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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龍坎七夕

發布時間: 2023-01-21 09:13:50

① 楠火鍋各門店生意怎麼樣



裸露的水泥、斷壁殘垣、瓷磚往下掉……

筆者發現,最近火鍋界開始流行「土掉渣」的裝修風格,不少新開的火鍋店也狠狠地把自己往「土」里整,而且,越土生意還越火爆。

這背後到底有什麼流行趨勢和邏輯?

土得掉碴,卻一家比一家火

朱光玉火鍋館(重慶)

近日,筆者朋友圈被「朱光玉火鍋館」的視頻刷了屏,剛開業就引爆重慶餐飲圈,登上火鍋熱門榜第五!

它的裝修風格被稱為「敘利亞風」,灰色水泥牆,隨處可見的斷壁殘垣,連門頭都故意做成「支離破碎、破敗不堪」的造型,大有「廢墟到底」的精神。

不過,店內也混搭了一些時尚的網紅元素,比如據說是王源同款飲料牆的上海便利店元素;洗手間還原了王家衛電影拍攝現場......

正因這種極致的頹和時尚的碰撞反差,引得無數網友排隊打卡。

楠火鍋(川渝)

來自重慶的楠火鍋,8月份剛在成都開業,居然佔領大眾點評火鍋前三甲。

店內很寬敞,標準的80年代懷舊風,不同區域有著不同類型的雜貨鋪裝飾,也有一些接地氣的文案,如:縱有七情六慾,也不及一頓火鍋安逸,橫批:楠得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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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駁的水泥地,生銹的鐵柵欄,不帶任何修飾的紅磚牆,年代感滿滿的老物件......將「土」進行到底。

斌弟鹵味火鍋(長沙)

這家是長沙的排隊王,500平的火鍋店,24小時營業,最高翻10.2台!

「他家的裝修還原的是七八十年代的電器市場(商場),是從當年熱播劇《大江大河》里汲取的靈感。」

負責本案的合眾合空間設計師陳波告訴筆者,當時,市場上正在流行市井風,為和各種街頭市井有一些區別,他們具體還原了電器商城的場景。

每家鋪位前面高低錯落的吊牌(logo牌)是典型元素,做了放大處理,也是記憶點。其他收銀台的玻璃櫃、屋頂的電棒等傢具裝飾也還做了細節還原。

整個設計呈現是比較簡單的,方便落地,而且造價比較低,每平米800-1000元。就比方牆壁,只做腰線、護牆板,上方就直接刷乳膠漆,頂部基本不動……

攀成鋼串串香(鄭州)

號稱全鄭州最破的串串香,殘缺不全的拆遷牆,滿牆破舊小廣告,二八自行車,彷彿置身於90年代的家屬院。

有意思的是,它的裝修也融入了很多老鄭州的元素,「鄭州人民銀行、鄭州紡織機械廠,老四廠燴面」等十多個招牌場景,都很有年代感。

這家店還設置一個小型養豬場,很多網友表示,是被店裡養的小奶豬吸引來的。

即便在與同條街上電台巷、馬路邊邊的競爭中,它也毫不遜色,一舉沖進抖音當地火鍋排行榜前五。

大楓火鍋(無錫)

大楓火鍋,無錫火鍋排行榜第一,每天還沒營業就開始排長隊的火鍋店。

光看門頭,以為走進了破舊廠房,店內是中式禪意風,白牆黑桌,走進去像是個小江南,桌子是石頭的,椅子是竹編的,整體有種「返璞歸真」的感覺。

二樓還有一個小池塘,和牆上的蓑衣相呼應,有種「漁民返家」的體驗。

一根蔥社區火鍋(武漢)

武漢「一根蔥火鍋」,一條巷子裡面藏著的網紅店,江漢區火鍋熱門榜第一。

網友說,7點左右拿的號,等到快九點才排上。下午4點就坐滿了。

這家店定位是社區店,確實沒怎麼裝修,門頭很隨意,店內水泥地面,整體很粗糙。裝盤都是沒什麼質感的不銹鋼盤,很多塑料一次性餐具。

牆上是老闆想對食客說的簡單文字,比如:「薄利多銷、童叟無欺、養家糊口」,「吃得不爽,請私聊老闆,莫到處講。」比較坦誠,有點意思

「土味文化」正盛行

其實上述這些「土」店,都屬於市井風。一位空間設計師朋友告訴筆者,市井是一個大的風格,基於市井的表達,有關於年代的,有關於場景,有關於地域的。

就像上述朱光玉火鍋塑造的廢墟風,也是市井風的一個細分場景。

市井風強調的是煙火氣的氛圍感,讓人沒有距離,遠離、放下所有包袱,呈現最真實的自己。

早在兩年前,市井風從川渝流行起來。但今年我們發現,市井風的表現更多元化了,不僅是設定了某個年代,還疊加了某個更具體的場景,可以是工廠、供銷社、電影院、歌廳等。

而且,今年的市井風更「土」了。事實上,不懂空間設計的同學,很容易把上述的裝修風格提煉成一個「土」字,但這並不是真土,而是符合當下社交語境的「土潮」。

這也是市井風流行的一種必然性,因為無論在餐飲界、飲品界,還是時尚界,土味文化正在盛行!

回顧一下,老鄉雞200元的土味發布會爆紅網路,最近官宣岳雲鵬代言的海報,也刷爆朋友圈。

相信看過的人都感嘆過,真土啊(但並不妨礙它被現代人大肆流轉)。(相關閱讀:請岳雲鵬代言上熱搜,老鄉雞手把手教你「教科書」級營銷怎麼做)

甚至在飲品界,也颳起了「沙土暴」。喜茶的視頻、茶顏悅色的公眾號,畫風都起了「土酷」路線,而且這種土味,讓年輕人愈發著迷。

時尚行業更不用說,早就以「土」為美,比如七夕巴黎世家發布的新品沙漏包,魔幻的畫風在微博上引來2億多閱讀,被網友點評「土到顫抖、在線索命。」

互聯網界更是頻頻上線土味營銷,騰訊成立21周年時,出品的宣傳片,字幕、服化道、拍攝手法均精準還原90年代中早期電視風格。

此外,你可能會發現,你和朋友交流語境中,土味情話,土味歌詞、土味表情包也愈發普遍......

「土」更容易吸引年輕人

有一些營銷人士指出,土味之所以流行,並不是因為它的土,而是因為它反映著大眾的某種需求,在逼仄的現代生活里尋找樂趣,以此放鬆自己。

尤其是在快手等短視頻的助力之下,那些紮根於「五環之外」的土味文化,有了穿透圈層壁壘的魔力,它攪動著全民的參與感。

通俗地說,就是大眾對精緻美已經審美疲勞,突然蹦躂出來一種截然相反的、俗不可耐的「土」,瞬間就被吸引,成為一種新的審美樂趣。

這種極具反差的「土」,一方面意味著接地氣,能消除品牌和消費者之間的陌生感和距離感,擴大受眾群體。尤其是當大牌做出「土」的動作後,反差更強烈,也更容易得分,冠以「土潮」流行開來。

其次,「土」更容易和年輕人產生鏈接,成為一種直達年輕人心坎里的互動。畢竟現他們喜歡千奇百怪的土,勝過千篇一律的美。

當下消費降級,消費習慣更側重性價比,也讓「土味」更大行其道。

總之,「土」已經成為一種喜聞樂見的溝通、傳播方式。

能「土」也是一種實力展現,能跟得上,玩一波。就像大牌「玩土」更容易爆一樣,需要有深刻的消費洞察,有成熟的營銷打法和運作模式。

市井風你會跟嗎?

火鍋店的裝修風格,從最早重裝修的中式風格(比如大龍燚、小龍坎等)到黑金風、工業風、輕奢風,到現在的市井風、復古風,每一種風格都有一定的流行周期。

合眾合空間設計師陳波指出,其實無論流行哪種風格,品質空間還是未來餐飲裝修的一個方向,而且中式風格仍是主流,能更多傳遞出正宗的感覺。

目前市場上市井風火鍋店蜂擁而至,但很多店並沒得到目標客群的認可,這跟盲目照搬有關。

「要做一個漂亮的空間很容易,要做一個適合的空間是最難的。」

來源:火鍋參見

作者:語嫣 田果

② 老師叫我推薦3篇豐子愷的文章 跪求啊 嫌懸賞不夠 可以加的

手 指

豐子愷

我們每個人,都隨時隨地隨身帶著十根手指,永不離身。一隻手上的五根手指,各有不同的姿態,各具不同的性格,各有所長,各有所短。

大拇指在五指中,形狀實在算不上。身材矮而,頭大而肥,構造簡單,人家有兩個關節,他只有一個。但在五指中,卻是最肯吃苦的。例如拉胡琴,總由其他四指按弦,卻由他相幫扶住琴身;水要噴出來,叫他死力抵住;血要流出來,叫他拚命按住;重東西翻倒去,叫他用勁扳住。討好生活的事,卻輪不上他。例如招呼人,都由其他四指上前點頭,他只能獃獃站在一旁。給人搔癢,人舒服後,感謝的是其他四指。

常與大拇指合作的是食指。他的姿態可不如其他三指窈窕,都是直直落落的強硬的曲線。他的工作雖不如大拇指吃力,卻比大拇指復雜。拿筆的時候,全靠他推動筆桿;遇到危險的事,都要由他去試探或冒險;穢物、毒物、烈物,他接觸的機會最多;刀傷、燙傷、軋傷、咬傷,他消受的機會最多。他具有大拇指所沒有的「機敏」,打電話、扳槍機必須請他,打算盤、擰螺絲、解紐扣等,雖有在拇指相助,終是以他為主。

五指中地位最優、相貌最堂皇的,無如中指。他居於中央,左右都有屏障,他身高最高,無名指、食指貼身左右,像關公左右的關平、周倉,一文一武,片刻不離。他永遠不受外物沖撞,所以曲線優美,處處顯示著養尊處優。每逢做事,名義上他是參加的,實際並不出力。他因為身體啊長,取物時,往往最先碰到物,好像取得這物是他一人的功勞,其實他碰到之後就退在一旁,讓大拇指、食指去出力,他只是在旁略為扶襯而已。

無名指和小指,體態秀麗,樣子可愛,然而,能力薄弱也無過於他們了。無名指本身的用處多用於研脂粉、蘸葯末、戴戒指。小指的用處則更渺小,只是掏掏耳朵、抹抹鼻涕而已。他們也有被重用的時候,在絲竹管弦上,他們的能力不讓於其他手指。舞蹈演員的手指不是常作蘭花狀嗎?這兩根手指正是這朵蘭花中最優美的兩瓣。除了這等享樂的風光事以外,遇到工作只是其他手指的附庸。

手上的五指,我只覺得姿態與性格,有如上的差異,卻無愛憎在其中。手指的全體,同人群的全體一樣,五根手指如果能團結一致,成為一個拳頭,那就根根有用,根根有力量,不再有什麼強弱、美醜之分了。

白鵝

抗戰勝利後八個月零十天,我賣脫了三年前在重慶沙坪壩廟灣地方自建的小屋,遷居城中去等候歸舟。
除了託庇三年的情感以外,我對這小屋實在毫無留戀。因為這屋太簡陋了,這環境太荒涼了;我去屋如棄敝屣。倒是屋裡養的一隻白鵝,使我戀戀不忘。
這白鵝,是一位將要遠行的朋友送給我的。這朋友住在北碚,特地從北碚把這鵝帶到重慶來送給我,我親自抱了這雪白的大鳥回家,放在院子內。它伸長了頭頸,左顧右盼,我一看這姿態,想道:「好一個高傲的動物!」凡動物,頭是最主要部分。這部分的形狀,最能表明動物的性格。例如獅子、老虎,頭都是大的,表示其力強。麒麟、駱駝,頭都是高的,表示其高超。狼、狐、狗等,頭都是尖的,表示其刁奸猥鄙。豬玀、烏龜等,頭都是縮的,表示其冥頑愚蠢。鵝的頭在比例上比駱駝更高,與麒麟相似,正是高超的性格的表示。而在它的叫聲、步態、吃相中,更表示出一種傲慢之氣。
鵝的叫聲,與鴨的叫聲大體相似,都是「軋軋」然的。但音調上大不相同。鴨的「軋軋」,其音調瑣碎而愉快,有小心翼翼的意味;鵝的「軋軋」,其音調嚴肅鄭重,有似厲聲呵斥。它的舊主人告訴我:養鵝等於養狗,它也能看守門戶。後來我看到果然:凡有生客進來,鵝必然厲聲叫囂;甚至籬笆外有人走路,也要它引亢大叫,其叫聲的嚴厲,不亞於狗的狂吠。狗的狂吠,是專對生客或宵小用的;見了主人,狗會搖頭擺尾,嗚嗚地乞憐。鵝則對無論何人,都是厲聲呵斥;要求飼食時的叫聲,也好像大爺嫌飯遲而怒罵小使一樣。
鵝的步態,更是傲慢了。這在大體上也與鴨相似。但鴨的步調急速。有局促不安之相。鵝的步調從容,大模大樣的,頗像平劇里的凈角出場。這正是它的傲慢的性格的表現。我們走近雞或鴨,這雞或鴨一定讓步逃走。這是表示對人懼怕。所以我們要捉住雞或鴨,頗不容易。那鵝就不然:它傲然地站著,看見人走來簡直不讓;有時非但不讓,竟伸過頸子來咬你一口。這表示它不怕人,看不起人。但這傲慢終歸是狂妄的。我們一伸手,就可一把抓住它的項頸,而任意處置它。家畜之中,最傲人的無過於鵝。同時最容易捉住的也無過於鵝。
鵝的吃飯,常常使我們發笑。我們的鵝是吃冷飯的,一日三餐。它需要三樣東西下飯:一樣是水,一樣是泥,一樣是草。先吃一口冷飯,次吃一口水,然後再到某地方去吃一口泥及草。大約這些泥和草也有各種滋味,它是依著它的胃口而選定的。這食料並不奢侈;但它的吃法,三眼一板,絲毫不苟。譬如吃了一口飯,倘水盆偶然放在遠處,它一定從容不迫地踏大步走上前去,飲水一口。再踏大步走到一定的地方去吃泥,吃草。吃過泥和草再回來吃飯。這樣從容不迫地吃飯,必須有一個人在旁侍候,像飯館里的堂倌一樣。因為附近的狗,都知道我們這位鵝老爺的脾氣,每逢它吃飯的時候,狗就躲在籬邊窺伺。等它吃過一口飯,踏著方步去吃水、吃泥、吃草的當兒,狗就敏捷地跑上來,努力地吃它的飯。沒有吃完,鵝老爺偶然早歸,伸頸去咬狗,並且厲聲叫罵,狗立刻逃往籬邊,蹲著靜候;看它再吃了一口飯,再走開去吃水、吃草、吃泥的時候,狗又敏捷地跑上來,這回就把它的飯吃完,揚長而去了。等到鵝再來吃飯的時候,飯罐已經空空如也。鵝便昂首大叫,似乎責備人們供養不周。這時我們便替它添飯,並且站著侍候。因為鄰近狗很多,一狗方去,一狗又來蹲著窺伺了。鄰近的雞也很多,也常躡手躡腳地來偷鵝的飯吃。我們不勝其煩,以後便將飯罐和水盆放在一起,免得它走遠去,比雞、狗偷飯吃。然而它所必須的盛饌泥和草,所在的地點遠近無定。為了找這盛饌,它仍是要走遠去的。因此鵝的吃飯,非有一人侍候不可。真是架子十足的!
鵝,不拘它如何高傲,我們始終要養它,直到房子賣脫為止。因為它對我們,物質上和精神上都有供獻。使主母和主人都歡喜它。物質上的供獻,是生蛋。它每天或隔天生一個蛋,籬邊特設一堆稻草,鵝蹲伏在稻草中了,便是要生蛋了。家裡的小孩子更興奮,站在它旁邊等候。它分娩畢,就起身,大踏步走進屋裡去,大聲叫開飯。這時候孩子們把蛋熱熱地撿起,藏在背後拿進屋子來,說是怕鵝看見了要生氣。鵝蛋真是大,有雞蛋的四倍呢!主母的蛋簍子內積得多了,就拿來制鹽蛋,燉一個鹽鵝蛋,一家人吃不了!工友上街買菜回來說:「今天菜市上有賣鵝蛋的,要四百元一個,我們的鵝每天掙四百元,
一個月掙一萬二,比我們做工的還好呢,哈哈,哈哈。」我們也陪他一個「哈哈,哈哈。」望望那鵝,它正吃飽了飯,昂胸凸肚地,在院子里跨方步,看野景,似乎更加神氣了。但我覺得,比吃鵝蛋更好的,還是它的精神的貢獻。因為我們這屋實在太簡陋,環境實在太荒涼,生活實在太岑寂了。賴有這一隻白鵝,點綴庭院,增加生氣,慰我寂寥。
且說我這屋子,真是簡陋極了:籬笆之內,地皮二十方丈,屋所佔的只六方丈。這六方丈上,建著三間「抗建式」平屋,每間前後劃分為二室,共得六室,每室平均一方丈。中央一間,前室特別大些,約有一方丈半弱,算是食堂兼客堂;後室就只有半方丈強,比公共汽車還小,作為家人的卧室。西邊一間,平均劃分為二,算是廚房及工友室。東邊一間,也平均劃分為
二,後室也是家人的卧室,前室便是我的書房兼卧房。三年以來,我坐卧寫作,都在這一方丈內。歸熙甫《項脊軒記》中說:「室僅方丈,可容一人居。」又說:「雨澤下注,每移案,顧視無可置者。」我只有想起這些話的時候,感覺得自己滿足。我的屋雖不上漏,可是牆是竹製的,單薄得很。夏天九點鍾以後,東牆上炙手可熱,室內好比開放了熱水汀。這時候反教人希望警報,可到六七丈深的地下室去涼快一下呢。
竹籬之內的院子,薄薄的泥層下面盡是岩石,只能種些番茄、蠶豆、芭蕉之類,卻不能種樹木。竹籬之外,坡岩起伏,盡是荒郊。因此這小屋赤裸裸的,孤零零的,毫無依蔽;遠遠望來,正像一個亭子。我長年坐守其中,就好比一個亭長。這地點離街約有里許,小徑迂迴,不易尋找,來客極稀。杜詩「幽棲地僻經過少」一句,這室可以受之無愧。風雨之日,泥濘載途,狗也懶得走過,環境荒涼更甚。這些日子的岑寂的滋味,至今回想還覺得可怕。
自從這小屋落成之後,我就辭絕了教職,恢復了戰前的即居生活。我對外間絕少往來,每日只是讀書作畫,飲酒閑談而已。我的時間全部是我自己的,這是我的性格的要求,這在我是認為幸福的。然而這幸福必須兩個條件:在太平時,在都會里。如今在抗戰期,在荒村裡,這幸福就伴著一種苦悶─—寄寂。為避免這苦悶,我便在讀書、作畫之餘,在院子里種豆,種菜,養鴿,養鵝。而鵝給我的印象最深。因為它有那麼龐大的身體,那麼雪白的顏色,那冬雄壯的叫聲,那麼軒昂的態度,那麼高傲的脾氣,和那麼可笑的行為。在這荒涼舉寂的環境中—,這鵝竟成了一個焦點。凄風苦雨之日,手酸意倦之時,推窗一望,死氣沉沉分惟有這偉大的雪白的東西,高擎著琥珀色的喙,在雨中昂然獨步,好像一個**的守衛,使得這小屋有了保障,這院子有了主宰,這環境有了生氣。
我的小屋易主的前幾天,我把這鵝送給住在小龍坎的朋友人家。送出之後的幾天內,頗有異樣的感覺。這感覺與訣別一個人的時候所發生的感覺完全相同,不過分量較為輕微而已。原來一切眾生,本是同根,凡屬血氣,皆有共感。所以這禽鳥比這房屋更是牽惹人情,更能使人留戀。現在我寫這篇短文,就好比為一個永決的朋友立傳,寫照。
這鵝的舊主人姓夏名宗禹,現在與我鄰居著。

《兒女》
回想四個月以前,我猶似押送囚犯,突然地把小燕子似的一群兒女從上海的租寓中拖出,載上火車,送回鄉間,關進低小的平屋中。自己仍回到上海的租界中,獨居了四個月。這舉動究竟出於什麼旨意,本於什麼計劃,現在回想起來,連自己也不相信。其實旨意與計劃,都是虛空的,自騙自擾的,實際於人生有什麼利益呢?只贏得世故塵勞,做弄幾番歡愁的感情,增加心頭的創痕罷了!
當時我獨自回到上海,走進空寂的租寓,心中不絕地浮起這兩句《楞嚴》經文:「十方虛空在汝心中,猶如白雲點太清里;況諸世界在虛空耶!」
晚上整理房室,把剩在灶間里的籃缽、器皿、余薪、余米,以及其他三年來寓居中所用的家常零星物件,盡行送給來幫我做短工的、鄰近的小店裡的兒子。只有四雙破舊的小孩子的鞋子(不知為什麼緣故),我不送掉,拿來整齊地擺在自己的床下,而且後來看到的時候常常感到一種無名的愉快。直到好幾天之後,鄰居的友人過來閑談,說起這床下的小鞋子陰氣迫人,我方始悟到自己的痴態,就把它們拿掉了。
朋友們說我關心兒女。我對於兒女的確關心,在獨居中更常有懸念的時候。但我自以為這關心與懸念中,除了本能以外似乎尚含有一種更強的加味。所以我往往不顧自己的畫技與文筆的拙陋,動輒描摹。因為我的兒女都是孩子們,最年長的不過九歲,所以我對於兒女的關心與懸念中,有一部分是對於孩子們─—普天下的孩子們─—的關心與懸念。他們成人以後我對他們怎樣?現在自己也不能曉得,但可推知其一定與現在不同,因為不復含有那種加味了。
回想過去四個月的悠閑寧靜的獨居生活,在我也頗覺得可戀,又可感謝。然而一旦回到故鄉的平屋裡,被圍在一群兒女的中間的時候,我又不禁自傷了。因為我那種生活,或枯坐,默想,或鑽研,搜求,或敷衍,應酬,比較起他們的天真、健全、活躍的生活來,明明是變態的,病的,殘廢的。
有一個炎夏的下午,我回到家中了。第二天的傍晚,我領了四個孩子─—九歲的阿寶、七歲的軟軟、五歲的瞻瞻、三歲的阿韋─—到小院中的槐蔭下,坐在地上吃西瓜。夕暮的紫色中,炎陽的紅味漸漸消減,涼夜的青味漸漸加濃起來。微風吹動孩子們的細絲一般的頭發,身體上汗氣已經全消,百感暢快的時候,孩子們似乎已經充溢著生的歡喜,非發泄不可了。最初是三歲的孩子的音樂的表現,他滿足之餘,笑嘻嘻搖擺著身子,口中一面嚼西瓜,一面發出一種像花貓偷食時候的「miaumiau」的聲音來。這音樂的表現立刻喚起了五歲的瞻瞻的共鳴,他接著發表他的詩:「瞻瞻吃西瓜,寶姐姐吃西瓜,軟軟吃西瓜,阿韋吃西瓜。」這詩的表現又立刻引起了七歲與九歲的孩子的散文的、數學的興味:他們立刻把瞻瞻的詩句的意義歸納起來,報告其結果:「四個人吃四塊西瓜。」
於是我就做了評判者,在自己心中批判他們的作品。我覺得三歲的阿韋的音樂的表現最為深刻而完全,最能全般表出他的歡喜的感情。五歲的瞻瞻把這歡喜的感情翻譯為(他的)詩,已打了一個折扣;然尚帶著節奏與旋律的分子,猶有活躍的生命流露著。至於軟軟與阿寶的散文的、數學的、概念的表現,比較起來更膚淺一層。然而看他們的態度,全部精神沒人在吃西瓜的一事中,其明慧的心眼,比大人們所見的完全得多。天地間最健全者的心眼,只是孩子們的所有物,世間事物的真相,只有孩子們能最明確、最完全地見到。我比起他們來,真的心眼已經被世智塵勞所蒙蔽,所zhou喪,是一個可憐的殘廢者了。我實在不敢受他們「父親」的稱呼,倘然「父親」是尊崇的。
我在平屋的南窗下暫設一張小桌子,上面按照一定的秩序而布置著稿紙、信篋、筆硯、墨水瓶、漿糊瓶、時表和茶盤等,不喜歡別人來任意移動,這是我獨居時的慣癖。我─一我們大人─—平常的舉止,總是謹慎,細心,端詳,斯文。例如磨墨,放筆,倒茶等,都小心從事,故桌上的布置每日依然,不致破壞或擾亂。因為我的手足的筋覺已經由於屢受物理的教訓而深深地養成一種謹惕的慣性了。然而孩子們一爬到我的案上,就搗亂我的秩序,破壞我的桌上的構圖,毀損我的器物。他們拿起自來水筆來一揮,灑了一桌子又一衣襟的墨水點;又把筆尖蘸在漿糊瓶里。他們用勁拔開毛筆的銅筆套,手背撞翻茶壺,壺蓋打碎在地板上……這在當時實在使我不耐煩,我不免哼喝他們,奪脫他們手裡的東西,甚至批他們的小頰。然而我立刻後悔:哼喝之後立刻繼之以笑,奪了之後立刻加倍奉還,批頰的手在中途軟卻,終於變批為撫。因為我立刻自悟其非:我要求孩子們的舉止同我自己一樣,何其乖謬!我─—我們大人─—的舉止謹惕,是為了身體手足的筋覺已經受了種種現實的壓迫而痙攣了的緣故。孩子們尚保有天賦的健全的身手與真朴活躍的元氣,豈像我們的窮屈?揖讓、進退、規行、矩步等大人們的禮貌,猶如刑具,都是戕賊這天賦的健全的身手的。於是活躍的人逐漸變成了手足麻痹、半身不遂的殘廢者。殘廢者要求健全者的舉止同他自己一樣,何其乖謬!
兒女對我的關系如何?我不曾預備到這世間來做父親,故心中常是疑惑不明,又覺得非常奇怪。我與他們(現在)完全是異世界的人,他們比我聰明、健全得多;然而他們又是我所生的兒女。這是何等奇妙的關系!世人以膝下有兒女為幸福,希望以兒女永續其自我,我實在不解他們的心理。我以為世間人與人的關系,最自然最合理的莫如朋友。君臣、父子、昆弟、夫婦之情,在十分自然合理的時候都不外乎是一種廣義的友誼。所以朋友之情,實在是一切人情的基礎。「朋,同類也。」並育於大地上的人,都是同類的朋友,共為大自然的兒女。世間的人,忘卻了他們的大父母,而只知有小父母,以為父母能生兒女,兒女為父母所生,故兒女可以永續父母的自我,而使之永存。於是無子者嘆天道之無知,子不肖者自傷其天命,而狂進杯中之物,其實天道有何厚薄於其齊生並育的兒女!我真不解他們的心理。
近來我的心為四事所佔據了:天上的神明與星辰,人間的藝術與兒童,這小燕子似的一群兒女,是在人世間與我因緣最深的兒童,他們在我心中佔有與神明、星辰、藝術同等的地位。

③ 520戀人扎堆領證,你怎麼度過這一天

作為單身狗大軍中的一員,在這特別的一天里,能做的事情也有很多。

看這版周已經更新了權劇集卻還沒有時間看的電視劇或者是已經更新了的綜藝節目。

或者看看新買的書。

然後還可以和朋友出去玩兒,去電影院看電影,去火鍋店吃火鍋,去電玩城玩游戲。

當然了,不可避免的還要寫論文,交結課作業。
學習使我快樂。

作為單身狗就要有單身狗的修養啊。修身才能齊家。

④ 小龍坎服務如何態度好不好

挺好的,吃火鍋的時候服務員都是很周到的,點菜的時候也能根據我們的人數給我們推薦,不得不說這些嬢嬢很厲害,每次都是幾個人吃下來剛剛好。

⑤ 街坊情懷/石橋鋪的故事88/破繭成蝶/甘國成

文/甘國成

因父母親工作調動,我家從市中區七星崗搬往石橋鋪地區的陳家坪,我的姐姐、妹妹和我就成了重慶針織廠的子弟,我也就成了石橋鋪的崽兒。

我的姐姐、妹妹都在工聯小學念書,只有我從四年級開始卻因為多種多樣的原因而失去了在陳家坪工聯小學就讀的資格。

我不能在工聯小學讀書這件事,在我父親的心裡根本就不是個事。老父親認為:老子不認識的大字幾籮筐,不是一樣養活一大家人?男人生於天地之間只要學會一門好手藝,一樣能生存,一樣的養家糊口。

我父親這么說是有他的道理的。

我家父系祖藉「四川鄰水」。時逢戰亂期間,國軍亂抓壯丁民夫,為維持戰時消耗的稅賦愈漸沉重,鄰水鄉下已經無法生存下去,為尋生路,我父親未滿十周歲就從鄉下跑出來了。

一路上風餐露宿,走了近十天到達鄰水縣城裡,縣城裡的情況更糟糕,滿街都是戰場上打下來的敗兵,這些人打仗不行,欺壓百姓卻很厲害。我父親一看情況不對,趕快又向城外跑。一路上靠著替人家打柴割草等雜活糊口,半年後徒步走到重慶的牛角沱。

開始以靠幫別人食店裡洗碗、挑水、做清潔等雜活兒維持生存。後來一步一步學會切菜、炒菜當上廚師,再後來又轉行學裁剪縫紉。

到重慶解放前夕,父親已經成為市中區一帶裁剪縫紉行業內有名的「掌脈大師傅」之一。所以我的老父親以身體力行的經驗認為:只要學好一門安身立命的好手藝,識不識字無所謂。

我家母親是出了名地「糯米老太婆,」再說她身體也不太好,家裡這些重要的事情她是不管的。父親覺得,既然沒有念書,在城裡也沒什麼事干,那就乾脆到農村鄉下去學點正經本事。

我母親以前的家在老巴縣的興隆場(現在的回龍壩)。六十年代的時候,要去到那個地方很不容易,一大早就要起床。那個年代的公共汽車不象現在的車燒汽油或柴油,公共汽車頭頂上擱一個比車頂小一圈的黑色膠囊,那是一個盛有可燃氣體的大口袋,車頂焊一圈鐵欄桿擋住別掉下來,手臂粗的黑膠管從膠口袋下沿車前窗框邊引下來,然後從象車的嘴巴那兒伸進去了。

如果在陳家坪上車、三分錢就可以坐到滿山紅(現「大川板材市場」附近)站,五分錢才能坐到小龍坎站的三叉路口。下車後再帶上行李去石碾盤公共汽車站排隊,坐開往遠郊的公共汽車去雙碑。從雙碑以後就只能步行了,順著碎石子鋪就的公路走到遠祖橋,有一條上山的便道往山上去。

沿山路一直向上,快到山頂又有一個地名叫「新店子」(後叫「新發鄉」)的地方,可以稍稍休息一會兒,山頂上應該是鄉下人稱之為「坪」或「壩」的形態。

走到山坪上行二、三里有一座廟,過往行人必須從空地上的古柏與香爐間穿行而過,路過的次數多了也略聽過部分傳聞。

據年長者回憶,此廟建於何年不清楚且已無法追溯,老翁的爺爺都不知道建於何年何月。因為老翁的爺爺說,他能記得住事的時候這廟子就在那裡。只是聽老輩人說起早些年此廟中香火極盛,平日里善男信女川流不息,廟內外終日香煙繚繞爐內香火終日不滅。求財、求子嗣的、問姻緣、問命、問運勢的、祈消災免禍的、求闔家安康幸福的……不一而足!

廟門外香爐對面五米左右距離,有被雷電劈傷的兩棵柏樹,相距大約也是五米,這種柏樹屬「龍柏或卷柏」。

樹的主桿被雷電劈掉了,壯碩的主桿被雷電開腸破肚,巨大的裂口觸目驚心,湊近前去看看,只見卷柏芯中被燒成焦糊的木炭。更粗壯那一株卷柏盡管只剩一圈軀殼卻渾身青枝綠葉依然鬱郁蔥蔥。估計那捲柏需四個成年人才能圍抱住。只看看這曾經氣勢磅礴的古柏、此廟的過往繁盛亦可略見一斑。

有一次回鄉下去、行至那裡遇雨,去廟里避過雨。從建築形狀看應該是一座「道觀」。廟門前一隻高高大大狀似葫蘆的香爐,許是歷經多年煙熏火繚,香爐通體墨色。玄色的門牆及黑色門廊門扇都還是完好無損,兩只叩門的大鐵環銹跡斑斑。門虛掩著、輕推漆皮斑駁的大門,隨著「吱吱嘎嘎」的響聲,沉重的廟門應聲而開。推開門才知道,廟內破敗不堪。已經坍塌的廟宇把衣袂飄飄的泥塑仙長道袍也砸壞了。

行色匆匆的過客大多數都會在殘敗的破廟蔭掩處略略歇息一會兒,喝點水乘乘涼。

離開破廟、行很長一段曲里拐彎的田間大道,石板鋪就的大道又漸漸向下而去。

站在下山路口的臨崖邊放眼遠望,精神為之一振。遍野入眸窮盡蒼翠、千山蒼松翠柏相依相偎,萬嶺山霧裊裊娜娜,微風輕起林濤呼嘯應和。

山林中百鳥爭鳴,聲音嘹亮的,清脆的,高音的,婉轉柔美的此起彼伏且響徹山谷。原野中植被缺損之處巉岩嵯峨,崖壁高處偶爾有巨大鐵灰色龍骨石高高地向外鼓突出來。碩大的石頭上遍鋪綠絲絨般的苔蘚,巨石苔蘚下伸展的藤籮因飛瀑騰起的水霧滋養而青翠欲滴。微風輕襲,峽谷中霧霽蘊茵氣象萬千。不知名的山花一簇簇一叢叢,伴隨山中小道蜿蜒逶迤於峽谷中,遠遠望去小道時隱時現……

下山的路現在名為「毛山峽」,地峽谷深處久久穿行,峽谷的下半部分名叫「大水溝」。不管是在山腳下或山頂上,二里地外就能聽見流水的巨大轟鳴聲。

上、下山都可以看見,山腰處一個巨大地溶洞,狂野的水柱噴涌而出,憤怒的激流從幾十米高的山腰間跌落下去、將山腳下砸出一汪深潭。狂野水流泛起的泡沫,在寬廣的水潭中隨著激流旋轉激盪,跌落後失勢的水流粗聲喘息著逐漸平息下來,那一灘亂銀漸至清澈。

不知道「大水溝」的名稱是不是因這激情奔放的水流而至。

下到山腳再走大約五里路就是我外婆的家了。山腳下的石板路又寬敞了些。初到鄉下傍著清澈見底的溪水同行,田間地頭的蜻蜓蝴蝶伴隨左右,荷塘碧蓮上不時有掠過的鳥雀靈巧地轉環著曼妙的身姿,好一派田園風光!

我的外公是鐵匠,在「興隆場」正街上鐵作社上班。聽那些鄉下的親戚吹起來外公打鐵的手藝相當厲害。那時候我還小,沒資格評價外公的鐵匠技藝,每次去鐵作社見他都是在敲打方頭錐形小鐵棍,後來知道是加工的「船釘」。

在農村,以前的場鎮上基本上都有叫鐵匠鋪或鐵作坊的店鋪,一個大師傅帶著三兩個徒弟,兩三隻加熱鐵器具的火爐緊貼著木風箱。坐在風箱前的小徒弟一年四季都是赤著上身,光膀子坐小凳子上奮力的拉風箱,金色火苗隨著風箱被拉動的節奏忽閃著,幾口淬火的大石缸就是一個鐵匠鋪子的全部。

加熱好的鐵疙瘩被大師傅用抱鉗從熊熊爐灶里夾出來,根據此時需要的火候製作器具的工作就此展開。師傅手裡的鐵錘份量不是太重,個頭小巧一些,因為掌握在師傅手裡所以叫作「大錘」。徒弟手裡握住的鐵錘要大許多份量也重了許多,因為使喚它的是徒弟所以稱作「二錘」。

大錘主要起著指揮的作用,師傅敲哪裡徒弟就跟著敲哪裡,其中的輕、重、緩、疾全憑師傅手裡的大錘指揮。這些徒弟都是跟著師傅一步一步磨煉出來的,「叮璫、叮璫」的節奏聲與敲擊部位都非常准確,功到自然成!

被加熱成金黃色的鐵疙瘩,剛從炭火中夾出來放到砧墩上敲打時,金色鐵渣四下里飛濺,火紅的金屬顆粒在飛行過程中畫出的道道金線不知迷醉了多少孩子們。農村種莊稼用的犁、鏵、鐮、鋤,門扣、拴、釘都出自此處。這些大師傅在鄉下被尊稱為鐵匠,城裡工廠里的稱呼就成了正爾八經的「鍛工」,城裡與鄉下就是不一樣。

當時的興隆場設有一個「區公所」,聽親戚家孩子們吹牛說區公所里副區長(不是副所長)曾經是鐵匠、外公的徒弟。所以,不只是鐵作社裡的領導、工友,就是街上的街坊對我外公都格外尊敬,小輩見到他都會畢恭畢敬叫一聲「二爺爺」。這稱呼是怎麼來的、我也不知道。

外婆也在正街上班,外婆上班的店鋪是興隆場縫紉服裝社,離外公上班的鐵作社只有十幾米距離,我常去看外公外婆上班。外婆上班使用的縫紉機面對著大街臨窗位置,只要窗戶有人,她就會向上翻著眼皮讓目光超越老花鏡看看窗戶,遮住光線影響了她工作。外婆家的四姨比我姐姐大不了幾歲,當時在巴縣魚洞念書,小姨沒有考上高中就留在家裡了。

在鄉下的日子裡真正的嘗到了生活的那一份艱辛。

外婆的妹妹我應該叫她「姨婆」。在二姨婆家才是真正的農村,正是在那裡我才學會了擔、抬、劃船潛水、學會了上山砍柴下山割草、也學會了推磨打場還包括喂牛放羊……

夏天到梁灘河去打柴,是所有家務活兒中最舒服的活兒之一。午飯後稍事小憩,把分插在竹夾子上的砍刀與彎刀綁在後腰上。將大門外屋檐下的船抬起,將船頭移到前面的木梯上,自己鑽到船艙里雙手緊握住船的中梁,渾身上下一使勁就把船扛在肩膀上。

去到五十多米外的梁灘河岸邊,把船輕輕的放到清澈的河水裡繫上。沿河兩岸翠竹蔥蘢,隨便砍一根竹子破幾枝篾絲,准備過一會兒捆砍好的柴棍。再砍一根成熟度高一點的竹子,把小枝丫、節疤都剔干凈用來撐船。

系船的纜繩是活扣,只抓住繩頭輕扯一下就解開了。借著小木船向外漂盪的勢頭,輕輕跨上船站穩了,竹篙輕點河岸,小船悠悠漂盪在河道之中。

一河碧綠清澈澄靜,三米多深的河底下驚恐的小魚、河蟹慌亂躲避。沿梁灘河兩岸的竹子不是人工種植的。有了天設地造的梁灘河以後,那多姿多彩的修竹就附生在河的兩岸了。就好象有了七仙女就必須要有牛郎,有了牛郎還得有銀河、七夕的喜鵲,不然哪裡來的纏綿悱惻傳世不朽的故事呢?

可能老天爺造這亭亭修竹之初,沒有想到能以此種方式惠及一方百姓始之澤被蒼生。竹,也是有靈性的,它也心知自身的使命。

生命的保持需要吐故納新,生命的沿續需要更替。流動的河水不停息地沖激著河的兩岸,帶走了青竹賴以生存的河岸邊的泥土,裸露的竹根沿河的兩岸水平面以下清晰可見。現在只需把小船的纜繩系在腰上,潛入水中揮刀砍下那些竹根。反復著:潛到河底去砍竹根,上來換氣;下去砍,上來換氣、下去砍……周而復始

直到自己覺得今天砍的數量能把船裝滿了,就可以上來躺在船艙里休息一會兒。再潛入河中用備下的篾絲把水裡堆集的竹根,一捆一捆的收集起來放到船艙里去。船靠岸後只是將成捆的竹根存放在河岸邊高處,等水分幹得差不多再挑回家。每天必須把小木船洗得乾乾凈凈,再扛回家放回固定的位置。

雖然也苦過累過,但是,十來歲就開始學習的栽花種草這項本領,直到今天我都沒有丟下。

剛到鄉下時,最苦的活兒是挑煤。往返二十多華里的距離。第一次隨親戚中的表兄弟與街坊鄰居中的同齡孩子們去挑煤,還以為是在城裡的家裡那樣,從水站把水挑回家,挑煤、挑水就應該是一回事吧!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想法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十幾個孩子各人將自己的兩只籮筐疊放在一塊兒,籮繩理順後挽一個扣,兩手各穿過一邊的繩索就把籮筐背在背上,手抄一根扁擔就上路了。

去往煤礦的是一條大道,十幾華里的路面上大部分都鋪著大塊的石塊兒。盡管鋪在道上的石板寬窄不一,卻至少能保證兩個挑擔子的人在相對而行時可以不影響相互的通過。

看起來去大山裡挑煤應該是鄉下孩子們喜歡的活兒。有捉青蜓逮蚱蜢的,有用籮筐抓魚捉螃蟹的,還有追逐打鬧,還有伏在灌木叢中找野果子的……哪裡象是上遠山挑煤地隊伍,活脫脫一群出籠的小鳥兒!直到隊伍中年齡稍長的孩子喊著,走了哦,看一哈兒身上的錢不要搞落了哈。

寬敞、平坦的石板路向大山腳下逶迤伸展而去。通向煤廠的路有一段上山的坡道,雖然稍微陡一點,好在一路上都有石板鋪就也無所謂了。用這一幫孩子們的話說:「閉到眼睛都走得回去!」

隨行的孩子們所挑重量都差不多六十斤至八十斤。十歲左右的小孩兒挑二十斤至三十斤。我的個子比他們略高一點,又聽他們說今天的煤特別好、這又是「難逢難遇」的情況。所以大家都多要了十斤或二十斤,我根本就不具備這方面的知識,看他們多要,我當然也會隨他們那樣干,所以我要了八十斤。聽他們說過了,實在挑累了以後在回家的路上有兩個臨時歇腳的點。寬寬平平地一小土台,來的路上他們已經指給我看過了。

從來沒有長距離挑過重物,走了約一公里以後肩上就有了火辣辣地感覺,剛開始還可以勉強試著換到另外一邊肩膀上去,換幾次以後就不行了,只能擱下擔子歇一歇。手輕輕摸摸肩膀、疼得不行,但是這煤總得弄回外婆家去啊,咬咬牙又把擔子挑起來,毅然決然地向外婆家走去……。

不知休息了多少次了,臨時休息的小土台還是望不見蹤影,肩膀越發疼得不能忍受,將擔子放下來雙手提起籮筐的繩子,把挑子拖到路旁將竹扁擔架在兩只籮筐上再休息一會兒吧。

白襯衣濕透以後又幹了,現在覺得襯衣擦著肩膀的皮膚都疼得要命,輕輕地脫下襯衣看看,襯衣肩上怎麼變成紅顏色了呢?!再看看肩上,哦,肩上表皮被磨破了,浸出的血染紅了原本是白色的襯衣。

我彎下腰在路旁小溪里掬點水,澆在頭上及磨破皮的肩膀上,這一下舒服多了。再蹲下去雙手捧起溪水喝,汗早就流幹了,只覺得累得不行覺得都快要餓死了……

咦!怎麼有一個人從山腳下走來。待他走近了以後,我心騰起一股暖暖的熱流。他姓張,是幺姨婆家的兒子,依宗祠的規矩敘起來,他應該是我的一個長輩(在鄉下,幺房出老輩子的情況很平常)。他笑嘻嘻的說,喊你不要挑恁多,不聽話嘛,曉得厲害了哈?

彎下腰挑起我的擔子,忽閃忽閃的走在前面。我心裡慚愧極了,謝謝你,我沒挑過這么遠,謝謝你了。

只一會兒就到了臨時休息的小土台,他卻沒有要休息的意思,我問他,不休息一下嗎,別累壞了,他說,不用休息,他們那些人都在黃桷樹等著你。

黃桷樹就是指第二次將要歇息的土壩子。

大多數城裡人都瞧不起鄉下人,這幾乎成了一個定理,可是鄉下人受承受的那一份艱辛,城裡的人你們都了解嗎?更讓人莫名其妙的是,有很多人原本也就是地地道道的鄉下人,怎麼一吃了幾天城裡的飯就把本都忘了呢?難道是被「數典忘祖」那句話不幸而言中了嗎!

到黃桷樹的土壩子那裡,一個人也沒有了,天全都黑下來了,只有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陪伴著我們。幫助我的老輩子他自己的那一擔煤,還擱在土平台邊孤零零地等著他。我一看這情況趕緊說,謝謝你了,你挑你自己的吧,我也挑自己的。

盡管休息了一會兒,因為肩上的皮已被磨破了,擔子一放到肩上,就覺得象是放了一把滾燙的烙鐵在肩上。我狠狠地咬著牙,一直腰挑起擔子向前走去。我在心裡不斷地告誡自己,無論有多累,不管肩上有多疼,我都要忍著,要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我絕不能停下來!我絕不能再放下擔子休息!我知道再放下擔子休息那怕只是一次,我也許就失去了再挑起來的能力和勇氣。

現在「堅韌」這個詞對於我來說比什麼都更重要!

前面的路上有亮點在晃動,漸漸地看出來是手電筒的光柱隨著行走的步伐在晃動。待看清來人後,我在那一刻失去了最後那點鼓起來的力氣——是我的小姨拿著手電筒來接我了。

她接過擔子,一路上把我好一頓數落……自然得很,小姨是出於愛護才會數落我,我更明白小姨的批評只是「第一集」,回家後應該還要迎接外公外婆的「下一集」。

果然,回家以後我只想躺到床上去,那怎麼行,也不洗洗也不吃飯怎麼能上床睡覺?事情越拖延越糟糕,小姨見襯衣上有血跡又給我洗、擦白酒、抹紅葯水。外公的批評惹得外婆又一邊吵外公,一邊看著我肩上紅腫磨破的傷口而老淚縱橫。

我則一點精神都沒有、也什麼都顧不上了,用湯盆里肉湯泡一大碗飯,沖進肚子里後,不管不顧的去自己屋裡床上倒頭就睡了。

通過挑煤這件事,讓外公外婆及小姨都特別喜歡我了。後來的好幾天,基本上都不讓我幹活兒,只能幹點拿小掃帚掃一下家裡的清潔,用大掃帚掃掃門外大街上的清潔。休息三五天以後,覺得傷已痊癒了,就開始挑家裡需要用的飲水。

因為外公是老鐵匠,所以家裡也有幾口大石缸。大門外有兩口同款的長方形大石缸,大約八十厘米高、一米二長、一米寬。這兩口缸都放在門外沒有存水。

家裡廚房還有一口長方形大石缸,足有八十厘米深、一米寬、一米五長。挑水的桶大約能盛八十多斤水。如果把缸洗干凈以後開始往缸里盛水,足足要挑六十多挑水才能盛滿。所以,在外婆家挑水也不輕松,我姐姐她去鄉下外婆家度暑假,也挑過幾次,肩也磨得紅腫了。

一般情況下家裡用的水隔一天或兩天挑一次,每周必須要清洗一次,石缸因為井裡的水無論多麼好都會有沉澱。每次清洗石缸以後挑水就比較辛苦了。

經過挑水的磨煉,我又開始去大水溝山裡挑煤,去往山裡的路上,同行的孩子們都笑話我前一次挑煤所經歷的尷尬。他們笑話我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他們這一幫孩子都是從不到十周歲就開始用小籮筐踐行著挑二十斤、三十斤、四十斤……這樣一步一步走過來的,他們也都是鍛練出來的。

這次挑煤在我記憶中是非常愉快的,很輕松的就把八十斤煤挑回外婆家。傷了肩以後有幾天沒去挑煤,家裡煤坑幾乎見底。從那天起連續挑了幾天以後,就可以象親戚家的孩子一樣,過一天或兩天挑一次煤了。

我在鄉下就這樣過著不緊不慢的日子。只要把該做的事完一成了,去大大小小的池塘里游泳也好,去田間或溪澗摸魚抓蟹,還能去灌木林或大樹上掏鳥巢里的鳥蛋……任你玩,怎麼高興怎麼玩!

只是在晚上,會時不時的想念石橋鋪老家的玩伴們。如果再回到陳家坪我的家裡,從石橋鋪挑一百二十斤煤往陳家坪家裡去,我的那些心愛的玩伴誰還能與我比肩呢!常常懷著這樣的笑意進入夢鄉。

我當時並非樂觀,與豁達也沒有任何關系,我一直都以為:我在歷經破繭成蝶的過程!

 

⑥ 重慶主城區擺夜市

我知道沙區小龍坎可以擺夜市!

祝樓主生意興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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