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梅花雷雨
A. 《雷雨》的主要故事情節是什麼
20世紀初葉的一個盛夏,北方某煤礦公司董事長周朴園一家住在一幢豪華住宅內。繁漪在母親的安排下,嫁給比她年長十多歲的礦場主人周朴園,兩人婚後,矛盾重重,周朴園心內拾不開以往所愛的侍萍,雖然表面上她已去世。卻留下了一個私生子周萍,兩父子相依為命十年。
一個新媽媽闖進他倆的世界裡,更是弄得家裡無日安寧,三人間誤會重生。以至勢成水火,結果是兒子周萍被送離周家,周朴園和繁漪亦只是過著貌合神離的夫妻生活。十七年後,周萍長大成人,返回家裡,卻與年紀相近的後母,由憐生愛,造出不可告人的事情。
日間他倆是母子,晚上卻是一對秘密情人,周萍心裡為此關系難當之際,遇上了年輕貌美的周家女傭四鳳,兩人一見鍾情,超越主僕關系,四鳳珠胎暗結,周萍決定斷絕與後母的關系,正要和四鳳離開周家,結成鴛偶,周萍才知道她是父親前度愛人侍萍的女兒,而侍萍正是他的生母,一對同母異父的兄妹作出了逆倫之罪……
(1)一朵梅花雷雨擴展閱讀
《雷雨》人物簡介
1、周朴園
五十多歲,周公館的主人,在社會上有地位和名望的「正人君子」。冷酷狠毒、老謀深算,把自己遮護得刀槍不人,無往不利。作為家長,他以專橫的態度在精神上統治、虐待著妻子和兒子。作為礦主,他指使警察開槍屠殺罷工的工人。但他內心深處又害怕今生或來世難逃天譴,所以吃齋念佛盼望自己的靈魂能得到超度。
2、繁漪
周朴園的妻子,美麗而憂郁。生活在如一口枯井一樣的周家,令她在感情上十分孤寂而愁苦。她不滿丈夫的專制,想要過真正自由的生活,卻又無法擺脫周家。與繼子周萍的愛情曾使她乾枯的內心得到滋潤,但周萍的負心令她更加絕望,因而產生了反常的畸形變態心理。
B. 求高中語文人教版《雷雨》節選教材原文。
1、原文:
〔僕人下。朴園點著一枝呂宋煙,看見桌上的雨衣。
朴 (向魯媽)這是太太找出來的雨衣嗎?
魯 (看著他)大概是的。
朴 (拿起看看)不對,不對,這都是新的。我要我的就雨衣,你回頭跟太太說。
魯 嗯。
朴 (看她不走)你不知道這間房子底下人不準隨便進來么?
魯 (看著他)不知道,老爺。
朴 你是新來的下人?
魯 不是的,我找我的女兒來的。
朴 你的女兒?
魯 四鳳是我的女兒。
朴 那你走錯屋子了。
魯 哦。--老爺沒有事了?
朴 (指窗)窗戶誰叫打開的?
魯 哦。(很自然地走到窗戶,關上窗戶,慢慢地走向中門。)
朴 (看她關好窗門,忽然覺得她很奇怪)你站一站,(魯媽停)你--你貴姓?
魯 我姓魯。
朴 姓魯。你的口音不像北方人。
魯 對了,我不是,我是江蘇的。
朴 你好像有點無錫口音。
魯 我自小就在無錫長大的。
朴 (沉思)無錫?嗯,無錫(忽而)你在無錫是什麼時候?
魯 光緒二十年,離現在有三十多年了。
朴 哦,三十年前你在無錫?
魯 是的,三十多年前呢,那時候我記得我們還沒有用洋火呢。
朴 (沉思)三十多年前,是的,很遠啦,我想想,我大概是二十多歲的時候。那時候我
還在無錫呢。
魯 老爺是那個地方的人?
朴 嗯,(沉吟)無錫是個好地方。
魯 哦,好地方。
朴 你三十年前在無錫么?
魯 是,老爺。
朴 三十年前,在無錫有一件很出名的事情--
魯 哦。
朴 你知道么?
魯 也許記得,不知道老爺說的是哪一件?
朴 哦,很遠的,提起來大家都忘了。
魯 說不定,也許記得的。
朴 我問過許多那個時候到過無錫的人,我想打聽打聽。可是呢個時候在無錫的人,到現
在不是老了就是死了,活著的多半是不知道的,或者忘了。
魯 如若老爺想打聽的話,無論什麼事,無錫那邊我還有認識的人,雖然許久不通音信,
托他們打聽點事情總還可以的。
朴 我派人到無錫打聽過。--不過也許湊巧你會知道。三十年前在無錫有一家姓梅的。
魯 姓梅的?
朴 梅家的一個年輕小姐,很賢慧,也很規矩,有一天夜裡,忽然地投水死了,後來,後
來,--你知道么?
魯 不敢說。
朴 哦。
魯 我倒認識一個年輕的姑娘姓梅的。
朴 哦?你說說看。
魯 可是她不是小姐,她也不賢慧,並且聽說是不大規矩的。
朴 也許,也許你弄錯了,不過你不妨說說看。
魯 這個梅姑娘倒是有一天晚上跳的河,可是不是一個,她手裡抱著一個剛生下三天的男
孩。聽人說她生前是不規矩的。
朴 (苦痛)哦!
魯 這是個下等人,不很守本分的。聽說她跟那時周公館的少爺有點不清白,生了兩個兒
子。生了第二個,才過三天,忽然周少爺不要了她,大孩子就放在周公館,剛生的孩子抱在
懷里,在年三十夜裡投河死的。
朴 (汗涔涔地)哦。
魯 她不是小姐,她是無錫周公館梅媽的女兒,她叫侍萍。
朴 (抬起頭來)你姓什麼?
魯 我姓魯,老爺。
朴 (喘出一口氣,沉思地)侍萍,侍萍,對了。這個女孩子的屍首,說是有一個窮人見
著埋了。你可以打聽得她的墳在哪兒么?
魯 老爺問這些閑事干什麼?
朴 這個人跟我們有點親戚。
魯 親戚?
朴 嗯,--我們想把她的墳墓修一修。
魯 哦--那用不著了。
朴 怎麼?
魯 這個人現在還活著。
朴 (驚愕)什麼?
魯 她沒有死。
朴 她還在?不會吧?我看見她河邊上的衣服,裡面有她的絕命書。
魯 不過她被一個慈善的人救活了。
朴 哦,救活啦?
魯 以後無錫的人是沒見著她,以為她那夜晚死了。
朴 那麼,她呢?
魯 一個人在外鄉活著。
朴 那個小孩呢?
魯 也活著。
朴 (忽然立起)你是誰?
魯 我是這兒四鳳的媽,老爺。
朴 哦。
魯 她現在老了,嫁給一個下等人,又生了個女孩,境況很不好。
朴 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兒?
魯 我前幾天還見著她!
朴 什麼?她就在這兒?此地?
魯 嗯,就在此地。
朴 哦!
魯 老爺,你想見一見她么?
朴 不,不,謝謝你。
魯 她的命很苦。離開了周家,周家少爺就娶了一位有錢有門第的小姐。她一個單身人,
無親無故,帶著一個孩子在外鄉什麼事都做,討飯,縫衣服,當老媽,在學校里伺候人。
朴 她為什麼不再找到周家?
魯 大概她是不願意吧?為著她自己的孩子,她嫁過兩次。
朴 以後她又嫁過兩次?
魯 嗯,都是很下等的人。她遇人都很不如意,老爺想幫一幫她么?
朴 好,你先下去。讓我想一想。
魯 老爺,沒有事了?(望著朴園,眼淚要湧出)老爺,您那雨衣,我怎麼說?
朴 你去告訴四鳳,叫她把我樟木箱子里那件舊雨衣拿出來,順便把那箱子里的幾件舊襯
衣也撿出來。
魯 舊襯衣?
朴 你告訴她在我那頂老的箱子里,紡綢的襯衣,沒有領子的。
魯 老爺那種紡綢襯衣不是一共有五件?您要哪一件?
朴 要哪一件?
魯 不是有一件,在右袖襟上有個燒破的窟窿,後來用絲線綉成一朵梅花補上的?還有一
件,--
朴 (驚愕)梅花?
魯 還有一件綢襯衣,左袖襟也綉著一朵梅花,旁邊還綉著一個萍字。還有一件,--
朴 (徐徐立起)哦,你,你,你是--
魯 我是從前伺候過老爺的下人。
朴 哦,侍萍!(低聲)怎麼,是你?
魯 你自然想不到,侍萍的相貌有一天也會老得連你都不認識了。
朴 你--侍萍?(不覺地望望櫃上的相片,又望魯媽。)
魯 朴園,你找侍萍么?侍萍在這兒。
朴 (忽然嚴厲地)你來干什麼?
魯 不是我要來的。
朴 誰指使你來的?
魯 (悲憤)命!不公平的命指使我來的。
朴 (冷冷地)三十年的工夫你還是找到這兒來了。
魯 (憤怨)我沒有找你,我沒有找你,我以為你早死了。我今天沒想到到這兒來,這是
天要我在這兒又碰見你。
朴 你可以冷靜點。現在你我都是有子女的人,如果你覺得心裡有委屈,這么大年級,我
們先可以不必哭哭啼啼的。
魯 哭?哼,我的眼淚早哭幹了,我沒有委屈,我有的是恨,是悔,是三十年一天一天我
自己受的苦。你大概已經忘了你做的事了!三十年前,過年三十的晚上我生下你的第二個兒
子才三天,你為了要趕緊娶那位有錢有門第的小姐,你們逼著我冒著大雪出去,要我離開你
們周家的門。
朴 從前的恩怨, 過了幾十年,又何必再提呢?
魯 那是因為周大少爺一帆風順,現在也是社會上的好人物。可是自從我被你們家趕出來
以後,我沒有死成,我把我的母親可給氣死了,我親生的兩個孩子你們家裡逼著我留在你們
家裡。
朴 你的第二個孩子你不是已經抱走了么?
魯 那是你們老太太看著孩子快死了,才叫我抱走的。(自語)哦,天哪,我覺得我像在
做夢。
朴 我看過去的事不必再提起來吧。
魯 我要提,我要提,我悶了三十年了!你結了婚,就搬了家,我以為這一輩子也見不著
你了;誰知道我自己的孩子個個命定要跑到周家來,又做我從前在你們家做過的事。
朴 怪不得四鳳這樣像你。
魯 我伺候你,我的孩子再伺候你生的少爺們。這是我的報應,我的報應。
朴 你靜一靜。把腦子放清醒點。你不要以為我的心是死了,你以為一個人做了一件於心
不忍的是就會忘了么?你看這些傢俱都是比從前頂喜歡的動向,多少年我總是留著,為著紀
念你。
魯 (低頭)哦。
朴 你的生日--四月十八--每年我總記得。一切都照著你是正式嫁 過周家的人看,
甚至於你因為生萍兒,受了病,總要關窗戶,這些習慣我都保留著,為的是不忘你,禰補我
的罪過。
魯 (嘆一口氣)現在我們都是上了年紀的人,這些傻話請你不必說了。
朴 那更好了。那麼我見可以明明白白地談一談。
魯 不過我覺得沒有什麼可談的。
朴 話很多。我看你的性情好像沒有大改,--魯貴像是個很不老實的人。
魯 你不明白。他永遠不會知道的。
朴 那雙方面都好。再有,我要問你的,你自己帶走的兒子在哪兒?
魯 他在你的礦上做工。
朴 我問,他現在在哪兒?
魯 就在門房等著見你呢。
朴 什麼?魯大海?他!我的兒子?
魯 他的腳趾頭因為你的不小心,現在還是少一個的。
朴 (冷笑)這么說,我自己的骨肉在礦上鼓勵罷工,反對我!
魯 他跟你現在完完全全是兩樣的人。
朴 (沉靜)他還是我的兒子。
魯 你不要以為他還會認你做父親。
朴 (忽然)好!痛痛快快地!你現在要多少錢吧?
魯 什麼?
朴 留著你養老。
魯 (苦笑)哼,你還以為我是故意來敲詐你,才來的么?
朴 也好,我們暫且不提這一層。那麼,我先說我的意思。你聽著,魯貴我現在要辭退的
,四鳳也要回家。不過--
魯 你不要怕,你以為我會用這種關系來敲詐你么?你放心,我不會的。大後天我就會帶
四鳳回到我原來的地方。這是一場夢,這地方我絕對不會再住下去。
朴 好得很,那麼一切路費,用費,都歸我擔負。
魯 什麼?
朴 這於我的心也安一點。
魯 你?(笑)三十年我一個人都過了,現在我反而要你的錢?
朴 好,好,好,那麼你現在要什麼?
魯 (停一停)我,我要點東西。
朴 什麼?說吧?
魯 (淚滿眼)我--我只要見見我的萍兒。
朴 你想見他?
魯 嗯,他在哪兒?
朴 他現在在樓上陪著他的母親看病。我叫他,他就可以下來見你。不過是--
魯 不過是什麼?
朴 他很大了。
魯 (追憶)他大概是二十八了吧?我記得他比大海只大一歲。
朴 並且他以為他母親早就死了的。
魯 哦,你以為我會哭哭啼啼地叫他認母親么?我不會那麼傻的。我難道不知道這樣的母
親只給自己的兒子丟人么?我明白他的地位,他的教育,不容他承認這樣的母親。這些年我
也學乖了,我只想看看他,他究竟是我生的孩子。你不要怕,我就是告訴他,白白地增加他
的煩惱,他自己也不願意認我的。
朴 那麼,我們就這樣解決了。我叫他下來,你看一看他,以後魯家的人永遠不許再到周
家來。
魯 好,希望這一生不至於再見你。
朴 (由衣內取出皮夾的支票簽好)很好,這胡思亂想一張五千塊錢的支票,你可以先拿
去用。算是擬補我一點罪過。
魯 (接過支票)謝謝你。(慢慢撕碎支票)
朴 侍萍。
魯 我這些年的苦不是你那錢就算得清的。
朴 可是你--
〔外面爭吵聲。魯大海的聲音:「放開我,我要進去。」三四個男僕聲:「不成
,不成,老爺睡覺呢。」門外有男僕等與大海的掙扎聲。
朴 (走至中門)來人!(僕人由中門進)誰在吵?
僕人 就是那個工人魯大海!他不講理,非見老爺不可。
朴 哦。(沉吟)那你叫他進來吧。等一等,叫人到樓上請大少爺下樓,我有話問他。
僕人 是,老爺。
〔僕人由中門下。
朴 (向魯媽)侍萍,你不要太固執。這一點錢你不收下,將來你會後悔的。
魯 (望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僕人領著大海進,大海站在左邊,三四僕人立一旁。
大 (見魯媽)媽,您還在這兒?
朴 (打量魯大海)你叫什麼名字?
大 (大笑)董事長,您不要向我擺架子,您難道不知道我是誰么?
朴 你?我只知道你是罷工鬧得最凶的工人代表。
大 對了,一點兒也不錯,所以才來拜望拜望您。
朴 你有什麼事吧?
大 董事長當然知道我是為什麼來的。
朴 (搖頭)我不知道。
大 我們老遠從礦上來,今天我又在您府上大門房裡從早上六點鍾一直等到現在,我就是
要問問董事長,對於我么工人的條件,究竟是允許不允許?
朴 哦,那麼--那麼,那三個代表呢?
大 我跟你說吧,他們現在正在聯絡旁的工會呢。
朴 哦,--他們沒告訴旁的事情么?
大 告訴不告訴於你沒有關系。--我問你,你的意思,忽而軟,忽而硬,究竟是怎麼回
子?
〔周萍由飯廳上,見有人,即想退回。
朴 (看萍)不要走,萍兒!(視魯媽,魯媽知萍為其子,眼淚汪汪地望著他。)
萍 是,爸爸。
朴 (指身側)萍兒,你站在這兒。(向大海)你這么只憑意氣是不能交涉事情的。
大 哼,你們的手段,我都明白。你們這樣拖延時候不姑是想去花錢收買少數不要臉的敗
類,暫時把我們騙在這兒。
朴 你的見地也不是沒有道理。
大 可是你完全錯了。我們這次罷工是有團結的,有組織的。我們代表這次來並不是來求
你們。你聽清楚,不求你們。你們允許就允許;不允許,我們一直罷工到底,我們知道你們
不到兩個月整個地就要關門的。
朴 你以為你們那些代表們,那些領袖們都可靠嗎?
大 至少比你們只認識洋錢的結合要可靠得多。
朴 那麼我給你一件東西看。
〔朴園在桌上找電報,僕人遞給他;此時周沖偷偷由左書房進,在旁偷聽。
朴 (給大海電報)這是昨天從礦上來的電報。
大 (拿過去看)什麼?他們又上工了。(放下電報)不會,不會。
朴 礦上的工人已經在昨天早上復工,你當代表的反而不知道么?
大 (驚,怒)怎麼礦上警察開槍打死三十個工人就白打了么?(又看電報,忽然笑起來
)哼,這是假的。你們自己假作的電報來離間我們的。(笑)哼,你們這種卑鄙無賴的行為
!
萍 (忍不住)你是誰?敢在這兒胡說?
朴 萍兒!沒有你的話。(低聲向大海)你就這樣相信你那同來的代表么?
大 你不用多說,我明白你這些話的用意。
朴 好,那我把那復工的合同給你瞧瞧。
大 (笑)你不要騙小孩子,復工的合同沒有我們代表的簽字是不生效力的。
朴 哦,(向仆)合同!(仆由桌上拿合同遞他)你看,這是他們三個人簽字的合同。
大 (看合同)什麼?(慢慢地,低聲)他們三個人簽了字。他們怎麼會不告訴我就簽了
字呢?他們就這樣把我不理啦?
朴 對了,傻小子,沒有經驗只會胡喊是不成的。
大 那三個代表呢?
朴 昨天晚車就回去了。
大 (如夢初醒)他們三個就騙了我了,這三個沒有骨頭的東西,他們就把礦上的工人們
賣了。哼,你們這些不要臉的董事長,你們的錢這次又靈了。
萍 (怒)你混帳!
朴 不許多說話。(回頭向大海)魯大海,你現在沒有資格跟我說話--礦上已經把你開
除了。
大 開除了?
沖 爸爸,這是不公平的。
朴 (向沖)你少多嘴,出去!(沖由中門走下)
大 哦,好,好,(切齒)你的手段我早就領教過,只要你能弄錢,你什麼都做得出來。
你叫警察殺了礦上許多工人,你還--
朴 你胡說!
魯 (至大海前)別說了,走吧。
大 哼,你的來歷我都知道,你從前在哈爾濱包修江橋,故意在叫江堤出險--
朴 (低聲)下去!
〔僕人等啦他,說「走!走!」
大 (對僕人)你們這些混帳東西,放開我。我要說,你故意淹死了二千二百個小工,每
一個小工的性命你扣三百塊錢!姓周的,你發的是絕子絕孫的昧心財!你現在還--
萍 (忍不住氣,走到大海面前,重重地大他兩個嘴巴。)你這種混帳東西!(大海立刻
要還手,倒是被周宅的僕人們拉住。)打他。
大 (向萍高聲)你,你(正要罵,僕人一起打大海。大海頭流血。魯媽哭喊著護大海。
)
朴 (厲聲)不要打人!(僕人們停止打大海,仍拉著大海的手。)
大 放開我,你們這一群強盜!
萍 (向僕人)把他拉下去。
魯 (大哭起來)哦,這真是一群強盜!(走至萍前,抽咽)你是萍,--憑,--憑什
么打我的兒子?
萍 你是誰?
魯 我是你的--你打的這個人的媽。
大 媽,別理這東西,您小心吃了他們的虧。
魯 (獃獃地看著萍的臉,忽而又大哭起來)大海,走吧,我們走吧。(抱著大海受傷的
頭哭。)
萍 (過意不去地)父親。
朴 你太魯莽了。
萍 可是這個人不應該亂侮辱父親的名譽啊。
〔半晌。
朴 克大夫給你母親看過了么?
萍 看完了,沒有什麼。
朴 哦,(沉吟,忽然)來人!
〔僕人由中門上。
朴 你告訴太太,叫她把魯貴跟四鳳的工錢算清楚,我已經把他們辭了。
僕人 是,老爺。
怎麼?他們兩個怎麼樣了?
朴 你不知道剛才這個工人也姓魯,他就是四鳳的哥哥么?
萍 哦,這個人就是四鳳的哥哥?不過,爸爸--
朴 (向下人)跟太太說,叫帳房跟魯貴同四鳳多算兩個月的工錢,叫他們今天就去。去
吧。
〔僕人由飯廳下。
萍 爸爸,不過四鳳同魯貴在家裡都很好。很忠誠的。
朴 哦,(呵欠)我很累了。我預備到書房歇一下。你叫他們送一碗濃一點的普洱茶來。
萍 是,爸爸。
〔朴園由書房下。
萍 (嘆一口氣)嗨!(急由中門下,沖適由中門上。)
沖 (著急地)哥哥,四鳳呢?
萍 我不知道。
沖 是父親要辭退四鳳么?
萍 嗯,還有魯貴。
沖 即使她的哥哥得罪了父親,我們不是把人家打了么?為什麼欺負這么一個女孩子干什
么?
萍 你可問父親去。
沖 這太不講理了。
萍 我也這樣想。
沖 父親在哪兒?
萍 在書房裡。
〔沖走至書房,萍在屋裡踱來踱去。四鳳由中門走進,顏色蒼白,淚還垂在眼角
。
萍 (忙走至四鳳前)四鳳,我對不起你,我實在不認識他。
四 (用手搖一搖,滿腹說不出的話。)
萍 可是你哥哥也不應該那樣亂說話。
四 不必提了,錯得很。(即向飯廳去)
萍 你干什麼去?
四 我收拾我自己的東西去。再見吧,明天你走,我怕不能見你了。
萍 不,你不要去。(攔住她)
四 不,不,你放開我。你不知道我們已經叫你們辭了么?
萍 (難過)鳳,你--你饒恕我么?
四 不,你不要這樣。我並不怨你,我知道早晚是有這么一天的,不過,今天晚上你千萬
不要來找我。
萍 可是,以後呢?
四 那--再說吧!
萍 不,四鳳,我要見你,今天晚上,我一定要見你,我有許多話要同你說。四鳳,你…
…
四 不,無論如何,你不要來。
萍 那你想旁的法子來見我。
四 沒有旁的法子。你難道看不出這是什麼情形么?
萍 要這樣,我是一定要來的。
四 不,不,你不要胡鬧,你千萬不……
〔繁漪由飯廳上。
四 哦,太太。
繁 你們在那而啊!(向四鳳)等一回,你的父親叫電燈匠就回來。什麼東西,我可以交
給他帶回去。也許我派人跟你送去--你家住在什麼地方?
四 杏花巷十號。
繁 你不要難過,沒事可以常來找我。送你的衣服,我回頭叫人送到你那裡去。是杏花巷
十號吧?
四 是,謝謝太太。
〔魯媽在外面叫「四鳳!四鳳!」
四 媽,我在這兒。
〔魯媽由中門上。
魯 四鳳,收拾收拾零碎的東西,我們先走吧。快下大雨了。
〔風聲,雷聲漸起。
四 是,媽媽。
魯 (向繁漪)太太,我們走了。(向四鳳)四鳳,你跟太太謝謝。
四 (向太太請安)太太,謝謝!(含著眼淚看萍,萍緩緩地轉過頭去。)
〔魯媽與四鳳由中門下,風雷聲更大。
繁 萍,你剛才同四鳳說的什麼?
萍 你沒有權利問。
繁 萍,你不要以為她會了解你。
萍 這是什麼意思?
繁 你不要再騙我,我問你,你說要到哪兒去?
萍 用不著你問。請你自己放尊重一點。
繁 你說,你今天晚上預備上哪兒去?
萍 我--(突然)我找她。你怎麼樣?
繁 (恫嚇地)你知道她是誰,你是誰么?
萍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現在真喜歡她,她也喜歡我。過去這些日子,我知道你早明白
的很,現在你既然願意說破,我當然不必瞞你。
繁 你受過這樣高等教育的人現在同這么一個底下人的女兒,這是一個下等女人--
萍 (爆烈)你胡說!你不配說她下等,你不配,她不像你,她--
繁 (冷笑)小心,小心!你不要把一個失望的女人逼得太狠了,她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的。
萍 我已經打算好了。
繁 好,你去吧!小心,現在(望窗外,自語,暗示著惡兆地)風暴就要起來了!
萍 (領悟地)謝謝你,我知道。
〔朴園由書房上。
朴 你們在這兒說什麼?
萍 我正跟母親說剛才的事呢。
朴 他們走了么?
繁 走了。
朴 繁漪,沖兒又叫我說哭了,你叫他出來,安慰安慰他。
繁 (走到書房門口)沖兒!沖兒!(不聽見裡面答應的聲音,便走進去。)
〔外面風雷聲大作。
朴 (走到窗前望外面,風聲甚烈,花盆落地大碎的聲音。)萍兒,花盆叫大風吹倒了,
你叫下人快把這窗關上。大概是暴風雨就要下來了。
萍 是,爸爸!(由中門下)
〔朴園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的閃電。]
C. 《雷雨》第二幕劇本原文是什麼
《雷雨》第二幕劇本原文:
(僕人下。朴園點著一枝呂宋煙,看見桌上的雨衣。)
朴(向魯媽)這是太太找出來的雨衣嗎?
魯(看著他)大概是的。
朴(拿起看看)不對,不對,這都是新的。我要我的就雨衣,你回頭跟太太說。
魯 嗯。
朴(看她不走)你不知道這間房子底下人不準隨便進來么?
魯(看著他)不知道,老爺。
朴 你是新來的下人?
魯 不是的,我找我的女兒來的。
朴 你的女兒?
魯 四鳳是我的女兒。
朴 那你走錯屋子了。
魯 哦。--老爺沒有事了?
朴(指窗)窗戶誰叫打開的?
魯 哦。(很自然地走到窗戶,關上窗戶,慢慢地走向中門。)
朴(看她關好窗門,忽然覺得她很奇怪)你站一站,(魯媽停)你--你貴姓?
魯 我姓魯。
朴 姓魯。你的口音不像北方人。
魯 對了,我不是,我是江蘇的。
朴 你好像有點無錫口音。
魯 我自小就在無錫長大的。
朴(沉思)無錫?嗯,無錫(忽而)你在無錫是什麼時候?
魯 光緒二十年,離現在有三十多年了。
朴 哦,三十年前你在無錫?
魯 是的,三十多年前呢,那時候我記得我們還沒有用洋火呢。
朴(沉思)三十多年前,是的,很遠啦,我想想,我大概是二十多歲的時候。那時候我
還在無錫呢。
魯 老爺是那個地方的人?
朴 嗯,(沉吟)無錫是個好地方。
魯 哦,好地方。
朴 你三十年前在無錫么?
魯 是,老爺。
朴 三十年前,在無錫有一件很出名的事情--
魯 哦。
朴 你知道么?
魯 也許記得,不知道老爺說的是哪一件?
朴 哦,很遠的,提起來大家都忘了。
魯 說不定,也許記得的。
朴 我問過許多那個時候到過無錫的人,我想打聽打聽。可是呢個時候在無錫的人,到現在不是老了就是死了,活著的多半是不知道的,或者忘了。
魯 如若老爺想打聽的話,無論什麼事,無錫那邊我還有認識的人,雖然許久不通音信,托他們打聽點事情總還可以的。
朴 我派人到無錫打聽過。--不過也許湊巧你會知道。三十年前在無錫有一家姓梅的。
魯 姓梅的?
朴 梅家的一個年輕小姐,很賢慧,也很規矩,有一天夜裡,忽然地投水死了,後來,後來,--你知道么?
魯 不敢說。
朴 哦。
魯 我倒認識一個年輕的姑娘姓梅的。
朴 哦?你說說看。
魯 可是她不是小姐,她也不賢慧,並且聽說是不大規矩的。
朴 也許,也許你弄錯了,不過你不妨說說看。
魯 這個梅姑娘倒是有一天晚上跳的河,可是不是一個,她手裡抱著一個剛生下三天的男孩。聽人說她生前是不規矩的。
朴 (苦痛)哦!
魯 這是個下等人,不很守本分的。聽說她跟那時周公館的少爺有點不清白,生了兩個兒子。生了第二個,才過三天,忽然周少爺不要了她,大孩子就放在周公館,剛生的孩子抱在懷里,在年三十夜裡投河死的。
朴 (汗涔涔地)哦。
魯 她不是小姐,她是無錫周公館梅媽的女兒,她叫侍萍。
出處:出自劇作家曹禺創作的一部話劇《雷雨》。
(3)一朵梅花雷雨擴展閱讀:
創作背景:
1930年9月,曹禺從天津南開大學考入清華大學外文系插入二年級就讀。他從小就喜愛戲劇,曾積極參加劇社演出京劇《打漁殺家》和易卜生的《玩偶之家》等話劇。對戲劇的酷愛使他產生要寫一部大戲的強烈願望,他開始根據自己多年的親身經歷和見聞,構思話劇《雷雨》。
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清華大學的學生們組織起抗日宣傳隊,曹禺擔任了宣傳隊長。他和宣傳隊的同學們坐火車到保定去宣傳。在火車上遇到了一位姓趙的魁梧大漢,是長辛店鐵廠的工人。
曹禺從心裡欽佩這位工人的愛國之心,他想起自己正在構思的話劇《雷雨》,便有了《雷雨》中魯大海的人物形象。幾經揣摩構思,又用了6個月全神貫注地寫作,曹禺終於完成了《雷雨》的最初創作。1934年7月,《雷雨》首次發表於《文學季刊》1卷第3期。
作者在談到寫作意圖時說,《雷雨》是在「沒有太陽的日子裡的產物」。「那個時候,我是想反抗的。因陷於舊社會的昏暗、腐惡,我不甘模稜地活下去,所以我才拿起筆。
《雷雨》是我的第一聲呻吟,或許是一聲呼喊。」《曹禺選集·後記》又說「寫《雷雨》是一種情感的迫切的需要」「彷彿有一種情感的洶涌的流來推動我。我在發泄著被壓抑的憤懣,毀謗著中國的家庭和社會。」
D. 曹禺的話劇《雷雨》中,展現的戲劇沖突有哪些
人物沖突是戲劇沖突的核心,通過人物沖突作者可以了解到作者的寫作意圖及文章對讀者的吸引力。周萍與周蘩漪,周萍與四鳳,周萍與周朴園,四鳳與蘩漪,周朴園與侍萍的矛盾沖突來闡釋人物關系的復雜性。其中周萍與蘩漪的矛盾沖突是戲劇沖突的核心。
(一)周朴園與侍萍的沖突
可以說周朴園與魯侍萍之間的沖突是雷雨戲劇沖突的根源,並且這種沖突隨著時間的推移,情節的發展,沖突的程度越來越深,范圍越來越廣。先從兩個人的關系來說,侍萍原是周府的丫鬟,然而兩個產生了不正當戀愛。
在封建大家庭里這種主僕戀與封建倫理相違背,在看侍萍的出生,她本是丫鬟,沒錢沒勢,在封建的所謂「門當戶對」的嫁娶觀念里,註定他們的婚姻是不幸福的。他們存在著主僕之間的等級矛盾,拋開這一切,看看他們的私人關系,侍萍是周朴園為了榮華富貴拋棄的前妻。
當初周朴園不顧夫妻之情,兒女之情,義無反顧的拋棄了侍萍,雖然在得知侍萍死後他傷心過,但那種傷心是為了維護他在孩子面前的尊嚴,是為了維護整個家庭里所謂理想的家庭秩序。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被丈夫拋棄是何等的悲苦。
她與周朴園的仇恨是常人不可理解的。在他們的仇恨待解決時,又融入了新的仇恨,那就是四鳳進入周府後發生的一切。周萍和四鳳的悲劇是周朴園種下的根,侍萍看見自己的親生兒女走了她們的後路,她對周朴園的恨不緊緊是被拋棄,更是看見兒女的不幸從心底生出來的仇。
(二)蘩漪與周萍的沖突
筆者認為蘩漪與周萍的沖突是雷雨戲劇人物沖突的核心。從尊長來看他們是母子,從年齡看他們相差並不大,當蘩漪的父母為了門當戶對,為了錢財,不顧蘩漪的幸福把她嫁給了比自己大16歲的周朴園,當時的她年輕漂亮,知書達禮,又受到了新文化的影響,而當時的周朴園已是結了婚的人,不僅如此,出現在蘩漪面前的周朴園是一個冷酷無情,專橫不講理的中年人。
她絲毫沒感受到一個妻子所需要的愛與被愛。理解與被理解,寬容與尊重。她說自從進入周公館,就如同進了墳墓。在這墳墓里更多的是絕望。在她傷心欲絕的時候,周萍的出現,成了她點燃希望的火把。於是她扮演了一個對周萍來說母親不像母親,情婦不像情婦,對周朴園來說妻子不像妻子的角色。
當周萍另有她人時,她也苦求過周萍,願不顧一切與她遠走高飛,可苦苦哀求換來卻是侮辱與難堪。去打聽才發現四鳳是自己兒子喜歡的人。周朴園耽誤了她的一生,周萍不僅僅辜負了她,又成了阻礙親生兒子幸福的絆腳石。她為何不恨,為何不惱。她與周萍的沖突是母子沖突,是情人沖突,更是至親沖突。
《雷雨》所有戲劇沖突都與蘩漪與周萍的矛盾沖突有關,繁漪與周萍有了不正當關系後,周萍覺得對不起父親,對不起這個家,才想要和蘩漪斷絕關系,然而四鳳的出現成了他擺脫繁漪的理由之一。
這導致了繁漪對四鳳的嫉妒,才會去找侍萍來把四鳳接走,侍萍來到公館才會與周朴園相見才會激起他們多年的仇恨。侍萍得知周萍是自己的兒子,在後來知道自己兒女的醜事。周朴園才知道侍萍沒有死,大海是自己的親兒子。
(三)周萍與四鳳 周朴園與周萍的沖突
周萍與四鳳從私人關系來說,主僕戀步入了他們父母的後塵。這是主僕關系的沖突。從兄妹情誼來說,卻這樣不幹不凈,不明不白的混在了一起。在劇尾四鳳和周萍的死另人同情,畢竟他們的悲劇是在「不知而為」的情況下發生的。
即使是主僕關系,如果他們知道自己是有血緣關系的兄妹,不可能跨越出兄妹這道界線成為情人。周萍與四鳳的這種沖突主要是集中在兄妹戀,面對這種愛情他們不敢相信,不敢承擔。
周萍與周朴園是父子,按理來說不該有什麼沖突,可雷雨中的他們讓人大跌眼界,周朴園是一家之主,是父親,可這位父親是權威性的父親,他從沒關心過兒子的辛福,在孩子們的眼裡,父親說的話一定要遵守,面對父親的斥責只能恭順,可這么孝順的兒子卻在背地裡與繼母有不正當關系。
在事發之後,他覺得對不起父親,對不起這個家,才決心與蘩漪斷絕不正當關系,恢復以往的母子關系。周萍對於父親拋棄母親的事一概不知,在他眼裡父親是愛母親的,因為母親的習慣幾十年來是保持不變的,乃至父親還保持著母親生前的照片。
(四)四鳳與蘩漪的沖突
在筆者看來四鳳與蘩漪都是可憐值得同情的女人。這兩個女人從無不相干走上了對立,她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爭搶自己喜愛的男人——周萍。在戲中蘩漪千方百計找侍萍把四鳳帶走,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四鳳離開周萍。
可她為什麼這么害怕四鳳,因為她知道他們的愛情見不得光,從倫理關繫上看他們不可能光明正大在一起,過著幸福的生活。其次她沒有四鳳那樣年輕漂亮,留在公館里就會對自己造成威脅。再次兒子是那麼的喜愛四鳳,她的離開利於兒子。
(4)一朵梅花雷雨擴展閱讀
創作背景
1930年9月,曹禺從天津南開大學考入清華大學外文系插入二年級就讀。他從小就喜愛戲劇,曾積極參加劇社演出京劇《打漁殺家》和易卜生的《玩偶之家》等話劇。對戲劇的酷愛使他產生要寫一部大戲的強烈願望,他開始根據自己多年的親身經歷和見聞,構思話劇《雷雨》。
1931年,「九·一八」事變爆發,清華大學的學生們組織起抗日宣傳隊,曹禺擔任了宣傳隊長。他和宣傳隊的同學們坐火車到保定去宣傳。在火車上遇到了一位姓趙的魁梧大漢,是長辛店鐵廠的工人。
曹禺從心裡欽佩這位工人的愛國之心,他想起自己正在構思的話劇《雷雨》,便有了《雷雨》中魯大海的人物形象。幾經揣摩構思,又用了6個月全神貫注地寫作,曹禺終於完成了《雷雨》的最初創作。1934年7月,《雷雨》首次發表於《文學季刊》1卷第3期。
作者在談到寫作意圖時說,《雷雨》是在「沒有太陽的日子裡的產物」。「那個時候,我是想反抗的。因陷於舊社會的昏暗、腐惡,我不甘模稜地活下去,所以我才拿起筆。
《雷雨》是我的第一聲呻吟,或許是一聲呼喊。」(《曹禺選集·後記》)又說「寫《雷雨》是一種情感的迫切的需要」「彷彿有一種情感的洶涌的流來推動我。我在發泄著被壓抑的憤懣,毀謗著中國的家庭和社會。」
參考資料來源:網路-雷雨
E. 《雷雨》賞析
《雷雨》的戲劇沖突
吳來申
曹禺的劇作《雷雨》是中國現代話劇中極為成功的著作之一。作者以卓越的藝術才能,深刻地描繪了舊制度必然崩潰的圖景,對於走向沒落和死亡的階級,給予了有力的揭露和抨擊。《雷雨》是一部藝術結構精巧的作品,它的戲劇沖突非常集中,在該劇的第二幕中,有充分的體現。
在《雷雨》第二幕中,魯周兩家三十年的新仇舊恨得到集中的反映。第二幕的前半部分,是周朴園和侍萍之間的「相認」。一上場,侍萍就認出了周朴園,而周朴園卻沒有認出侍萍。於是,這種一明一暗的關系,一下子就扣住了讀者的心,從周朴園那些發號施令、居高臨下的語言以及當他懷念起侍萍時的「沉吟」、「苦痛」的表情中,不難看出他是個地位高、權勢大的「尊者」,而且似乎是個多情的人物,在侍萍的話里,也可以發現,她雖然看透了周朴園,卻因為本性的正直善良,仍希望周朴園能認出她。看來,好像兩方面沖突不起來了。然而,周朴園的情感畢竟是虛偽的。當他發現侍萍還活著,很可能會影響他的名譽、地位時,他始則厲聲斥問侍萍「你來干什麼?」「誰指使你來的?」繼則用巨額支票收買侍萍,企圖以他認為是萬能的金錢打動侍萍,周朴園虛偽、冷酷的面貌至此暴露無遺。可是,侍萍是有骨氣的,她看也沒看,就將支票撕得粉碎,說:「我這些年的苦不是你拿錢算得清的」。明告周朴園:金錢彌補不了罪過!表現出對資產階級金錢至上的蔑視。
侍萍和周朴園的沖突,反映了被侮辱被損Φ南虜閎嗣褳��鶻准妒屏Φ畝氛��蟀氬糠鄭�炒蠛5某齔。�箍�斯と私准隊敕飩ㄗ什�准兜拿�艹逋弧?
魯大海站在周朴園面前,父子不相認。因為,魯大海直接威脅到周朴園的切身利益,威脅到這個封建資產階級代表人物的根本利益。周朴園對魯大海沒有而且不可能有父子之情了;有的只是壓迫的慾望和階級的仇恨。欺詐,行不通,只好撕下偽善的面目,惡狠狠地訓斥魯大海:「你現在沒有資格和我說話——礦上已經把你開除了。」魯大海則是滿懷階級仇恨,單刀直入地揭露周朴園:「你叫警察殺了礦上許多人!」「你包修江橋,故意叫江堤出險!」「你故意淹死了兩千兩百個小工!」「你發的是絕子絕孫的昧心財!」在激烈緊張的戲劇沖突中,人物短短的對話,就使我們看到了周朴園鎮壓工人罷工手段的毒辣,發家史的罪惡;看到了他狡詐、殘忍的嘴臉;也使我們看到了魯大海堅定的立場,不屈的斗爭精神。
在這一幕戲中,充滿了人物間不可避免的沖突,在特定的環境中,過去和現在的矛盾交匯、連貫在一起。這樣,使得人物的形象「立」了起來,並緊湊地寫出了三十多年來的變遷,展現了兩代人之間錯綜復雜的矛盾沖突。從根本上來說,反映出半封建半殖民地中國上層社會的腐朽與罪惡。《雷雨》這部不朽的現實主義名著,在過去,控訴、揭露出資產階級的罪惡本質;現在,仍起著教育青年後代認識黑暗制度的作用。它那精巧的藝術構思,也正被眾多的戲劇創作者所借鑒,所效法。
習作後記
「戲劇沖突」對我來說是比較陌生的,我以前沒有認真地研究過它,學習《雷雨》是我探索理解這個問題的開始。
讀過幾遍《雷雨》後,我還說不清它的深刻含意,但我被戲劇的內容情節吸引了,同時我也體會到劇中眾多人物之間的矛盾是那麼錯綜復雜。怎樣從這么復雜的內容中去理解「戲劇沖突」呢?於是我就去查閱關於《雷雨》(尤其是它的第二幕)的評論資料,看到了不少研究《雷雨》的專家們的精闢見解。逐漸明白了所謂戲劇沖突,就是戲劇中那些人物之間的矛盾。於是我再鑽研課文,分析它有多少矛盾沖突,以及產生這些矛盾沖突的根源是什麼,它們是如何發展的,並進一步研究其中什麼矛盾沖突是主要的,作者是怎樣通過這些矛盾沖突表現主題的。
就這樣,我在藉助於理論指導及反復閱讀課文中,初步學會了一些分析「戲劇沖突」的方法,寫下了《<雷雨>的戲劇沖突》這篇習作。
簡析
文章談《雷雨》第二幕的戲劇沖突。中心論點明確,能圍繞《雷雨》第二幕中的「戲劇沖突」選材、組材,能獨立思考,運用人物語言剖析主要人物性格和人物之間矛盾,敘述平直,論述集中,注意了過渡和照應,結構也完整。
論曹禺戲劇語言的抒情性
摘要:曹禺以其戲劇語言的抒情性構築著他劇作詩的大廈。在心理語言和抒情獨白中滲透人物的所思所感;在意境的營造之中渲染抒情氣氛;調動多重語言技法增強劇作的詩意之美,是他戲劇語言抒情性的顯著特徵。
關鍵詞:心理獨白抒情意境詩化語言
曹禺劇作深得莎士比亞、契訶夫戲劇藝術之精妙,也頗具中國傳統戲曲及古典詩詞長於抒情的風華,有著濃郁的詩意。這詩意從根本上源於他清麗含蓄、色彩鮮明的戲劇語言以及由這語言所營造的深邃意境和詩情氛圍。因而錢谷融先生說:「曹禺本質上是一個詩人。」①「詩人」的素質,促成作家將劇作的語言錘煉得極富抒情性。
一
戲劇塑造舞台形象,是通過劇中人的語言和動作來完成的,而其中起主導作用的則是語言。高爾基說:「劇本要求每個劇中人物用自己的語言和行動來表現自己的特徵」,「劇中人物之被創造出來,僅僅是依靠他們的台詞」。②曹禺劇作中眾多的典型而有詩意的人物正是通過抒情的戲劇語言塑造出來的。「詩生內心」,曹禺能夠深入到人物的靈魂世界並善於用藝術的語言揭開他們的內心奧秘。在心理語言和抒情獨白中滲透人物細致的,所思所感和曲折的情感意志,這是他戲劇語言抒情性的一個突出特點。
《雷雨》是當做詩來寫的,其中的許多台詞准確地展現了人物的性格,抒發了人物的內心情感。繁漪在第二幕中那段著名的獨白,簡直就是一首貯滿憤懣與渴望的抒情詩:
「熱極了,悶極了,這里真是再也不能住的。我希望我今天變成火山的口、熱烈烈地冒一次,什麼我都燒個干凈,當時我就再掉在冰川里,凍成死灰,一生只 熱熱地燒一次,也就算夠了。我過去的是完了,希望大概也是死了的。哼,什麼我都預備好了,來吧,恨我的人,來吧,叫我失望的人,叫我忌妒的人,都來吧,我在等候著你們。」繁漪在「宇宙殘酷的井裡」拚死攀援的艱辛與焦灼、壓抑與煩悶,「愛起你來像一團火」,「恨起你來也像一團火」的熾烈陰鷙的個性也都熔鑄在這詩里。
王昭君展示給我們的是「沉靜溫柔」而又「十分倔強」的性格。這個心懷理想,渴望著和平生活的少女,在寂寞的皇家宮院苦度了三年春光,內心郁結著無盡的悲憤和哀怨,對自己的生活和命運充滿憂慮。身處雕欄畫廊,靜聽黃鸝低唱,仰對牆外青天,她袒露著自己的心境:母親,你生我為何來?難道這青森森的宮牆要我來陪伴?難道這蒼松、垂柳、望不斷的欄桿要胰タ垂埽堪。≌庖惶烊�櫓櫻�拱氳墓���壞鬩壞危�癯恫歡系乃磕敲闖ぁ��訓牢冶匭朐謖飫鐧卻��卻�降乩咸旎模懇桓讎�聳嵌嗝床恍搖I�呂矗�由�剿潰�家�攬咳耍�訓酪桓讎�司筒荒芟翊笈羲頻模�環刪褪薔徘Ю錚磕訓勞跽丫�遙�簧�禿駝夂蠊���艘謊�?「獨白,純粹的靈魂的呼吸。」③這里,一個青春女子厭惡宮牆清冷,希求展翅鵬飛的脈脈情思淋漓地流露出來。其間一連串排比似的發問,字字含情而富有韻致的語句,構成鮮明的詩的節奏,使這段台詞成為一首沒有分行的詩。
《家》里的瑞珏和覺新,新婚之夜,各懷心思,情緒紛亂。鬧房的人們已經散去,冷清落寞之中他們有的只是自身的孤寂和凄惶。新郎臨窗而立,月光皎皎,梅花燦白,湖水粼粼,冷樹疏影,勾起他對情人梅的思念:「唉,梅呀,為什麼這個人不是你?」而對眼前需要撫慰、期待溫存的新娘他卻視若陌路,想到「活著真沒有一件如意的事;你要的是你得不?
F. 《雷雨》的主要情節
這是雷雨的劇本
http://www.oklink.net/99/1125/leiy/index.htm
《雷雨》賞析
《雷雨》的主題
《雷雨》是四幕悲劇(初版本有「序幕」和「尾聲」)。它通過周、魯兩個家庭,8個人物,
前後30年間復雜的糾葛,寫出舊家庭的悲劇和罪惡。在作者看來,這場悲劇和罪惡的製造者正
是那些威嚴體面、道貌岸然的封建階級和資產階級。當時作者雖還不能從理論上清楚認識他的
人物的階級屬性和特性,但具體描寫上,已經接觸到了現實階級關系的某些本質方面。周朴園
與侍萍的矛盾分明帶有階級對立的性質,周朴園與魯大海的沖突,更可看出社會階級斗爭對作
者的直接影響。劇本雖然從性愛血緣關系的角度寫了一出家庭的悲劇,但客觀上也反映出中國
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的某些側面。充滿不義和邪惡的舊家庭正是整個舊社會舊制度的縮影。
《雷雨》在藝術上達到了很高的成就。作者對舊家庭的生活非常熟悉,對所塑造的人物有著深
切的了解,對人物性格的把握相當准確。周朴園的專橫偽善,繁漪的乖戾不馴,都給人以鮮明
的印象。《雷雨》接受了希臘命運悲劇的影響,洋溢著一種不可名狀的悲劇氣氛。作者善於把
眾多的人物納入統一的情節結構之中,製造出一個又一個緊張的場面和強烈的戲劇沖突,再加
上語言的活潑和生動,使《雷雨》獲得空前的成功。1935年4月《雷雨》首次在日本東京演出,
同年秋在國內上演;從此,《雷雨》成了最受群眾歡迎的話劇之一,一直保持旺盛的藝術生命
力。
《雷雨》的人物和戲劇沖突
曹禺在《雷雨》中,描寫五四以後一個帶有封建性的資產階級家庭的黑暗生活,以封建家
長和資本家的周朴園為中心,展開了他所直接和間接造成的各種復雜尖銳的矛盾沖突,揭露了
舊中國的家庭和社會的罪惡。
30年前,周朴園還是一個「大少爺」的時候,曾經勾引使女梅侍萍,後來為了要娶「一位
有錢有門第的小姐」,將她和新生的第二個兒子趕出門去。18年前,他又娶了繁漪。繁漪不堪
忍受他像「閻王」似的壓迫和「監獄」似的家庭生活,3年前就和他的長子周萍發生戀愛。但
是周萍像他父親一樣,不久就厭棄了她,又去勾引使女魯四鳳。同時,繁漪的兒子周沖也在愛
著四鳳。周朴園繼續壓迫繁漪,她就只好抓住周萍不放,而周萍卻竭力逃避。繁漪就叫四鳳的
母親來帶走四鳳,以此向周萍報復。梅侍萍後來嫁給魯貴,生了四鳳。因此,周萍和四鳳原是
異父同母兄妹,這種亂倫關系一經發現,家庭悲劇就無可避免地發生了。
《雷雨》以周朴園和婦女尤其是勞動婦女的矛盾為主要矛盾,同時還表現了資本家和工人
之間的階級矛盾。周朴園一貫剝削工人,「發的是絕子絕孫的昧心財」。他曾經命令礦警打死
了30多個礦工,罷工工人魯大海前來和他交涉,他後來雖然知道魯大海就是他的第二個兒子,
但他終究毫不留情地鎮壓工潮,並將魯大海開除。
曹禺所要表現的這種生活過程,歷時30年,而且關系如此復雜,斗爭如此尖銳,那麼他怎
樣將這些內容組織在一篇四幕劇中去,正如狄德羅所說,他怎樣「由主題的中心直入,仔細分
辨劇情開始的時機」呢?
從舞台形象的塑造上說,近代話劇在時間和空間上比我國傳統戲曲受到更大的限制。傳統
戲曲的演出,不需要近代話劇舞台上所應用的布景和幕,即使應用,總是帶有虛擬性質,因此
劇作家可以較自由地來處理他的內容,大致按照矛盾沖突的發展的自然程序,從頭到尾表現出
來。例如元代雜劇作家紀君祥在《趙氏孤兒》的楔子和五折戲中,從頭至尾表現了歷時20年的
屠岸賈迫害趙盾祖孫三代以及趙氏孤兒為家族報仇的故事。曹禺當然不能再用這種結構,必須
根據話劇舞台的條件採用新的方法,更緊湊更集中地來組織戲劇動作。他在《雷雨》中,將前
後30年的舊中國家庭和社會的許多矛盾沖突集中在「一個初夏的上午」到「當夜兩點鍾的光景」
的一天之內以及基本上在周朴園家的客廳來展開,他的這種苦心經營的結構藝術,主要是從歐
洲的一些劇作家那裡得到借鑒的。希臘悲劇作家,由於當時特殊的演出條件以及取材於觀眾早
已熟知的神話傳說,一般都從戲劇沖突的發展過程的中間或者將近結尾之處著筆,並不從頭演
起,而將過去情節由歌隊歌唱出來。其後,易卜生繼承並發展了希臘悲劇的結構特徵,形成他
那特殊的「回顧方法」,將過去的情節和現在的情節交織起來,以「過去的戲劇」來推動「現
在的戲劇」,甚至在舞台上演出的戲劇只是過去的戲劇的結果。在《玩偶之家》中是如此,而
在《群鬼》中尤為突出:集中在從上午到次日黎明的時間內所表現在舞台畫面中的戲劇動作,
不過是將近20年前所發生的事件的結果,「父親造的孽要在兒女身上遭報應」,等到劇中人阿
爾文太太說明她丈夫生前的許多荒唐行為並且指出正要結婚的歐士華和呂嘉納原來是同父異母
的兄妹之後,悲劇就立刻發生了。
曹禺的《雷雨》在某些方面曾受到易卜生的《群鬼》的影響。但是我們應該看到,《雷
雨》和《群鬼》的結構上的某些相似之處,並不是曹禺任意仿效易卜生,而主要取決於他自己
的創作意圖。曹禺所以要從30年前的矛盾著眼,而從一天之內的沖突落筆,我們應該從《雷雨》
的主題思想來找到解釋。在他看來,一切剝削階級的罪惡,都有歷史根源,而且愈來愈嚴重,
因此只有從歷史的發展過程中,才能徹底揭露舊中國家庭和社會制度的弊害,才能充分表現受
害者的悲慘命運。這樣描寫,對於小說家來說並不算太困難,但是舞台的容量卻有限度,因此
對於曹禺來說,什麼是《雷雨》劇情開始的最好時機,從30年前周朴園勾引和遺棄梅侍萍開始,
還是從3年前周萍和繁漪發生不正常的戀愛開始,或者從現在開始,這是首先必須解決的問題。
現在,他以「現在的戲劇」為主,而將「過去的戲劇」穿插其間以便產生推動作用,這個「劇
情開始的時機」顯然是十分有利於主題思想的表現的。可是這種結構方法卻給劇作家帶來一些
困難,他一方面既要揭開現在的矛盾,另一方面又有許多前情必須逐步交代,因此他就必須苦
心經營,巧作安排。曹禺先交代3年前的事,到第二幕才揭開30年前的帷幕,這樣不但有條不
紊,而且使矛盾沖突得到合理的發展。
《雷雨》中的戲劇沖突所以如此尖銳復雜,原因在於劇中人物之間有階級的對立和思想的
分歧。曹禺非常熟悉這些人物的性格特徵,並選擇最好的時機從矛盾沖突中來表現人物性格。
在開幕的那「一個初夏的上午」以前,所有人物像在生活中一樣,都有各自的貫串動作。周朴
園在3天前剛從礦上回來,正在設法鎮壓工人罷工運動。像父親一樣自私虛偽的周萍,為了擺
脫繁漪,正想離家到礦上去。繁漪不甘忍受封建壓迫,可是找不到出路因而採取個人主義的報
復手段,為了破壞周萍和四鳳的關系,早已通知四鳳的母親到周家來。那個天真幼稚而曾受到
「五四」民主思想影響的周沖,正在愛著四鳳。四鳳兩年沒有看見母親,聽說她要來很高興,
可是想起自己和周萍的事又很著急。她父親魯貴是個卑鄙惡俗的奴才,想從女兒身上撈一筆錢。
而在周家的門房裡,工人代表魯大海等著要見煤礦公司董事長周朴園。至於那個30年來含垢忍
辱而善良正直的侍萍,本在濟南一個學校里做女工,現在正坐火車趕來,她唯一的人生理想便
是希望女兒不再蹈她的覆轍。我們從曹禺所設想的各個人物的貫串動作中可以看到,只有當劇
作家對於開幕以前的人物的活動和經歷等胸有成竹時,那麼開幕以後的戲劇動作才能迅速展開。
而所謂「劇情的開始」,並不如亞里斯多德所理解的那樣,「指事之不必然上承他事,但自然
引起他事發生者」亞里斯多德《詩學》第七章,人民文學出版社。。因為生活本身就是一個不
斷發展的過程,劇作家所描寫的不過是有著普遍聯系而又自成首尾的某一片段而已。
開幕之後,我們看到「在周宅的客廳里」,四鳳在「濾葯」,魯貴在「擦著矮幾上的銀煙
具」。這一場很長,其中穿插著魯大海的上場和周沖的過場。作者在這第一場中,並不平鋪直
敘,而是通過魯貴用威嚇哄騙的手段向四鳳要錢這一動作,表現了鮮明的父女兩人的不同性格,
而從性格的矛盾中,生動地交代了許多幕前情節。他在交代這些幕前情節時,沒有脫離人物的
性格,而將敘述和動作結合起來,這就使人不會感到沉悶,而在不知不覺中被逐步引導到戲劇
沖突的中心。
這一場很容易使我們想起易卜生的《群鬼》的第一幕第一場。易卜生在那一場中,通過阿
爾文家使女呂嘉納和她那庸俗的後父安格斯川的矛盾進行了某些必要的交代。而魯貴所講周萍
和繁漪「鬧鬼」的事,也會叫人憶起阿爾文太太的話:「我聽見呂嘉納和歐士華在飯廳里說話
的時候,我眼前好像就有一群鬼」(第二幕)。但是,曹禺在《雷雨》第一場中並非沒有獨創之
處。四鳳所「濾」的「葯」一直貫串在第一幕中,到第一幕快要結束時,曹禺通過周朴園強迫
繁漪吃葯這一生活細節,揭露了夫妻之間的深刻矛盾,表現了兩個互相對立的性格。此外,正
當魯貴恬不知恥逼著四鳳承認她和周萍的關系時,魯大海突然上場,這一穿插在結構上具有重
要意義。從另一方面說,魯大海的上場可以使得父女兩人那個場面富於變化因而更加緊張,而
更重要的一方面是在於揭露了資本家周朴園和工人之間的階級矛盾,展現了這個「體面」家庭
的階級實質和周萍的腐朽的精神面貌。至於周沖的過場,給他以後向母親說明他愛四鳳作了准
備。但是魯貴父女這個場面很長,占第一幕三分之一的篇幅,因此難免露出一些雕琢的痕跡—
—例如魯貴過於嘮叨,一再攔阻四鳳送葯上樓,曹禺自己後來甚至嫌它「寫得嗦,不好」張葆
華《曹禺同志談劇作》,《文藝報》1957年第2期。。但是由於其中交代前情相當生動,各種
矛盾的線索已開始交織起來,這一場戲頗能引人入勝。
曹禺在這以後的幾個場面中,一方面迅速發展矛盾沖突,一方面繼續交代前情。《雷雨》
既以描寫這個帶有封建性的資產階級家庭生活為主,作者就首先要著重表現四鳳和繁漪、繁漪
和周萍以及周朴園和繁漪之間的矛盾。周萍明天要離家到礦上去做事,這就使得早已存在的復
雜矛盾更加尖銳化和表面化,而四鳳和繁漪的命運,也將因此發生新的變化。周萍的這個決定,
自然會使我們聯想到許多問題:他為什麼要走?那麼四鳳怎麼辦?繁漪的態度怎樣?
關於周萍明天要走這一情節,曹禺並不用簡單的方法隨便加以敘述,而是在四鳳和繁漪的
場面中結合人物的內心活動交代出來的,這就增強了戲劇的效果。繁漪是主婦而四鳳是使女,
但是兩人都愛周萍,繁漪分明懷著敵意可又不便露出聲色,因此吞吞吐吐地追問,而四鳳卻兢
兢業業地故意迴避,這是一場充滿內心動作的戲,十分耐人尋味。
繁漪和周萍過去的亂倫關系,系由周朴園間接所造成,而在現在的家庭生活中,他們之間
的矛盾表現得很突出。因此,曹禺在第一幕中有必要描寫這兩個人的場面。一般劇作家,可能
開門見山直接表現兩人相見的場面,但是曹禺先寫周沖向繁漪說明他愛四鳳,然後再讓周萍上
場,因為有周沖在一起,兩人談話表面上裝模作樣,實際上皮里陽秋,而繁漪所說的「我怕你
是膽小吧」和「這屋子裡曾經鬧過鬼」,已經是鋒芒畢露,砭人肌骨。劇作家處理矛盾沖突的
發展,應該根據生活邏輯,既要放得開,又能收得住。繁漪在名義上是周萍的母親,這種曖昧
關系當然不能隨便公開,而她對於周萍的追求和周朴園對她的壓迫,在程度上成正比例,只有
當她繼續受到壓迫時,她才會一步緊一步抓住周萍不放。同時,曹禺在第一幕中所著重表現的
是周朴園這個反面典型,因此,繁漪、周沖和周萍那個場面,從某方面說來,只是一個引子。
周朴園以一個封建家長和資本家的姿態,出現在舞台上。曹禺從側面描寫他忙著會客,暗
示他正在設法對付工潮,所以等他上場以後,就談到礦上已經復工,魯大海已被開除。他會見
家裡人,一點沒有情感,而且看著表說,「十分鍾後我還有一個客來,」催著兒子說話,儼然
一副從德國學來的資產階級講生意經的神氣。他一見繁漪的面就說她有病,強迫她吃葯,很冷
峻地說:「當了母親的人,處處應當替孩子著想,就是自己不保重身體,也應當替孩子做個服
從的榜樣。」在這里就出現了第一幕的高潮。高潮是矛盾沖突發展的頂點,在每一階段中都有
一個頂點,每一幕的高潮再逐步上升,最後形成全劇的高潮而至解決。曹禺在這一高潮中,從
正面和側面揭露了周朴園對家庭的專制統治和對工人的殘酷手段,因而使得戲劇動作更進一步
地向前發展。
戲劇動作在第二幕迅速發展。在侍萍上場以前,作者先寫周萍和四鳳之間以及周萍和繁漪
之間的關系,這樣可以使她在更加緊張的氣氛中出現,形成一觸即發之勢。而侍萍的出現,使
矛盾沖突更加尖銳復雜。在「現在的戲劇」開幕之後,通過侍萍揭開了「過去的戲劇」的帷幕,
兩者交織起來,戲劇動作於是逐步推向總的高潮。在這過程中,周朴園的罪惡徹底被揭發,我
們還看到了由於他的罪惡,侍萍和四鳳無辜遭受了悲慘的命運。曹禺在穿插侍萍這條線索時,
在結構上顯然是採用了希臘悲劇家所慣用的形式——「發現」和「突轉」。亞里斯多德根據他
對希臘悲劇的研究,指出「『突轉』與『發現』是情節的兩個成分」。他說:「『發現』,如
字義所表示,指從不知到知的轉變,使那些處於順境或逆境的人物發現他們和對方有親屬關系
或仇敵關系。『發現』如與『突轉』同時出現(例如《俄狄浦斯王》劇中的『發現』),為最好
的『發現』。」亞里斯多德《詩學》第十一章。在易卜生的《玩偶之家》和《群鬼》的情節結
構中,也有這兩個成分。曹禺的《雷雨》中,有幾重「發現」,侍萍發現周朴園,繼而發現四
鳳的事,周萍和四鳳發現兄妹關系,繁漪發現魯媽就是侍萍,然後急轉直下產生悲劇。
侍萍自從30年前受到周家「大少爺」的欺侮之後,唯恐女兒再受到同樣的不幸,所以一向
不肯叫女兒到「大公館」去當使女。假如她一到周家就聽到繁漪勸她帶走四鳳的話,按照她的
性格,她一定會帶走女兒,避之唯恐不及。她這一走,也就不會有所「發現」。因此,曹禺在
她上場之前,事先作了這樣安排:魯貴上來告訴繁漪「魯媽來了好半天啦」,同時又傳周朴園
的話要她去找「老爺的舊雨衣」。作者就這樣將繁漪支出去,讓侍萍上場有所「發現」之後,
她再拿著雨衣進來,而這雨衣又成為侍萍和周朴園相會的一條線索。曹禺這種安排雖則未免過
於纖巧,但是用心之細於此可見一斑。
侍萍來到周家客廳,等候繁漪下樓,這樣她就有餘暇來注意那關閉的窗戶和古老的傢具,
使她疑心「這屋子我像是在哪兒見過似的」。曹禺描寫她低頭沉思,雙手冰涼,以顯示她的心
理過程和生理反應。她先斷定「我來過」,再注視著「那個櫃」,聽說這一家姓周,最後看到
「周家第一個太太的相片」,終於「驚愕得說不出話來」。她最後叫四鳳出去給她倒水,一個
人自言自語地說:「哦,天底下地方大得很,怎麼經過這幾十年,偏偏又把我這可憐的孩子,
放回到他——他的家裡?哦,天哪!」到這里,她已開始有所「發現」。她想帶著女兒就走,繁
漪卻叫四鳳幫著去找「老爺的雨衣」去了。
繁漪所以要叫魯媽來帶女兒走,是因為嫉妒四鳳,但她卻以周沖為借口,說得冠冕堂皇。
這位周太太,雖然身受壓迫,有反封建的精神,但是在她的資產階級民主思想中卻隱藏著虛偽
自私的個人主義因素。曹禺在繁漪和侍萍這一場中,又以魯貴屢次上場催她去看病作為穿插。
這個穿插,具有多方面的作用:一方面和第一幕中周朴園強迫繁漪吃葯那件事相聯系,進一步
展開夫妻間的矛盾;一方面又給周朴園的上場和繁漪的下場作好准備,以便周朴園「發現」侍
萍。
侍萍和周朴園相會這段情節很富於傳奇性,但是作者卻通過這一情節更突出地表現了周朴園的
丑惡靈魂。周朴園認為侍萍早已死去,多年來保存了那些舊傢具和舊習慣,自覺心安理得,足
以「彌補我的罪過」。所以他最初曾以主人對待一般「下人」的態度,和侍萍談及「雨衣」和
「窗戶」,然後看模樣聽口音,開始覺得有些奇怪,於是提起30年前的那件事來。周朴園先後
兩次問侍萍「你……你貴姓?」「你姓什麼?」而她的回答是「我姓魯」「我是這兒四鳳的媽」;
在這緊張和鬆弛相交替的過程中,我們特別覺到緊張。最後,曹禺借用了希臘悲劇和我國戲曲
中的所謂「表記」,讓周朴園因此「發現」侍萍。周朴園叫侍萍「下去」,順便要四鳳去找
「樟木箱子里的那件舊雨衣」和「幾件舊襯衣」,侍萍就談起「那種綢襯衣……一共有五件」,
有一件綢襯衣上「用絲線織成一朵梅花……旁邊還綉著一個萍字。」這才使得周朴園不得不承
認:「哦,侍萍!(低聲)是你?」
當周朴園一旦「發現」面前的「下人」是侍萍之後,他過去為了所謂「彌補我的罪過」而
裝扮出來的虛偽面貌,在現實面前立刻現出了原形:為了維持他的名譽和地位,他想用錢來封
住侍萍的嘴,並且決定立刻辭退魯貴和四鳳。周朴園的卑鄙和狠毒,正好和侍萍的高貴和善良
成對照。在這一場里,不僅有性格描寫,而且戲劇糾葛愈扣愈緊。
侍萍要求「見見我的萍兒」,周朴園以不準當場認子為條件答應了她。觀眾自然等著要看
侍萍如何會見周萍,這是一個必不可少的場面。假如曹禺接著就寫母子相會的情形,比方說周
萍見了生母非但當作路人,甚至像他父親一樣將她當「新來的下人」,甚至責難她「你不知道
這間房子底下人不準隨便進來么?」或者擺出「大少爺」架子罵她一頓,這就足夠顯示階級之
間的對立狀態了。但是曹禺不以此為滿足,為了更深一層地揭露資產階級的凶惡面貌和表現侍
萍的痛苦心情,為了更進一步激起觀眾的強烈的憎恨和同情,他將周朴園和魯大海的斗爭穿插
進來,使母子和父子同時相會,這就比單寫母子或父子相會,具有更高的思想性和藝術性。魯
大海早在第一幕中就等著要見周朴園,這也是一個必不可少的場面。曹禺寫周朴園會見魯大海
時早已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兒子,但是毫無父子之情,有的只是階級仇恨,照樣將他開除,這就
比一般的揭露更加深刻。更重要的,曹禺將父子之間的階級斗爭放在侍萍面前展開,而且讓她
親眼看到打她兒子魯大海的不是別人,而是她所要見的兒子周萍,這就使她終於「大哭」,喊
道「這真是一群強盜!」這一場是第二幕的高潮,從這里又引出了新的動作。魯貴和四鳳被辭
退,周萍決定當晚去會四鳳,並向繁漪當面承認他愛四鳳。繁漪就警告他:「你不要把一個失
望的女人逼得太狠了,她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我們在第二幕結尾就預感到,「風暴就要
起來了!」
戲劇沖突在第三幕中逐漸發展,而且愈來愈激烈。周沖到魯大海家來找四鳳,一方面是奉
母命送錢——其實繁漪是要他來監視周萍,一方面是來訴說愛情。這就引起侍萍的疑心,逼著
四鳳在雷聲中起誓,永遠「不見周家的人」。這位相信命運的善良女人,認為這樣就可以逃避
不幸的命運,但是接著由於周萍的闖入和繁漪的阻撓,使她又「發現」了一件比她所想像的更
可怕的事情——子女亂倫關系。在這一場中,每個人物都具有強烈的動作,展開了激烈的斗
爭:自私的周萍追求著四鳳的愛情;絕望的繁漪開始作「困獸之斗」;侍萍發現四鳳被勾引以
及亂倫關系之後就竭力要挽救這可怕的命運;四鳳處在對周萍和對母親的愛的尖銳矛盾中,由
於不能抗拒周萍而違反了自己的誓言,並且終於被母親所發現,最後只得出走;而魯大海看到
周萍,仇恨當然更深,但是礙於母命,只得暫時放過敵人。第三幕的高潮是以前的高潮尤其是
第二幕高潮的發展,每一個人到此已經欲罷不能,悲劇的結局已經是無可避免。
曹禺在表現全劇高潮逐步形成的時候,結合人物性格,既是層次分明,而又極盡曲折之能
事。而所有這一切,又和周朴園直接或間接相聯系。曹禺從一個帶有封建性的資產階級家庭中
來揭示這一悲劇的社會根源,因而第四幕中的戲劇動作又在周家展開。戲劇沖突是由不同階級
或不同思想的人所形成,在沖突過程中,人的性格不僅得到表現,而且發生變化。曹禺在寫全
劇高潮出現之前,先寫周朴園的性格的某些變化。這位封建家長和資本家,一貫剝削人壓迫人,
在表面上似乎頗有聲勢,但是經過繁漪的反抗、侍萍的控訴以及魯大海的斗爭,逐漸感到他的
統治地位不像以前那樣穩如泰山。在半夜兩點鍾光景,外面下著雨,除了自己,「屋子裡一個
人也沒有」,他後來只好對著周沖談起自己的沒落情緒,他「有點覺得老了」,而且還想到
「死」。這和第一幕中他和家人見面那一場相比,前後恰成對照。非常明顯,他已預感到他所
代表的社會力量似乎開始有些動搖了。
繁漪從魯家回來,精神有些變態,周朴園將她看做「瘋子」,因此兩人的矛盾更加尖銳。
這種精神上的迫害,逼著她向周萍作「最後一次」請求:「我現在求你,你先不要走……即使
你要走,你帶我也離開這兒。」而周萍卻像他父親一樣,對她說:「你現在不像明白人」。當
他聽說她曾經到過魯家去,他就罵她「你真是一個瘋子」,甚至「狠惡地」說:「我要你死!」
她一個人在客廳里,「沉靜地立起來,踱了兩步」,自言自語:「奇怪,我要干什麼?」這個遭
受周家父子兩代欺侮的女人,在遇到最後一次打擊之後,正在醞釀最後一次個人主義的反抗報
復。她這時候的沉靜的心境,像夏天郁悶而凝固的空氣一樣,正預示著狂風暴雨即將來臨。
接著魯家的人先後又都趕到周家。周萍本來打算當夜一個人溜到礦上去,後來經過魯大海
的質問和四鳳的要求,才勉強決定,「我們現在就走」。(這里應該指出,由於曹禺當時對於工
人階級認識不足,他描寫魯大海對於周萍和四鳳的關系所表示的態度,並不能充分揭示這個工人
的性格。我們從魯大海以前的表現看來,他在第四幕中的言行並不符合他性格的邏輯發展。在解
放後,曹禺曾經將這一點進行幾次修改。在1959年的版本中,指出魯大海決心要回到礦上去繼
續斗爭,又刪去了周萍向魯大海吐露他和繁漪的隱情,魯大海拿出手槍要打周萍,最後又承認
周萍和四鳳的關系等幾段,並增加了他勸母親「帶著四鳳先回去」這句話。這次刪改雖則較前略
勝一籌,然而仍舊不能完全補救原來的缺陷。)四鳳跟這個虛偽自私的「大少爺」一起出走,將
來未必能夠得到幸福,但就目前的情形來看,這似乎是她唯一的出路。戲劇沖突發展到了這個階
段,就以四鳳跟周萍走作為問題的關鍵。
然而,四鳳無論如何無法逃避她的悲劇,正像她的母親無法逃避她的悲劇一樣。因為在周朴園所
代表的統治勢力沒有崩潰以前,當時勞動婦女的悲劇是必然會發生的。
四鳳跟著周萍正要出走,她母親卻找來了。曹禺在這一場中深刻細致地描寫了侍萍的無可告人的
痛苦心情。她首先堅決表示:「你們不能夠在一塊兒!」當她看到四鳳暈倒,並且聽說四鳳已經
懷孕之後,她低聲說:「啊,天知道誰犯了罪,誰造的這種孽;——他們都是可憐的孩子,不知
道自己做的是什麼。如果要罰,也罰在我一個人身上。」她終於為了兒女而「擔待」一切罪過,
允許他們「一塊兒走」,並且宣布「今天離開,你們無論生死,就永遠不要見我」。曹禺在這里
描繪了一個善良的舊時代勞動婦女的靈魂深處的波濤,讓我們清楚地看到了舊社會舊家庭的罪惡
給予她的傷害。她在當時雖然還不明白是誰犯的罪、誰造的孽,甚至認為「罪孽是我造的,苦也
應當我一個人嘗」,但是觀眾看得卻很分明,對她深表同情和悲憫,因而更加憎恨造成這種苦難
的社會根源。
當周萍和四鳳第二次准備走的時候,繁漪帶著周沖又來阻撓他們了。這位絕望的女人以前正
在懷疑「我要干什麼」,現在顯然已經決定要干什麼了。她現在是一不做二不休,先叫周沖來破
壞周萍和四鳳的關系,但是當那天真的孩子表示「忽然發現我好像並不真愛四鳳」的時候,她毫
無顧忌地當眾宣布她和周萍的隱情,並且控訴周萍「是你才欺騙了你的弟弟,是你欺騙了我,是
你欺騙了你的父親!」她想盡一切辦法不讓他們出走,她將「大門鎖了」,並且喊出了周朴園。
周朴園一上場,全劇的高潮就出現了。他喊出侍萍的名字,命令周萍跪下去認他的生母。這個偽
君子想再來「彌補」他的罪過,反而促使悲劇立刻發生。四鳳跑出去觸電而死,使侍萍感到了真
正的幻滅。這種結局當然不是出於繁漪的狠毒,歸根到底還是周朴園的「罪孽」所必然產生的惡
果。周沖的慘死,也從側面表現了這個主題思想。侍萍經過又一次事實的教訓,不可能沒有些新
的認識。當僕人提到魯大海還在周家門口時,周朴園要叫他進來。曹禺在1959年戲劇出版社出版
的新版本中,接著這樣描寫侍萍:
魯侍萍(阻止)不用了。(立起,向中門走去,至門口,返身,向周朴園)他不會來的,他恨你!
(昂首返身走出。)
經過這番修改,全劇的結局顯得比較有力,作者這樣暗示我們,悲劇雖然已經發生,沖突暫時告
一段落,但是由於魯大海和侍萍對周朴園的仇恨愈來愈深,斗爭還將繼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