先生,"高媽又想起話來,"祥子是磨不開;本來嗎,把先生摔得這個樣!可是,先生既說不是你的錯兒,你也甭再別扭啦!瞧他這樣,身大力不虧的,還和 小孩一樣呢,倒是真著急!太太說一句,叫他放心吧!"高媽的話很象留聲機片,是轉著圓圈說的,把大家都說在里邊,而沒有起承轉合的痕跡。
"快洗洗吧,我怕!"曹太太只說了這么一句。
祥子的心中很亂,末了聽到太太說怕血,似乎找到了一件可以安慰她的事;把臉盆搬出來,在書房門口洗了幾把。高媽拿著葯瓶在門內等著他。
"胳臂和腿上呢?"高媽給他臉上塗抹了一氣。
祥子搖了搖頭,"不要緊!"
曹 氏夫婦去休息。高媽拿著葯瓶,跟出祥子來。到了他屋中,她把葯瓶放下,立在屋門口裡:"待會兒你自己抹抹吧。我說,為這點事不必那麼吃心。當初,有我老頭 子活著的日子,我也是常辭工。一來是,我在外頭受累,他不要強,教我生氣。二來是,年輕氣兒粗,一句話不投緣,散!賣力氣掙錢,不是奴才;你有你的臭錢, 我泥人也有個土性*兒;老太太有個伺候不著!現在我可好多了,老頭子一死,我沒什麼掛念的了,脾氣也就好了點。這兒呢——我在這兒小三年子了;可不是,九月 九上的工——零錢太少,可是他們對人還不錯。咱們賣的是力氣,為的是錢;凈說好的當不了一回事。可是話又得這么說,把事情看長遠了也有好處:三天兩頭的散 工,一年倒歇上六個月,也不上算;莫若遇上個和氣的主兒,架不住干日子多了,零錢就是少點,可是靠常兒混下去也能剩倆錢。今兒個的事,先生既沒說什麼,算 了就算了,何必呢。也不是我攀個大,你還是小兄弟呢,容易掛火。
一點也不必,火氣壯當不了吃飯。象你這么老實巴焦的,安安頓頓的在這兒混些日子,總比滿天打油飛⑤去強。我一點也不是向著他們說話,我是為你,在一塊兒都怪好的!"她喘了口氣:"得,明兒見;甭犯牛勁,我是直心眼,有一句說一句!"
祥子的右肘很疼,半夜也沒睡著。顛算了七開八得,他覺得高媽的話有理。什麼也是假的,只有錢是真的。省錢買車;掛火當不了吃飯!想到這,來了一點平安的睡意。
①炸了醬,即硬扣下,吞沒。
②維廉·莫利司(1834-1896),英國詩人,美術家。
③小過節兒,細節,小規矩。
④把別人正在進行的生意搶過來,叫"抄"。
⑤滿天打油飛,即各處游盪,沒個准地方落腳。

2. 駱駝祥子的全文

老舍—一個偉大的人民藝術家,一個讓後人永遠敬仰的文學巨匠,一座永恆的豐碑。他一生創作了許多經典的作品,比如:長篇小說《離婚》,《老張的哲學》;戲劇《龍須溝》,《茶館》,《春華秋實》;短篇小說集《火車集》,《櫻海集》等等。但其中最著名的要算《駱駝祥子》了。 《駱駝祥子》這部小說以二十年代末期的北京市民生活為背景,以人力車夫祥子的坎坷悲慘生活遭遇為主要情節,深刻揭露了舊中國的黑暗,控訴了統治階級對勞動人民的壓迫。祥子是北京舊三十年代一位青年車夫,善良,正直,他的理想是車,擁有一輛屬於自己的車。於是,他省吃儉用,起早摸黑。三年之後終於得償所願,但是那時是抗戰時期,北平亂成一團,祥子稀里糊塗地被抓去打雜,更痛苦的是他的寄託—車,也被奪走了。千辛萬苦逃了出來,回到「仁和廠子」繼續拉車。但是痛苦還沒結束:廠主劉四爺的女兒虎妞看上了祥子,並誘惑他,祥子上了當,不得不娶了虎妞,不多久虎妞就死於難產。虎妞死後,小福子又表示和他一起過,可是當祥子找到一份穩定工作後去找小福子時,才知道小福子已進了「白房子」 並上弔死了。 從此以後祥子就墮落了,以前的善良正直不見了,他憎恨任何人。拉車也不去了,吃喝嫖賭的惡習也染上了,他可以為金錢出賣朋友,徹底淪為了行屍走肉。 祥子的悲劇,是他所置身的社會生活環境產生的。小說,真實地展現了那個黑暗社會的生活面目,展現了軍閥、特務、車廠主們的丑惡面目,如果不是他們的迫害,祥子也不會從充滿希望走向墮落,一個曾經勤勞堅忍,有著自己目標的人最後卻淪為了社會垃圾----這不就是可悲的人生嗎?也許這才是現實,殘酷、悲哀、無可奈何。 理想和現實總是充滿了矛盾,它們往往不能調和,然而它們卻又同時存在。社會是現實的,它不會為了一個人的理想而改變,也不會是完美無瑕的。對於駱駝祥子,我感到遺憾,感到惋惜,也感到無奈,但也感到敬佩,我佩服他從前的堅強,他的上進。然而他最終沒能戰勝自己,沒能戰勝社會,終究還是被打敗了。 雖然這只是一本小說,但是它折射出了人性的懦弱,畢竟能夠一生都堅忍不拔的人是少數,但我們可以在追求的過程中慢慢改變。畢竟明天會怎樣?我們都不得而知,但是我們可以把握今天。

這是讀後感

3. 駱駝祥子 全文

主要講述的是舊北京人力車夫的心酸故事。本文痛斥了壓迫人民的無德之人,揭露了黑暗的舊社會對勞動者的剝削、壓迫,控訴了舊社會活生生把人『變』成鬼的罪惡,表達了作者對勞動人民的深切同情,批判了自私狹隘的個人主義,也揭示個人奮斗不是勞動人民擺脫貧困改變境遇的主題。更體現了人是隨環境變換而改變的動物,可謂是最不堪一擊的。人性的丑惡在此暴露無遺。
[編輯本段]內容提要
祥子本來生活在農村,18歲的時候,不幸失去了父母和幾畝薄田,便跑到北平城裡來做工了。生活迫使他當了人力車夫,他既年輕又有力氣,不吸煙,不賭錢,咬牙苦幹了3年,終於湊足了100塊錢,買了一輛新車。這使他幾乎激動得哭出來。自從有了這輛車,他的生活過得越來越起勁。他幻想著照這樣下去,幹上兩年,就又可以買輛車,一輛,兩輛……他也可以開車廠子了。
祥子每天放膽地跑,對於什麼時候出車也不大考慮,兵荒馬亂的時候,他照樣出去拉車。有一天,為了多賺一點兒錢,他冒險把車拉到清華,途中連車帶人被十來個兵捉了去。這些日子,他隨著兵們跑。每天得扛著或推著兵們的東西,還得去挑水燒火喂牲口,汗從頭上一直流到腳後跟,他恨透了那些亂兵。他自食其力的理想第一次破滅了。
一天夜裡,遠處響起了炮聲,軍營一遍混亂,祥子趁勢混出了軍營,並且順手牽走了部隊丟下的3匹駱駝。天亮時,他來到一個村子,僅以35元大洋就把3匹駱駝賣給了一個老頭兒。一次,祥子突然病倒了,在一家小店裡躺了3天,在說夢話或胡話時道出了他與3匹駱駝的關系,從此,他得了「駱駝祥子」的綽號。祥子病好以後,刻不容緩地想去打扮打扮。他剃了頭,換了衣服鞋子,吃了一頓飽飯,便進城向原來租車的人和車廠走去。
人和車廠的老闆劉四爺是快70歲的人了。他在年輕的時候當過庫兵,開過賭場,買賣過人口,放過閻王債;前清時候打過群架,搶過良家婦女,跪過鐵索;民國以後,開了這個車廠子。他這兒的車的租金比別人貴,但拉他車的光棍可以住在這兒。
劉四爺只有一個三十七八歲的女兒叫虎妞。她長得虎頭虎腦,雖然幫助父親辦事是把好手,可是沒人敢娶她作太太。劉四爺很喜歡祥子的勤快,虎妞更喜愛這個傻大個兒的憨厚可靠,稱祥子傻駱駝。祥子回到人和車廠以後,受到了虎妞的熱情款待。祥子把30元錢交給劉四爺保管,希望攢滿後再買車。
祥子沒有輕易忘記自己的車被搶的事。一想起這事,他心中就覺得發怵。他恨不得馬上就能買上一輛新車。為此,他更加拚命地掙錢,甚至不惜去搶別人的生意。祥子在楊先生家拉包月,受了氣,只待了四天就離開了楊家。
心事忡忡的祥子回到車廠已經是晚上11點多。劉四爺離開家走親戚去了。塗脂抹粉,帶著幾分媚態的虎妞看見祥子,忙招呼他到自己的屋裡去。桌上擺著酒菜。虎妞熱情地勸祥子喝酒。三盅酒下肚,迷迷糊糊的祥子突然覺得這時的虎妞真漂亮,不知咋地,便和她睡在一起了。醒後的祥子感到疑惑、羞愧、難過,並且覺得有點危險。他決定離開人和車廠,跟劉四爺一刀兩斷。
在西安門,祥子碰到了老主顧曹先生,曹先生正需要一個車夫,祥子便高興地來到曹家拉包月。曹先生和曹太太待人非常和氣,祥子在這里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親切、溫暖、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他去買了一個悶葫蘆罐,把掙下的錢一點兒一點兒往裡放,准備將來第二次買車。
一天晚上,虎妞突然出現在祥子面前,指著自己的肚子說:「我有啦!」祥子聽後驚呆了,腦子里亂哄哄的。虎妞臨走時,把祥子存在劉四爺那裡的30元錢還給他,要他臘月二十七——她父親生日那天去給劉四爺拜壽,討老頭子喜歡,再設法讓劉四爺招他為女婿。這天晚上,祥子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他覺得像掉進了陷阱,手腳全被夾子夾住,沒法兒跑。
祥子一次送曹先生去看電影。在茶館里碰見了餓暈倒在地的老馬和他的孫兒小馬。老馬是一個有自己車的車夫,他的悲慘遭遇給祥子最大的希望蒙上了一層陰影。他隱約地感到即使自己買上車仍然沒有好日子過。
祭灶那天晚上,鋪戶與人家開始祭灶,看光炮影之中夾雜著密密的小雪,熱鬧中帶出點陰森的氣象,街上的人都急於回家去祭神。大約9點,祥子拉著曹先生由西城回家,一個偵探騎自行車尾隨他們。曹先生吩咐祥子把車拉到他好朋友左先生家,又叫祥子坐汽車回家把太太少爺送出來。祥子剛到曹宅要按門鈴時,便被那偵探抓住。原來這偵探姓孫,是當初抓祥子的亂兵排長,他奉命跟蹤得罪了教育當局的曹先生。孫偵探告訴祥子說,把你放了像放個屁,把你殺了像抹個臭蟲,硬逼著祥子拿出悶葫蘆罐,把他所有的錢都拿走了。祥子第二次買車的希望成了幻景,他帶著哭音說:「我招誰惹誰了?!」
不久,曹先生一家離開了北平。第二天祥子只得回到人和車廠。虎妞看見祥子回來,非常高興。劉四爺的生日很熱鬧,但他想到自己沒有兒子,心裡不痛快。加上收的壽禮不多,他指桑罵槐,把不滿傾瀉在祥子和虎妞身上。他不願把女兒嫁給一個臭拉車的。更害怕祥子以女婿的身份繼承他的產業。要祥子滾蛋。虎妞並不買父親的賬,撕破了臉公開了自己和祥子的關系,並說決心跟祥子走。
和父親大鬧了一場後的虎妞,和祥子在毛家灣一個大雜院里租房子成了親。婚後,祥子才明白,虎妞並沒有真懷孕。祥子感到受了騙,十分討厭虎妞。虎妞打算把自己的400多元體已錢用完以後,再向父親屈服,承受老頭子的產業。祥子認為這樣做不體面,說什麼也不幹,堅決要出去拉車。虎妞拗不過他,只得同意。
正月十七那天,祥子又開始拉車,憑的是拉「整天兒」。拉過幾個較長的買賣,他覺出點以前未曾有過的毛病,腿肚子直發緊,胯骨軸兒發酸,汗拍嗒拍嗒的從鼻尖上、臉上一個勁兒往下滴嗒,接錢的時候,手都哆嗦得要拿不住東西似的。他本想收車不拉了,可是簡直沒有回家的勇氣。他感到家裡的不是個老婆,而是個吸人血的妖精。
如今的「人和車廠」已變為「仁和車廠」。劉四爺把一部分車賣出去,剩下的全倒給了西城有名的一家車主,自己帶著錢享福去了。虎妞聽到這消息後,非常失望,她看清了自己的將來只能作一輩子車夫的老婆,大哭一場後,給祥子100元錢,買下了同院二強子的一輛車。
不久,虎妞真的懷孕了。祥子拚命拉車、幹活兒。祥子病倒了。這場大病不僅使他的體力消耗過大,而且虎妞手中的錢也用完了。為了生活,祥子硬撐著去拉車。虎妞的產期到了,由於她年歲大、不愛活動、愛吃零食,胎兒過大,又是頭胎難產死去。為了給虎妞辦喪事,祥子逼迫賣掉了車,這樣,他到城裡來幾年的努力全部落了空。
祥子要搬出大院了。鄰居二強子的女兒小福子來看他,表示願意跟他一起過日子。祥子從內心喜歡這個為了養活弟弟而被迫賣淫的女人,但又苦於無力養活她們全家。看著眼已哭腫的小福子,祥子狠心地說:「等著吧!等我混好了,我一定來娶你。」祥子又在雍和宮附近的夏家拉上了包月。年輕的夏太太引誘祥子,使祥子染上了淋病。
病過之後,祥子幾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身量還是那麼高,可是那股正氣沒有了,他不再要強了。刮風下雨他不出車,身上有點酸痛,一歇就是兩三天。染上了抽煙、喝酒、打架的陋習。對車座兒,他絕不客氣,講到哪裡拉到哪裡,一步也不多走。在巡警眼中,祥子是頭等的「刺兒頭」。
冬天的一個黃昏,祥子在鼓樓前街拉著一位客人向京城跑。後來才發現這人原來是劉四爺。他把劉四爺趕下了車,感到出了一口惡氣。
祥子沒有辦法,又找到曹先生家裡,把自己的一切告訴了曹先生,要曹先生給他拿主意。曹先生要祥子回他這兒拉包月,答應讓小福子來曹家幫忙,還同意讓出一間房子給他們住,祥子心裡充滿了一線希望和光明。祥子帶著這個好消息去找小福子,可福子兩月前因不堪娼妓的非人生活上弔死了。
祥子在街上失魂落魄,終於完全墮落。他吃、喝、嫖、賭,還染上淋病,而且變得又懶惰又滑頭,還做出賣朋友的事。他沒有回到曹先生家,最後靠給做紅白喜事的人打雜來維持生計,祥子走到了自己的末日。

4. 駱駝祥子全文

我們所要介紹的是祥子,不是駱駝,因為「駱駝」只是個外號;那麼,我們就先說祥子,隨手兒把駱駝與祥子那點關系說過去,也就算了。

北平的洋車夫有許多派:年輕力壯,腿腳靈利的,講究賃漂亮的車,拉「整天兒」,愛什麼時候出車與收車都有自由;拉出車來,在固定的「車口」①或宅門一放,專等坐快車的主兒;弄好了,也許一下子弄個一塊兩塊的;碰巧了,也許白耗一天,連「車份兒」也沒著落,但也不在乎。這一派哥兒們的希望大概有兩個:或是拉包車;或是自己買上輛車,有了自己的車,再去拉包月或散座就沒大關系了,反正車是自己的。

比這一派歲數稍大的,或因身體的關系而跑得稍差點勁的,或因家庭的關系而不敢白耗一天的,大概就多數的拉八成新的車;人與車都有相當的漂亮,所以在要價兒的時候也還能保持住相當的尊嚴。這派的車夫,也許拉「整天」,也許拉「半天」。在後者的情形下,因為還有相當的精氣神,所以無論冬天夏天總是「拉晚兒」②。夜間,當然比白天需要更多的留神與本事;錢自然也多掙一些。

年紀在四十以上,二十以下的,恐怕就不易在前兩派里有個地位了。他們的車破,又不敢「拉晚兒」,所以只能早早的出車,希望能從清晨轉到午後三四點鍾,拉出「車份兒」和自己的嚼穀③。他們的車破,跑得慢,所以得多走路,少要錢。

到瓜市,果市,菜市,去拉貨物,都是他們;錢少,可是無須快跑呢。

在這里,二十歲以下的——有的從十一二歲就干這行兒——很少能到二十歲以後改變成漂亮的車夫的,因為在幼年受了傷,很難健壯起來。他們也許拉一輩子洋車,而一輩子連拉車也沒出過風頭。那四十以上的人,有的是已拉了十年八年的車,筋肉的衰損使他們甘居人後,他們漸漸知道早晚是一個跟頭會死在馬路上。他們的拉車姿式,講價時的隨機應變,走路的抄近繞遠,都足以使他們想起過去的光榮,而用鼻翅兒扇著那些後起之輩。可是這點光榮絲毫不能減少將來的黑暗,他們自己也因此在擦著汗的時節常常微嘆。不過,以他們比較另一些四十上下歲的車夫,他們還似乎沒有苦到了家。這一些是以前決沒想到自己能與洋車發生關系,而到了生和死的界限已經不甚分明,才抄起車把來的。被撤差的巡警或校役,把本錢吃光的小販,或是失業的工匠,到了賣無可賣,當無可當的時候,咬著牙,含著淚,上了這條到死亡之路。這些人,生命最鮮壯的時期已經賣掉,現在再把窩窩頭變成的血汗滴在馬路上。沒有力氣,沒有經驗,沒有朋友,就是在同行的當中也得不到好氣兒。他們拉最破的車,皮帶不定一天泄多少次氣;一邊拉著人還得一邊兒央求人家原諒,雖然十五個大銅子兒已經算是甜買賣。

此外,因環境與知識的特異,又使一部分車夫另成派別。

生於西苑海甸的自然以走西山,燕京,清華,較比方便;同樣,在安定門外的走清河,北苑;在永定門外的走南苑……

這是跑長趟的,不願拉零座;因為拉一趟便是一趟,不屑於三五個銅子的窮湊了。可是他們還不如東交民巷的車夫的氣兒長,這些專拉洋買賣④的講究一氣兒由交民巷拉到玉泉山,頤和園或西山。氣長也還算小事,一般車夫萬不能爭這項生意的原因,大半還是因為這些吃洋飯的有點與眾不同的知識,他們會說外國話。英國兵,法國兵,所說的萬壽山,雍和宮,「八大胡同」,他們都曉得。他們自己有一套外國話,不傳授給別人。他們的跑法也特別,四六步兒不快不慢,低著頭,目不旁視的,貼著馬路邊兒走,帶出與世無爭,而自有專長的神氣。因為拉著洋人,他們可以不穿號坎,而一律的是長袖小白褂,白的或黑的褲子,褲筒特別肥,腳腕上系著細帶;腳上是寬雙臉千層底青布鞋;干凈,利落,神氣。一見這樣的服裝,別的車夫不會再過來爭座與賽車,他們似乎是屬於另一行業的。

有了這點簡單的分析,我們再說祥子的地位,就象說——我們希望——一盤機器上的某種釘子那麼准確了。祥子,在與「駱駝」這個外號發生關系以前,是個較比有自由的洋車夫,這就是說,他是屬於年輕力壯,而且自己有車的那一類:

自己的車,自己的生活,都在自己手裡,高等車夫。

這可絕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年,二年,至少有三四年;一滴汗,兩滴汗,不知道多少萬滴汗,才掙出那輛車。從風里雨里的咬牙,從飯里茶里的自苦,才賺出那輛車。那輛車是他的一切掙扎與困苦的總結果與報酬,象身經百戰的武士的一顆徽章。在他賃人家的車的時候,他從早到晚,由東到西,由南到北,象被人家抽著轉的陀螺;他沒有自己。可是在這種旋轉之中,他的眼並沒有花,心並沒有亂,他老想著遠遠的一輛車,可以使他自由,獨立,象自己的手腳的那麼一輛車。有了自己的車,他可以不再受拴車的人們的氣,也無須敷衍別人;有自己的力氣與洋車,睜開眼就可以有飯吃。

他不怕吃苦,也沒有一般洋車夫的可以原諒而不便效法的惡習,他的聰明和努力都足以使他的志願成為事實。假若他的環境好一些,或多受著點教育,他一定不會落在「膠皮團」⑤里,而且無論是干什麼,他總不會辜負了他的機會。不幸,他必須拉洋車;好,在這個營生里他也證明出他的能力與聰明。他彷彿就是在地獄里也能作個好鬼似的。生長在鄉間,失去了父母與幾畝薄田,十八歲的時候便跑到城裡來。帶著鄉間小夥子的足壯與誠實,凡是以賣力氣就能吃飯的事他幾乎全作過了。可是,不久他就看出來,拉車是件更容易掙錢的事;作別的苦工,收入是有限的;拉車多著一些變化與機會,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與地點就會遇到一些多於所希望的報酬。自然,他也曉得這樣的機遇不完全出於偶然,而必須人與車都得漂亮精神,有貨可賣才能遇到識貨的人。想了一想,他相信自己有那個資格:他有力氣,年紀正輕;所差的是他還沒有跑過,與不敢一上手就拉漂亮的車。但這不是不能勝過的困難,有他的身體與力氣作基礎,他只要試驗個十天半月的,就一定能跑得有個樣子,然後去賃輛新車,說不定很快的就能拉上包車,然後省吃儉用的一年二年,即使是三四年,他必能自己打上一輛車,頂漂亮的車!看著自己的青年的肌肉,他以為這只是時間的問題,這是必能達到的一個志願與目的,絕不是夢想!

他的身量與筋肉都發展到年歲前邊去;二十來的歲,他已經很大很高,雖然肢體還沒被年月鑄成一定的格局,可是已經象個成人了——一個臉上身上都帶出天真淘氣的樣子的大人。看著那高等的車夫,他計劃著怎樣殺進他的腰⑥去,好更顯出他的鐵扇面似的胸,與直硬的背;扭頭看看自己的肩,多麼寬,多麼威嚴!殺好了腰,再穿上肥腿的白褲,褲腳用雞腸子帶兒系住,露出那對「出號」的大腳!是的,他無疑的可以成為最出色的車夫;傻子似的他自己笑了。

他沒有什麼模樣,使他可愛的是臉上的精神。頭不很大,圓眼,肉鼻子,兩條眉很短很粗,頭上永遠剃得發亮。腮上沒有多餘的肉,脖子可是幾乎與頭一邊兒⑦粗;臉上永遠紅撲撲的,特別亮的是顴骨與右耳之間一塊不小的疤——小時候在樹下睡覺,被驢啃了一口。他不甚注意他的模樣,他愛自己的臉正如同他愛自己的身體,都那麼結實硬棒;他把臉彷彿算在四肢之內,只要硬棒就好。是的,到城裡以後,他還能頭朝下,倒著立半天。這樣立著,他覺得,他就很象一棵樹,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挺脫的。

他確乎有點象一棵樹,堅壯,沉默,而又有生氣。他有自己的打算,有些心眼,但不好向別人講論。在洋車夫里,個人的委屈與困難是公眾的話料,「車口兒」上,小茶館中,大雜院里,每人報告著形容著或吵嚷著自己的事,而後這些事成為大家的財產,象民歌似的由一處傳到一處。祥子是鄉下人,口齒沒有城裡人那麼靈便;設若口齒靈利是出於天才,他天生來的不願多說話,所以也不願學著城裡人的貧嘴惡舌。他的事他知道,不喜歡和別人討論。因為嘴常閑著,所以他有工夫去思想,他的眼彷彿是老看著自己的心。只要他的主意打定,他便隨著心中所開開的那條路兒走;假若走不通的話,他能一兩天不出一聲,咬著牙,好似咬著自己的心!

他決定去拉車,就拉車去了。賃了輛破車,他先練練腿。

第一天沒拉著什麼錢。第二天的生意不錯,可是躺了兩天,他的腳脖子腫得象兩條瓠子似的,再也抬不起來。他忍受著,不管是怎樣的疼痛。他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事,這是拉車必須經過的一關。非過了這一關,他不能放膽的去跑。

腳好了之後,他敢跑了。這使他非常的痛快,因為別的沒有什麼可怕的了:地名他很熟習,即使有時候繞點遠也沒大關系,好在自己有的是力氣。拉車的方法,以他干過的那些推,拉,扛,挑的經驗來領會,也不算十分難。況且他有他的主意:多留神,少爭勝,大概總不會出了毛病。至於講價爭座,他的嘴慢氣盛,弄不過那些老油子們。知道這個短處,他乾脆不大到「車口兒」上去;哪裡沒車,他放在哪裡。

在這僻靜的地點,他可以從容的講價,而且有時候不肯要價,只說聲:「坐上吧,瞧著給!」他的樣子是那麼誠實,臉上是那麼簡單可愛,人們好象只好信任他,不敢想這個傻大個子是會敲人的。即使人們疑心,也只能懷疑他是新到城裡來的鄉下老兒,大概不認識路,所以講不出價錢來。及至人們問到,「認識呀?」他就又象裝傻,又象耍俏的那麼一笑,使人們不知怎樣才好。

兩三個星期的工夫,他把腿溜出來了。他曉得自己的跑法很好看。跑法是車夫的能力與資格的證據。那撇著腳,象一對蒲扇在地上扇乎的,無疑的是剛由鄉間上來的新手。那頭低得很深,雙腳蹭地,跑和走的速度差不多,而頗有跑的表示的,是那些五十歲以上的老者們。那經驗十足而沒什麼力氣的卻另有一種方法:胸向內含,度數很深;腿抬得很高;一走一探頭;這樣,他們就帶出跑得很用力的樣子,而在事實上一點也不比別人快;他們仗著「作派」去維持自己的尊嚴。祥子當然決不採取這幾種姿態。他的腿長步大,腰裡非常的穩,跑起來沒有多少響聲,步步都有些伸縮,車把不動,使座兒覺到安全,舒服。說站住,不論在跑得多麼快的時候,大腳在地上輕蹭兩蹭,就站住了;他的力氣似乎能達到車的各部分。脊背微俯,雙手鬆松攏住車把,他活動,利落,准確;看不出急促而跑得很快,快而沒有危險。就是在拉包車的裡面,這也得算很名貴的。

他換了新車。從一換車那天,他就打聽明白了,象他賃的那輛——弓子軟,銅活地道,雨布大簾,雙燈,細脖大銅喇叭——值一百出頭;若是漆工與銅活含忽一點呢,一百元便可以打住。大概的說吧,他只要有一百塊錢,就能弄一輛車。猛然一想,一天要是能剩一角的話,一百元就是一千天,一千天!把一千天堆到一塊,他幾乎算不過來這該有多麼遠。

但是,他下了決心,一千天,一萬天也好,他得買車!第一步他應當,他想好了,去拉包車。遇上交際多,飯局⑧多的主兒⑨,平均一月有上十來個飯局,他就可以白落兩三塊的車飯錢。加上他每月再省出個塊兒八角的,也許是三頭五塊的,一年就能剩起五六十塊!這樣,他的希望就近便多多了。他不吃煙,不喝酒,不賭錢,沒有任何嗜好,沒有家庭的累贅,只要他自己肯咬牙,事兒就沒有個不成。他對自己起下了誓,一年半的工夫,他——祥子——非打成自己的車不可!是現打的,不要舊車見過新的。

他真拉上了包月。可是,事實並不完全幫助希望。不錯,他確是咬了牙,但是到了一年半他並沒還上那個願。包車確是拉上了,而且謹慎小心的看著事情;不幸,世上的事並不是一面兒的。他自管小心他的,東家並不因此就不辭他;不定是三兩個月,還是十天八天,吹⑩了!他得另去找事。自然,他得一邊兒找事,還得一邊兒拉散座;騎馬找馬,他不能閑起來。在這種時節,他常常鬧錯兒。他還強打著精神,不專為混一天的嚼穀,而且要繼續著積儲買車的錢。可是強打精神永遠不是件妥當的事:拉起車來,他不能專心一志的跑,好象老想著些什麼,越想便越害怕,越氣不平。假若老這么下去,幾時才能買上車呢?為什麼這樣呢?難道自己還算個不要強的?在這么亂想的時候,他忘了素日的謹慎。皮輪子上了碎銅爛磁片,放了炮;只好收車。更嚴重一些的,有時候碰了行人,甚至有一次因急於擠過去而把車軸蓋碰丟了。設若他是拉著包車,這些錯兒絕不能發生;一擱下了事,他心中不痛快,便有點楞頭磕腦的。碰壞了車,自然要賠錢;這更使他焦躁,火上加了油;為怕惹出更大的禍,他有時候懊睡一整天。及至睜開眼,一天的工夫已白白過去,他又後悔,自恨。還有呢,在這種時期,他越著急便越自苦,吃喝越沒規則;他以為自己是鐵作的,可是敢情他也會病。病了,他捨不得錢去買葯,自己硬挺著;結果,病越來越重,不但得買葯,而且得一氣兒休息好幾天。這些個困難,使他更咬牙努力,可是買車的錢數一點不因此而加快的湊足。

整整的三年,他湊足了一百塊錢!

他不能再等了。原來的計劃是買輛最完全最新式最可心的車,現在只好按著一百塊錢說了。不能再等;萬一出點什麼事再丟失幾塊呢!恰巧有輛剛打好的車(定作而沒錢取貨的)跟他所期望的車差不甚多;本來值一百多,可是因為定錢放棄了,車鋪願意少要一點。祥子的臉通紅,手哆嗦著,拍出九十六塊錢來:「我要這輛車!」鋪主打算擠到個整數,說了不知多少話,把他的車拉出去又拉進來,支開棚子,又放下,按按喇叭,每一個動作都伴著一大串最好的形容詞;最後還在鋼輪條上踢了兩腳,「聽聽聲兒吧,鈴鐺似的!拉去吧,你就是把車拉碎了,要是鋼條軟了一根,你拿回來,把它摔在我臉上!一百塊,少一分咱們吹!」祥子把錢又數了一遍:

「我要這輛車,九十六!」鋪主知道是遇見了一個心眼的人,看看錢,看看祥子,嘆了口氣:「交個朋友,車算你的了;保六個月:除非你把大箱碰碎,我都白給修理;保單,拿著!」

祥子的手哆嗦得更厲害了,揣起保單,拉起車,幾乎要哭出來。拉到個僻靜地方,細細端詳自己的車,在漆板上試著照照自己的臉!越看越可愛,就是那不盡合自己的理想的地方也都可以原諒了,因為已經是自己的車了。把車看得似乎暫時可以休息會兒了,他坐在了水簸箕的新腳墊兒上,看著車把上的發亮的黃銅喇叭。他忽然想起來,今年是二十二歲。因為父母死得早,他忘了生日是在哪一天。自從到城裡來,他沒過一次生日。好吧,今天買上了新車,就算是生日吧,人的也是車的,好記,而且車既是自己的心血,簡直沒什麼不可以把人與車算在一塊的地方。

怎樣過這個「雙壽」呢?祥子有主意:頭一個買賣必須拉個穿得體面的人,絕對不能是個女的。最好是拉到前門,其次是東安市場。拉到了,他應當在最好的飯攤上吃頓飯,如熱燒餅夾爆羊肉之類的東西。吃完,有好買賣呢就再拉一兩個;沒有呢,就收車;這是生日!

自從有了這輛車,他的生活過得越來越起勁了。拉包月也好,拉散座也好,他天天用不著為「車份兒」著急,拉多少錢全是自己的。心裡舒服,對人就更和氣,買賣也就更順心。拉了半年,他的希望更大了:照這樣下去,幹上二年,至多二年,他就又可以買輛車,一輛,兩輛……他也可以開車廠子了!

可是,希望多半落空,祥子的也非例外。①車口,即停車處。②拉晚兒,是下午四點以後出車,拉到天亮以前。③嚼穀,即吃用。④從前外國駐華使館都在東交民巷。⑤膠皮團,指拉車這一行。⑥殺進腰,把腰部勒得細一些。⑦一邊兒,即同樣的。⑧主兒,即是人。這里是指包車的主人。⑨飯局,即宴會。⑩吹,就是散了,完了的意思。
因為高興,膽子也就大起來;自從買了車,祥子跑得更快了。自己的車,當然格外小心,可是他看看自己,再看看自己的車,就覺得有些不是味兒,假若不快跑的話。

他自己,自從到城裡來,又長高了一寸多。他自己覺出來,彷彿還得往高里長呢。不錯,他的皮膚與模樣都更硬棒與固定了一些,而且上唇上已有了小小的鬍子;可是他以為還應當再長高一些。當他走到個小屋門或街門而必須大低頭才能進去的時候,他雖不說什麼,可是心中暗自喜歡,因為他已經是這么高大,而覺得還正在發長,他似乎既是個成人,又是個孩子,非常有趣。

這么大的人,拉上那麼美的車,他自己的車,弓子軟得顫悠顫悠的,連車把都微微的動彈;車箱是那麼亮,墊子是那麼白,喇叭是那麼響;跑得不快怎能對得起自己呢,怎能對得起那輛車呢?這一點不是虛榮心,而似乎是一種責任,非快跑,飛跑,不足以充分發揮自己的力量與車的優美。那輛車也真是可愛,拉過了半年來的,彷彿處處都有了知覺與感情,祥子的一扭腰,一蹲腿,或一直脊背,它都就馬上應合著,給祥子以最順心的幫助,他與它之間沒有一點隔膜別扭的地方。趕到遇上地平人少的地方,祥子可以用一隻手攏著把,微微輕響的皮輪象陣利颼的小風似的催著他跑,飛快而平穩。拉到了地點,祥子的衣褲都擰得出汗來,嘩嘩的,象剛從水盆里撈出來的。他感到疲乏,可是很痛快的,值得驕傲的,一種疲乏,如同騎著名馬跑了幾十里那樣。

假若膽壯不就是大意,祥子在放膽跑的時候可並不大意。

不快跑若是對不起人,快跑而碰傷了車便對不起自己。車是他的命,他知道怎樣的小心。小心與大膽放在一處,他便越來越能自信,他深信自己與車都是鐵作的。

因此,他不但敢放膽的跑,對於什麼時候出車也不大去考慮。他覺得用力拉車去掙口飯吃,是天下最有骨氣的事;他願意出去,沒人可以攔住他。外面的謠言他不大往心裡聽,什麼西苑又來了兵,什麼長辛店又打上了仗,什麼西直門外又在拉案,什麼齊化門已經關了半天,他都不大注意。自然,街上鋪戶已都上了門,而馬路上站滿了武裝警察與保安隊,他也不便故意去找不自在,也和別人一樣急忙收了車。可是,謠言,他不信。他知道怎樣謹慎,特別因為車是自己的,但是他究竟是鄉下人,不象城裡人那樣聽見風便是雨。再說,他的身體使他相信,即使不幸趕到「點兒」上,他必定有辦法,不至於吃很大的虧;他不是容易欺侮的,那麼大的個子,那麼寬的肩膀!

戰爭的消息與謠言幾乎每年隨著春麥一塊兒往起長,麥穗與刺刀可以算作北方人的希望與憂懼的象徵。祥子的新車剛交半歲的時候,正是麥子需要春雨的時節。春雨不一定順著人民的盼望而降落,可是戰爭不管有沒有人盼望總會來到。

謠言吧,真事兒吧,祥子似乎忘了他曾經作過莊稼活;他不大關心戰爭怎樣的毀壞田地,也不大注意春雨的有無。他只關心他的車,他的車能產生烙餅與一切吃食,它是塊萬能的田地,很馴順的隨著他走,一塊活地,寶地。因為缺雨,因為戰爭的消息,糧食都長了價錢;這個,祥子知道。可是他和城裡人一樣的只會抱怨糧食貴,而一點主意沒有;糧食貴,貴吧,誰有法兒教它賤呢?這種態度使他只顧自己的生活,把一切禍患災難都放在腦後。

設若城裡的人對於一切都沒有辦法,他們可會造謠言——有時完全無中生有,有時把一分真事說成十分——以便顯出他們並不愚傻與不作事。他們象些小魚,閑著的時候把嘴放在水皮上,吐出幾個完全沒用的水泡兒也怪得意。在謠言里,最有意思是關於戰爭的。別種謠言往往始終是謠言,好象談鬼說狐那樣,不會說著說著就真見了鬼。關於戰爭的,正是因為根本沒有正確消息,謠言反倒能立竿見影。在小節目上也許與真事有很大的出入,可是對於戰爭本身的有無,十之八九是正確的。「要打仗了!」這句話一經出口,早晚准會打仗;至於誰和誰打,與怎麼打,那就一個人一個說法了。祥子並不是不知道這個。不過,干苦工的人們——拉車的也在內——雖然不會歡迎戰爭,可是碰到了它也不一定就准倒霉。

每逢戰爭一來,最著慌的是闊人們。他們一聽見風聲不好,趕快就想逃命;錢使他們來得快,也跑得快。他們自己可是不會跑,因為腿腳被錢贅的太沉重。他們得雇許多人作他們的腿,箱子得有人抬,老幼男女得有車拉;在這個時候,專賣手腳的哥兒們的手與腳就一律貴起來:「前門,東車站!」「哪兒?」「東——車——站!」「嘔,乾脆就給一塊四毛錢!不用駁回,兵荒馬亂的!」

就是在這個情形下,祥子把車拉出城去。謠言已經有十來天了,東西已都漲了價,可是戰事似乎還在老遠,一時半會兒不會打到北平來。祥子還照常拉車,並不因為謠言而偷點懶。有一天,拉到了西城,他看出點棱縫來。在護國寺街西口和新街口沒有一個招呼「西苑哪?清華呀?」的。在新街口附近他轉悠了一會兒。聽說車已經都不敢出城,西直門外正在抓車,大車小車騾車洋車一齊抓。他想喝碗茶就往南放車;車口的冷靜露出真的危險,他有相當的膽子,但是不便故意的走死路。正在這個接骨眼兒,從南來了兩輛車,車上坐著的好象是學生。拉車的一邊走,一邊兒喊:「有上清華的沒有?嗨,清華!」

車口上的幾輛車沒有人答碴兒,大家有的看著那兩輛車淡而不厭的微笑,有的叼著小煙袋坐著,連頭也不抬。那兩輛車還繼續的喊:「都啞吧了?清華!」

「兩塊錢吧,我去!」一個年輕光頭的矮子看別人不出聲,開玩笑似的答應了這么一句。

「拉過來!再找一輛!」那兩輛車停住了。

年輕光頭的楞了一會兒,似乎不知怎樣好了。別人還都不動。祥子看出來,出城一定有危險,要不然兩塊錢清華——平常只是二三毛錢的事兒——為什麼會沒人搶呢?他也不想去。可是那個光頭的小夥子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是有人陪他跑一趟的話,他就豁出去了;他一眼看中了祥子:「大個子,你怎樣?」

「大個子」三個字把祥子招笑了,這是一種贊美。他心中打開了轉兒:憑這樣的贊美,似乎也應當捧那身矮膽大的光頭一場;再說呢,兩塊錢是兩塊錢,這不是天天能遇到的事。

危險?難道就那樣巧?況且,前兩天還有人說天壇住滿了兵;他親眼看見的,那裡連個兵毛兒也沒有。這么一想,他把車拉過去了。

拉到了西直門,城洞里幾乎沒有什麼行人。祥子的心涼了一些。光頭也看出不妙,可是還笑著說:「招呼吧①,伙計!是福不是禍②,今兒個就是今兒個③啦!」祥子知道事情要壞,可是在街面上混了這幾年了,不能說了不算,不能耍老娘們脾氣!

出了西直門,真是連一輛車也沒遇上;祥子低下頭去,不敢再看馬路的左右。他的心好象直頂他的肋條。到了高亮橋,他向四圍打了一眼,並沒有一個兵,他又放了點心。兩塊錢到底是兩塊錢,他盤算著,沒點膽子哪能找到這么俏的事。他平常很不喜歡說話,可是這陣兒他願意跟光頭的矮子說幾句,街上清靜得真可怕。「抄土道走吧?馬路上——」

「那還用說,」矮子猜到他的意思,「自要一上了便道,咱們就算有點底兒了!」

還沒拉到便道上,祥子和光頭的矮子連車帶人都被十來個兵捉了去!

雖然已到妙峰山開廟進香的時節,夜裡的寒氣可還不是一件單衫所能擋得住的。祥子的身上沒有任何累贅,除了一件灰色單軍服上身,和一條藍布軍褲,都被汗漚得奇臭——自從還沒到他身上的時候已經如此。由這身破軍衣,他想起自己原來穿著的白布小褂與那套陰丹士林藍的夾褲褂;那是多麼干凈體面!是的,世界上還有許多比陰丹士林藍更體面的東西,可是祥子知道自己混到那麼干凈利落已經是怎樣的不容易。聞著現在身上的臭汗味,他把以前的掙扎與成功看得分外光榮,比原來的光榮放大了十倍。他越想著過去便越恨那些兵們。他的衣服鞋帽,洋車,甚至於系腰的布帶,都被他們搶了去;只留給他青一塊紫一塊的一身傷,和滿腳的皰!不過,衣服,算不了什麼;身上的傷,不久就會好的。他的車,幾年的血汗掙出來的那輛車,沒了!自從一拉到營盤里就不見了!以前的一切辛苦困難都可一眨眼忘掉,可是他忘不了這輛車!

吃苦,他不怕;可是再弄上一輛車不是隨便一說就行的事;至少還得幾年的工夫!過去的成功全算白饒,他得重打鼓另開張打頭兒來!祥子落了淚!他不但恨那些兵,而且恨世上的一切了。憑什麼把人欺侮到這個地步呢?憑什麼?「憑什麼?」他喊了出來。

5. 祥子與虎妞的愛情

對於祥子,總所周知其是一個老實本分的鄉下人,在來到北京這個城市時也是孤單一人,當一個人為了更好的生活,為了實現自己一個夢想離鄉背井來到異地的時候,寂寞或者孤單在所難免,要是能夠在異地找到一個可以聊得來,又能相互許下愛情的承諾,那是一種美好,從這點來看,祥子在北京這個城市並不是拒絕愛,相反的要能找到「愛」更是祥子的願望。在這種情況下虎妞對於祥子的「愛」,在祥子對虎妞並不反感並且感覺這人還不錯的背景下,其實他們更容易成就一段愛情,但是結果令人驚訝的是他們兩個走進愛情的歸宿婚姻是卻是沒有愛的,明確的講是祥子對虎妞無「愛」。古人曾經說過「門當戶對」,其實要是跑開世俗的角度來看,這話很對,因為大多數情況下,「門不當、戶不對」的同時也暗示著兩人的生活背景、生活經歷、生活觀點等方面存在很大的差異,而兩個人在愛情相當重要的相互協調中還不能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時,兩個人的不同很容易導致爭吵。在祥子的心目中,他的女神應該是純潔,勤快,善良,溫柔,並且長得有些眉目的另一個鄉下人。可偏不巧被虎妞看上了,但是祥子感覺虎妞長得很醜,嫁不出去,體態像個男子一樣黝黑,要是當朋友還行;虎妞也不溫柔,從她第一次請祥子喝酒「要是不喝,我拉著你的`耳朵讓你喝」就能看出,對於感情沒到那地步可以胡來的時候虎妞這樣的行為無疑令祥子感覺虎妞的粗魯。沒優點要是能純也好啊,只可惜在喝酒後的事情祥子發現虎妞早就不是處女,對於那時代的人來說,這個消息無疑對有處女情結的祥子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如果說祥子對虎妞無「愛」卻依舊走入婚姻的「草堂」,那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愛也是可以在生活中慢慢感受出來的,但是要是婚姻的一開始就伴隨著欺騙,那我想不是一個男能受得了的,感覺自己就像個傻子。說起來搞笑的是祥子與虎妞的婚姻更像是虎妞的一次策劃,先是找祥子喝酒並產生關系,後是虎妞扯著祥子說已經有了孩子並教祥子該怎麼辦,再是自己大操大辦的獨自嫁入祥子那邊,而祥子在這個過程中始終處於被動地位,沒有了向來男子所崇尚的大男子主義的感覺。但如果說在這個過程中虎妞的懷孕是真的,而以傳宗接代為己任的祥子或許能夠接受這一切的被動,畢竟祥子老實本分,對女的負責是很必要,但是最後發現連懷孕都是假的,對於祥子來說,這樣的愛情其實沒有意義。有句俗話說每個成功的男人背後總有一個成功的女人在默默地支持,其實就算是一個不成功的男人也希望自己背後的女人能相信自己,支持自己,或者至少讓自己感覺到還是哥男人。祥子的性格總有那種「退一步海闊天空」的想法,在祥子看來,結婚前的種種事情他自己想想就能忍受,但是結婚後還要繼續遭受一些他不願意的事情,祥子自己也有忍耐限度。在結婚後,虎妞一直依照自己的想法想要讓祥子幹事,但是對於祥子來說他只想靠自己的奮斗好好拉車,掙錢買車,最後擁有自己美好的生活,但是虎妞掌握的家庭的經濟命脈,並不想讓祥子依據自己的想法去做,而是一直在指導祥子該怎麼辦。而作為一個男人,不能自己幹活也就算了,還要讓老婆養著,並讓其他人說閑話,這種情況並不是祥子這種自己想要自立的人所能忍受的。

在愛情的世界中更多的應該是平等,而不是死纏爛打,有時候在戀愛中適當的堅持或許能夠為愛情果實施肥,但是這死纏爛打在那個時代絕不是一個女的所適合做的,或者說不是虎妞適合用來對待祥子以取得愛情的方法。如果說那次的喝酒時虎妞表達對祥子的愛意,可以稱贊為虎妞在那個時代敢於大膽的追求自己的所愛,可以說這樣的原因在於虎妞對祥子之前的感覺很不錯,而此時相信祥子勤勞,有目標,又敢於闖盪的行為確實值得虎妞的追求。但是祥子後期的行為卻是令人大失所望,愛情是平等,虎妞沒必要對祥子死纏爛打,畢竟祥子後期遇到諸多事情的不順,也在於他固執己見的性格,不懂得聽取別人的意見,在別人建議他可以先合資買車時,他還是依舊的傾向於自己干,在這點上並沒有錯,但是要實現目標聽取意見是很必要的。祥子的不足還體現在不懂得珍惜別人對他的好,同時也可以說祥子對於別人對他的好沒有主見。虎妞對於祥子一再的表達愛意,祥子如若接受,則應該做出反應,不可默默無情。如若不接受,則應該把虎妞對其的好有自己的主見。在虎妞多次的追求下,虎妞應該發現祥子存在的缺點,祥子並不值得其過多的往其臉上貼金。

事實上,從一開始虎妞就應該感覺到祥子對其沒有好感,從虎妞的熱情和祥子的冷漠就能看出。我們一直稱贊虎妞敢於追求自己的愛情,那麼在第一次請祥子喝酒的時候,我們可以為虎妞的主動而鼓掌,但是當祥子在那晚之後就想要立馬離開車廠,並且離開之後幾乎沒有想過來找虎妞的時候,虎妞就應該感覺到祥子並沒有要與他繼續發展下去的意願,此時的虎妞就應該放棄這種單方面有意的行為,沒有必要為了這樣一個不懂得珍惜自己,或者說在自己付出努力後還沒能令其反過來愛的自己的人,苦苦追求是一種錯誤。而祥子把虎妞主動表達愛意,並且為他付出之後卻感覺虎妞是一個骯臟的人,這樣的想法簡直就是一種瞎扯。女人要有自己驕傲的資本,勇敢的走向前方。總而言之,祥子與虎妞是沒有愛情的。

6. 《駱駝祥子》全文!

一、我們所要介紹的是祥子,不是駱駝,因為「駱駝」只是個外號;那麼,我們就先說祥子,隨手兒把駱駝與祥子那點關系說過去,也就算了。
北平的洋車夫有許多派:年輕力壯,腿腳靈利的,講究賃漂亮的車,拉「整天兒″,愛什麼時候出車與收車都有理由;拉出車來,在固定的「車口″擴宅門一放,專等坐快車的主兒;弄好了,也許一下子弄個一塊兩塊的;碰巧了,也許白耗一天,連「車份兒」也沒著落,但也不在乎。這一派哥們兒的希望大概有兩個:或是拉包車;或是自己買上輛車,有了自己的車,再去拉包月或散座就沒大關系了,反正車是自己的。
比這一派歲數稍大的,或因身體的關系而跑的差點勁的,或因家庭的關系而不敢白耗一天的,大概就多數的拉八成新的車;人與車都有相當的漂亮,所以在要價兒的時候也還能保持住相當的尊嚴。這派的車夫,也許拉「整天兒」,也許拉「半天兒」。在後者的情形下,因為還有相當的精氣神,所以無論冬天,夏天總是「拉晚兒」。夜間,當然比白天需要更多的留神與本事;錢自然也多掙一些。
年紀在四十以上,二十以下的,恐怕就不易在前兩派有個地位了。他們的車破,又不敢「拉晚兒」,所以只能早早的出車,希望能從清晨轉到午後三四點鍾,拉出「車份兒」和自己的嚼穀。他們的車破,跑的慢,所以得多走路,少要錢。到瓜市,果市,菜市,去拉貨物,都是他們;錢少,可是無須快跑呢。
在這里,二十歲以下的--有的從十一二歲就干這行兒--很少能到二十歲以後改變成漂亮的車夫的,因為在幼年受了傷,很難健壯起來。他們也許拉一輩子洋車,而一輩子連拉車也沒出過風頭。那四十以上的人,有的是已拉了十年八年的車,筋肉的衰損使他們甘居人後,他們漸漸知道早晚是一個跟頭會死在馬路上。他們的拉車姿勢,講價時的隨機應變,走路的抄近繞遠,都足以使他們想起過去的光榮,而用鼻翅兒扇著那些後起之輩。可是這點光榮絲毫不能減少將來的黑暗,他們自己也因此在他的淚的時節常常微嘆。不過,以他們比較另一些四十上下歲的車夫,他們還幾乎沒有苦到了家。這一些是以前決沒有想到自己能與洋車發生關系,而到了生和死的界限已經不甚分明,才抄起車把來的。被撤差的巡警或校役,把本錢吃光的小販,或是失業的工匠,到了賣無可賣,當無可當的時候,咬著牙,含著淚,上了這條到死亡之路。這些人,生命最鮮壯的時期已經賣掉,現在在把窩窩頭變成血汗滴在馬路上。沒有力氣,沒有經驗,沒有朋友,就是在同行的當中也得不到好氣兒。他們拉最破的車,皮帶不定一天泄多少次氣;一邊拉著人還得一邊兒央求人家原諒,雖然15個大銅子兒已經算是甜買賣。

7. 第35章 誰是男主人

蘭花瘋了!瘋了的蘭花卻依然記得趙四在這里,蘭花在家裡聽到雷聲,想到趙四還在果園里,就光著腳丫跑來給他送傘。
風兒肆虐地刮著,黃豆大的雨點噼啪地落下來,打在蘭花的臉上,身上,蘭花的前胸赤著很快就罩著一層水滴,雪白胸口就那樣裸在風雨中,似乎在向老天昭顯著自己的真心。雨水順著蘭花的發絲上滴下來,蘭花的眼前幾乎看不清了,全是雨。就像蘭花心裡的眼淚,滔滔如江河。
祥子推開大門,深深地吸了口氣。空氣凜冽而清新。村莊經過暴雨的洗禮顯示出更加強壯的生命力來。祥子攥緊了拳頭,心想:以後自己就是這個家的男主人,一定要保護好娘,不再受傷害。

8. 祥子與兩個女人情感糾葛

駱駝祥子和虎妞是夫妻關系。

實質上駱駝祥子在虎妞的誘惑之下加上醉酒與其發生關系,虎妞以此脅迫,與祥子結婚。換句話說,他們的婚姻名存實亡。

虎妞是車行老闆的女兒,一直未嫁暗戀拉車的伙計祥子,並使計由其就範,由此父女決裂。祥子對虎妞的摯愛幾近無動於衷,終感動於對未來的希望,可惜,虎妞因難產而亡,悔悟成空。

虎妞,長的虎頭虎腦,性格大膽潑辣,因此嚇住了男人,成了沒人敢娶的老姑娘。她是個辦事的好手,有類似男人的爽快和利落。在和祥子的愛情糾葛中,一直處於主動地位,是個敢於追求個人自由愛情的人。身上有很多階級剝削的色彩,既有許多惡習,也是社會的犧牲品。

9. 山野情債(完本)的背景故事:

趙四從地里回來的時候蘭花已經把飯菜都擺好,一家人圍著小飯桌坐在炕上等待趙四回來。趙四把鋤頭立在牆角,就聽見蘭花的聲音:「趙四,咋才回來?累壞了吧?」蘭花一臉關切地問,眼眸里含著溫柔。「太陽落山了涼快,俺想趁天氣涼快時多鏟點。」幹了一天活,趙四滿身滿臉的塵土,站在屋外,蘭花拿著掃帚輕輕為他拍打著身上的灰。「來,快洗洗好吃飯。」蘭花為趙四舀了一瓢水,准備好臉盆讓趙四洗臉。「呵呵,好。謝謝嫂子。」趙四彎下腰低頭洗著。蘭花望著他寬寬的脊背和腰間露出一那一段黝黑的肌膚,心頭盪起一圈漣漪。洗了臉趙四跟蘭花進了屋。跛子熱情地說:「四弟,快吃飯吧,看一會兒涼嘍。」趙四看著桌子上擺好的碗筷和飯菜,不好意思地說:「你們咋不吃呢?下回別等俺了,先吃吧。別把祥子都餓著了。」「幹活的還沒吃呢,沒幹活的怎麼能吃飯!」跛子威嚴地說。祥子望著桌上冒著熱氣的飯菜,不斷地吞咽著口水,卻並不動一筷,他從小就是一個聽話的孩子。「來,快吃吧。」蘭花給每個人都盛了一碗苞米碴子,唯有到了趙四那裡,卻換成了白白的饅頭。「這?你們要是不吃俺也不吃。」趙四忙把饅頭給跛子、祥子與蘭花各分了一個。「那好吧。」蘭花把自己的又掰了一半放到祥子碗里。趙四端起碗悶頭開始扒飯,幹了一天的活可把他累壞了。飯後收拾好碗筷,蘭花盤腿坐在炕上教祥子認字。「這是梨,梨花……

10. 《駱駝祥子》 請你談談祥子的婚姻與他的愛情故事

駱駝祥子,是已故著名作家老舍的名著,也是一本反映上世紀20年代人民風貌的一本小說,老舍通過對駱駝祥子的描寫和刻畫,現實了一個在大時代背景下,努力向上卻沒看清形勢,最後無奈三起三落中病逝的祥子,深刻地揭露了當時的社會,也讓我們後人知道現在的美好生活來知不易,而駱駝祥子雖然一生經歷波折和不幸,


可以說虎妞的霸道愛情和沒有節制的索求,成為了一道壓垮祥子的稻草,而虎妞並不是說不愛祥子,但是她的愛,因為自己性格和貪吃懶惰,好逸惡勞,市儈氣濃陋習,導致了最後造成了祥子身心崩潰的悲劇結局。

所以他們兩人其實是通過彼此的想法和需要走在了一起,而又是因為互相的不理解和相互隔膜,最後虎妞的愛成為了祥子的悲劇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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