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盤插花
1. 最近很喜歡研究唐代的家居設計,想問問插花在唐代的家居中都有哪些特徵呢
唐代插花家居陳設有哪些特徵。
特徵一:隨傢具的設置變化而變化。
唐代傢具陳設不固定,隨場合的不同而臨時設置。以床榻、茵席等陳設於室內的中心位置,周圍施以屏具。傢具的臨時設置導致插花陳設也隨機性較強。從現有圖像資料看,唐代插花陳設大部分與佛教供花相關,瓶花以蓮花、蓮葉和蓮蓬及相互的組合為主,寓意三世。盤花以植物的花朵堆集,如牡丹和蓮花,呈現花朵盛開之美,主要用於散花。瓶花和盤花的陳設圖像極少,多見菩薩手捧瓶花或肋侍手捧瓶花或天女手捧盤花,或供養人手持花瓶。少量擺放於台座,如敦煌331窟的初唐壁畫,牡丹和蓮花插瓶,置於方形的台上,顯得十分莊重;
在詩歌中已見吟詠,從唐詩中看唐代書房陳設,有書、畫、熏香、書燈、棋等物品,但瓶花尚未見蹤跡。
綜上,唐代低座傢具對插花的陳設應用限制較大,瓶花、盤花、缸花大部分與宗教或者儀式性活動關聯;插花或是擺放在佛教供案,組合形式有瓶花、盤花單獨擺放或與香爐一起,或是瓶花、假山盆景、香爐,或直接擺放於台座,推測有部分插花擺放在高幾等傢具上。廳堂和書齋家居陳設功能的插花尚未形成。
2. 哪一幅圖中不包含插花題材
插花,狹義地講,是將植物的一部分從母體上截取下來,按照一定規則插貯在容器內。至於選擇哪些植物,插在什麼樣的容器里,遵循怎樣的取勢規則,就成了不同插花藝術的主要區別。
插花大概是少有的明明以靜態立體實物為作品,卻無法長時間保留的藝術形式之一。一件插花作品,長則一二旬,短則一二日,最美的姿態即如煙花歸於寂寞。這一特性導致我們對古代插花作品的解讀和梳理,不得不依據間接材料,求諸圖像與文字留存。
駐足插花作品前,將自己融進植物與器物、空間、心緒彼此交織所營造的氛圍里,乃東方人共諳的美學智慧。然而,回望插花藝術誕生之初,這份藝術自覺卻來得較遲。人類在新石器時期的陶器上繪制了花瓣、葉片的形狀,卻未留下插花圖案。先秦《詩經》《楚辭》中有大量的植物吟詠,它們或是先民們的生活必需品,如采葛采艾,或是借物言志,如香草香木。漢以前尚未出現插花活動的記錄。
一、漢代插花
已知最早的插花圖像發現於河北望都一號漢墓。墓主人是東漢顯赫一時的宦官孫程,因擁立漢順帝有功而被封侯。在記錄墓主人生平的前室壁畫上,出現了一個陶盆,內盛凈水,六朵紅花鮮明地插在陶盆里。旁邊有隸書「戒火」二字。「戒火」為紅景天的別稱,雖然漢代墓室壁畫筆觸尚顯粗糙,但仍舊捕捉到了紅景天的植物特徵。陳直先生在《望都漢墓壁畫題字通釋》中考釋為:「本壁畫描繪戒火,畫一
瓦盆,上有花葉六莖,紅花綠葉……取繪其象徵性也。」該紅花陶盆意象,很巧合地預示了日後中國插花的發展特徵:起源於宮廷貴族之家,自上而下普及傳播,且對插花作品象徵的重視高於單純對視覺美觀的追求。
二、魏晉南北朝插花
時入魏晉南北朝時期,本土花卉文化已十分成熟。若要選出這一時期推動插花藝術發展的代表人物,非梁元帝蕭繹莫屬。蕭繹提出對節氣文化有重要影響的「二十四番花信風」,還曾作:「昆明夜月光如練,上林朝花色如霰。花朝月夜動春心,誰忍相思不相見」(《春別應令四首·其一》),這是現存最早的關於「花朝節」的文字記載:人們在春季的這一天出門賞花、插花、簪花、約會、拜花神。民間花朝節的出現,說明中國人對花卉的認知,已經從最早的生殖崇拜和實用依存,轉而成為共同的文化紐帶和情感寄託。
張彥遠在《歷代名畫記》中還記錄了蕭繹的繪畫成就:「元帝蕭繹,字世誠(中品),武帝第七子。初生便眇一目,聰慧俊朗,博涉技藝,天生善書畫……《芙蓉蘸鼎圖》,並有題印傳於後。」眾畫之一《芙蓉蘸鼎圖》已佚,但從畫題來看,「蘸」是一種插花手法,類似「貯」「浸」「漬」,所以畫的內容應該是以鼎為花器,以荷花為花材的一幅插花圖。時人若得一見,當可一睹南朝宮廷插花的靡麗風華。
如果說南北朝時期本土的插花文化在不疾不徐地生長發展著,那麼佛教的大流行無疑給這株幼苗澆灌了一瓢營養豐富的靈水。本土文化與外來文化兩相匯流,演變出新的插花樣貌,雖不同於佛教來源地印度的供花藝術,卻也多少保留了佛教的影子。
不同於原始物襪佛教供花的那部分,涉及中國文化中一些根深蒂固的文化內核。首先是禮制,主要體現在用器上。中國的插花但凡可盛水的容器都可選用,花器必須符合一定規制,而以承襲上古玉器岩段和青銅禮器的瓶(包括尊、觚、琮等各式瓶器)為正途,因此「瓶花」也稱「瓶供」,此外兼有盤花、缽花、筒花、籃花等。
其次是格物,體現在花材的擬人化。中國人將大量的主觀觀念投射在花材身上,給花材排尊卑位次,給花材賦予性格人品,甚至到了一件插花作品就能透露心跡、傳情達意的程度。這一罩棗激點在宋明之際表現得更加明顯。
最後是中國文化最看重的生機,體現在插花的造型上。雖然隋唐時期仍可見印度佛前供花才有的團花、堆花、花蔓等形式,只摘取艷麗的花頭,排列在托盤里,或串成串裝點佛身與道場,但最終這種塊面藝術沒有在中國生根發芽,而在西方接受度卻比較高,比如大家喜聞樂見的婚禮手捧花、筵席桌花等。我們講究插出枝條本真的樣子,不過多藝術加工,喜歡用自然的線條營造空間。中國插花正是憑藉以上三點,將外來藝術本土化,轉化為供給本土藝術的養分。
反觀佛教供花對中國插花的滲透影響,主要體現在隨著佛教傳播,插花也得到了極大普及。這與後來中國插花被日本遣唐使隨佛教一並帶回日本,並直接促成池坊花道誕生是同樣的道理。佛教傳入之前,插花活躍於宮牆之內,苑囿之間。而今更廣泛的階層乃至底層人群開始接觸到插花這種新形式,佛窟與墓室內出現帶有插花形象的壁畫和造像。與此同時,有了佛教義理與供養規則,人們開始慎重地對待插花這件事。佛教「推波助瀾」的影響巨大,時至今日仍有插花愛好者誤以為中國插花起源於佛前供花的傳入。
在此背景下,出現了最早的瓶花記載。南齊皇子蕭子懋,在母親阮淑媛病重期間,許願銅瓶中蓮花若不枯萎,母親便能痊癒。《南史》卷四十四《晉安王子懋傳》載:「有獻蓮華供佛者,眾僧以銅罌盛水漬其莖,欲華不萎。子懋流涕禮佛曰:『若使阿姨因此和勝,願諸佛令華竟齋不萎。』七日齋畢,華更鮮紅,視罌中稍有根須,當時稱其孝感。」罌泛指圓腹的瓶器。南梁蕭景墓神道刻畫中有比丘手捧類似瓶花的形象,說明南北朝時期已經形成了相對固定的瓶花範式。
除了瓶花,盤花的第一次亮相也在南北朝時期。大文學家庾信有句:「好折待賓客,金盤襯紅瓊。」(《杏花詩》)詩人將仔細折來的杏花插在銅盤里,用以待客,正謂之南朝風雅。
一項獨立技藝的形成,通常需要代表人物、理論基礎以及明確的範式。插花在南北朝時期已基本具備了這些要素。
三、隋唐插花
隋唐經歷了大動盪到大一統的社會重塑,經濟周期上又逢「大業盛世」與「開元盛世」先後兩個國力高峰,李白一句「百草巧求花下斗,只賭珠璣滿斗」,道盡財富積累下的花事盛況。插花也開始深入唐人的日常生活。
元稹盛贊西明寺插在琉璃瓶中的牡丹花而作:「花向琉璃地上生,光風炫轉紫雲英。自從天女盤中見,直至今朝眼更明。」(《西明寺牡丹》)李商隱同情花葉的不同命運,感慨只有荷花可以花葉常相伴:「世間花葉不相倫,花入金盆葉作塵。惟有綠荷紅菡萏,卷舒開合任天真。此花此葉常相映,翠減紅衰愁殺人。」(《贈荷花》)杜牧亦有一句家喻戶曉:「莫怪杏園憔悴去,滿城多少插花人。」(《杏園》)這里的插花人一說是折下杏花插戴在頭上,也有認為是用杏花來插花,足見風靡。
晚唐時期,出現了我國第一篇插花理論《花九錫》。「九錫」乃《禮記》中的「九錫之禮」,是皇帝賞賜臣子的九種物品。作者羅虯借用這一說法,總結了插花必備的九個條件:擋風、工具、用水、花器、擺放、畫圖記錄、配曲、酒賞、作詩。首次提到了用花剪刀來剪枝,對花的傷害更小。從今天的角度來看,很多條件已經不具備了,今人對插花的關注多集中於插花作品本身,至多擴展到周圍環境,畫圖可以用攝影取代,至於行酒配樂作詩,無一能事。有趣的是,唐代的「酒賞」到宋代變成了「茗賞」,亦有人從中辨出浪漫與理性,窺得不同的王朝氣質。
四、五代十國插花
五代十國時期只有短暫的幾十年,承唐啟宋,似乎存在感不強。但在文學藝術領域,依舊有所成就。南唐後主李煜不僅是詩詞音律大家,還是一位插花藝術家,創辦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插花大賽——錦洞天。「李後主每春盛時,梁棟窗壁,柱拱階砌,並做隔筒,密插雜花,榜曰『錦洞天』。」(《清異錄》)
「梁棟窗壁,柱拱階砌」,不同的擺放位置,暗示了不同的插花類型。「梁棟」需用吊花,「窗壁」「柱拱」指壁掛花,「階砌」是可直接放置於台階上的插花,三種類型,皆以竹筒為花器,並張貼作品名單。以插花游戲作為一年一度的宮廷盛會,是這一時期插花藝術繁盛的一個縮影。李煜選用了文人偏愛的竹,以竹筒為花器,既是竹筒花在歷史上的首次亮相,也為普遍華麗富貴的「院體插花」增添了新的審美可能,一種雅緻、明凈的新風格。
此時期還出現了插花「黑科技」。曾經,為解決敞口盤中花材無法站立的問題,唐代出現的「春盤」用蔬果、假山石作為臨時固定花枝的工具。然而不足是場合與時令的局限性,並不是所有插花都適合出現蔬果和假山石,而且這種辦法只能固定短小花材,並不牢靠。五代郭江洲發明的「占景盤」,是歷史上第一件專門為插花而發明的工具,成功地解決了這一難題。「郭江洲有巧思,多創物,見遺占景盤,銅為之,花唇平底,深四寸許,底上出細筒殆數十,每用時,滿添清水,擇繁花插筒中,可留十餘日不衰。」(《清異錄》)
目前出土的占景盤未見銅器,只有陶瓷殘器,亦尚未發現達數十細筒之多的,通常只有五筒或七筒。細筒越多,可造型的餘地越大。後世出現的多孔花插、多管瓶、連體瓶、多孔蓋,恐有占景盤的啟發在先。
五、宋代
宋代是插花藝術當之無愧的黃金期,上至官家世家,下至市井商鋪、寒門小戶,普遍插花。
官方上,有政府籌辦的「萬花會」,形式類似李煜的「錦洞天」。張邦基《墨庄漫錄》中言:「西京牡丹聞名天下,花盛時,太守作萬花會。宴集之所,以花為屏帳,至於梁棟柱拱,悉以竹筒儲水,簪花釘掛,舉目皆花也。」文人士大夫愛花成風,范成大曾「滿插瓶花罷出遊,莫將攀折為花愁」。陸游夜裡「藤紙靜臨新獲帖,銅瓶寒浸欲開花」。蘇轍壺插菊花,「春初種菊助盤蔬,秋晚開花插酒壺」。楊萬里憐惜梅花寂寞,採回書房插在膽瓶里:「膽樣銀瓶玉樣梅,此枝折得未全開。為憐落莫空山裡,喚入詩人幾案來。」
尋常人家也愛插花。歐陽修《洛陽牡丹記》雲:「洛陽之俗,大抵好花。春時城中無貴賤皆插花,雖負擔者亦然。」出於大眾的喜愛,商家也靠時令插花招徠顧客。「汴京熟食店,張掛名畫,所以勾引觀者,留連良客。今杭城茶肆亦如之,插四時花,掛名人畫,裝點門面。」(《夢粱錄》)楊萬里詩中還寫到路邊小店:「路旁野店兩三家,清曉無湯況有茶。道是渠儂不好事,青瓷瓶插紫薇花。」《清明上河圖》中既在「孫羊正店」門口畫了賣鮮花的小攤,也有客棧一扇窗內可見桌上的瓶花。「萬花爛漫,牡丹、芍葯、棣棠、木香種種上市。賣花者以馬頭竹籃鋪排,歌叫之聲,清奇可聽。」(《東京夢華錄》)
我們在分析日本花道昌隆背後的原因時,常會提到一個關鍵因素——插花人口。日本有三分之一人口長期從事插花活動或至少曾專門學習過插花。插花人口就如同金字塔的底層,共同托起了塔尖上各流派爭鳴、理論完備、組織有序的局面。宋代雖未發展出日本那樣的插花流派,但插花的金字塔尖上站著的,是我們耳熟能詳的文宗大師們。「燒香點茶,掛畫插花」,文人四藝的約定俗成,可視為宋人對插花藝術最終的定位。時至今日,插花愛好者在把握作品格調時,宋代美學仍是重要的參考標尺。
在選器上,受史上第一次金石熱的影響,宋瓷燒造形制十分講究出處,文人們選擇花器時,亦青睞復古器型,甚至直接用上三代青銅器來插花,從格調上奠定了高古、高雅的氣息。選花上,宋人首開為花卉排列等級、賦予人格的先風。先是由後蜀入宋的張翊作《花經》,按照朝廷品定人才的「九品九命」,再根據花的象徵意、外觀、氣味、氣質等指標,將花也按照「九品九命」由高到低排序。能用來插花的花材,通常必須是入品之花。《花經》之後,頗有效法者,陸續又有了「花十友」「花十二客」「花三十客」等說法。歐陽修的《洛陽牡丹記》,陸游的《天彭牡丹譜》,范成大的《范村梅譜》《范村菊譜》,王觀的《揚州芍葯譜》……林林總總,宋人對花卉的品評似乎總是那麼饒有興致。
如果說唐代羅虯的《花九錫》只是概括地提出九點插花必備要素,那麼宋代則是實實在在地留下了具體的插花方法。周密《癸辛雜識》中記錄了插枝前先要捶碎柄的做法,今天在處理一些不易吸水的木本花材時,也要稍微捶碎柄部。蘇軾的《格物粗談》錄有自己的插花心得,比如荷花以亂發纏折處;梔子花將折枝根捶碎,擦鹽再入水;插海棠花用薄荷水更好;蜀葵、芙蓉、鳳仙花則要蘸過石灰並乾燥後,插在滾水裡。林洪《山家清供》也有類似記載。
六、元代
元代的插花流變與政治背景密切相關。周密有句:「深深門巷老翁家,自洗銅瓶浸杏花。喚起承平當日夢,令人轉憶舊京華。」漢族不仕文人借插花追憶前朝,表達個人情懷,出現了重在表達個人主觀心理的「心象花」。心象,即人在想到某種抽象內容時,腦海所浮現的與其相關的具體形象。心象花,即將這種形象外化為插花作品,從創作動機來講頗有些當代藝術的意味。心象花的創作主體仍是文人,審美上仍承接宋代的典雅中和,但卻不再受到束縛,呈現出隨性風格,往往花型簡單,有一枝凸顯的主枝。除花材以外,搭配與插花主題相關的裝飾品,如靈芝、翎毛、如意、珊瑚、卦符、蔬果,也在這一時期出現,清供文化逐漸形成。
七、明代
明代插花誕生了「理念花」「十全花」「雙體花」等新花形,出現「堂花」「齋花」之分。理念花以宋明理學為基礎,強調人倫關系,注重秩序與規律。在「主」「客」「使」三主枝的基本架構里,「主」象徵君權、父權,是一件作品中位居正中的最穩重的花材,周圍常有點綴的從枝;「客」為儐相、母親,有包容、輔助之感;「使」象徵使者、子女,遠遠伸展出去。而堂花與齋花,指插花不同的擺放環境。中堂用花高大端正,有儀式感,而書齋清賞,以小瓶小器為主,突出趣味感。
3. 春節的祝福為主題,寫一篇插花簡介
春節,是中國延續幾千年的傳統節日,春節主題的傳統插花,則是從隋唐時期就開始流行起來,有著悠久燦爛的文化。春節插花一般要選擇艷麗、明快的花材,還可以配置一些如爆竹、水果、元寶之類的裝飾品來烘托氣氛,以示新春的吉慶、祥和、幸福。
中國人傳統的歲朝,如《尚書大傳》所說,為歲之朝、月之朝、日之朝,故稱「三朝」,也稱「三始」,指的是農歷正月初一這一天。然而過年的情緒往往延至正月十五的元宵節,甚至到「二月二龍抬頭」為止。為慶祝新年的這一段時間,中國歷代有很多習俗,比如插花供奉於堂上,以表示對天、對祖的敬意,配上靈芝、如意、柿子等,以招祥祈福,這樣的插花稱為「歲朝插花」。
歲朝插花始於隋唐,其形式一為盤花,二為瓶花。宋代有了形體碩大、取材豐富的隆盛型籃花。明代歲朝插花有了明確的風格,比如以「十全」(十種花材)表現的瓶花;以松、梅、山茶等配以百合、柿子、橘子等插作的朴實自然的「文人花」。到了清代又有了排列巧妙,色澤鮮麗,有厚實感的蔬果供盤,稱之為歲朝清供。
歲朝插花主要以松、菊、梅、柏、山茶、百合、蘭花、水仙、金橘等為主要花材。花器多用瓶、盤等。還可以搭配上如意、年畫、花勝、春聯、中國結、古錢、荔枝、柿子、佛手、荸薺等象徵吉祥的飾物。
春節插花不僅可以使用各種花材,還可以以各種蔬菜、水果搭配花材插作春盤。
春盤由辛盤而來,是以蔥、韭菜、蕌頭、大蒜、姜、蓼、芥菜、芹菜等辛味菜蔬中的5類插盤,稱為「辛盤」,取「新」之意。辛盤再配以白菜等各種生菜即為春盤,取「新春」之意。辛盤或春盤在立春或春節時均適合插作,再配以中國結、鞭炮、蠟燭、如意、靈芝、柿子、石榴、佛手等表達吉祥、喜慶的裝飾物更能烘托節日氣氛。
春盤是新春供奉的佳品,也是裝飾空間環境的好擺設。
春盤的插作重空間,不像菜市場上的蔬菜那樣被整齊地堆砌;春盤的插作重色彩,需留心蔬菜顏色的相互搭配;春盤的插作也重造形,需講究蔬菜形態及質感。
在插作春盤前,可根據需要使用木塊、枝乾等作為支撐。
4. 一枝談貯書窗下,人與花心各自香——閑說中式傳統文人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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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談貯書窗下,
人與花心各自香
——閑說中式傳統文人插花
插花是藉以消憂的好辦法,和自然之物在一起,會被生命的能量感動。現代城市生活,很少機會接觸山水自然,可是哪怕在室內插作一瓶代表情緒心象的瓶花、一盤描摹自然景色的寫景花,便能使你即刻忘記當下煩惱事,獲得一瞬間歸返自然的輕松喜悅。花朵是有力量的。它們本身就是大自然的語言,它們身上藏著宇宙人生的奧義。讀懂一朵花,便能讀懂一個世界。科學技術從中解碼自然知識,而文學藝術,從中解碼人的故事。
縱觀中國古代文人插花的歷史,我們不難看出歷代文人們在其身處的時代,是如何運用插花這一「生活藝術」作為他們表達的載體,講述著自我與自然、自我與時代、自我與世界的反觀。
宋代無名氏《南歌子》:「閣兒雖不大,都無半點俗。窗兒根底數根竹。畫展江南山景、兩三幅。彝鼎燒異香,膽瓶插嫩菊。翛然無事凈心目,共那人人、相對弈棋局。」歌詞中可以看出宋代人生活狀態的風雅趣味,窗下竹、瓶中菊,都是插花藝術在生活中的影子。
歷代詩詞歌賦中,亦充滿了花的身影,或專為詠花、或是在言志遣情的詞曲里借花的符號,表達著自己的隱喻。
插花陳設歷來並非僅只女子雅尚,其真正況味乃在於文人之審美意趣、士子之心胸呈現。花之身影姿態也是文德修養的狀態,文人雅士對花的吟詠,大多數時候,並不是刻意唯美而為之,而是發自內心的詠嘆。
而時至今日,人們普遍有一個認識上的誤區,認為「插花」只是一門倡導生活情趣的「技術」,和藝術不沾邊,頂多算一項「藝能」,不過是女性(通常都是女性)在傷春悲秋的賦閑生活中一項趣味活動;抑或婚慶、會議、典禮時才會使用到的一種「職業技能」。早就不再將它和「道」相提並論。甚至已不能區分出「中式傳統花道」、「日式花道」以及「西洋插花」之間有何異同。
台灣中華花藝文教基金會創始人黃永川先生曾在《中國插花史》一書中寫道:「插花乃生活藝術,與政經發展之枯榮同其消長。故而雖經六朝隋唐之孕育,歷經宋明之繁榮,但降至清代以後卻一蹶不振,直到近代風氣雖盛,但時下所見者皆日本流派,怎不令人唏噓!」(《中國插花史》)
大眾不知,作為一種文人生活方式的存在,插花自六朝起,便和文人士子緊緊聯系在一起。始有南北朝庚信、魏晉竹林七賢;至唐代,王維、盧鴻、陸羽,都是插花、賞花、詠花之極高造詣者。在唐代,整個時代都有愛花的風氣,詩詞吟詠中盡是花木之美,更有璀璨花學著作,如李贊《花木記》、賈耽《百花譜》、羅虯《花九錫》(隋唐時期插花學的代表作)名篇繁多,不可悉數盡陳。
中唐名士歐陽詹曾作《春盤賦》雲:「多事佳人,假盤盂而作地,疏綺綉以為珍。叢林具秀,百卉爭新。」說明在當時,盤花的插作,已有成型的哲學觀念和審美特點,對於插花的形式、色彩、花器、花材、線條、構思及維持花命的方法與技術都有了足夠的考量。若用一句唐詩窺其盛況,大概便是楊巨源那句:「若待上林花似錦,出門俱是看花人。」唐人愛花的時尚可見一斑。
到五代十國之時,由於社會的分裂與長期戰亂,文人情志由盛世解衣磅礴、自由詠嘆之大氣象,頹轉為寄情山水、借物言志的委婉表白。與文人相隨的插花形式,也因兵荒馬亂、民不聊生的生活形態而轉向野花閑草、就地取材,不拘形式,信手拈來。時人倡言返璞歸真,如陶淵明之「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幸而當時已有盛唐之鋪墊,人們對於花之情狀、花之性格,以及花種、花品、花命的體會和研究,都有了較成體系的認識,於是歷史上最有名的花品著作因此誕生——蜀漢·張翊《花經》,根據花材的顏色、香氣、性狀、氣質等等,模擬人類社會的官階,分出九品九命。這也是文人以花自喻,將花代語,並以此寄託自己理想人格的典型象徵。譬如《花經》中評為一品九命之花材有:蘭花、蠟梅、牡丹、酴醾、紫風流(瑞香)。皆是花中最為清雅、高格、富貴、大器者。插作什麼樣的花,便是什麼樣的人,心中對花的品評和認識,也體現著一個人的內心世界。
再說到當時的南唐後主李煜,更是傳統中式花道走向藝術巔峰的締造者,他不但是後世「六大花器」中「筒花」的發明人,他創辦的「錦洞天」更是歷史上最早、也最為盛大的插花藝術「展覽會」。
到了宋代,宋太祖勵精圖治,宇內昇平,各地插花風氣回暖提升,「插花、掛畫、焚香、點茶」被奉為生活四藝,成為人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藝術修養,甚至連僕役也不例外。當時最有名的「萬花會」,是宋人在「花朝節」(農歷二月十五日)舉辦的盛大賞花宴會。元佑七年(1086)時,洛陽太守為花朝節的舉辦,「一次用花千萬朵」,被斥為:「勞民傷財,達於極點」。宋代傳於後世的插花著作更是豐富,有趙希鵠《洞天清録》、林洪《山水清供》、蘇東坡《格物麤論》、周密《癸辛雜識》等等。而當時最著名的文章,更要提到周敦頤的《愛蓮說》、曾端伯《花十友》、黃峪《花十客》、張敏叔《花十二客》……這些經典文論和文章觀點,皆成為後世文人插花賞花的審美准繩。
後至元代,又是社會離亂,戰火不熄的時代,文人階層保受異族壓迫而求安心切,於是偏重感性,表現空靈之心境的風格,成為了文人階層插花的主流。自由肆意的心象呈現,任性率真的自我表達,使得插花再次成為了文人的另一個張嘴唇,講述著他們不能開口明言的心志。
直至明朝,文風鼎盛,文人插花完全脫離政治排場,形成一個專門性學術的世術類型,並有完整體系的花道著作問世,整個時代所追捧的審美格調已是清一色的「文人花」。
最值得一提的是明人袁宏道《瓶史》,這部著作堪稱插花史上最具學術性、最成體系的經典之作,後人爭相傳譯,奉為准則。對後世和海外插花藝術的傳播有著極為深遠的影響。其他文人編撰的經典花道著作,還有張謙德《瓶花譜》、陳洪綬的《瓶花畫作》、王世懋的《花疏》、陳繼儒的《嚴棲幽事》、何仙郎的《花案》、高濂的《瓶花三說》《草花譜》、文震亨的《清齋位置》、屠本畯的《瓶史月表》、程羽文的《花歷》、《花小名》等等。那是一個文人審美成為社會主流審美的時代,也是民間處處爭相效仿、追求文人插花之境界的黃金時代。
而到了清代,國勢漸衰,學術走向考據之路,文人與花道日俱衰頹,民間對自然之美也較少關心,或審美日漸庸俗化。成體系的中國傳統花道和大清國運一同式微,直至緩慢的消亡。
當然,文人與花的歷史關系,不只是這樣粗淺概述足以囊括,二者盤根錯節的連結,值得用許多篇幅去書寫。
明代袁宏道在其著作《瓶花譜》中說,花是「天地慧黠之氣」所形成。「慧黠」二字,含有一種擬人的靈秀感,好似花朵也是動物,有感知、有感情、有靈性。花朵,的確是所有植物的最外放的生命表達。集結植物的「精氣」。而白居易又曾這樣寫:「天地間有粹靈氣焉,萬類皆得之,而人居多,就人中,文人得之又居多。」人類世界的精英,將自然界「精氣」凝結的花卉用以自喻,間中姿態亦值得玩味。
時常思索,中式傳統花道的現實意義應該是什麼?畢竟這不是一門與衣食相關的技藝,更不是人們生活中「剛需」的藝術。過去它的存在,除出對生活審美的高層次的需要之外,更高意義便是「成教化,助人倫」,如今,它還具有這樣的作用嗎?
資中筠先生曾在一篇文章中不經意提到:「追求真、善、美而厭惡假、惡、丑,應該是普通的人性,不過在閱歷太多,入世太深之後,可能審美神經就會麻木……」我想,所謂「生活美學」的意義,恰恰就在此處。美的作用,何其潤物細無聲,但凡目之能及的美,都是一種潛移默化的內在教育。所以資先生還說:「對美有了足夠的感知力,對那些見怪不怪,不以為意,一嘆了之,一笑了之的醜陋便難以忍受,如鯁在喉。」
而這種難能可貴的「如鯁在喉」,我想,不單是對「美」而言,更是「真」與「善」的底線吧。
5. 城市休閑丨跟著老師學插花,讓你家的年味兒更馥郁
旅行,或許能讓你遇到那個更好的自己,而修己觀世,卻並非只有詩與遠方,與花為伴,就是一次與自己內心的對話。
有句俗語:歲朝插花,有花才叫年。「歲朝」是指農歷正月初一,慶祝新年伊始,報歲平安。春節前夕,在花市上選購一些花草裝點氣氛,是對新年寄予美好願望,更是藉此過一個有儀式感的春節。
春節插什麼花,更能烘托吉慶祥和的氣氛?蘭州晨報 旅遊 周刊《任我行》記者來到位於北濱河路隴能家園C區的蓮語學堂,聆聽中式插花老師的分享,讓正在歸途的你與花草對話,插出你心中獨特的年味兒。
蓮語學堂中式插花課
中式插花,崇尚自然
來到蓮語學堂,記者看到一個10歲的小女孩正在有模有樣地擺弄著手裡的花枝,蓮語學堂的創始人劉沫老師不時上前指點著。「媽媽覺得我心靜不下來,所以帶我來蓮語學堂學習中式插花,現在我很喜歡插花。」小女孩對記者說。
說起「花」,恐怕沒有人不喜歡,但人們普遍熟識的花藝、花道,更多的是西式花藝和日式插花。談到中式插花,劉沫說:「因為機緣,我認識了我的老師李麗淑教授,也因此愛上了中式插花。大家都知道花藝的源頭在中國,但了解的人並不多。李麗淑教授最早是日本花道級別很高的老師,後來,她毅然放棄之前所學,從頭學習傳統中式插花,研習中華花藝,到現在教學已有約四十年了。其實中式插花有嚴格的體系,學員們可以按照課本內容精進花藝。」
近年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中式插花。劉沫說:「雖然日式插花、西式花藝很美,可是深入學習就會發現,還是中華花藝底蘊更深厚。春天插桃花時,會想到《詩經》中的『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夏天插荷花,會想起《愛蓮說》『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一年四季可以插出24節氣的特點,學習的過程,也是我從傳統文化中汲取營養的過程,讓我越發覺得傳承中華花藝是一種責任。」
在我國傳統插花的觀念中,花器對花有特別的含義。中華花藝根據器型不同,分為盤、瓶、缸、碗、筒、籃六大器型。劉沫指著學員正在插的一碗盤花,告訴記者:「盤象徵著大地,池塘邊上有水,是為陰,中間陸地是為陽。其實中式插花受傳統文化與藝術的滋養很深,並汲取了書法、繪畫等姐妹藝術的精華,形成了中華民族的審美情趣。中國古人嚮往的『山水精神』,在中式插花中體現得淋漓盡致,我們經常插好花,在旁邊放一個小仙人踏步桃林,整個插花作品就更耐看,也更有意境。中式插花就是崇尚自然,有虛有實,有枯有榮,也會留白,這正是中式插花與西式花藝的本質不同。」
中式盤花。
春節插花,吉祥喜慶
日本花道講究道是自然,西式花藝以造型和色彩烘托氛圍,談到中華花藝的不同,劉沫說:「日式插花很清簡,這跟它傳播的途徑有關。唐代,日本派出遣唐使,他們將中式插花帶到了日本。經由僧人傳播,日式插花更顯禪意,以少勝多的感覺更強烈,不像中式插花那樣繁盛。中式插花包容性很強,可以很繁盛,也可以是文人的心象花。其中可挖掘出豐富的寶藏。」
說起以花迎新,劉沫說:「根據天時地氣,中式插花都會選擇不同的花。一般到過春節時,古人都會插『新盤』,也叫『辛盤』。唐代歐陽詹的《春盤賦》中描寫,人們以演春、走春、開春等應景活動來表達對春天的期盼與喜悅,其中插迎春花、作春盤、掛花箋、戴花勝等,是以『花』的角度表達春的情趣生活,還會以蔥、蒜、姜等五辛以古籃插成辛盤,配加生菜則謂之春盤。而且,還可以在花枝上掛一些紅色喜氣洋洋的掛件。其實中國的傳統節日都非常有內涵。中國人說,冬至大如年,而農歷二月十五,是中春,也是百花生日,農歷八月十五,中秋,這些都是中國人最在乎的節日,也是『花好月圓』的深厚涵義所在。」
新盤。
「春節插花應該有著吉祥、喜慶的意味,首先談談選材。臘梅、水仙、玉蘭都是不錯的選擇;玉蘭、牡丹、海棠又有『玉堂富貴』之意;梅花、竹子、松樹插在一起也有『高潔長壽』的意味;南天竹這樣有花有果實的花材,寓意『開花結果』。在華人世界裡,更多人喜歡用正統的大紅色花材來表現這個春節喜慶氣氛,並掛一些紅色的裝飾。其次,再說說插法,中式插花以三大主枝為主要框架,使枝就是花使命,決定了整個花型,始枝有直立型、傾斜型,還可以是倒掛型,另外還有客枝、主枝。在插花的過程中,應尊重自然,注重花材之間的層次和空間關系。中式插花是典型的空間藝術,仔細觀賞,就會有前、中、後三景,上、中、下三段,看起來平遠、高遠、深遠。」
劉沫指著一件盤花作品介紹:「中式插花各器型形成及盛行年代各有不同,瓶花高昂、盤花深廣、缸花厚壯、碗求中藏、筒重婉約、籃貴端莊。每個人都根據自己對世界的理解,插出自己的一束心花。」
自古以來,中國人對於插花都有特殊的 情感 ,融入自然、渴望天人合一,拈花微笑就是對萬物自然的悟與解,這也許是中國人插花的最高境界。
中式插花
中式插花藝術起源於1500百年前的六朝時代,是我國重要的古典藝術之一。當時插花主要被用在節慶與宗教供花上。唐宋時,與「焚香、點茶、掛畫」同稱四藝,成為當時人們最普遍、最基本的生活素養。
中式插花有寫景花,理念花、心象花、造型花四大類型。中華花藝是以中國人對花木之美的特殊品味為基礎,首重意趣,形式次之,而後色彩。比如:拈一束清香以供佛;折柳贈人;頌寓父母健在;贊君子之德操;或對友人之祝福與關懷;或造無可名之形,假瓶盤為地,別造靈奇的一種藝術表現形式。
福利來啦!
中式插花體驗課: 原價300元,蘭州晨報讀者持當日晨報到店體驗價100元。
文丨蘭州晨報/掌上蘭州記者 荊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