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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池插畫

發布時間: 2022-06-27 14:36:59

⑴ 求三篇好文章,謝謝!有懸賞分的

匆匆 朱自清
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楊柳枯了,有再青的時候;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但是,聰明的,你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麼一去不復返呢?——是有人偷了他們罷:那是誰?又藏在何處呢?是他們自己逃走了罷:現在又到了哪裡呢?
我不知道他們給了我多少日子;但我的手確乎是漸漸空虛了。在默默里算著,八千多日子已經從我手中溜去;像針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時間的流里,沒有聲音,也沒有影子。我不禁頭涔涔而淚潸潸了。
去的盡管去了,來的盡管來著;去來的中間,又怎樣地匆匆呢?早上我起來的時候,小屋裡射進兩三方斜斜的太陽。太陽他有腳啊,輕輕悄悄地挪移了;我也茫茫然跟著旋轉。於是——洗手的時候,日子從水盆里過去;吃飯的時候,日子從飯碗里過去;默默時,便從凝然的雙眼前過去。我覺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時,他又從遮挽著的手邊過去,天黑時,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從我身上跨過,從我腳邊飛去了。等我睜開眼和太陽再見,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著面嘆息。但是新來的日子的影兒又開始在嘆息里閃過了。
在逃去如飛的日子裡,在千門萬戶的世界裡的我能做些什麼呢?只有徘徊罷了,只有匆匆罷了;在八千多日的匆匆里,除徘徊外,又剩些什麼呢?過去的日子如輕煙,被微風吹散了,如薄霧,被初陽蒸融了;我留著些什麼痕跡呢?我何曾留著像游絲樣的痕跡呢?我赤裸裸來到這世界,轉眼間也將赤裸裸的回去罷?但不能平的,為什麼偏要白白走這一遭啊?
你聰明的,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麼一去不復返呢?

荷塘月色 朱自清
這幾天心裡頗不寧靜。今晚在院子里坐著乘涼,忽然想起日日走過的荷塘,在這滿月的光里,總該另有一 荷塘月色
番樣子吧。月亮漸漸地升高了,牆外馬路上孩子們的歡笑,已經聽不見了;妻在屋裡拍著閏兒,迷迷糊糊地哼著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帶上門出去。 沿著荷塘,是一條曲折的小煤屑路。這是一條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周,長著許多樹,蓊蓊(wěng)鬱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楊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樹。沒有月光的晚上,這路上陰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卻很好,雖然月光也還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一個人,背著手踱(ó)著。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個世界裡。我愛熱鬧,也愛冷靜;愛群居,也愛獨處。像今晚上,一個人在這蒼茫的月下,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不想,便覺是個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說的話,現在都可不理。這是獨處的妙處,我且受用這無邊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著些白花,有裊娜(niǎo,nuó)地開著的,有羞澀地打著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彷彿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這時候葉子與花也有一絲的顫動,像閃電般,霎時傳過荷塘的那邊去了。葉子本是肩並肩密密地挨著,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葉子底下是脈脈(mò)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見一些顏色;而葉子卻更見風致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里。葉子和花彷彿在牛乳中洗過一樣;又像籠著輕紗的夢。雖然是滿月,天上卻有一層淡淡的雲,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為這恰是到了好處——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別有風味的。月光是隔了樹照過來的,高處叢生的灌木,落下參差的斑駁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彎彎的楊柳的稀疏的倩影,卻又像是畫在荷葉上。塘中的月色並不均勻;但光與影有著和諧的旋律,如梵婀(ē)玲(英語violin小提琴的譯音)上奏著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遠遠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樹,而楊柳最多。這些樹將一片荷塘重重圍住;只在小路一旁,漏著幾段空隙,像是特為月光留下的。樹色一例是陰陰的,乍看像一團煙霧;但楊柳的豐姿,便在煙霧里也辨得出。樹梢上隱隱約約的是一帶遠山,只有些大意罷了。樹縫里也漏著一兩點路燈光,沒精打採的,是渴睡人的眼。這時候最熱鬧的,要數樹上的蟬聲與水裡的蛙聲;但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 忽然想起采蓮的事情來了。采蓮是江南的舊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時為盛;從詩歌里可以約略知道。采蓮的是少年的女子,她們是盪著小船,唱著艷歌去的。采蓮人不用說很多,還有看采蓮的人。那是一個熱鬧的季節,也是一個風流的季節。梁元帝《采蓮賦》里說得好: 於是妖童媛(yuán)女,盪舟心許;鷁(yì)首徐回,兼傳羽杯;棹(zhào)將移而藻掛,船欲動而萍開。爾其纖腰束素,遷延顧步;夏始春余,葉嫩花初,恐沾裳而淺笑,畏傾船而斂裾(jū)。 可見當時嬉遊的光景了。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們現在早已無福消受了。 於是又記起,《西州曲》里的句子: 采蓮南塘秋,蓮花過人頭;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 今晚若有采蓮人,這兒的蓮花也算得「過人頭」了;只不見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這令我到底惦著江南了。——這樣想著,猛一抬頭,不覺已是自己的門前;輕輕地推門進去,什麼聲息也沒有了,妻已睡熟好久了。 一九二七年七月,北京清華園。

敬畏生命
張曉風

那是一個夏天的長的不能再長的下午,在印第安那州的一個湖邊。我起先是不經意地坐著看書,忽然發現湖邊有幾棵樹。正在飄散一些白色的纖維。大團大團的,象棉花似的,有些飄在草地上,有些飄如湖水裡。我當時沒有十分注意,只當時偶然風起所帶來的。

可是,漸漸地我發現情況簡直令人吃驚。好幾個小時過去了,那些樹仍舊渾然不覺地在飄送那些小型的雲朵,倒好象是一座無限的雲庫似的。整個下午,整個晚上漫天都是那種東西。第二天的情形完全一樣,我感到詫異和震撼。

其實小學的時候,就知道有一類種子是靠風力吹動纖維播送的。但也只是知道一道測驗題的答案而已,那幾天真的看到了,滿心所感到的是一種折服——一種無以名之的敬畏。我幾乎是第一次遇見生命——雖然是植物的。

我感到那雲狀的種子在我心底強烈地碰撞上什麼東西。我不能不被生命豪華的、奢侈的、不計成本的投資所感動。也許,在不分晝夜的飄散之餘,只有一顆種子足以成蔭,但造物主樂於做這樣驚心動魄的壯舉。

我至今仍然在沉思之際想起那一片柔媚的湖水,不知湖畔那群種子中有哪一顆成了小樹。至少,我知道,有一顆已經成長。那顆種子曾遇見了一片土地,在一個過客的心之峽谷里蔚然成陰,教會她怎樣敬畏生命。

秋風秋雨愁煞人 廬隱

凌峰獨乘著一葉小舟,在霞光璀璨的清晨里,——淡霧仿若輕煙,籠住湖水與崗巒,氤氳的岫雲,懶散地布在山谷里。遠處翠翠隱隱,紫霧漫漫,這時意興十分瀟灑。舟子搖著雙槳,低唱小調。這船已盪向蘆獲叢旁。凌峰站在船頭,舉目四望,一片紅寥,幾叢碧葦,眼底收盡秋色。她吩咐舟子將船攏了岸。踏著細草,悄悄前進走過一箭多路。忽聽長空雁唳,仰頭一看,霞光無彩,霧氛匿跡,雲高氣爽,北雁南飛,正是「一年容易又秋風」,她怔怔倚著孤梧悲嘆。
許多游山的人,在對面高峰上唱著隴頭水曲,音調悲涼。她黯然危立,忽見樹林里有一座孤墳,在孤墳的四圍,滿是霜後的楓葉,鮮紅比血,照眼生輝。樹梢頭哀蟬窮嘶,似訴將要僵伏的悲愁,促織兒在草底若歌若泣,她在這冷峭的秋色秋聲中,忽想起五年前曾在此地低吟「秋風秋雨愁煞人」!
她不由自主地向那孤墳走去,只見墳旁豎著殘碑斷碣,青苔斑斕,字跡模糊,從地上撿了一塊瓦片,將青苔刮盡才露出幾個字是「女烈士秋瑾之墓」。
「哦!女英雄」。她輕輕低呼著!已覺心潮激涌,這黃土坑中,深埋著雖是已腐化的枯骨,但是十幾年前卻是一個美妙的女英雄。那夜微冷的西風,吹拂著庭前松柯,發出凄厲的濤歌,沙沙的秋雨,滴在梧桐葉上。她正坐在窗下,凄影獨吊,忽見門簾一動,進來一個英風滿面的女子,神色露著張惶,急將桌上洋燈吹滅低聲道:「凌妹真險,請你領我從你家後花園門出去,遲了他們必追蹤前來,」凌峰莫名其妙地張慌著!她們冒雨走過花園的石子路,向北轉,已看見竹籬外的後門了。凌峰開了後門,把她送出去,連忙關上跑到屋裡,還不曾坐穩,已聽見前面門口有人射門!她勉強鎮定了,看看房裡母親,已經睡了,父親還沒有回來,壁上的時計正指在十點。看門的老王進來說:外面有兩個偵探要見老爺,我回他老爺沒在家,他說剛才彷彿看見一個女人進了咱們的家門,那是一個革命黨,如果在這里,須立刻把她交出來,不然咱們都得受連累。凌峰道:「你告訴他並沒有人進來,也許他看錯了,不信請他進來搜好了……」
母親已在夢中驚醒,因問道:「什麼事?」老王把前頭的話照樣的回了母親,彷彿已經料到是什麼事了,因推枕起來道:「快到隔壁叫李家少爺來……半夜三更倘或鬧出事來還了得。」老王忙忙把李家少爺請來,母親托他和那兩個偵探交涉,……這可怕的攪騷才倖免了。
凌峰背著人悄悄將適才的事告訴了母親,母親不禁嘆道:「你姑爹姑媽死得早,可憐剩下她一個孤女……又是生來氣性高傲,喜打抱不平,現在竟做了革命黨,哎!若果有什麼意外發生怎麼辦,說著不禁垂下淚來……十二點多鍾凌峰的父親回來了,聽知這消息也是一夜擔心,昨夜風雨中不知她躲在什麼地方去?……驚懼的雲幔一直遮蔽著凌峰的一家。」
過了幾天忽從郵局送來一封信正是秋瑾的筆跡。凌峰的父親忙忙展讀道:

舅父母大人尊前:
前夜自府上逃出,正風雨交作,泥濘道上,倉遑賓士,滿擬即乘晚車北去引避,不料官網密密,卒陷其中,甫到車站,已遭逮捕,雖未經宣布罪狀,而前途凶多吉少,則可預臆也。但甥自幼孤露,命運厄蹇,又際國家多事,滿目瘡痍,危神州之陸沉,何惜性命!以身許國甥志早決矣。雖刀踞斧鉞之加,不變斯衷,念皇皇華胄,又摧殘於腥膻之滿人手中,誰能不沖發裂眥,以求滌雪光復耶?甥不揣愚鄙,竊慕良玉木蘭之高行,妄思有以報國,乃不幸而終罹法網,此亦命也。但望革命克成,雖死猶生,又復何憾?唯夙蒙舅父母愛憐,時予訓迪,得有今日,罔極深恩,未報萬一,一旦溘逝,未免遺恨耳!別矣!別矣!臨楮凄惶,不知所雲。肅叩
福安!
甥女秋瑾再拜

自從這消息傳來以後,母親整整哭了一夜,第二天父親到處去託人求情,但朝廷這時最忌黨人,雖是女流也不輕赦,等到七天以後,就要綁到法場行刑。父親不敢把這驚人的信息告訴母親,只說已託人求情,或者有救,母親每日在佛堂念佛,求菩薩慈悲,保佑這可憐的甥女。
這幾天秋雨連綿,秋風瑟瑟,秋瑾被關在重牢里,手腳都上著鐐銬,日夜受盡荼毒,十分苦楚,臉上早已慘白,沒有顏色。她坐在牆犄角里,對著那鐵窗的風雨,怔怔注視,後來她黯然吟道:「秋風秋雨愁煞人!」她念完這詩句之後,她緊緊閉上眼睛,有時想到死的可怕,但是她最終傲然地笑了。如果因為她的犧牲,能助革命成功,這死是重於泰山,還有比這個更好的死法嗎?她想到這里,不但不怕死,且盼死期的來臨,鮮紅的心血,彷彿是菩薩瓶中的甘露,她能救一切的生靈,僵卧斷頭台旁的死屍,是使人長久紀念的,偉大而雋永……
行刑的頭一天,她的舅父託了許多人情,要會她一面,但只能在鐵欄的空隙處,看一看,並且時間不得過五分鍾。秋瑾這時臉色已變得青黃,兩隻眼球突出,十分慘厲可怕,她舅父從鐵欄里伸進手來,握住她那鐵鐐鎯鐺的手,禁不住流下淚來。秋瑾怔怔凝注他的臉,眼睛裡的血,一行行流在兩頰上,她慘笑,她搖頭!她凄厲地說:「舅舅保重!」她的心已碎了,她暈然地倒在地下,她舅父在外面頓足痛哭,而五分鍾的時間,已經到了,獄吏將他帶出去。
到了第二天十點鍾的時候,道路上人忙馬亂,衛隊一行行過去,荷槍實彈的兵士,也是一隊隊地過去,一個個威風凜凜,殺氣蒸騰,殺一個人,究竟怎麼一種滋味?呵!這只有上帝知道。
幾輛囚車,載著許多青年英豪志士,向刑人場去。最後一輛車上,便是那女英雄秋瑾。凌峰遠遠地望見,不禁心如刀割嗚咽地哭了。街上看熱鬧的人,對於這些為國死難的志士,有的莫名其妙地說:「這些都是革命黨?」有的彷彿很懂得這事情的意味的,只搖著頭,微微嘆道:「可憐!」最後的囚車的女英雄出現了,更使街上的人驚異,「女人也做革命黨,這真是破天荒的新聞!」
這些英雄,一剎那間都橫卧在刑人場上,他們的魂魄,都離了這塵濁的世界了。秋瑾的屍骸,由她舅父裝殮後,便停在普救寺里。
過了不久,革命已告成功,各省都懸上白布旗幟,那腥膻的滿洲人,都從貴族的花園里,四散逃亡,皇帝也退了位,這些死難的志士,都得揚眉吐氣,各處人士都來公祭黃花崗七十二烈士。秋瑾尤是其中一個努力的志士,因公議把她葬在西湖,使美妙的湖山,更增一段英姿。
凌峰想到這里,再看看眼底的景物,但見荒草離離,白楊蕭蕭,舉首天涯,兵鋒連年,國是日非,這深埋的英魂,又將何處寄棲!哪裡是理想的共和國家,她由不得悲緒潮湧,叩著那殘碑斷碣,慨然高吟道:
「楓林古道,荒煙蔓草,
何處賦招魂!
更兼這——
秋風秋雨愁煞人!
……」
她正心魂凄迷的時候,舟子已來催上道,凌峰懶懶出了楓林,走到湖邊,再回頭一望,紅蓼鮮楓,都仿若英雄的熱血,她不禁凄然長嘆。上了小船,舟子灑然鼓槳前進,不問人是何心情,他依然唱著小調,只有湖上的斜風細雨,助她嘆息呢!

天才夢 張愛玲
我是一個古怪的女孩,從小被目為天才,除了發展我的天才外別無生存的目標。然而,當童年的狂想逐漸褪色的時候,我發現我除了天才的夢之外一無所有——所有的只是天才的乖僻缺點。世人原諒瓦格涅的疏狂,可是他們不會原諒我。 加上一點美國式的宣傳,也許我會被譽為神童。我三歲時能背誦唐詩。我還記得搖搖擺擺地立在一個滿清遺老的藤椅前朗吟「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眼看著他的淚珠滾下來。七歲時我寫了第一部小說,一個家庭悲劇。遇到筆劃復雜的字,我常常跑去問廚子怎樣寫。第二部小說是關於一個失戀自殺的女郎。我母親批評說:如果她要自殺,她決不會從上海乘火車到西湖去自溺。可是我因為西湖詩意的背景。終於固執地保存了這一點。 我僅有的課外讀物是《西遊記》與少量的童話,但我的思想並不為它們所束縛。八歲那年,我嘗試過一篇類似烏托邦的小說,題名快樂村。快樂村人是一好戰的高原民族,因克服苗人有功,蒙中國皇帝特許,免徵賦稅,並予自治權。所以快樂村是一個與外界隔絕的大家庭,自耕自織,保存著部落時代的活潑文化。 我特地將半打練習簿縫在一起,預期一本洋洋大作,然而不久我就對這偉大的題材失去了興趣。現在我仍舊保存著我所繪的插畫多幀,介紹這種理想社會的服務,建築,室內裝修,包括圖書館,「演武廳」,巧克力店,屋頂花園。公共餐室是荷花池裡一座涼亭。我不記得那裡有沒有電影院與社會主義——雖然缺少這兩樣文明產物,他們似乎也過得很好。 九歲時,我躊躇著不知道應當選擇音樂或美術作我終身的事業。看了一張描寫窮困的畫家的影片後,我哭了一場,決定做一個鋼琴家,在富麗堂皇的音樂廳里演奏。對於色彩,音符,字眼,我極為敏感。當我彈奏鋼琴時,我想像那八個音符有不同的個性,穿戴了鮮艷的衣帽攜手舞蹈。我學寫文章,愛用色彩濃厚,音韻鏗鏘的字眼,如「珠灰」,「黃昏」,「婉妙」,「splendour」,「melancholy」,因此常犯了堆砌的毛病。直到現在,我仍然愛看《聊齋志異》與俗氣的巴黎時裝報告,便是為了這種有吸引力的字眼。 在學校里我得到自由發展。我的自信心日益堅強,直到我十六歲時,我母親從法國回來,將她睽違多年的女兒研究了一下。 「我懊悔從前小心看護你的傷寒症,」她告訴我,「我寧願看你死,不願看你活著使你 自己處處受痛苦。」我發現我不會削蘋果,經過艱苦的努力我才學會補襪子。我怕上理發店,怕見客,怕給裁縫試衣裳。許多人嘗試過教我織絨線,可是沒有一個成功。在一間房裡住了兩年,問我電鈴在哪兒我還茫然。我天天乘黃包車上醫院去打針,接連三個月,仍然不認識那條路。總而言之,在現實的社會里,我等於一個廢物。 我母親給我兩年的時間學習適應環境。她教我煮飯;用肥皂粉洗衣;練習行路的姿勢;看人的眼色;點燈後記得拉上窗簾;照鏡子研究面部神態;如果沒有幽默天才,千萬別說笑話。 在待人接物的常識方面,我顯露驚人的愚笨。我的兩年計劃是一個失敗的試驗。除了使 我的思想失去均衡外,我母親的沉痛警告沒有給我任何的影響。 生活的藝術,有一部分我不是不能領略。我懂得怎麼看《七月巧雲》,聽蘇格蘭兵吹bagpipe,享受微風中的藤椅,吃鹽水花生,欣賞雨夜的霓虹燈,從雙層公共汽車上伸 出手摘樹巔的綠葉。在沒有人與人交接的場合,我充滿了生命的歡悅。可是我一天不能克服 這種咬嚙性的小煩惱,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蚤子。splendour,輝 煌,壯麗 melancholy,憂郁 bagpipe,風笛

⑵ 天才夢的作品全文

張愛玲散文《天才夢》全文:
我是一個古怪的女孩,從小被目為天才,除了發展我的天才外別無生存的目標。然而,當童年的狂想逐漸褪色的時候,我發現我除了天才的夢之外一無所有——所有的只是天才的乖僻缺點。世人原諒瓦格涅的疏狂,可是他們不會原諒我。
加上一點美國式的宣傳,也許我會被譽為神童。我三歲時能背誦唐詩。我還記得搖搖擺擺地立在一個滿清遺老的藤椅前朗吟「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眼看著他的淚珠滾下來。七歲時我寫了第一部小說,一個家庭悲劇。遇到筆劃復雜的字,我常常跑去問廚子怎樣寫。第二部小說是關於一個失戀自殺的女郎。我母親批評說:如果她要自殺,她決不會從上海乘火車到西湖去自溺。可是我因為西湖詩意的背景。終於固執地保存了這一點。
我僅有的課外讀物是《西遊記》與少量的童話,但我的思想並不為它們所束縛。八歲那年,我嘗試過一篇類似烏托邦的小說,題名《快樂村》。快樂村人是一個好戰的高原民族,因克服苗人有功,蒙中國皇帝特許,免徵賦稅,並予自治權。所以快樂村是一個與外界隔絕的大家庭,自耕自織,保存著部落時代的活潑文化。
我特地將半打練習簿縫在一起,預期一本洋洋大作,然而不久我就對這偉大的題材失去了興趣。現在我仍舊保存著我所繪的插畫多幀,介紹這種理想社會的服務,建築,室內裝修,包括圖書館,「演武廳」,巧克力店,屋頂花園。公共餐室是荷花池裡一座涼亭。我不記得那裡有沒有電影院與社會主義——雖然缺少這兩樣文明產物,他們似乎也過得很好。
九歲時,我躊躇著不知道應當選擇音樂或美術作我終身的事業。看了一張描寫窮困的畫家的影片後,我哭了一場,決定做一個鋼琴家,在富麗堂皇的音樂廳里演奏。對於色彩,音符,字眼,我極為敏感。當我彈奏鋼琴時,我想像那八個音符有不同的個性,穿戴了鮮艷的衣帽攜手舞蹈。我學寫文章,愛用色彩濃厚,音韻鏗鏘的字眼,如「珠灰」,「黃昏」,「婉妙」,「splendour」(輝煌,壯麗),「melancholy」(憂郁),因此常犯了堆砌的毛病。直到現在,我仍然愛看《聊齋志異》與俗氣的巴黎時裝報告,便是為了這種有吸引力的字眼。
在學校里我得到自由發展。我的自信心日益堅強,直到我十六歲時,我母親從法國回來,將她睽違多年的女兒研究了一下。
「我懊悔從前小心看護你的傷寒症,」她告訴我,「我寧願看你死,不願看你活著使你 自己處處受痛苦。」我發現我不會削蘋果,經過艱苦的努力我才學會補襪子。我怕上理發店,怕見客,怕給裁縫試衣裳。許多人嘗試過教我織絨線,可是沒有一個成功。在一間房裡住了兩年,問我電鈴在哪兒我還茫然。我天天乘黃包車上醫院去打針,接連三個月,仍然不認識那條路。總而言之,在現實的社會里,我等於一個廢物。
我母親給我兩年的時間學習適應環境。她教我煮飯;用肥皂粉洗衣;練習行路的姿勢;看人的眼色;點燈後記得拉上窗簾;照鏡子研究面部神態;如果沒有幽默天才,千萬別說笑話。
在待人接物的常識方面,我顯露驚人的愚笨。我的兩年計劃是一個失敗的試驗。除了使我的思想失去均衡外,我母親的沉痛警告沒有給我任何的影響。
生活的藝術,有一部分我不是不能領略。我懂得怎麼看《七月巧雲》,聽蘇格蘭兵吹bagpipe(風笛),享受微風中的藤椅,吃鹽水花生,欣賞雨夜的霓虹燈,從雙層公共汽車上伸 出手摘樹頂的綠葉。在沒有人與人交接的場合,我充滿了生命的歡悅。可是我一天不能克服這種咬嚙性的小煩惱,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蚤子。

⑶ 網上哪裡可以找到《新蕾Story100》中的《近似無限透明》

《近似無限透明》

文/南陸

[1]
很久以後,我發現自己還是想念那種心情---如同潮水般退下去又升上,反反復復,反反復復地喜歡著你的心情。
好吧,你知道的,我想講一個俗套的悶騷的故事---但卻是一個真是的只屬於我一個人的故事。
我在一個夏天獨自回到了高中時的學校。坐在17路公車上,看見窗外又下起了雨。車子駛過蓄滿了水的池塘,嫩綠色的草甸,遠處的山巒若隱若現。
我就這樣望著窗外,恍惚中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高中時代。穿著灰撲撲的校服坐在疾馳的校車上,腿上壓著書包和夠吃一個星期的蘋果,擔心著接下來數次大大小小的考試,無奈地倦怠地望著窗外。這樣沉默地掠過一路迅速後退的風景。
如果錯覺是真的就好了。我如此幼稚絕望地祈求著神明,然而神明沒有空聽我的祈禱。在我離開之前我就知道有一天我會無比想念這里。而其中,最柔然的一部分充盈著與你有關的記憶。
我想我突然想要回到哪裡去,只是因為那些景物沾染了和你相似的氣息。那裡的風,那裡的植物,那裡的天空,甚至是空氣水滴,都因為遙遠而變得溫柔和傷感。而你,總是應時應景地站在那一份過往的傷感中,令我如此想念。

[2]
我是這樣的人。從來沒有逃過課,每天按時到校,不另類,不叛逆,像那種隨處可見的乖學生一樣。抓著早慧的尾巴進了重點高中的重點班。不是最用功的學生,也不是放任隨意的人。頭上長著反骨,厭倦死氣沉沉的生活,但終究沒有什麼實際行動,只能隨波逐流。
在那樣一個班級里有個和學好一樣不上不下的成績,註定你將是默默做事的大多數。因為太平凡太沉默,以至於讓很多人忽略了你的存在。就是那種存在感極弱,很多人在畢業之後就再也想不起名字的人。
可是不漂亮,不出色,性格古怪,不討人喜歡,這些都不是我能選擇的啊。
所以我是那麼慶幸遇見了你。如同受了某種福祉,讓我原本以為會一直黯淡無光波瀾不驚的時光出現了微亮的轉機。
那一天,為了迎接某位領導的蒞臨,而被拉去打掃三樓的空教室。因為只在考試和理科班上競賽課才會用到,所以教室的窗檯門框積了厚厚一層灰。一個一個推脫著用各種理由溜之大吉,最後只剩下死板固執的我爬到窗檯上擦著積了厚灰的玻璃。
傍晚的夕陽明亮溫柔得落下來。擦乾凈的玻璃反射著霞光,將從玻璃中看到的世界染上了一片紅暈。然而你我沒有心情欣賞這些,遠沒有做完的工作令我煩躁,有時候我會討厭這樣的自己。為什麼不能像別人一樣隨便一點,為什麼一直會被責任牽絆,為什麼不能活得再輕松開心一點。
這樣想著,手裡的抹布掉在了地上。撿回抹布的動作是如此麻煩,我不由得皺了下眉。那時,你剛好拿著化學競賽課本走了過來,順便彎腰撿起抹布遞給我。
我站在高高的窗檯上,低頭看見你的眼睛裡映出晚霞溫和的光。
我接過抹布,連一句謝謝都說不出來---這樣口訥的自己。你笑笑,沒有說話。
晚自修臨近,陸續有化學競賽的同學上來。我匆忙收拾了一下清潔工具,逃之夭夭。走過門口,看見你把書鋪在走廊的欄桿上默默地看著。細細的風摩擦著你白色襯衣的衣擺,高瘦的你在那一刻似乎站成了樹的形象。
這是個俗套的故事,所以連我們第一次相遇都不能免俗,這令我傷感。
那以後,彷彿是得了某種特異功能,一直都能看到你。擁擠的食堂,人來人往的超市,通往教師的林蔭道,以及那個在理科樓一樓的教室。
但我知道生活始終是生活,沒有太多的奇跡,沒有太多的巧合和不期而遇。我們從來都沒有被一起分到那個文理混合的到教室里考試,也沒有遭遇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而被困在同一方小小的屋檐下。我們之間最近的距離只是同一輛校車上的前後位而已---這也是我故意的。
校車一路疾馳,車窗映出我們沉默的臉。外面天空明朗,陽光從雲層中流瀉下來,瀑布一般。你偶爾轉過頭去看著窗外的風景,路邊樹的投影在你臉上打出斑駁的影。我覺得這樣很好,安全,可以一直看著你而不用擔心被揭穿。

[3]
高一的同學在文理分班後分到了你們班,然後成了你們一起進出的幾個男生里的其中之一。
偶然在一次晚自修下課後看到你們及個男生站在理科樓前的路燈下。你站在中間,然而我看不清你的表情。急著趕回寢室的人群留下匆匆的剪影。一連幾天都是如此。
後來聽以前的同學說起那個男生在追求別班的一個女生,我回想那幾天看到的情景明白了大概。學校里的戀人有這樣一個默契,晚自修下課後男生會送女生到寢室門口,然後再折回男生寢室。大概是不好意思一個人在路口等那個女生,所以拉了一幫朋友吧。
其實比這件事更重要的是知道了你沒有女朋友,有的話就不會被拉去當墊背了吧。可是那個時候心情淡淡的,我想即使知道結果是有,我也不會覺得傷心。
關於的的細枝末節我一無所知。我驚訝於自己會喜歡一個對我來說完全陌生的人。我想,我只是體育課上做著怪異的准備活動時,會因為看見你而變得動作僵硬;只是在樓梯上遇到你時會不知所措地退到角落裡去;只是站在很遠的地方沉默地看著你,只是這樣而已。這稱得上喜歡嗎?認為「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眼睛是男生中少有的干凈清澈,應該是個正直善良的人」,所以喜歡一個人,聽起來多麼不可思議啊。
我守著我的驚異,像守著稀世的珍寶。它是好的,神奇的,苦澀的,令人懷念而惆悵的。
四月,學校里唯一一株櫻花樹開了一樹繁密的花。粉嫩飽滿的花朵似乎可以把整顆心撐的滿滿的。而我曾經在離你不遠的地方和你一起走過那棵開花的樹。走在前面的你突然伸手撥弄了一下花枝,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來,從你的發梢肩頭滑落,緩緩飄離我的視線。你仰著頭看那些因反射陽光而閃爍的花瓣,有一片甚至羅在了你那標志性的寬腦門上。我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你在那一刻轉過頭來看我,挑著眉毛,臉上似有驚異的表情,但馬上也露出了微笑。你的瞳孔里映出那些不斷飄零的粉紅色。據說,櫻花飄落的時間是每秒5厘米,可是記憶中的這場櫻花雨卻下得如此緩慢如此長久,讓我以為時間就此停止,只有櫻花瓣不斷,不斷地飄落。

[4]
高三那一年,教師前面的合歡樹長到了二樓的欄桿。晚自修從窗口望出去能看到飄搖在風中的黑魆魆的枝幹。遠處昏黃的路燈映出它們細瘦的線。在那段沉重而艱難的日子裡,這一束光像夢想般給予我慰籍。
有時候,我會想,你在哪裡,在做什麼。是在教室里吧,也許正一臉顏色地做著那些令我絕望的物理題。我們之間的距離,如果用物理量來表示差不多隻有50米,以我的初速度和加速度,跑完全程估計需要9秒鍾,但我卻無力向你靠近1厘米。
那時我唯一能做的事只是看著你,甚至連這樣都做不到。
即使離得再近,也感覺不到存在。所以你根本不會注意某一束偶然射進你瞳孔的視線,不知道某一個擦肩而過的人其實已經相遇了好多遍。但只有在你面前講自己扮成一個完全透明的人,我才會覺得安心。
每當換到了靠窗的位子就能從窗口望到你們的教室。偶爾能在課間看到你站在教室前的走廊上。在一堆男生中間,說道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笑得前仰後俯,很誇張的樣子。有時也會拿著一張揉皺了的卷子,和同學激烈地討論著什麼。我知道,你們那個班是學校里最好的理科班之一。
但每個人的臉上幾乎都有那種睏倦隱忍的表情,你也一樣。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大家開始兩節晚自修的間隙去外面散步。繞著巨大的圓形草坪,總有一群一群或跑步或散步的同學,草坪上也會有模糊不清的暗色人影。然而我不習慣這樣的熱鬧。我時常跑到草坪冬眠的籃球場上,籃球場的東面對著一個巨大的天然湖。晚上墨色的湖面倒映著幾點慘淡的光,冷清沉寂,但能夠讓人的心一下子平靜下來。
「我要去南京!我一定一定一定要去南京!」我站在湖邊用盡渾身力氣這樣喊道,從前我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發出這樣歇斯底里的聲音。
黑暗中一個模糊的身影從湖邊的岩石上坐了起來。「我要去北京!」---我聽到了熟悉的你的聲音。長長的尾音卷著波浪的聲音,劃向更深的黑暗。
昏黃的光搖落在沉落在沉寂的湖面上,空氣中隱約透出植物的芬芳。在我平凡的生命里,我想把它收藏為一個奇跡。我們一不小心交換了彼此的秘密,即使從未在意,我仍小心翼翼地講它視為神奇。

[5]

完成最後一門英語走出高考考場,心裡居然沒有預期的慘烈之感。路上有人在歇斯底里地喊著「解放了!」更多的則是沉默不語。我在教室整理書本,從窗口望見你的教室門口來來往往的人,然而沒有你。我想,這是最後一次吧,最後一次。走過一間一間人去樓空的教室,彷彿心裡所有的情感也被一次清空了。
回家的車上,收音機里播報著入梅的小夕,我沉睏倦地閉上了眼睛。三年的記憶如深海的游魚倏爾掠過我的眼鏡,如此清晰然而終究無法把握。
天空下起了小雨,令我的心情在那一瞬間變得潮濕,並且頑固地根植在心底。
---這一段漫長的光明與黑暗交錯纏繞的時間終於無疾而終。
所以,當我在回學校交志願表又遇到你時,我想,冥冥之中是否真的存在一些未知的東西。
清晨的車站空曠沉寂,落寞地卧在雨季潮濕的天氣里。
學校在假期停止了開往校區的校車,我不得不在偌大的車站尋找17路公車。
在我焦頭爛額之際,突然看到了你,在濕漉漉的台階上,水汽氤氳了你臉上淡淡的表情。
「請問哪裡可以坐17路車?」---我怔怔地看著你,這句原本可以脫口而出的話卻遲疑地含在了嘴裡。
那時我想,如果你轉過頭來,看到我,回應了我的目光,那麼也許我會有足夠的勇氣開口。
可是你並沒有注意到的存在,只是邁開步子轉身離開。這一束默默的目光,終究如一絲輕微的蛛絲被無意吹過的風輕輕拂去。我終於失去了這唯一一次可以與你說話的機會。
從小到大我都是這樣,在遲疑、惶恐、不安、猶豫中丟失了那些近在咫尺的東西。
回家的路上,我緊緊握著放在包里的鋼筆,手心微涼,指尖發白。
我就是用這支筆為自己的未來作出了選擇。我不清楚這個選擇將引領我走向哪個遠方,我只能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個遠方與你無關。
我沒有去那個心心念念的南京,因為這個抉擇,我在很多個夜晚驚醒。
但是我希望你實現了夢想。
我不知道是我不夠幸運還是我的手臂太過孱弱?面對高考的失敗及填志願時無休止的爭吵,我只是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可是,文學、南大、你,我沒有抓住任何一個夢想。我終於為自己的無力流下了眼淚。我知道,很多東西不是只要你足夠努力就可以得到的,更何況那些你從來沒有為之努力過的。
後來,和高中好友談起高考,她用吸管撥弄著杯子里的冰塊,有些自嘲地說:「如果知道是這樣一個結局,當初還不如在自習課上多看幾本雜志,再談一場戀愛!大不了是個現在這樣的結果嘛!」我看著她,她因激動而睜大的眼鏡里滿室憤怒與無奈。這個嬌小倔強的女生在高考後毅然選擇了北方。
我想起那許許多多個清晨,自己呼吸著微涼的空氣走在通往教學樓的路上。天空是澄凈的蔚藍色,被早晨的清冷凍住了一般。一片淡而薄的月亮紙片一樣貼在天上。
那時的我們怎麼可能預想到這樣一個結局呢?我們斷然不會因為一個猜測的結果而放棄努力,就像不會因為明知道不可能告白而放棄喜歡你一樣。

[6]

我一直在稱呼「你」,不是為了親昵或是可以隱瞞,這樣的稱謂連我自己讀者都覺得矯情。可是除了「你」和「他」,我無法用其他方式來稱呼你。因為,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或者說,曾經我以為我知道,然而你輾轉了一大段空白的時光之後,我發現自己弄錯了。
你是運動會號碼簿上的032號,是化學競賽教室里的座號16,是周一機會時你們那排男生的倒數第二個。然而除去這些數字,我不能用任何東西來證明你真是地存在過。
本來只要耍一點小心思就可以知道你的名字,然而我卻選擇了這樣笨拙的方式。
好像是在一個夏天的中午,因為班主任拖堂而錯過了加入搶飯大部隊的時機。於是懷著對殘羹冷炙的絕望和好友一起慢悠悠地晃在從教室到食堂去的路上。
太陽很大,晃得人睜不開眼睛,正千方百計沿著樹蔭走過,看見你和你的朋友走在前面。你偶爾側過頭去和朋友說笑著什麼,然而上身始終是筆挺的,絲毫沒有一些男生聳肩駝背的頹靡之氣---這樣不時尚,不顯眼,然而勤奮正直的你。這也許就是我喜歡你的真正原因吧。
我走在你後面,保持著安全但可以清楚看到你的距離。
「楊風。」其中一個男生叫了這個名字。然後我看見你自然而然地側過頭去,因不能承受刺眼的陽光而微微眯起了眼睛。
那兩個字像一道光照亮了過去混沌的不知道你名字的時間。不管讀音下面是不是這兩個字,不管有沒有被親切得省去了姓,我終於可以在這兩個字上構築你清洗的輪廓了---那時我近乎感激地這樣想著。
畢業之後,我翻開了全校的畢業紀念冊,在那上面有我們一屆所有學生的名字。我在你們班的名單上尋找你的名字,然而不管我仔細找尋了多少遍都沒有與那個讀音相關的名字。那一刻,我無言以對。
我想起昏暗的小學教室里,那一架破了幾個琴鍵的風琴。風琴上流淌出來的略帶沙啞的樂曲往往會因為按到那幾個音符戛然而止。就是和那時一樣心臟突然緊了一下,什麼東西驟然停頓的感覺。我還記得那時候你轉過頭去微笑的模樣,明明是那麼理所當然,明明就是這樣啊……
那一排長長的名單里有一個屬於你的名字,但我被蒙蔽的雙眼要如何辨別呢。
我已經無從了解到底是哪一個契機哪一個時空出現了差錯,只是那種潮濕的心情藤蔓般在我的心底抽絲盤藤,纏綿成永遠理不出頭緒的結。
可是,你的目光是否曾捕捉到過那個在光榮榜上並不靠前的名字,是否曾注意過那個值周小結上被順便提到的作為比賽得獎的名字。也許這個不起眼的名字還沒在你的腦海中形成影像,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吧。

[7]

我記不清你的模樣了。想不起你微笑時上揚的眉毛,想不起你略帶沙啞的嗓音,想不起你在陽光下細細眯起的眼。
可是,多麼奇怪,我總能清洗地感知偶爾出現在夢境中的那個人,是你。
在此起彼伏的吶喊聲中那個奔跑的身影;在亮著暖色燈光的圖書館里埋頭做題的背影;在無數熟悉的背景里閃現的那個剪影……
那天錯過了最後一班校車,於是站在學校門口等17路公車,路牌邊只站著我和你。天空下起了小雨,深秋的雨陰冷潮濕粘稠。我一時找不到躲雨的地方,把雙手撐在頭頂上。你撐開一把傘,默默地走到我旁邊。那時一把天藍色的傘,彷彿撐開了一片明朗的天空,驅散了頭頂的陰霾。就像達成了某種默契,我們安靜地站著沒有說話,只有細細的雨還在下。
---這只是一個夢。
而站在夢的對立面的現實如此冰涼。沒有趕上校車的我站在秋天冰冷的雨里。我一直等一直等,怎麼也等不到公車。頭發上衣服上蒙了一層白茫茫的水珠。四周是冷清的,我突然像小時候那樣大哭起來。眼淚和雨水混合在一起,似乎想要洗刷掉心裡所有的郁結。我透過淚眼,看著這個朦朧的,透明的,陌生的世界。
我忘記了你的模樣,可是我無法淡忘你留在我記憶中的那些影響及會議中的陰晦、沉悶與苦澀。現實如此真是無奈。

[8]

老校區里有一個荷花池,池邊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樹。被壓彎了的巨大而蒼老的樹干斜斜地伸到墨綠色的水裡去。
秋天,它頂著一樹被秋雨潤黃的寬大葉子,默默地立在那裡,像童話里的一幅插畫。總是有早起的學生坐在樹下的石凳上晨讀,用一種清晰的認真的聲音。
這是我覺得最美的地方。
在我將要離開之前,我去了哪裡。我並不晨讀,只是默默地站在樹下。
清晨的光透過繁密的樹葉在我的身上投下斑駁的影,我看見粗糙的樹皮上出現了一行一行的字。有些是用黑筆寫上去的細細的字,有些則用利器狠狠地刻在了上面。因為傷口太深,所以刻字的地方癒合成了堅硬的痂,醒目地突兀在表皮上。我輕輕地撫摸著它們,想像著那些刻下這些字,如今已無處找尋的人。我已經感受不到他們留在這棵樹上的溫度,然而這些被留下的字以沉默的方式告訴著我---明天有無力考試保佑我吧!
要離開了,真羨慕這棵樹,能永遠留在這里。
某某某我喜歡你,希望有一天你能看到這些字。
……
我不知道這些字的主任會不會因為我這個闖入者不經意窺視了他們的內心而覺得害羞,或者因為有人分享了他們的心事而覺得寬慰。如果是我,我不會願意讓自己那些美好細密的心事悶在心底,知道有一天腐爛發臭,變成不得不丟棄的污穢。可是我也會在一雙洞悉一切的眼睛下滿臉通紅,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我安靜地離開了那棵樹,不想打擾那些沉睡的心事。
平凡如我,也想留下些什麼,作為自己曾經在這里生活過的證據。然而,我終究沒有在梧桐樹上寫下什麼。
只是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即使沒有什麼利器,那一行字也鋒利如斯,刻在我單薄的青春上刀刀醒目。我喜歡過的人---就算忘記了你的模樣我也會一直記得這件事---我的陌生人。

還有,這篇文章是新蕾101中的喔。

⑷ 處暑的插畫為什麼有荷花荷葉

讀書的時候有荷花和荷葉,這是代表夏天的到來

⑸ 一個日本女插畫家畫的一幅畫,沒有上色的,是一個古裝女子,中國風的,嘴裡叼著一把扇子,腳下好像是荷花池。

這張么?如果是的話,這是中國畫家的畫。叫夏達的漫畫家,這是她的《游園驚夢》裡面的畫面

⑹ 《清平樂 村居》 :課文插圖上的荷葉、荷花十分惹眼,請為書上這幅完整的插圖取個名字

題目:鄉村閑居圖

⑺ 清平樂 村居插圖上的荷葉、荷花十分惹眼,由此你會想到什麼詩句

荷葉羅裙一色裁, 芙蓉向臉兩邊開。【采蓮曲】王昌齡
以下是描寫荷花的詩:
【江南】
江南可采蓮, 蓮葉何田田。
魚戲蓮葉間, 魚戲蓮葉東,
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采蓮曲】王昌齡
荷葉羅裙一色裁, 芙蓉向臉兩邊開。
亂入池中看不見, 聞歌始覺有人來。
【曉出凈慈送林子方】 楊萬里
畢竟西湖六月中, 風光不與四時同。
接天蓮葉無窮碧, 映日荷花別樣紅。
【一剪梅】北宋. 李清照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荷花】 清. 石濤
荷葉五寸荷花嬌,貼波不礙畫船搖;
相到薰風四五月,也能遮卻美人腰。
《愛蓮說》宋·周敦頤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繁。晉陶淵明獨愛菊,自李唐來,世人甚愛牡丹。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青陽渡~晉·樂府
青荷蓋綠水,芙蓉披紅鮮。下有並根藕,上有並頭蓮。
◇詠芙蓉~南朝·梁·沈約
微風搖紫葉,輕露拂朱房。中池所以綠,待我泛紅光。
◇采蓮~南朝·梁·吳均
錦帶雜花鈿,羅衣垂綠川。問子今何去,出采江南蓮。遼西三千里,欲寄無因緣。願君早旋返,及此荷花鮮。
◇詠荷詩~江洪
澤陂有微草,能花復能實。碧葉喜翻風,紅英宜照日。移居玉池上,托根庶非失。如何霜露交,應與飛蓬匹。
◇詠同心芙蓉~隋·杜公瞻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莖孤引綠,雙影共分紅。色奪歌人臉,香亂舞衣風。名蓮自可念,況復兩心同。
◇采蓮曲~隋·殷英童
盪舟無數伴,解纜自相催。汗粉無庸拭,風裙隨意開。棹移浮荇亂,船進倚荷來。藕絲牽作縷,蓮葉捧成杯。
◇古風(其二十六)~唐·李白
碧荷生幽泉,朝日艷且鮮。秋花冒綠水,密葉羅青煙。秀色粉絕世,馨香誰為傳?坐看飛霜滿,凋此紅芳年。
結根未得所,願托華池邊。

⑻ 求助,下面這張圖出自哪裡,一個女孩騎著鯉魚,在荷花池塘里

應該是胖臉吉祥系列的插畫,畫手叫焦響樂

⑼ 明刻本荷花盪插圖,反映了哪些歷史信息

反映了明清時期小說的繁榮以及明清時期木刻版畫盛行。
原因:商品經濟發達,工商業專繁榮屬,市民階層崛起,對文學作品的需求增多;印刷術不斷完善,書坊書肆迅速發展;為了使小說、劇本讀起來更為有趣,刻書坊便用木刻版畫作為其中的插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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