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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鬢邊插花

發布時間: 2023-01-03 11:24:11

① 水滸傳第二十六回

第二十六回 母夜叉孟州道賣人肉 武都頭十字坡遇張青
話說當下武松對四家鄰舍道:「小人因與哥哥報仇雪恨,犯罪正當其理,雖死而不怨;
卻才甚是驚嚇了高鄰。小人此一去,存亡未保,死活不知。我哥哥靈床子就今燒化了。家中
但有些一應物件,望煩四位高鄰與小人變賣些錢來,作隨衙用度之資,聽候使用。今去縣里
首告,休要管小人罪犯輕重,只替小人從實證一證。」隨即取靈牌和紙錢燒化了;樓上有兩
個箱籠,取下來,打開看了,付與四鄰收貯變賣;卻押那婆子,提了兩顆人頭,逕投縣里
來。

此時哄動了一個陽谷縣,街上看的人不計其數。知縣聽得人來報了,先自駭然,隨即升
廳。武松押那王婆在廳前跪下,行兇刀子和兩顆人頭放在階下。武松跪在左邊,婆子跪在中
間,四家鄰舍跪在右邊。武松懷中取出胡正卿寫的口詞,從頭至尾告說一遍。知縣叫那令史
先問了王婆口詞,一般供說,四家鄰舍指證明白;又喚過何九叔、鄆哥,都取了明白供狀,
喚當該仵作行人,委吏一員,把這一幹人押到紫石街簡驗了婦人身屍,獅子橋下酒樓前簡驗
了西門慶身屍,明白填寫屍單格目,回到縣里,呈堂立案。知縣叫取長枷且把武松同這婆子
枷了,收在監內;一干平人寄監在門房裡。

且說縣官念武松是個義氣烈漢,又想他上京去了這一遭,一心要周全他;又尋思他的好
處,便喚該吏商議道:「念武松那廝是個有義的漢子,把這人們招狀從新做過,改作『武松
因祭獻亡兄武大,有嫂不容祭祀,因而相爭,婦人將靈床推倒;救護亡兄神主,與嫂斗毆,
一時殺死。次後西門慶因與本婦通姦,前來強護,因而斗毆;互相不伏,扭打至獅子橋邊,
以致斗殺身死。』」讀款狀與武松聽了,寫一道申解公文,將這一幹人犯解本管東平府申請
發落。

這陽谷縣雖是個小縣分,倒有仗義的人:有那上戶之家都資助武松銀兩;也有送酒食錢
米與武松的。武松到下處將行李寄頓土兵收了;將了十二三兩銀子與了鄆哥的老爹。武松管
下的土兵大半相送酒肉不迭。

當下縣吏領了公文,抱著文卷並何九叔的銀子、骨殖、招詞、刀仗,帶了一幹人犯,上
路望東平府來。眾人到得府前,看的人哄動了衙門口。

且說府尹陳文昭聽得報來,隨即升廳。那陳府尹是個聰察的官,已知這件事了;便叫押
過這一幹人犯,就當廳先把陽谷縣申文看了;又把各人供狀招款看過,將這一幹人一一審錄
一遍;把贓物並行兇刀仗封了,發與庫子收領上庫;將武松的長枷換了一面輕罪枷枷了,下
在牢里;把這婆子換一面重囚枷釘了,禁在提事司監死囚牢里收了;喚過縣吏領了迴文,發
落何九叔、鄆哥、四家鄰舍:「這六人且帶回縣去,寧家聽候。本主西門慶妻子留在本府羈
管聽候。等朝廷明降,方始細斷。」

那何九叔、鄆哥、四家鄰舍,縣吏領了,自回本縣去了。武松下在牢里,自有幾個土兵
送飯。

且說陳府尹哀憐武松是個仗義的烈漢,時常差人看覷他;因此節級牢子都不要他一文
錢,倒把酒食與他吃。陳府尹把這招稿卷宗都改得輕了,申去省院詳審議罪;卻使心腹人齎
了一封緊要密書星夜投京師來替他干辦。那刑部官有和陳文昭好的,把這件事直稟過了省院
官,議下罪犯:「據王婆生情造意,哄誘通姦,唆使本婦下葯毒死親夫;又令本婦趕逐武松
不容祭祀親兄,以致殺死人命,唆令男女故失人倫,擬合凌遲處死。據武松雖系報兄之仇,
斗殺西門慶姦夫人命,亦則自首,難以釋免,脊仗四十,刺配二千里外。姦夫淫婦雖該重
罪,已死勿論。其餘一幹人犯釋放寧家。文書到日,即便施行。」

東平府尹陳文昭看了來文,隨即行移,拘到何九叔、鄆哥並四家鄰舍和西門慶妻小,一
幹人等都到廳前聽斷。牢中取出武松,讀了朝廷明降,開了長枷,脊仗四十——上下公人都
看覷他,止有五七下著肉。——取一面七斤半鐵葉團頭護身枷,釘了,臉上免不得刺了兩行
「金印」,迭配孟州牢城。其餘一干眾人,省諭發落,各放寧家。大牢里取出王婆,當廳聽
命。讀了朝廷明降,寫了犯由牌,畫了伏狀,便把這婆子推上木驢,四道長釘,三條綁索,
東平府尹判了一個字:「剮!」上坐,下抬;破鼓響,碎鑼鳴;犯由前引,混棍後催;兩把
尖刀舉,一朵紙花搖;帶去東平府市心裡吃了一剮。

話里只說武松帶上行枷,看剮了王婆,有那原舊的上鄰姚二郎將變賣家私什物的銀兩交
付與武松收受,作別自回去了,當廳押了文帖,著兩個防送公人領了,解赴孟州交割。府尹
發落已了。

只說武松與兩個防送公人上路,有那原跟的土兵付與了行李,亦回本縣去了。武松自和
兩個公人離了東平府,迤邐取路投孟州來。那兩個公人知道武松是個好漢,一路只是小心伏
侍他,不敢輕慢他些個。武松見他兩個小心,也不和他計較;包裹里有的是金銀,但過村坊
鋪店,便買酒買肉和他兩個公人吃。

話休絮繁。武松自從三月初頭殺了人,坐了兩個月監房,如今來到孟州路上,正是六月
前後,炎炎火日當天,爍石流金之際,只得趕早涼而行。約莫也行了二十餘日,來到一條大
路,三個人已到嶺上,卻是巳牌時分。武松道:「你們且休坐了,趕下嶺去,尋些酒肉
吃。」兩個公人道:「也說得是。」

三個人奔過嶺來,只一望時,見遠遠地土坡下約有數間草房,傍著溪邊柳樹上挑出個酒
簾兒。武松見了,指道:「那裡不有個酒店!」

三個人奔下嶺來,山岡邊見個樵夫挑一擔柴過去。武松叫道:「漢子,借問這里叫做甚
么去處?」樵夫道:「這嶺是孟州道。嶺前面大樹林邊便是有名的十字坡。」

武松問了,自和兩個公人一直奔到十字坡邊看時,為頭一株大樹,四五個人抱不交,上
面都是枯藤纏著。看看抹過大樹邊,早望見一個酒店,門前窗檻邊坐著一個婦人:露出綠紗
衫兒來,頭上黃烘烘的插著一頭釵環,鬢邊插著些野花。見武松同兩個公人來到門前,那婦
人便走起身來迎接,——下面系一條鮮紅生絹裙,搽一臉胭脂鉛粉,敞開胸脯,露出桃紅紗
主腰,上面一色金紐。——說道:「客官,歇腳了去。本家有好酒、好肉。要點心時,好大
饅頭!」

兩個公人和武松入到裡面,一副柏木桌凳座頭上,兩個公人倚了棍棒,解下那纏袋,上
下肩坐了。武松先把脊背上包裹解下來放在桌子上,解了腰間搭膊,脫下布衫。兩個公人
道:「這里又沒人看見,我們擔些利害,且與你除了這枷,快活吃兩碗酒。」便與武松揭了
封皮,除下枷來,放在桌子底下,都脫了上半截衣裳,搭在一邊窗檻上。

只見那婦人笑容可掬道:「客官,打多少酒?」武松道:「不要問多少,只顧燙來。肉
便切三五斤來。一發算錢還你。」那婦人道:「也有好大饅頭。」武松道:「也把三二十個
來做點心。」那婦人嘻嘻地笑著入裡面托出一大桶酒來,放下三隻大碗,三雙箸,切出兩盤
肉來,一連篩了四五巡酒,去灶上取一籠饅頭來放在桌子上。兩個公人拿起來便吃。武松取
一個拍開看了,叫道:「酒家,這饅頭是人肉的,是狗肉的?」那婦人嘻嘻笑道:「客官,
休要取笑。清平世界,盪盪乾坤,那裡有人肉的饅頭,狗肉的滋味。我家饅頭積祖是黃牛
的。」武松道:「我從來走江湖上,多聽得人說道:

大樹十字坡,客人誰敢那裡過?

肥的切做饅頭餡,瘦的卻把去填河!」

那婦人道:「客官,那得這話?這是你自捏出來的。」武松道:「我見這饅頭餡內有幾
根毛——一像人小便處的毛一般,以此疑忌。」武松又問道:「娘子,你家丈夫卻怎地不
見?」那婦人道:「我的丈夫出外做客未回。」武松道:「恁地時,你獨自一個須冷落?」
那婦人笑著尋思道:「這賊配軍卻不是作死!倒來戲弄老娘,正是『燈蛾撲火,惹焰燒
身,』不是我來尋你。我且先對付那廝!」這婦人便道:「客官,休要取笑;再吃幾碗了,
去後面樹下乘涼。要歇,便在我家安歇不妨。」

武松聽了這話,自家肚裡尋思道:「這婦人不懷好意了,你看我且先耍他!」武松又
道:「大娘子,你家這酒好生淡薄,別有甚好酒,請我們吃幾碗。」那婦人道:「有些十分
香美的好酒,只是渾些。」武松道:「最好,越渾越好。」那婦人心裡暗笑,便去裡面托出
一鏇渾色酒來。

武松看了道:「這個正是好生酒,只宜熱吃最好。」那婦人道:「還是這位客官省得。
我燙來你嘗看。」婦人自笑道:「這個賊配軍正是該死!倒要熱吃!這葯卻是發作得快!那
廝便是我手裡行貨!」燙得熱了,把將過來篩作三碗,笑道:「客官,試嘗這酒。」兩個公
人那裡忍得飢渴,只顧拿起來吃了。

武松便道:「娘子,我從來吃不得寡酒,你再切些肉來與我過口。」張得那婦人轉身入
去,卻把這酒潑在僻暗處,只虛把舌頭來咂,道:「好酒!還是這個酒沖得人動!」

那婦人那曾去切肉;只虛轉一遭,便出來拍手叫道:「倒也!倒也!」那兩個公人只見
天旋地轉,噤了口,望後撲地便倒。武松也雙眼緊閉,撲地仰倒在凳邊。只聽得笑道:「著
了,由你奸似鬼,吃了老娘的洗腳水!」便叫:「小二,小三,快出來!」只聽得飛奔出兩
個蠢漢來。聽他先把兩個公人先扛了進去,這婦人便來桌上提那包裹並公人的纏袋。想是捏
一捏,約莫裡面已是金銀,只聽得他大笑道:「今日得這三個行貨倒有好兩日饅頭賣,又得
這若干東西!」聽得把包裹纏袋提入進去了,隨聽他出來看這兩個漢子扛抬武松,那裡扛得
動,直挺挺在地下,卻似有千百斤重的。只聽得婦人喝道:「你這鳥男女只會吃飯吃酒,全
沒些用,直要老娘親自動手!這個鳥大漢卻也會戲弄老娘!這等肥胖,好做黃牛肉賣。那兩
個瘦蠻子只好做水牛肉賣。扛進去先開剝這廝用!」聽他一頭說,一頭想是脫那綠紗衫兒,
解了紅絹裙子,赤膊著,便來把武松輕輕提將起來。

武松就勢抱住那婦人,把兩只手一拘拘將攏來,當胸前摟住;卻把兩只腿望那婦人下半
截只一挾,壓在婦人身上,只見他殺豬也似叫將起來。那兩個漢子急待向前,被武松大喝一
聲,驚得呆了。

那婦人被按壓在地上,只叫道:「好漢饒我!」那裡敢掙扎。只見門前一人挑一擔柴歇
在門首。望見武松按倒那婦人在地上,那人大踏步跑將進來,叫道:「好漢息怒!且饒恕
了,小人自有話說。」

武松跳將起來,把左腳踏住婦人,提著雙拳,看那人時,頭戴青紗凹面巾;身穿白布
衫,下面腿□【字形左「角絲」右「並」】護膝,八搭麻鞋;腰系著纏袋;生得三拳骨叉臉
兒,微有幾根髭髯,年近三十五六,看著武松,叉手不離方寸,說道:「願聞好漢大名?」
武松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都頭武松的便是!」那人道:「莫不是景陽岡打虎的武
都頭?」武松回道:「然也!」那人納頭便拜道:「聞名久矣,今日幸得拜識。」武松道:
「你莫非是這婦人的丈夫?」那人道:「是小人的渾家。『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怎地觸犯
了都頭?可看小人薄面,望乞恕罪!」武松慌忙放起婦人來,便問:「我看你夫妻兩個也不
是等閑的人,願求姓名。」那人便叫婦人穿了衣裳,快近前來拜了武松。武松道:「卻才沖
撞,嫂嫂休怪。」那婦人便道:「有眼不識好人,一時不是,望伯伯恕罪。且請伯伯裡面坐
地。」

武松又問道:「你夫妻二位高姓大名?如何知我姓名?」那人道:「小人姓張,名青,
原是此間光明寺種菜園子。為因一時爭些小事,性起,把這光明寺僧行殺了,放把火燒做白
地;後來也沒對頭,官司也不來問。小人只在此大樹坡下剪徑。忽一日,有個老兒挑擔子過
來,小人欺負他老,搶出去和他廝並,鬥了二十餘合,被那老兒一匾擔打翻。原來那老兒年
紀小時專一剪徑,因見小人手腳活便,帶小人歸去到城裡,教了許多本事,又把這個女兒招
贅小人做了女婿。城裡怎地住得,只得依舊來此間蓋些草屋,賣酒為生;實是只等客商過
住,有那些入眼的,便把些蒙汗葯與他吃了便死,將大塊好肉切做黃牛肉賣,零碎小肉做餡
子包饅頭。小人每日也挑些去村裡賣。如此度日。小人因好結識江湖上好漢,人都叫小人做
菜園子張青。俺這渾家姓孫,全學得他父親本事,人都喚他做母夜叉孫二娘。小人卻才回
來,聽得渾家叫喚,誰想得遇都頭!小人多曾分付渾家道:『三等人不可壞他:第一是雲游
僧道,他不曾受用過分了,又是出家的人。……』則恁地,也爭些兒壞了一個驚天動地的
人:原是延安府老種經略相公帳前提轄,姓魯,名達;為因三拳打死了一個鎮關西,逃走上
五台山落發為僧;因他脊樑上有花綉,江湖上都呼他做花和尚魯智深;使一條渾鐵禪杖,重
六十來斤;也從這里經過。渾家見他生得肥胖,酒里下了些蒙汗葯,扛入在作坊里。正要動
手開剝,小人恰好歸來,見他那條禪杖非俗,卻慌忙把解葯救起來,結拜為兄。打聽他近日
佔了二龍山寶珠寺,和一個甚麽青面獸楊志霸在那方落草。小人幾番收得他相招的書信,只
是不能夠去。……」

武松道:「這兩個,我也在江湖上多聞他名。」張青道:「只可惜了一個頭陀,長七八
尺,一條大漢,也把來麻壞了!小人歸得遲了些個,已把他卸下四足。如今只留得一個箍頭
的鐵界尺,一領皂直裰,一張度牒在此。別的不打緊,有兩件物最難得:一件是一百單八顆
人頂骨做成的數珠,一件是兩把雪花鑌鐵打成的戒刀。想這頭陀也自殺人不少,直到如今,
那刀要便半夜裡嘯響。小人只恨道不曾救得這個人,心裡常常憶念他。『第二是江湖上行院
妓女之人,他們是沖州撞府,逢場作戲,陪了多少小心得來的錢物;若還結果了他,那廝們
你我相傳,去戲台上說得我等江湖上好漢不英雄。』又分付渾家:『第三是各處犯罪流配的
人,中間多有好漢在里頭,切不可壞他。』不想渾家不依小人的言語,今日又沖撞了都頭。
幸喜小人歸得早些。——卻是如何起了這片心?」

母夜叉孫二娘道:「本是不肯下手;一者見伯伯包裹沈重,二乃怪伯伯說起風話,因此
一時起意。」武松道:「我是斬頭瀝血的人,何肯戲弄良人。我見嫂嫂瞧得我包裹緊,先疑
忌了,因此,特地說些風話,漏你下手。那碗酒,我已潑了,假做中毒。你果然來提我。一
時拿住,甚是沖撞了,嫂嫂休怪。」

張青大笑起來,便請武松直到後面客席里坐定。武松道:「兄長,你且放出那兩個公人
則個。」張青便引武松到人肉作坊里;看時,見壁上綳著幾張人皮,樑上吊著五七條人腿。
見那兩個公人,一顛一倒,挺著在剝人凳上。武松道:「大哥,你且救起他兩個來。」張青
道:「請問都頭,今得何罪?配到何處去?」

武松把殺西門慶並嫂的緣由一一說了一遍。張青夫妻兩個歡喜不盡,便對武松說道:
「小人有句話,未知都頭如何?」武松道:「大哥,但說不妨。」

張青不慌不忙,對武松說出那幾句話來,有分教武松大鬧了孟州城,哄動了安平寨。直
教打翻拽象拖牛漢,□【音「顛」,字形左「提手」右「顛」】倒擒龍捉虎人。畢竟張青對
武松說出甚言語來,且聽下回分解。

② 水滸傳孫二娘故事100字

地壯星母夜叉 孫二娘
張青之妻,人喚母夜叉,學得父親本事,在十字坡與丈夫經營黑店。三山聚義打青州後上樑山入伙,為山寨四店打聽消息、邀請來賓八頭領之一 孫二娘------第二十六回 母夜叉孟州道賣人肉 武都頭十字坡遇張青
武松問了,自和兩個公人一直奔到十字坡邊看時,為頭一株大樹,四五個人抱不交,上面都是枯藤纏著。看看抹過大樹邊,早望見一個酒店,門前窗檻邊坐著一個婦人:露出綠紗衫兒來,頭上黃烘烘的插著一頭釵環,鬢邊插著些野花。見武松同兩個公人來到門前,那婦人便走起身來迎接,——下面系一條鮮紅生絹裙,搽一臉胭脂鉛粉,敞開胸脯,露出桃紅紗主腰,上面一色金紐。——說道:「客官,歇腳了去。本家有好酒、好肉。要點心時,好大饅頭!」

③ 水滸轉@③

1、白勝
從床上拖將起來,見白勝面色紅白,就把索子綁了,喝道:「黃泥岡上做得好事!」

白勝那裡肯認;把那婦人捆了,也不肯招。

眾做公的繞屋尋贓。

尋到床底下,見地面不平,眾人掘開,不到三尺深,眾多公人發聲喊,白勝面如土色,就地取出一副金銀。

隨即把白勝頭臉包了,帶他老婆,扛抬贓物,都連夜趕回濟州城裡來,卻好五更天明時分。

把白勝押到廳前,便將索子捆了,問他主情造意。

白勝抵賴,死不肯招晁保正等七人。

連打三四頓,打得皮開肉綻,鮮血迸流。

府尹喝道:「賊首,捕人已知是鄆城縣東溪村晁保正了,你這廝如何賴得過!你快說z漱誘H是誰,便不打你了。」

白勝又捱了一歇,打熬不過,只得招道:「為首的是晁保正。他自同六人來糾合白勝與他挑酒,其實不認得那六人。」

2、王倫
王倫與四個頭領--杜遷,宋萬,林沖,朱貴,--坐在左邊主位上;晁蓋與六個好漢--吳用,公孫勝,劉唐,三阮,--坐在右邊客席;階下小嘍羅輪番把盞。

酒至數巡,食供兩次,晁蓋和王倫盤話;但提起聚義一事,王倫便把閑話支吾開去。

吳用把眼來看林沖時,只見林沖側坐在椅上把眼瞅王倫身上。

看看飲酒至午後,王倫回頭叫小嘍羅取來。

三四個人去不多時,只見一人捧個大盤子,里放著五錠大銀。

王倫便起身把盞,對晁蓋說道:「感蒙豪傑到此聚義,只恨敝山小寨是一窪之水,如何安得許多真龍?聊備些小薄禮,萬望笑留,煩投大寨歇馬,小可使人親到麾下納降。」

晁蓋道:「小子久聞大山招賢納士。一逕地特來投托入伙;若是不能相容,我等眾人自行告退。重蒙所賜白金,決不敢領。非敢自誇豐富,小可聊有些盤纏使用,速請納回厚禮,只此告別。」

王倫道:「何故推卻?非是敝山不納眾位豪傑,奈緣只為糧少房稀,恐日後誤了足下眾位麵皮不好∶因此不敢相留。」

說z孕欲F,只見林沖雙眉別起,兩眼圓睜,坐在交椅上,大喝道:「你前番,我上山來時,也推道糧少房稀!今日晁兄與眾豪傑到此山寨,你又發出這等言語來,是何道理?」

吳用便道說:「頭領息怒,自是我等來的不是,倒壞了你山寨情分。今日王頭領以禮發付我們下山,送與盤纏,又不曾熱趕將去。請頭領息怒,我等自去罷休。」

林沖道:「這是笑裡藏刀言清行濁之人!我其實今日放他不過!」

王倫喝道:「你看這畜生!又不醉了,倒把言語來傷觸我!卻不是反失上下!」

林沖大罵道:「量你是個落地窮儒,胸中又沒文學,怎做得山寨之主!」

吳用便道:「晁兄,只因我等上山相投,反壞了頭領麵皮。只今辦了船支,便當告退。」

晁蓋等七人便起身,要下亭子。

王倫留道:「且請席終了去。」

林沖把桌子只一腳踢在一邊;搶起身來,衣襟底下掣出一把明晃晃刀來,搦的火雜雜。

吳用便把手將髭須一摸。

晁蓋,劉唐,便上亭子來虛攔住王倫,叫道:「不要火並!」

吳用便假意扯林沖,道:「頭領,不可造次!」

公孫勝便兩邊道:「休為我等壞了大義!」

阮小二便去幫住杜遷,阮小五幫住宋萬,阮小七幫住朱貴。

嚇得小嘍羅們目瞪口呆。

林沖拿住王倫,罵道:「你是一個村野窮儒,虧了杜遷得到這里!柴大官人這等資助你,給盤纏,興你相交,舉薦我來,尚且許多推卻!今日眾豪傑特來相聚,又要發付他下山去!這梁山伯便是你的!你這嫉賢妒能的賊,不殺了要你何用!你也無大量大才,也做不得山寨之主!」

杜遷,宋萬,朱貴,本待要向前來勸;被這幾個緊緊幫著,那裡敢動。

王倫那時也要尋路走,卻被晁蓋,劉唐,兩個攔住。

王倫見頭勢不好,口裡叫道:「我的心腹都在那裡?」

雖有幾個身邊知心腹的人,本待要來救,見了林沖這般兇猛頭勢,誰敢向前。林沖即時拿住王倫,又罵了一頓,去心窩里只一刀,察地搠倒在亭上。

晁蓋見搠王倫,各掣刀在手。

林沖疾把王倫首級割下來,提在手裡,嚇得那杜遷,宋萬,朱貴,都跪下,說道:「願隨哥哥執鞭墜蹬!」

3、第二 天罡星玉麒麟盧俊義
第三 天機星智多星吳用
天雄星豹子頭林沖,在梁山泊英雄中排行第六,馬軍五虎將第二

4、晁蓋道:「我等今日初到山寨,當初只指望逃災避難,投托王倫帳下為一小頭目;多感林教頭賢弟推讓我為尊,不想連得了兩場喜事∶第一贏得官軍,收得許多人馬船支,捉了黃安,二乃又得了若干財物金銀。此不是皆托眾兄弟才能?」

5、便揭起背子前襟,去取那招文袋時,吃了一驚,道:「苦也!昨夜正忘在那賊人的床頭欄桿子上,我一時氣起來,只顧走了,不曾系得在腰裡。這幾兩金子直得甚麼,須有晁蓋寄來的那一封書,包著這金!我本欲在酒樓上劉唐前燒毀了,他回去說時,只道我不把他為念;正要將到下處來燒,卻被這閻婆纏將我去;昨晚要就燈下燒時,恐怕露在賊人眼裡∶因此不曾燒得。今早走得慌,不期忘了。我常見了這婆娘看些曲本,頗識幾字;若是被他拿了,倒是利害!」

6、朱仝道:「雖然如何,我們憑書請客,奉帖勾人,難憑你說不在莊上。你等我們搜一搜看,好去回話。」--便叫士兵三四十人圍了莊院。--我自把定前門。雷都頭,你先入去搜。雷橫便入進裡面,庄前庄後搜了一遍,出來對朱仝說道:「端的不在莊裡。」朱仝道:「我只是放心不下。雷都頭,你和眾弟兄把了門。我親自細細地搜一遍。」宋太公道:「老漢是個識法度的人,如何敢藏在莊上!」朱仝道:「這個是人命的公事,你卻嗔怪我們不得。」太公道:「都頭尊便。自細細地去搜。」朱仝道:「雷都頭,你監著太公在這里,休教他走動。」朱仝自進莊裡,把朴刀倚在壁里,把門來拴了;走入佛堂內去,把供床拖在一邊,揭起那片地板來。板底下有條索頭。將索子頭只一,銅鈴一聲響。宋江從地窖里鑽將出來,見了朱仝,了一驚。朱仝道:「公明哥哥,休怪小弟捉你。只為你閑常和我最好,有的事都不相瞞,一日酒中,兄長曾說道:『我家佛堂底下有個地窖子,上面供的三世佛。佛座下有片地板蓋著,上便壓著供床。你有些緊急之事,可來這里躲避。』小弟那時聽說,記在心裡。今日本縣知縣差我和雷橫兩個來時,沒奈何,要瞞生人眼目。相公有些覷兄長之心,只是被張三和這婆子在廳上發言發語道,本縣不做主時,定要在州里告狀;因此上又差我兩個來搜你莊上。我只怕雷橫執著,不會周全人,倘或見了兄長,沒個做圓活處:因此小弟賺他在庄前,一逕自來和兄長說話。此地雖好,也不是安身之處。倘或有人知得,來這里搜著,如之奈何?」

7、當下傳上押司張犬遠來,見說閻婆告宋江殺了他女兒,正是他的表子。隨即取人口詞,就替閻婆寫了狀子,疊了一宗案,便喚當地方仵作行人並坊廂里正鄰右一幹人等來到閻婆家,開了門,取屍首登場簡驗了。身邊放著行兇刀子一把。當時再三看驗得系是生前項上被刀勒死,眾人登場了當,屍首把棺木盛了,寄放寺院里;將一幹人帶到縣里。知縣卻和宋江最好,有心要出脫他,只把唐牛兒再三推問。唐牛兒供道:「小人並不知前後。」知縣道:「你這廝如何隔夜去他家尋鬧?一定你有干涉!」唐牛兒告道:「小人一時撞去搪碗酒……」知縣道:「胡說!打這廝!」左右兩邊狼虎一般公人把這唐牛兒一索困翻了。打到三五十,前後語言一般。知縣明知他不知情,一心要救宋江,只把他來勘問,且叫取一面架來釘了,禁在牢里。

8、武松 武松打虎 武松醉打蔣門神

9、三碗不過岡

10、撲 掀 剪

11、武松就把這賞錢在廳上散與眾人,——獵戶。知縣見他忠厚仁德,有心要抬舉他,便道:「雖你原是清河縣人氏,與我這陽谷縣只在咫尺。我今日就參你在本縣做個都頭,如何?」武松跪謝道:「若蒙恩相抬舉,小人終身受賜。」

知縣隨即喚押司立了文案,當日便參武松做了步兵都頭。眾上戶都來與武松作慶賀喜,連連吃了三五日酒。武松自心中想道:「我本要回清河縣去看望哥哥,誰想倒來做了陽谷縣都頭。」自此上官見愛,鄉里聞名。

12、土兵引武松到何九叔門前,武松道:「你自先去。」土兵去了。武松卻推開門來,叫聲「何九叔在家麽?」

這何九叔卻才起來,聽得是武松歸了,嚇得手忙腳亂,頭巾也戴不迭,急急取了銀子和骨殖藏在身邊,便出來迎接道:「都頭幾時回來?」武松道:「昨日方回。到這里有句閑話說則個,請那尊步同往。」何九叔道:「小人便去。都頭,且請拜茶。」武松道:「不必,免賜。」兩個一同出到巷口酒店裡坐下,叫量酒人打兩角酒來。何九叔起身道:「小人不曾與都頭接風,何故反擾?」武松道:「且坐。」

何九叔心裡已猜八九分。量酒人一面篩酒。武松更不開口,且只顧吃酒。何九叔見他不做聲,倒捏兩把汗,卻把些話來撩他。武松也不開言,並不把話來提起。

酒已數杯,只見武松揭起衣裳,颼的掣出把尖刀來插在桌子上。量酒的驚得呆了,那裡肯近前。看何九叔面色青黃,不敢吐氣。武松捋起雙袖,握著尖刀,指何九叔道:「小子粗疏,還曉得『冤各有頭,債各有主』!你休驚怕,只要實說!——對我一一說知哥哥死的緣故,便不幹涉你!我若傷了你,不是好漢!倘若有半句兒差,我這口刀立定教你身上添三四百個透明的窟籠!閑言不道,你只直說我哥哥死的屍首是怎地模樣!」

武松說罷,一雙手按住胳膝,兩隻眼睜得圓彪彪地,看著何九叔。何九叔便去袖子里取出一個袋兒,放在桌子上,道:「都頭息怒。這個袋兒便是一個大證見。」

武松用手打開,看那袋兒里時,兩塊酥黑骨頭,一錠十兩銀子;便問道:「怎地見得是老大證見?」何九叔道:「小人並然不知前後因地。忽於正月二十二日,在家,只見茶坊的王婆來呼喚小人殮武大郎屍首。至日,行到紫石街巷口,迎見縣前開生葯鋪的西門慶大郎,攔住邀小人同去酒店裡吃了一瓶酒。西門慶取出這十兩銀子付與小人,分付道:『所殮的屍首,凡百事遮蓋。』小人從來得知道那人是個刁徒,不容小人不接。吃了酒食,收了這銀子,小人去到大郎家裡,揭起千秋幡,只見七竅內有瘀血,唇口上有齒痕,系是生前中毒的屍首。小人本待聲張起來,只是又沒苦主;他的娘子已自道是害心疼病死了:因此,小人不敢聲張,自咬破舌尖,只做中了惡,扶歸家來了,只是火家自去殮了屍首,不曾接受一文。第三日,聽得扛出去燒化,小人買了一陌紙去山頭假做人情;使轉了王婆並令嫂,暗拾了這兩塊骨頭,包在家裡。——這骨殖酥黑,系是毒葯身死的證見。這張紙上寫著年月日時並送喪人的姓名,便是小人口詞了。都頭詳察。」武松道:「姦夫還是何人?」何九叔道:「卻不知是誰。小人閑聽得說來,有個賣梨兒的鄆哥,那小廝曾和大郎去茶坊里捉姦。這條街上,誰人不知。都頭要知備細,可問鄆哥。」武松道:「是。既然有這個人時,一同去走一遭。」

武松收了刀,藏了骨頭銀子,算還酒錢,便同何九叔望鄆哥家裡來。卻好走到他門前,只見那小猴子挽著個柳籠栲栳在手裡,糴米歸來。何九叔叫道:「鄆哥,你認得這位都頭麽?」鄆哥道:「解大蟲來時,我便認得了!你兩個尋我做甚麽?」

鄆哥那小廝也瞧了八分,便說道:「只是一件:我的老爹六十歲沒人養贍,我卻難相伴你們吃官司耍。」武松道:「好兄弟。」——便去身邊取五兩來銀子。——「你把去與老爹做盤纏,跟我來說話。」鄆哥自心裡想道:「這五兩銀子如何不盤纏得三五個月?便陪待他吃官司也不妨!」將銀子和米把與老兒,便跟了二人出巷口一個飯店樓上來。

武松叫過賣造三分飯來,對鄆哥道:「兄弟,你雖年紀幼小,倒有養家孝順之心。卻才與你這些銀子,且做盤纏。我有用著你處,事務了畢時,我再與你十四五兩銀子做本錢。你可備細說與我:你恁地和我哥哥去茶坊里捉姦?」

鄆哥道:「我說與你,你卻不要氣苦。我從今年正月十三日提得一籃兒雪梨要去尋西門慶大郎掛一鉤子,一地裡沒尋他處。問人時,說道:『他在紫石街王婆茶坊里,和賣炊餅的武大老婆做一處;如今刮上了他,每日只在那裡。』我聽得了這話,一逕奔去尋他,叵耐王婆老豬狗攔住,不放我入房裡去。吃我把話來侵他底子,那豬狗便打我一頓栗暴,直叉我出來,將我梨兒都傾在街上。我氣苦了,去尋你大郎,說與他備細,他便要去捉姦。我道:『你不濟事,西門慶那廝手腳了得!你若捉他不著,反吃他告了倒不好。我明日和你約在巷口取齊,你便少做些炊餅出來。我若張見西門慶入茶坊里去時,我先入去,你便寄了擔兒等著。只看我丟出籃兒來,你便搶入來捉姦。』我這日又提了一籃梨兒,逕去茶坊里,被我罵那老豬狗,那婆子便來打我,吃我先把籃兒撇出街上,一頭頂住那老狗在壁上。武大郎卻搶入去時,婆子要去攔截,卻被我頂住了,只叫得『武大來也!』原來倒吃他兩個頂住了門。大郎只在房門外聲張,卻不提防西門慶那廝開了房門,奔出來,把大郎一腳踢倒了。我見那婦人隨後便出來,扶大郎不動,我慌忙也自走了。過得五七日,說大郎死了。我卻不知怎地死了。」

武松問道:「你這話是實了?你卻不要說謊。」鄆哥道:「便到官府,我也只是這般說!」武松道:「說得是,兄弟。」便討飯來吃了,還了飯錢。

三個人下樓來。何九叔道:「小人告退。」武松道:「且隨我來,正要你們與我證一證。」把兩個一直帶到縣廳上。

知縣見了,問道:「都頭告甚麽?」武松告說:「小人親兄武大被西門慶與嫂通姦,下毒葯謀殺性命。這兩個便是證見。要相公做主則個。」

13、知縣先問了何九叔並鄆哥口詞,當日與縣吏商議。原來縣吏都是與西門慶有首尾的,官人自不必說;因此,官吏通同計較道:「這件事難以理問。」知縣道:「武松,你也是個本縣都頭,不省得法度?自古道:『捉姦見雙,捉賊見贓,殺人見傷。』你那哥哥的屍首又沒了,你又不曾捉得他奸;如今只憑這兩個言語便問他殺人公事,莫非忒偏向麽?你不可造次。須要自己尋思,當行即行。」

武松懷里去取出兩塊酥黑骨頭,十兩銀子,一張紙,告道:「覆告相公:這個須不是小人捏合出來的。」知縣看了道:「你且起來,待我從長商議。可行時便與你拿問。」何九叔、鄆哥都被武松留在房裡。當日西門慶得知,卻使心腹人來縣里許官吏銀兩。

次日早晨,武松在廳上告稟,催逼知縣拿人。誰想這官人貪圖賄賂,回出骨殖並銀子來,說道:「武松,你休聽外人挑撥你和西門慶做對頭;這件事不明白,難以對理。聖人雲:『經目之事,猶恐未真;背後之言,豈能全信?』不可一時造次。」獄吏便道:「都頭,但凡人命之事,須要屍、傷、病、物、蹤,——五件俱全,方可推問得。」

武松道:「既然相公不準所告,且卻又理會。」收了銀子和骨殖,再付與何九叔收下了;下廳來到自己房內,叫土兵安排飯食與何九叔同鄆哥吃,「留在房裡相等一等,我去便來也。」又自帶了三兩個土兵,離了縣衙,將了硯瓦筆墨,就買了三五張紙藏在身邊,就叫兩個土兵買了個豬首,一隻鵝,一隻雞,一擔酒,和些果品之類,安排在家裡。約莫也是巳牌時候,帶了個土兵來到家中。那婦人已知告狀不準,放下心不怕他,大著膽看他怎的。

14、看看抹過大樹邊,早望見一個酒店,門前窗檻邊坐著一個婦人:露出綠紗衫兒來,頭上黃烘烘的插著一頭釵環,鬢邊插著些野花。見武松同兩個公人來到門前,那婦人便走起身來迎接,——下面系一條鮮紅生絹裙,搽一臉胭脂鉛粉,敞開胸脯,露出桃紅紗主腰,上面一色金紐。——說道:「客官,歇腳了去。本家有好酒、好肉。要點心時,好大饅頭!」

15、武松大踏步趕將出來。那個搗子逕奔去報了蔣門神。蔣門神見說,吃了一驚,踢翻了交椅,丟去蠅拂子,便鑽將來。武松卻好迎著,正在大闊路上撞見。蔣門神雖然長大,近因酒色所迷,淘虛了身子,先自吃了那一驚;奔將來,那步不曾停住;怎地及得武松虎一般似健的人,又有心來算他!蔣門神見了武松,心裡先欺他醉,只顧趕將入來。

說時遲,那時快;武松先把兩個拳頭去蔣門神臉上虛影一影,忽地轉身便走。蔣門神大怒,搶將來,被武松一飛腳踢起,踢中蔣門神小腹上,雙手按了,便蹲下去。武松一踅,踅將過來,那隻右腳早踢起,直飛在蔣門神額角上,踢著正中,望後便倒。武松追入一步,踏住胸脯,提起這醋缽兒大小拳頭,望蔣門神頭上便打。原來說過的打蔣門神撲手,先把拳頭虛影一影便轉身,卻先飛起左腳;踢中了便轉過身來,再飛起右腳;這一撲有名,喚做「玉環步,鴛鴦腳」。——這是武松平生的真才實學,非同小可!打得蔣門神在地下叫饒。

老大,你是不是水滸傳獨得很好來考我們啊,我一個頭都兩個大了

④ 《水滸傳》里被李逵殺的那對小夫妻

施耐庵先生似乎對女色並不感冒,在他筆下,好漢都是不近女色的,武松面對潘金蓮而坐懷不亂,魯智深見了金翠蓮也只是想做一件好事,甚至打死了鎮關西,都沒有往男女方面再進一步。

於是梁山好漢108位,卻只有3位女性,還是沒名字的。除了扈三娘長著一頭秀發,其他兩個根本就不敢近看。而剩下的102位好漢,大多數都是只知道喝酒吃肉打熬身子,讓人不禁懷疑當好漢的代價居然這么大。

而女人都是要偷漢子的,潘金蓮要找西門慶,潘巧雲要找海和尚,盧俊義的妻子要跟管家私通,宋江的婆惜要跟張文遠來一番情愫。

但是有一對小人物的描寫,似乎又讓我們覺得,其實施耐庵先生還是相信愛情的,相信男人就算一事無成,女人還是會不離不棄的。

他們就是李鬼夫婦。李鬼的出場時李逵回家探母路上的小插曲,也正是這次插曲讓人看到了殺人魔王李逵的溫情一面。

李鬼打著李逵的旗號在山間小路上攔路搶劫,因為「黑旋風」李逵的名頭太響,很多人一看到那兩把板斧就會跪地求饒,所以李鬼的生意挺不錯。可是沒想到他這次卻遇到了真李逵。

於是李鬼就跪地求饒,說你殺我一個就等於殺我兩個,我家裡有八十歲老母等著我去贍養。李逵一想,這傢伙挺有善心,我也要回家探母,就放你一馬吧。不光放了李鬼一馬,李逵還給了他幾兩銀子,讓他另找營生——這是這位「天殺星」第一次做好事。

放走了李鬼,李逵繼續前行,在荒郊野外投宿到一個農戶家中。

正走之間,只見遠遠地山凹里露出兩間草屋。李逵見了,奔到那人家裡來。只見後面走出一個婦人來,鬢角邊插一簇野花,搽一臉胭脂鉛粉。

這個婦人,就是李鬼的妻子。不知道李鬼老婆姿色如何,但能夠插一朵野花擦一臉胭脂,應該也正直青春,長相不算太丑。

後來李鬼從外面回來,兩人又起賊心,想捉了李逵去報官,從兩人的對話中,可以知道這是一對「貧賤夫妻」。李鬼到山間小路上一蹲守就是半個月,老婆卻在那兩間草屋中,苦苦等待丈夫歸來。

她圖李鬼什麼呢?如果不是兩個人有真感情,誰會孤零零的呆在鳥不拉屎的山中獨守空房。尤其是在《水滸傳》這個遍地男盜女娼的江湖之中,與潘巧雲閻婆惜之流相比,李鬼媳婦兒完全就是一位貞潔烈婦。

只不過這兩個實在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結果被李逵殺了人,放了火,還把婦人大腿上割了塊肉燒了吃。

這是《水滸傳》的一段小插曲,於李鬼夫妻兩個來說,是多行不義必自斃。於李逵來說,只能暗暗告誡自己,不可輕信別人,也許這就是後來他更加弒殺的一個緣由把。

⑤ 孫二娘對武松為什麼那麼好比對自己丈夫都還好

在《水滸傳》當中,武松和孫二娘之間的故事,還是從武松住進黑店開始的,不過最終,武松和孫二娘張青夫婦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也算是又交了一個朋友了。然而後來有人卻發現,孫二娘似乎對武松特別的好,而且是那種比對自己的丈夫更好的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孫二娘與武松之間又不是夫妻,只是因為誤會而打了一架,後來和解之後成了朋友,但是為何卻會對他比對自己丈夫張青還要好?孫二娘究竟為何這樣做,我們一起來看看吧。

1、孫二娘和武松相識

武松和孫二娘,屬於不打不相識,打出了革命的友誼,打出了姐弟情深的那種關系。

十字坡,武松對那位鬢邊插些野花,敞開著胸脯,露出桃紅紗主腰的婦人,就有了幾分警覺,畢竟武松干過刑警,具備豐富的江湖閱歷,知道眼前的這位風騷女子,絕非良家婦女,就多了一個心眼。

武松,故意說些帶葷的言語來撩撥孫二娘,「你獨自一人須冷落」此等赤裸裸的話都出口了,故意引誘孫二娘下手,誠心要戲弄此女了,就將剛入口的酒潑在僻暗處,卻假裝蒙汗葯發作,撲地仰倒在地下。

孫二娘,以為蒙汗葯發作了,就解下紅娟裙子,赤膊著把武松提將起來,准備送到廚房動手開剝,肥的切作饅頭餡,瘦的卻把去填河。

不料卻被武松一把當胸抱住,把兩條腿望那婦人下半截只一挾,整個人就壓在婦人身上,孫二娘殺豬也似叫將起來。

武松打算替天行道,殺了孫二娘,為過往客商復仇,張青及時趕來,知道打不過武松,下跪就拜,被武松當眾襲胸、摟腰、壓翻的孫二娘,早已花容失色,羞愧難當。

武松和張青,遂結成了異性兄弟,孫二娘,就自然成了武松的嫂子,剛死了嫂子的武松,就又有了一位新嫂子。

血濺鴛鴦樓,武松殺了蔣門神、張團練、張都監這三個罪魁禍首,連後槽、丫鬟也都一並殺了,並書「殺人者,打虎武松也」,遭遇大宋刑警的一路追殺。

孫二娘,救了被人追殺的武松一命,在客棧休息生養,還拿出度牒,雪花鑌鐵刀,讓武松扮作行者,躲避官府的追捕,指點武松去二龍山魯智深、楊志兩位強人那裡落草。

武松,是打虎英雄;孫二娘,是開黑店的老闆娘;男的義薄雲天,女的也極講義氣,兩人一打便成知己,結下了深厚的戰斗友誼。

孫二娘,出身於剪徑之家,自幼受父親影響,歷來都非常強勢,在其眼中丈夫張青只是個種菜的,在十字坡開黑店,殺人越貨,賣人肉包子,可謂盛開的一朵奇葩。

但偏偏對襲其胸、摟抱的武松,卻服服帖帖,仗著一身義氣,摒棄前嫌,拜武松為兄弟,舍棄祖傳的家業,和老公張青同上二龍山落草,最終,隨武松等人上了梁山,走上了反抗朝廷之路。

網路上那些將武松和孫二娘有不可描述男女關系的文章,純屬扯淡只是為了引人眼球,賺取流量提高閱讀量,吾觀水滸傳,並未看到孫二娘死後,什麼武松痛哭流涕的片段。

對於從小缺失母愛的武松來說,對孫二娘的關愛,自然會心存感激,對這位哥嫂會很敬重,不似親人,勝似親人,但武二郎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絕對不會干出叔嫂之間那種偷雞摸狗之事

2、孫二娘為什麼對武松那麼好

在《水滸傳》中,梁山108位好漢當中,只有三位是女好漢,她們分別是母夜叉孫二娘,一丈青扈三娘,母大蟲顧大嫂。其中這個孫二娘,算是非常有個性的人,她心直口快,比較隨性,又非常狠毒,做人肉包子。她有一個丈夫,叫張青,也是梁山好漢,兩口子算是處得比較和睦。

但隨著武松的到來,孫二娘似乎冷落了張青,而對武松格外地好。這是為什麼呢?有些夥伴認為,他倆雖然結拜過了,但似乎超越了姐弟關系的那種,因為孫二娘對武松實在太好了,比自己的丈夫張青還好。

在筆者看來,孫二娘之所以後來對武松好,主要有以下幾個原因。

首先,孫二娘敬仰武松,武松又剛失去哥哥,願意與張青,孫二娘兩口子結拜,從此有了感情寄託,三個人高高興興上二龍山落草去了。後來又一起加入了梁山,梁山裡面,成員比較復雜,天南地北的,能文的能武的,想在這種環境里生存,除了有本事有特長外,那更得有依靠才行,這樣一來他們的感情也就更加深刻了。

其次,水滸時期的人有個特點,那就是相對單純,認准了做兄弟就能生與死共。武松和孫二娘夫婦都是江湖兒女,行事灑脫,好就對你好,不好了就血流滿地,絕不拖泥帶水。孫二娘對武松的好,應該是純粹的姐姐對弟弟的好。

第三,孫二娘和武松的性格比較相投,孫二娘敬重打虎英雄武松,對武松的義舉十分佩服,有點英雄惜英雄的意思。再加上異性相吸,所以更好相處。

3、孫二娘的結局

孫二娘是施耐庵所作《水滸傳》中的人物,孟州(今河南焦作市孟州)人。梁山僅有三名女將之一。人物性格:膽子大,武藝高強,有智慧。

作者描寫孫二娘「系一條鮮紅生絹裙,擦一臉胭脂鉛粉,敞開胸脯,露出桃紅紗主腰,上面一色金鈕」,「眉橫殺氣,眼露凶光。」武松被發配到孟州路過十字坡,險遭孫二娘的毒手。武松假裝喝醉酒捉住了孫二娘,孫二娘求饒,武松遂與張青、孫二娘夫婦相識,武松後來二龍山頭領率孫二娘夫婦等同歸梁山,擔任梁山駐西山酒店迎賓使兼消息頭領,迎來送往,打探消息,梁山大聚義時,成為一百零八將之一,是梁山第一百零三條好漢,隨宋江征討方臘時,孫二娘被杜微飛刀打中,陣亡。死後追封旌德郡君。

⑥ 求水滸傳中的三位女英雄的故事

顧大嫂,梁山第二位女英雄,有一身本領,原來在登州城東門外開酒店。顧大嫂是解珍姑媽的女兒。解珍、解寶被毛太公陷害關入大牢後,顧大嫂請來鄒潤。鄒潤叔侄和丈夫孫新、夫哥孫立等劫了大牢。顧大嫂又以孫立女眷的身份打入祝家莊內,和梁山其他好漢一起,里應外合攻破了祝家莊。顧大嫂上樑山後與丈夫孫新開梁山東山酒店,重操舊業,是梁山第一百零一條好漢。受招安後,顧大嫂被封為東源縣君。
孫二娘是施耐庵所作《水滸傳》中的人物,菜園子張青的妻子,外號母夜叉。在孟州道十字坡與張青開酒店賣人肉。武松被發配到孟州路過十字坡,險遭孫二娘的毒手。武松假裝喝醉酒捉住了孫二娘,張青求饒,武松遂與張青、孫二娘夫婦相識,武松後來二龍山頭領率孫二娘夫婦等同歸梁山,擔任梁山駐西山酒店迎賓使兼消息頭領,迎來送往,打探消息,是梁山第一百零三條好漢,隨宋江征討方臘時,孫二娘被杜微飛刀打中,陣亡。死後追封旌德郡君。是梁山泊上僅有的三女將之一。
扈三娘,是梁山三位女將之一。她是獨龍岡扈家莊扈太公的女兒三打祝家莊後,她成了宋江的義妹,又被指婚給王英,成為梁山一員女將。梁山大聚義時,排名59,星號地慧星。與丈夫王英共同擔任「專掌三軍內探事馬軍頭領」。後來梁山受招安後,南征北戰,征討方臘時,丈夫王英戰死,扈三娘前往接應時,也被方臘部下鄭彪所殺。追封花陽郡夫人。

⑦ 《水滸傳》中顧大嫂、孫二娘、扈三娘的三個外貌描寫。

顧大嫂:

胖乎乎的,滿臉橫肉「眉粗眼大,胖面肥腰。插一頭異樣釵環,露兩臂時興釧鐲.紅裙六幅,渾如五月榴花。翠領數層,染就三春楊柳。有時怒起,提井欄便打老公頭.忽地心焦,拿石碓敲翻莊客腿。生來不會拈針線,正是山中母大蟲.」.

孫二娘:

武松望見一個酒店,門前窗檻邊坐著一個婦人:露出綠紗衫兒來,頭上黃烘烘的插著一頭釵環,鬢邊插著些野花。見武松同兩個公人來到門前,那婦人便走起身來迎接,下面系一條鮮紅生絹裙,搽一臉胭脂鉛粉,敞開胸脯,露出桃紅紗主腰,上面一色金紐。

扈三娘:

霧鬢雲鬟嬌女將,鳳頭鞋寶鐙斜踏。黃金豎甲襯紅紗,獅蠻帶柳腰端跨。霜刀把雄兵亂砍,玉纖手將猛將生拿。天然美貌海棠花,一丈青當先出馬。

(7)武松鬢邊插花擴展閱讀

顧大嫂經歷:

他與丈夫孫新開酒店為生,後因搭救表弟解珍、解寶,劫獄反登州,上樑山入伙,並參與祝家莊卧底。梁山大聚義時,排第一百零一位,上應地陰星,擔任東山酒店掌店頭領。征方臘後封東源縣君,返回登州。

孫二娘經歷:

武松被發配到孟州路過十字坡,險遭孫二娘的毒手。武松假裝喝醉酒捉住了孫二娘,孫二娘求饒,武松遂與張青、孫二娘夫婦相識,武松後來二龍山頭領率孫二娘夫婦等同歸梁山。

擔任梁山駐西山酒店迎賓使兼消息頭領,迎來送往,打探消息,是梁山第一百零三條好漢,隨宋江征討方臘時,孫二娘被杜微飛刀打中,陣亡。死後追封旌德郡君。

扈三娘經歷:

她是獨龍岡扈家莊扈太公的女兒,與祝家莊的祝彪訂親,宋江攻打祝家莊時,扈家莊派兵救援祝家莊,扈三娘於陣前俘獲了梁山的王英,又被林沖所擒。宋江派人連夜將她送上樑山,交給其父宋太公看管。三打祝家莊後,她成了宋江的義妹,又被指婚給王英,成為梁山一員女將。

梁山大聚義時,排名59,星號地慧星(或地彗星)。與丈夫王英共同擔任「專掌三軍內探事馬軍頭領」。後來梁山受招安後,南征北戰,征討方臘時,丈夫王英戰死,扈三娘前往接應時,也被方臘部下鄭彪所殺。追封花陽郡夫人。

⑧ 求武松路遇孫二娘黑店那段原文

母夜叉孟州道賣人肉 武都頭十字坡遇張青 武松問了,自和兩個公人一直奔到十字坡邊看時,為頭一株大樹,四五個人抱不交,上面都是枯藤纏著。看看抹過大樹邊,早望見一個酒店,門前窗檻邊坐著一個婦人:露出綠紗衫兒來,頭上黃烘烘的插著一頭釵環,鬢邊插著些野花。見武松同兩個公人來到門前,那婦人便走起身來迎接,——下面系一條鮮紅生絹裙,搽一臉胭脂鉛粉,敞開胸脯,露出桃紅紗主腰,上面一色金紐。——說道:「客官,歇腳了去。本家有好酒、好肉。要點心時,好大饅頭!」 兩個公人和武松入到裡面,一副柏木桌凳座頭上,兩個公人倚了棍棒,解下那纏袋,上下肩坐了。武松先把脊背上包裹解下來放在桌子上,解了腰間搭膊,脫下布衫。兩個公人道:「這里又沒人看見,我們擔些利害,且與你除了這枷,快活吃兩碗酒。」便與武松揭了封皮,除下枷來,放在桌子底下,都脫了上半截衣裳,搭在一邊窗檻上。 只見那婦人笑容可掬道:「客官,打多少酒?」武松道:「不要問多少,只顧燙來。肉便切三五斤來。一發算錢還你。」那婦人道:「也有好大饅頭。」武松道:「也把三二十個來做點心。」那婦人嘻嘻地笑著入裡面托出一大桶酒來,放下三隻大碗,三雙箸,切出兩盤肉來,一連篩了四五巡酒,去灶上取一籠饅頭來放在桌子上。兩個公人拿起來便吃。武松取一個拍開看了,叫道:「酒家,這饅頭是人肉的,是狗肉的?」那婦人嘻嘻笑道:「客官,休要取笑。清平世界,盪盪乾坤,那裡有人肉的饅頭,狗肉的滋味。我家饅頭積祖是黃牛的。」武松道:「我從來走江湖上,多聽得人說道: 大樹十字坡,客人誰敢那裡過?肥的切做饅頭餡,瘦的卻把去填河!」 那婦人道:「客官,那得這話?這是你自捏出來的。」武松道:「我見這饅頭餡內有幾根毛——一像人小便處的毛一般,以此疑忌。」武松又問道:「娘子,你家丈夫卻怎地不見?」那婦人道:「我的丈夫出外做客未回。」武松道:「恁地時,你獨自一個須冷落?」那婦人笑著尋思道:「這賊配軍卻不是作死!倒來戲弄老娘,正是『燈蛾撲火,惹焰燒身,』不是我來尋你。我且先對付那廝!」這婦人便道:「客官,休要取笑;再吃幾碗了,去後面樹下乘涼。要歇,便在我家安歇不妨。」 武松聽了這話,自家肚裡尋思道:「這婦人不懷好意了,你看我且先耍他!」武松又道:「大娘子,你家這酒好生淡薄,別有甚好酒,請我們吃幾碗。」那婦人道:「有些十分香美的好酒,只是渾些。」武松道:「最好,越渾越好。」那婦人心裡暗笑,便去裡面托出一鏇渾色酒來。 武松看了道:「這個正是好生酒,只宜熱吃最好。」那婦人道:「還是這位客官省得。我燙來你嘗看。」婦人自笑道:「這個賊配軍正是該死!倒要熱吃!這葯卻是發作得快!那廝便是我手裡行貨!」燙得熱了,把將過來篩作三碗,笑道:「客官,試嘗這酒。」兩個公人那裡忍得飢渴,只顧拿起來吃了。 武松便道:「娘子,我從來吃不得寡酒,你再切些肉來與我過口。」張得那婦人轉身入去,卻把這酒潑在僻暗處,只虛把舌頭來咂,道:「好酒!還是這個酒沖得人動!」那婦人那曾去切肉;只虛轉一遭,便出來拍手叫道:「倒也!倒也!」那兩個公人只見天旋地轉,噤了口,望後撲地便倒。武松也雙眼緊閉,撲地仰倒在凳邊。只聽得笑道:「著了,由你奸似鬼,吃了老娘的洗腳水!」便叫:「小二,小三,快出來!」只聽得飛奔出兩個蠢漢來。聽他先把兩個公人先扛了進去,這婦人便來桌上提那包裹並公人的纏袋。想是捏一捏,約莫裡面已是金銀,只聽得他大笑道:「今日得這三個行貨倒有好兩日饅頭賣,又得這若干東西!」聽得把包裹纏袋提入進去了,隨聽他出來看這兩個漢子扛抬武松,那裡扛得動,直挺挺在地下,卻似有千百斤重的。只聽得婦人喝道:「你這鳥男女只會吃飯吃酒,全沒些用,直要老娘親自動手!這個鳥大漢卻也會戲弄老娘!這等肥胖,好做黃牛肉賣。那兩個瘦蠻子只好做水牛肉賣。扛進去先開剝這廝用!」聽他一頭說,一頭想是脫那綠紗衫兒,解了紅絹裙子,赤膊著,便來把武松輕輕提將起來。 武松就勢抱住那婦人,把兩只手一拘拘將攏來,當胸前摟住;卻把兩只腿望那婦人下半截只一挾,壓在婦人身上,只見他殺豬也似叫將起來。那兩個漢子急待向前,被武松大喝一聲,驚得呆了。 那婦人被按壓在地上,只叫道:「好漢饒我!」那裡敢掙扎。只見門前一人挑一擔柴歇在門首。望見武松按倒那婦人在地上,那人大踏步跑將進來,叫道:「好漢息怒!且饒恕了,小人自有話說。」

⑨ 關於水滸傳的一個人物形象問題

(一)、宋江形象分析

自從《水滸傳》問世以來,一直對宋江的評價褒貶不一。宋江是《水滸傳》中最復雜的人物形象,也是最經得起琢磨的一個人物形象。他是陰險奸詐,還是忠義兩全?是道貌岸然,還是江湖好漢?

宋江的綽號

《水滸傳》里邊的每一個英雄好漢,基本上只有一個綽號。宋江卻有四個綽號:黑宋江、孝義黑三郎、及時雨、呼保義。而他每一個綽號,都表現了他在這個方面的特點,也表現出了這個人物的復雜性。

《水滸傳》第18回:

那押司姓宋,名江,表字公明,排行第三,祖居鄆城縣宋家村人氏。為他面黑身矮,人都喚他做黑宋江;又且於家大孝,為人仗義疏財,人皆稱他做孝義黑三郎。……自在鄆城縣做押司。他刀筆精通,吏道純熟;更兼愛習槍棒,學得武藝多般。平生只好結識江湖上好漢,但有人來投奔他的,若高若低,無有不納,便留在莊上館住,終日追陪,並無厭倦。若要起身,盡力資助,端的是揮霍,視金如土。人問他求錢物,亦不推託;且好做方便,每每排難解紛,只是周全人性命。……以此山東、河北聞名,都稱他作及時雨。

呼保義第四個綽號就是「呼保義」。呼保義這個詞,一直到今天,大家都無法把它解釋清楚。有一種解釋說,保義是南宋時候武官的一個稱呼,叫保義郎。另外一種解釋,說「保」,就是保持的保;「義」就是忠義的義,「保義」即保持忠義,呼的意思,就是大家都那樣叫他。大體上說,呼保義這個詞實際上講的是宋江對待國家的態度,對待朝廷的態度,對待皇帝的態度。

對宋江的第一個角度的理解:

就是他所從事的職業。他在縣衙里邊當一個押司。所以從他的家境出身以及所受的文化教養和所從事的職業,我們可以判斷,他的家境出身使他有一定的正義感,他的職業養成他處事謹小慎微,隨機應變的習慣,也培養了他喜歡玩弄權術的手段。這是我們對宋江的第一個角度的理解。,《水滸傳》第18回宋江剛出場的時候,就對他有一個全面的介紹。他是世代務農,世世代代種地,守一些田園過活。自幼攻讀經史,受到傳統的文化教養。更主要的一點

對宋江的第二個角度的理解:

第二,宋江到底是仗義的英雄?還是國家的忠臣?我們可以從他上樑山之前和上樑山之後的幾件事來分析一下。上樑山之前,他為了自己的心腹兄弟,私放晁蓋。並且為了怕事情暴露,殺死閻婆惜。從這些事情上來說,我們可以說宋江是一個仗義的英雄。那麼上樑山之後,他就變成了一個義軍的首領,他領導梁山兄弟的幾次戰役,都充分顯示了他的指揮和組織才能。而在受招安之後,他就變成了一個國家的忠臣。他把梁山的堂名由原來的「替天行道」改為「順天護國」,這是一個國家的忠臣才有的行為。所以說無論我們以怎樣的主觀情感對宋江或褒或貶,或愛或恨,都不能否認他是中國古典文學人物畫廊里一個成功的藝術形象。

(二)、林沖形象分析

關於林沖的事件: 誤入白虎堂、棒打洪教頭、風雪山神廟、夜奔梁山泊、水寨並王倫。
《水滸傳》寫林沖的性格轉變,寫得非常出色,有根有據。都是從生活出發,這是《水滸傳》的現實主義。

《水滸傳》中,林沖有一個突出的性格特點:能忍,忍辱負重、忍氣吞聲、不敢反抗。一般的小說,要充分地理想化的寫一個正面人物,往往一開始就要寫他的優點。但是《水滸傳》不一樣,林沖在《水滸傳》里邊是個響當當的英雄,了不起,作者是熱烈地歌頌他的。可是一出場就寫他的弱點,寫他性格里邊的弱點,不好的一面,就是能忍,忍辱負重、忍氣吞聲。

「忍」之一:

一個八十萬禁軍教頭,在光天化日之下,妻子被人家調戲,奇恥大辱,不能忍受的。所以他非常氣憤地去了。「當時林沖扳將過來,扳著他的肩胛,卻認得是本官高衙內,先自手軟了」。「先自手軟了」這五個字非常值得注意,這不是簡單的、一般人物的動作神態的描寫,而是一下子挖掘到人的內心世界。所以小說寫林沖怒氣未消,知道以後,扳過來,先自手軟了。但是「怒氣未消,一雙眼睜著瞅那高衙內」。但是敢怒而不敢言,敢怒而不敢打,他忍下了這口氣。小說在這里寫得非常好,寫出了人物內心的活動。

林沖與魯智深此時的比較:魯智深就不買賬,魯智深有一段話是響當當的,跟林沖形成鮮明的對比。他說「你卻怕他本官太尉,灑家怕他甚」,「俺若撞見那撮鳥時,且教他吃灑家三百禪杖去了」。一個是忍辱怕事;一個是疾惡如仇。一個是自己受侮辱、受壓迫不敢反抗;一個是看見自己的朋友受壓迫,就不能忍受,這兩個人的性格形成鮮明的對比。

「忍」之二:

接下來還是寫林沖想苟安,忍。但想苟安也不能苟安,想忍也忍不下去。所以小說接著寫高衙內又收買了陸謙,讓陸謙把林沖的妻子騙到他家裡面樓上。林沖得知後,「拿了一把解腕尖刀」,「徑直奔到樊樓,前去找陸虞侯」。他拿起這個解腕尖刀不是去找高衙內,而是去找陸謙。也就說,林沖已經開始反抗了,但是他反抗的程度和范圍有限。應該找高衙內,這里大概有兩個意思。第一,還是怕高衙內,不敢惹他。前面說了,權且饒他這一次。這是第二次了,他又忍讓了;第二,這是寫林沖重義。就是說陸謙是林沖的結義兄弟,背信棄義,不講義氣的人林沖是最痛恨的。講義氣是林沖性格當中非常美好的東西,很寶貴的東西。這是他以後能夠轉變,而且轉變以後革命性非常強的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忍」之三:

林沖發配滄州以後,還是能忍,還是忍辱負重。小說這里寫得非常精彩,他臨走之前寫了一封休書。這紙休書我覺得有兩方面的內容,一方面寫出林沖的善良,他替妻子考慮得很周到;另一方面也寫出他能忍的性格,也天真幼稚。你以為寫了一紙休書以後高衙內就不來了?照樣來。所以這些地方,一方面寫出他的善良,引起讀者對他的同情,另一方面,引起讀者對於罪惡勢力的更加憎恨。

「忍」之四:

刺配滄州,有一個情節:押監他的兩個差人董超、薛霸,一路上虐待他,用燙水讓他洗腳,連讀者都不能忍了,他還是「忍」,後來走到野豬林,就是董超、薛霸受高俅、高衙內之託付要殺害林沖的地方。到這個時候了,而林沖一點都沒想到可能要殺他(武松到飛雲浦就已想到差人要殺他),你要捆就捆吧。換成另外的人,像魯智深也好、李逵也好,在這種情景下絕不會這樣說。魯智深救下了他,要殺兩個公人,林沖極力阻擋。這時他還是忍,不想反抗。

「忍」之五:

到滄州牢營不久,他從李小二口中得知來了幾個「尷尬人」,於是買了一把解腕尖刀,街上尋了幾日不著,「心下且自慢了」,又「忍」過去了;

滄州牢營安排他到草料場,這是個陰謀,林沖渾然不知,還打算「待天晴到城中換個泥水匠修補」,「神明庇佑,改日來燒紙錢」。還以為給他一個好的差事,到那兒去過得比較安穩。最後火燒草料場,他在山神廟裡面聽見陸謙他們三個人說話,要把他的骨頭揀回去到高俅那兒去領賞。這時林沖滿腔怒火一下子爆發出來,打開山神廟的門出去把幾個人殺了,然後造反上山,由此就實現了徹底地轉變。

小結:林沖走的道路是非常艱苦,林沖走了一個很漫長的、很艱苦的道路。作者寫林沖的轉變,它是有很多伏筆,譬如說他和陸謙是好朋友、結義兄弟,但是後來陸謙害他了,那麼他就曾經跟陸謙講:「賢弟不知,男子漢空有一身本事,不遇明主,屈沉在小人之下,受這般腌臢的氣」。也就說,就是他在統治階級的壓迫之下,滿腔不平之氣。這個滿腔不平之氣,就是林沖能夠一步一步向前邁進,最後實現了思想轉變,造反上山的基礎。他雖然是一個八十萬禁軍教頭,是個中級軍官,但是他一出場就是被壓迫的。所以雖然是統治階級里邊的人物,但是他所處的地位和廣大被壓迫的人民群眾有相通之處,這是他能夠轉變的一個基礎。林沖能忍,寬容了壓迫他、侮辱他的人,但是他的對手可沒有放過他。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那個社會的黑暗勢力、罪惡勢力,不斷地向他緊逼而來,所以他非常不滿的胸中,有一腔不平之氣的。

幾個梁山人物「上山」的比較:

林沖上山的過程就是從能忍到不能忍、從懦弱到堅強、從屈辱到反抗,這么一個轉變過程。林沖上山是走了一個非常艱苦的道路。《水滸傳》寫人物,不同的英雄有不同的性格,上山走的是不同的道路。這個不同的道路是跟他性格有關系的,這個性格又是跟他的家庭出身、他的生活境遇有關系的。李逵上山是最痛快的,宋江是最曲折的,魯智深是最爽朗的,爽朗跟痛快不完全一樣;一點都沒有瞻前顧後,凄凄慘慘切切,軍官當不成就當和尚,和尚當不成就上山,非常爽朗。

(三)、《水滸傳》中的女性形象

《水滸傳》中的女性形象可以分成三類:

1、上附天罡地煞之數的梁山三位「女英雄」:孫二娘、顧大嫂、扈三娘;

2、第二類給讀者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四個淫婦:二潘、閻婆惜以及盧俊義的賈氏夫人;

3、《水滸傳》裡面描寫了一個貞節娘子:林娘子。此外還有一些人物形象,比如說有兩個老太婆,一個是面目不太清楚的閻婆惜的母親閻婆,一個是面目可憎的王婆。

孫二娘黑店老闆娘,孟州道十字坡開人肉包子鋪的,綽號母夜叉。她這個「母夜叉」形象是「系一條鮮紅生絹裙,擦一臉胭脂鉛粉,敞開胸脯,露出桃紅紗主腰,上面一
色金鈕」,「眉橫殺氣,眼露凶光。」而且母夜叉跟她丈夫之間的關系是倒過來的。丈夫武藝沒她高強,而且這個店不是姓張,而姓孫,為什麼呢?孫二娘的黑店是祖傳的,她父親叫山夜叉孫元,是江湖上的前輩綠林中是有名的。這個形象以及她的作為,我們大概很難接受。武松眼中看到的這個黑店是「牆上掛了幾張人皮,樑上吊了幾條人腿」,這樣也算好漢嗎?是農民起義嗎?任何一個朝代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恐怕都是要法律追究的。說到底,孫二娘就是一個嫻熟於江湖黑道的女人。

讀者對梁山上三位女英雄印象最深的應該是扈三娘。因為扈三娘漂亮,美貌,英武,但她卻是一個非常不成功的文學形象,不管《水滸傳》寫扈三娘英雄了得,用了如何重筆濃彩,但是作為人物形象,作為藝術形象是單薄的,沒有性格可言,嫁給王矮虎已經是她的人生大不幸,最後又死於非命。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出作者對女性的一種輕蔑態度。她只是一個概念,一個符號。一個啞美人。這個符號就是:能征慣戰,美貌佳人。

潘金蓮是小說中塑造得很成功的人物形象之一。加之後來有了《金瓶梅》,於是「潘金蓮」就成了「淫婦」的典型、代名詞。其實這是不公平的。潘金蓮本來是一個安分守己的想過平安日子的女人。是一個有追求的女人,從她和武大的和睦相處到最後的毒殺親夫,潘金蓮有一個逐步墮落的過程。

潘金蓮有一個逐步墮落的過程。最初她還是有追求的,還是有一些獨立的想法。張大戶垂涎她,她本來可以弄一個小妾的名分,她不幹,被財主報復嫁了「三寸丁」、「谷樹皮」的武大郎,「好一塊羊肉倒落在了狗嘴裡」(也就是現在說的「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心中不滿意,又經了外人的挑唆,一步一步走向深淵。中間還描寫她有一個追求,看到了武松,遭到了武松的拒絕。在潘金蓮那裡,應該說是她慾望膨脹大於道德。在她那裡是沒有道德觀念的,當然一個使女出身,大概也不識幾個字,沒有什麼見識,可能是自然屬性高於她的社會屬性,本能壓倒了理智,所以走向了毀滅。

《水滸傳》中一段絕妙文字 小說第23回寫武松見嫂。

金聖嘆評:凡叫過三十九遍「叔叔」,忽然改作「你」字,真欲絕倒人也!

金聖嘆評:上篇寫武二遇虎,真乃山搖地撼,使人毛發倒卓;忽然接入此篇,寫武二遇嫂,真又絲柳花朵,使人心魄盪漾也。

九文龍—史進

微星 九紋龍 史進華州府華陰縣史家村人。莊主子弟,自幼習武,身刺九條青龍,手使三尖兩刃四竅八環刀。因與少華山好漢來往,為華陰縣捉拿,燒莊上山落草。宋江大鬧西嶽華山後同上樑山入伙,為山寨馬軍頭領八驃騎兼八先鋒使之一。

天雄星 豹子頭 林沖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為奸臣高俅父子謀害,刺配滄州,火燒草料場後,由柴進薦上樑山。後因晁蓋上山火並王倫。為山寨五虎將之一。

天暗星 青面獸 楊志客籍關西,三代將門之後,五侯楊令公之孫,武舉出身,官至殿司制使。因先後失陷花石綱、生辰綱,投魯智深二龍山落草,三山入伙打青州後上樑山入伙,為山寨馬軍八驃騎兼八先鋒使之一。

托塔天王 晁蓋鄆城縣東溪村人,東溪村保正,本鄉富戶,人稱托塔天王。七星入伙智取生辰綱後投梁山入伙。林沖火並白衣秀士王倫後為梁山寨主。後打曾頭市中毒箭身亡。

天機星 智多星 吳用鄆城縣人,表字學究,道號加亮先生,人稱智多星,財主家門館教授。智取生辰綱的組織者,上山寨後為掌管機密二軍師之一。

林沖是《水滸傳》中的重要人物,他從一個安分守己的禁軍教頭當了「強盜」,從溫暖的小康之家走上樑山聚義廳,林沖走過了一條艱苦險惡的人生道路。

林沖這個人物家喻戶曉,他的故事廣為流傳。然而,林沖這個人物不是青天白日里從半空中掉下來的,他是從深厚的封建土壤中產生的。

林沖生活的北宋末年,這是一個積貧積弱的朝代,國土面積偏小,四周有強敵侵擾,國內社會動盪,烽火四起,民不聊生。面對國家的危難,以王安石為代表的有志之士想通過變法來改善國家的困境,由於政治腐敗,奸臣當道,變法慘遭失敗。封建統治者便變本加厲地盤剝人民。宋朝天子宋徽宗腐化不堪,不務正業,為了粉飾太學,大興土木,建明堂、修道觀、造假山、征發役,國力耗盡,人民苦不堪言。宋徽宗從江南徵集奇花異石,用大船運往京城,花石綱使無數家庭傾家盪產。宋徽宗成天歌舞游盪,貪圖玩樂享受,生活糜奢,夜宿娼門。他遠賢人,近小人,重用蔡京、高俅等人。這些奸臣在皇帝的支持下,放縱親朋,魚肉百姓,在朝中狼狽為奸,翻雲覆雨,敗壞朝政,殘害忠良,把國家推向滅亡的邊沿。林沖生活在這個腥風血雨的朝代里,成為官場腐敗的犧牲品。

林沖出身槍棒師家庭,他屬於統治階級的一員,過著安分守己的小康生活。然而,一個偶然的機會,改變了他的人生命運。林沖的女人偏偏被高衙內看中,由於他是封建統治者中的底層官員,難以保護自己。高俅父子似虎狼,為達到霸人妻室的目的,不惜一切手段,甚至要人性命。林沖再三忍讓也不罷手,非把他置於死地不可,於是,一連串的打擊傾瀉到林沖頭上。

林沖上山經歷了一個十分痛苦的曲折歷程。作家寫林沖的故事並不是一筆完成的,而是由遠及近,一步步走來,整個故事圍繞人物的命運展開,首尾相連,步步緊跟,變化多樣,驚險迭出,引人入勝。

林沖出場是陪夫人到岳廟進香,這是一個人群雜亂的地方,他當時又離開了女人,跑到大相寺的菜園子看魯智打拳來了。你看林沖生得什麼模樣:只見牆缺邊立著一個官人,頭戴一頂青紗抓留兒頭巾,腦後兩個白玉圈連珠鬢環,身穿一領單綠羅團花戰袍,腰系一條雙獺尾龜背銀帶,穿一雙磕爪頭朝樣靴,手中執一把折疊紙西川扇子,生得豹頭環眼,燕領虎須,八尺長短身材,三十四五的年紀。林沖這個打扮和相貌給我們留下很深的印象,就是這樣的蓋世英雄,偏偏遇到尷尬事。號稱花花太歲的高衙內,正在青天白日里調戲他的娘子。這還得了,林沖何時受過這樣的打擊,正要動手,一見是高衙內,先自軟了。高衙內是何等人物?在東京倚勢豪強,專一愛淫垢人家妻女,京師人懼怕他,一個小小的教頭,不在他的眼裡。他想怎樣,就能怎樣。

故事一開始,矛盾一出現,就提出一個決定林沖命運的大問題。如果林沖是貪生怕死、卑鄙屈膝的小人,他會用一紙休書把娘子抖手送給高衙內,可他恰恰不是這樣一個人。他和高衙內的矛盾就不可調和,不能化解,無可救葯,只能一步一步激化,達到高峰。作者在措寫這一忠奸的矛盾時,直線上升,一氣呵成。

陸謙是高衙內的一條咬人的走狗,他把林沖騙走吃喝,又叫人騙走白娘子,演了一場調虎離山計,幸虧女使及時報信,白娘子才免遭姦汙。一計不成,又來一計。高俅這條老賊親自出馬,插圈設套,豹子頭上當,誤入白虎堂,結果是充軍滄州。在去滄州的路上,董超、薛霸這兩個賊子受人銀兩,在野豬林要害林沖性命,多虧魯智深搭救。到了滄州,高俅還是不放過林沖,又派陸謙前來,火燒草料場,要燒死林沖。林沖忍無可忍,打死了陸虞候等人,雪夜上樑山,故事到了頂點。

《水滸傳》從七回到十一回的五回中,表現了林沖上樑山的全過程。在這五回中,林沖的曲曲折折、一漲一落、一張一弛,處處扯動讀者的心,無不為林沖的命運擔憂。林沖的每個故事都十分精彩,下面來看林沖和洪教頭比武一節:林沖想到:「柴大官人心裡只要我贏他。」也橫著棒,使個門戶,吐個勢,喚作「拔草尋蛇勢」。洪教頭喝一聲:「來、來、來!」便蓋將下來。林沖往後一退,洪教頭趕入一步,提起棒又復一棒下來。林沖看他腳步已亂,便把棒從地下一跳,洪教頭措手不及,就在那一跳里,和身一轉,那棒直掃著洪教頭臁兒骨上,撇了棒,撲地倒了。這一段描寫十分簡潔明了,形象地表現了林沖的武藝高強。

林沖是一個最令人同情的悲劇人物,他十分冤枉。作為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本應活得很好,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厄運來到他的頭上。高衙內采上他的女人,緊接著便是攔路調戲,哄騙誘奸,栽贓,發配充軍、暗殺。一連串的打擊,都傾瀉到他頭上。一開始林沖沒有反抗,他不願跟上司鬧翻,更不想背叛朝廷,一味地退讓、委曲求全,總想尋找一個避難所,繼續過他教頭平靜的生活。林沖的退讓是自然的,是由他自身的地位所決定的。他繼承祖職,有一套祖傳的處世哲學,屈人之下,忍辱負重。但是,林沖還有性格的另一面,他結交天下英雄豪傑,比如像柴進、魯智深等,都是有正義感的人物,加上他對統治者有一定的認識,吐露出「男子漢空有一身本事,不遇明主,屈沉於小人之下,受這般腌?H氣」的不滿情緒。

林沖是一個自身充滿矛盾的人,正義感和忍讓在他身上同時表現得很強烈。高俅不殺人害命,置他死地,他是不會上樑山的。他的性格是在殘酷的斗爭中一步步發展起來的。火燒草料場,林沖的性格得到全面升華,發生質的飛躍。他看透了,絕望了,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條生路,就是上樑山。

林沖上樑山經歷了一個由忍讓到絕望的過程,對統治者有清醒的認識。我們從以後章節里可以看到,在梁山這支隊伍中,林沖有強烈的反抗精神,他不相信宋朝天子會真心招安,對招安提出反對意見。他認為招安不過是蔡京、高俅等奸臣設下的陷阱,招安凶多吉少。但,林沖的意見沒為宋江所採納。他惱恨、痛苦、無奈,最後默默地死去。

林沖性格特徵有深遠的現實意義和歷史意義,他使我們認識到了宋代「亂自上作,亂自下生」的歷史事實。林沖這個人物形象是典型環境中形成的典型性格。封建統治階級殘酷剝削和壓迫,遭到人民的反抗。從鄭屠戶一類的地痞流氓到陸謙一類的惡吏,以及梁中書一類的貪官,還有蔡京、高俅這些朝中奸臣和昏庸無能的宋徽宗,形成一個龐大的壓迫階級。官逼民反,各個階層的受壓迫者都揭竿而起,走向造反的道路。林沖是受壓迫者中的一員,像他這樣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人都如此下場,何況一般平民?所以出現方臘、宋江、王慶等農民起義軍也是自然的,亂自下生的根源是亂自上作。

【資料】水滸人物外形詩詞集

水滸作者比較看重外形,不重視外形的人是看不懂水滸傳的,為此特地搜集人物外形的有關詩詞,順序隨意,不代表排名

地壯星母夜叉孫二娘
眉橫殺氣,眼露凶光。
轆軸般蠢坌腰肢,棒槌似桑皮手腳。
厚鋪著一層膩粉,遮掩頑皮;
濃搽就兩暈胭脂,直侵亂發。
紅裙內斑斕裹肚,黃發邊皎潔金釵。
釧鐲牢籠魔女臂,紅衫照映夜叉精。
自古嗔拳輸笑面,從來禮數服姦邪。
只因義勇真男子,降伏凶頑母夜叉。
門前窗檻邊,坐著一個婦人,露出綠紗衫兒來。
頭上黃烘烘的插著一頭釵鈈,鬢邊插著些野花。
下面緊一條鮮紅生絹裙,搽一臉胭脂鉛粉,
敞開胸脯,露出桃紅紗主腰,上面一色金鈕。
大樹十字坡,客人誰敢那裡過?
肥的切做饅頭餡,瘦的卻把去填河。

這兩個漢子,扛抬武松,那裡扛得動,
直挺挺在地下,卻似有千百斤重的。
「你這鳥男女,只會吃飯吃酒,全沒些用!直要老娘親自動手!
這個烏大漢卻也會戲弄老娘。這等肥胖,好做黃牛肉賣。
那兩個瘦蠻子,只好做水牛肉賣。
扛進去,先開剝這廝。」
那婦人一頭說,一面先脫去了綠紗衫兒,
解下了紅絹裙子,赤膊著,便來把武松輕輕提將起來。

地刑星 菜園子 張青
頭帶青紗四面巾,身穿白布衫,
下面腿系護膝,八答麻鞋,腰系著纏袋,
生得三拳骨叉臉兒,微有幾根髭髯,年近三十五六。

地陰星 母大蟲 顧大嫂
眉粗眼大,胖面肥腰。
插一頭異樣釵環,露兩臂時興釧鐲。
紅裙六幅,渾如五月榴花。
翠領數層,染就三春楊柳。

有時怒起,提井欄便打老公頭。
忽地心焦,拿石碓敲翻莊客腿。
生來不會拈針線,正是山中母大蟲。

地數星小尉遲孫新
軍班才俊子,眉目有神威。
鞭起烏龍見,槍來玉蟒飛。
胸藏鴻鵠志,家有虎狼妻。
到處人欽敬,孫新小尉遲。

地慧星一丈青扈三娘
霧鬢雲鬟嬌女將,鳳頭鞋寶鐙斜踏。
黃金堅甲襯紅紗,獅蠻帶柳腰端跨。
巨斧把雄兵亂砍,玉手將猛將生拿。
天然美貌海棠花,一丈青當先出馬。
虎噬狼吞滿四方,三庄人馬勢無雙。
天王綽號惟晁蓋,時雨高名羨宋江。
可笑金睛王矮虎,翻輸紅粉扈三娘。
他年同聚梁山泊,女輩英華獨擅場。

地微星矮腳虎王英
駝褐衲襖錦綉補,形貌崢嶸性粗鹵。
貪財好色最強梁,放火殺人王矮虎。

天傷星行者武松
延士聲華似孟嘗,有如東閣納賢良。
武松雄猛千夫懼,柴進風流四海揚。
自信一身能殺虎,浪言三碗不過岡。
報兄誅嫂真奇特,贏得高名萬古香。身軀凜凜,相貌堂堂。
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
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
語話軒昂,吐千丈凌雲之志氣。
心雄膽大,似撼天獅子下雲端。
骨健筋強,如搖地貔貅臨座上。
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
別意悠悠去路長,挺身直上景陽岡。
醉來打殺山中虎,揚得聲名滿四方。
景陽岡頭風正狂,萬里陰雲霾日光。
焰焰滿川楓葉赤,紛紛遍地草芽黃。
觸目晚霞掛林藪,侵人冷霧滿穹蒼。
忽聞一聲霹靂響,山腰飛出獸中王。
昂頭勇躍逞牙爪,谷口麋鹿皆奔忙。

山中狐兔潛蹤跡,澗內獐猿驚且慌。
卞莊見後魂魄喪,存孝遇時心膽強。
清河壯士酒未醒,忽在岡頭偶相迎。
上下尋人虎飢渴,撞著猙獰來撲人。
虎來撲人似山倒,人去迎虎如岩傾。
臂腕落時墜飛炮,爪牙爬處成泥坑。
拳頭腳尖如雨點,淋漓兩手鮮血染。
穢污腥風滿松林,散亂毛須墜山崦。
近看千鈞勢未休,遠觀八面威風斂。
身橫野草錦斑銷,緊閉雙睛光不閃。

酒色端能誤國邦,由來美色陷忠良。
紂因妲已宗祧失,吳為西施社稷亡。
自愛青春行處樂,豈知紅粉笑中槍。
武松已殺貪淫婦,莫向東風怨彼蒼。

⑩ 《水滸傳》中有關孫二娘的事跡

孫二娘------第二十六回 母夜叉孟州道賣人肉 武都頭十字坡遇張青
武松問了,自和兩個公人一直奔到十字坡邊看時,為頭一株大樹,四五個人抱不交,上面都是枯藤纏著。看看抹過大樹邊,早望見一個酒店,門前窗檻邊坐著一個婦人:露出綠紗衫兒來,頭上黃烘烘的插著一頭釵環,鬢邊插著些野花。見武松同兩個公人來到門前,那婦人便走起身來迎接,——下面系一條鮮紅生絹裙,搽一臉胭脂鉛粉,敞開胸脯,露出桃紅紗主腰,上面一色金紐。——說道:「客官,歇腳了去。本家有好酒、好肉。要點心時,好大饅頭!」

兩個公人和武松入到裡面,一副柏木桌凳座頭上,兩個公人倚了棍棒,解下那纏袋,上下肩坐了。武松先把脊背上包裹解下來放在桌子上,解了腰間搭膊,脫下布衫。兩個公人道:「這里又沒人看見,我們擔些利害,且與你除了這枷,快活吃兩碗酒。」便與武松揭了封皮,除下枷來,放在桌子底下,都脫了上半截衣裳,搭在一邊窗檻上。

只見那婦人笑容可掬道:「客官,打多少酒?」武松道:「不要問多少,只顧燙來。肉便切三五斤來。一發算錢還你。」那婦人道:「也有好大饅頭。」武松道:「也把三二十個來做點心。」那婦人嘻嘻地笑著入裡面托出一大桶酒來,放下三隻大碗,三雙箸,切出兩盤肉來,一連篩了四五巡酒,去灶上取一籠饅頭來放在桌子上。兩個公人拿起來便吃。武松取一個拍開看了,叫道:「酒家,這饅頭是人肉的,是狗肉的?」那婦人嘻嘻笑道:「客官,休要取笑。清平世界,盪盪乾坤,那裡有人肉的饅頭,狗肉的滋味。我家饅頭積祖是黃牛的。」武松道:「我從來走江湖上,多聽得人說道:

大樹十字坡,客人誰敢那裡過?

肥的切做饅頭餡,瘦的卻把去填河!」

那婦人道:「客官,那得這話?這是你自捏出來的。」武松道:「我見這饅頭餡內有幾根毛——一像人小便處的毛一般,以此疑忌。」武松又問道:「娘子,你家丈夫卻怎地不見?」那婦人道:「我的丈夫出外做客未回。」武松道:「恁地時,你獨自一個須冷落?」那婦人笑著尋思道:「這賊配軍卻不是作死!倒來戲弄老娘,正是『燈蛾撲火,惹焰燒身,』不是我來尋你。我且先對付那廝!」這婦人便道:「客官,休要取笑;再吃幾碗了,去後面樹下乘涼。要歇,便在我家安歇不妨。」

武松聽了這話,自家肚裡尋思道:「這婦人不懷好意了,你看我且先耍他!」武松又道:「大娘子,你家這酒好生淡薄,別有甚好酒,請我們吃幾碗。」那婦人道:「有些十分香美的好酒,只是渾些。」武松道:「最好,越渾越好。」那婦人心裡暗笑,便去裡面托出一鏇渾色酒來。

武松看了道:「這個正是好生酒,只宜熱吃最好。」那婦人道:「還是這位客官省得。我燙來你嘗看。」婦人自笑道:「這個賊配軍正是該死!倒要熱吃!這葯卻是發作得快!那廝便是我手裡行貨!」燙得熱了,把將過來篩作三碗,笑道:「客官,試嘗這酒。」兩個公人那裡忍得飢渴,只顧拿起來吃了。

武松便道:「娘子,我從來吃不得寡酒,你再切些肉來與我過口。」張得那婦人轉身入去,卻把這酒潑在僻暗處,只虛把舌頭來咂,道:「好酒!還是這個酒沖得人動!」

那婦人那曾去切肉;只虛轉一遭,便出來拍手叫道:「倒也!倒也!」那兩個公人只見天旋地轉,噤了口,望後撲地便倒。武松也雙眼緊閉,撲地仰倒在凳邊。只聽得笑道:「著了,由你奸似鬼,吃了老娘的洗腳水!」便叫:「小二,小三,快出來!」只聽得飛奔出兩個蠢漢來。聽他先把兩個公人先扛了進去,這婦人便來桌上提那包裹並公人的纏袋。想是捏一捏,約莫裡面已是金銀,只聽得他大笑道:「今日得這三個行貨倒有好兩日饅頭賣,又得這若干東西!」聽得把包裹纏袋提入進去了,隨聽他出來看這兩個漢子扛抬武松,那裡扛得動,直挺挺在地下,卻似有千百斤重的。只聽得婦人喝道:「你這鳥男女只會吃飯吃酒,全沒些用,直要老娘親自動手!這個鳥大漢卻也會戲弄老娘!這等肥胖,好做黃牛肉賣。那兩個瘦蠻子只好做水牛肉賣。扛進去先開剝這廝用!」聽他一頭說,一頭想是脫那綠紗衫兒,解了紅絹裙子,赤膊著,便來把武松輕輕提將起來。

武松就勢抱住那婦人,把兩只手一拘拘將攏來,當胸前摟住;卻把兩只腿望那婦人下半截只一挾,壓在婦人身上,只見他殺豬也似叫將起來。那兩個漢子急待向前,被武松大喝一聲,驚得呆了。

那婦人被按壓在地上,只叫道:「好漢饒我!」那裡敢掙扎。只見門前一人挑一擔柴歇在門首。望見武松按倒那婦人在地上,那人大踏步跑將進來,叫道:「好漢息怒!且饒恕了,小人自有話說。」

武松跳將起來,把左腳踏住婦人,提著雙拳,看那人時,頭戴青紗凹面巾;身穿白布衫,下面腿□【字形左「角絲」右「並」】護膝,八搭麻鞋;腰系著纏袋;生得三拳骨叉臉兒,微有幾根髭髯,年近三十五六,看著武松,叉手不離方寸,說道:「願聞好漢大名?」武松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都頭武松的便是!」那人道:「莫不是景陽岡打虎的武都頭?」武松回道:「然也!」那人納頭便拜道:「聞名久矣,今日幸得拜識。」武松道:「你莫非是這婦人的丈夫?」那人道:「是小人的渾家。『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怎地觸犯了都頭?可看小人薄面,望乞恕罪!」武松慌忙放起婦人來,便問:「我看你夫妻兩個也不是等閑的人,願求姓名。」那人便叫婦人穿了衣裳,快近前來拜了武松。武松道:「卻才沖撞,嫂嫂休怪。」那婦人便道:「有眼不識好人,一時不是,望伯伯恕罪。且請伯伯裡面坐地。」

武松又問道:「你夫妻二位高姓大名?如何知我姓名?」那人道:「小人姓張,名青,原是此間光明寺種菜園子。為因一時爭些小事,性起,把這光明寺僧行殺了,放把火燒做白地;後來也沒對頭,官司也不來問。小人只在此大樹坡下剪徑。忽一日,有個老兒挑擔子過來,小人欺負他老,搶出去和他廝並,鬥了二十餘合,被那老兒一匾擔打翻。原來那老兒年紀小時專一剪徑,因見小人手腳活便,帶小人歸去到城裡,教了許多本事,又把這個女兒招贅小人做了女婿。城裡怎地住得,只得依舊來此間蓋些草屋,賣酒為生;實是只等客商過住,有那些入眼的,便把些蒙汗葯與他吃了便死,將大塊好肉切做黃牛肉賣,零碎小肉做餡子包饅頭。小人每日也挑些去村裡賣。如此度日。小人因好結識江湖上好漢,人都叫小人做菜園子張青。俺這渾家姓孫,全學得他父親本事,人都喚他做母夜叉孫二娘。小人卻才回來,聽得渾家叫喚,誰想得遇都頭!小人多曾分付渾家道:『三等人不可壞他:第一是雲游僧道,他不曾受用過分了,又是出家的人。……』則恁地,也爭些兒壞了一個驚天動地的人:原是延安府老種經略相公帳前提轄,姓魯,名達;為因三拳打死了一個鎮關西,逃走上五台山落發為僧;因他脊樑上有花綉,江湖上都呼他做花和尚魯智深;使一條渾鐵禪杖,重六十來斤;也從這里經過。渾家見他生得肥胖,酒里下了些蒙汗葯,扛入在作坊里。正要動手開剝,小人恰好歸來,見他那條禪杖非俗,卻慌忙把解葯救起來,結拜為兄。打聽他近日佔了二龍山寶珠寺,和一個甚麽青面獸楊志霸在那方落草。小人幾番收得他相招的書信,只是不能夠去。……」

武松道:「這兩個,我也在江湖上多聞他名。」張青道:「只可惜了一個頭陀,長七八尺,一條大漢,也把來麻壞了!小人歸得遲了些個,已把他卸下四足。如今只留得一個箍頭的鐵界尺,一領皂直裰,一張度牒在此。別的不打緊,有兩件物最難得:一件是一百單八顆人頂骨做成的數珠,一件是兩把雪花鑌鐵打成的戒刀。想這頭陀也自殺人不少,直到如今,那刀要便半夜裡嘯響。小人只恨道不曾救得這個人,心裡常常憶念他。『第二是江湖上行院妓女之人,他們是沖州撞府,逢場作戲,陪了多少小心得來的錢物;若還結果了他,那廝們你我相傳,去戲台上說得我等江湖上好漢不英雄。』又分付渾家:『第三是各處犯罪流配的人,中間多有好漢在里頭,切不可壞他。』不想渾家不依小人的言語,今日又沖撞了都頭。幸喜小人歸得早些。——卻是如何起了這片心?」

母夜叉孫二娘道:「本是不肯下手;一者見伯伯包裹沈重,二乃怪伯伯說起風話,因此一時起意。」武松道:「我是斬頭瀝血的人,何肯戲弄良人。我見嫂嫂瞧得我包裹緊,先疑忌了,因此,特地說些風話,漏你下手。那碗酒,我已潑了,假做中毒。你果然來提我。一時拿住,甚是沖撞了,嫂嫂休怪。」

張青大笑起來,便請武松直到後面客席里坐定。武松道:「兄長,你且放出那兩個公人則個。」張青便引武松到人肉作坊里;看時,見壁上綳著幾張人皮,樑上吊著五七條人腿。見那兩個公人,一顛一倒,挺著在剝人凳上。武松道:「大哥,你且救起他兩個來。」張青道:「請問都頭,今得何罪?配到何處去?」

武松把殺西門慶並嫂的緣由一一說了一遍。張青夫妻兩個歡喜不盡,便對武松說道:「小人有句話,未知都頭如何?」武松道:「大哥,但說不妨。」

張青不慌不忙,對武松說出那幾句話來,有分教武松大鬧了孟州城,哄動了安平寨。直教打翻拽象拖牛漢,
話說當下張青對武松說道:「不是小人心歹;比及都頭去牢城營里受苦,不若就這里把兩個公人做翻,且只在小人家裡過幾時。若是都頭肯去落草時,小人親自送至二龍山寶珠寺與魯智深相聚入夥。如何?」武松道:「最是兄長好心顧盼小弟。只是一件,武松平生只要打天下硬漢。這兩個公人於我分上只是小心,一路上伏侍我來,我若害了他,天理也不容我。你若敬愛我時,便與我救起他兩個來,不可害他。」張青道:「都頭既然如此仗義,小人便救醒了。」

當下張青叫火家便從剝人凳上攙起兩個公人來,孫二娘便去調一碗解葯來。張青扯住耳朵灌將下去。沒半個時辰,兩個公人如夢中睡覺的一般,爬將起來,看了武松說道:「我們卻如何醉在這里?這家恁麽好酒!我們又吃不多,便恁地醉了!記著他家,回來再問他買吃!」

武松笑將起來。張青、孫二娘也笑。兩個公人正不知怎地。那兩個火家自去宰殺雞鵝,煮得熟了,整頓杯盤端坐。張青教擺在後面葡萄架下,放了桌凳坐頭。張青便邀武松並兩個公人到後園內。武松便讓兩個公人上面坐了,張青、武松在下面朝上坐了,孫二娘坐在橫頭,兩個漢子輪番斟酒,來往搬擺盤饌。張青勸武松飲酒;至晚,取出那兩口戒刀來,叫武松看了,果是鑌鐵打的,非一日之功。兩個又說些江湖上好漢的勾當,卻是殺人放火的事。

武松又說:「山東及時雨宋公明仗義疏財,如此豪傑,如今也為事逃在柴大官人莊上。」兩個公人聽得,驚得呆了,只是下拜。武松道:「難得你兩個送我到這里了,終不成有害你之心。我等江湖上好漢們說話,你休要吃驚。我們並不肯害為善的人。你只顧吃酒,明日到孟州時,自有相謝。」當晚就張青家裡歇了。

次日,武松要行,張青那裡肯放,一連留住管待了三日。武松忽然感激張青夫妻兩個。論年齒,張青卻長武松九年,因此,張青便把武松結拜為弟。武松再辭了要行。張青又置酒送路,取出行李、包裹、纏袋,來交還了,又送十來兩銀子與武松,把二三兩碎銀子齎發兩個公人。武松就把這十兩銀子一發與了兩個公人,再帶上行枷,依舊貼了封皮。張青和孫二娘送出門前。武松忽然感激,只得灑淚別了,取路投孟州來。

顧大嫂-------第四十八回 解珍解寶雙越獄 孫立孫新大劫牢
話說當時吳學究對宋公明道:「今日有個機會,是石勇面上來投入夥的人,又與欒廷玉那最好,亦是楊林,鄧飛的至愛相議。他知道哥哥打祝家莊不利,特獻這條計策來入夥,以為進身之禮,隨後便至。五日之內可行此計,是好么?」宋江聽了,大喜道:「妙哉!」方笑逐顏開。原來這段話正和宋公明初打祝家莊時一同事發。乃是山東海邊有個州郡,喚做登州。登州城外有一座山,山上多有豺狼虎豹,出來傷人:因此,登州知府拘集獵戶,當廳委了杖限文書捉捕登州上山大蟲,又仰山前山後里之家也要捕虎文狀:限外不行解官,痛責枷號不恕。且說登州山下有一家獵戶,弟兄兩個:哥哥喚做解珍,兄弟喚做解寶。弟兄兩個都吏渾鐵點鋼叉,有一身驚人的武藝。當州里的獵戶們都讓他第一。那解珍一個綽號喚做兩頭蛇。這解寶綽號叫做雙尾。二人父母俱亡,不曾婚娶。那哥哥七尺以上身材,紫棠色麵皮,腰細膀。這兄弟更是利害,也有七尺以上的身材,面圓身黑,兩只腿上刺著飛天夜叉;有時性起,恨不得拔樹搖山,騰天倒地。那兄弟兩個當官受了甘限文書,回到家中,整頓窩弓葯箭,弩子鐺叉,穿了豹皮褲,虎皮套體,拿了鋼叉;兩個逕奔登州山上,下了窩弓,去樹上等了一日,不濟事了,收拾窩弓下去;次日,又帶了干糧,再上山伺候。看看天晚,兄弟兩個把窩弓下了,爬上樹去,直等到五更,又沒動靜。兩個移了窩弓,來西山邊下了,坐到天明,又等不著。兩個心焦,說道:「限三日內要納大蟲,遲時須用受責,是怎地好!」兩個到第三日夜,伏至四更時分,不覺身體因倦,兩個背靠著且睡,未曾合眼,忽聽得窩弓發響。兩個跳將起來,拿了鋼叉,四下里看時,只見一個大蟲中了葯箭,在那地上滾。兩個捻著鋼叉向前來。那大蟲了人來,帶著箭便走。兩個追將向前去,不到半山裡時,葯力透來,那大蟲當不住,吼了一聲,骨碌碌滾將下山去了。解寶道:「好了!我認得這山是毛太公庄後園里,我和你下去他家取討大蟲。」當時兄弟兩個提了鋼叉逕下山來投毛太公莊上敲門。
此時方天明,兩個敲開庄門入去,莊客報與太公知道。多時,毛太公出來。解珍,解寶放下鋼叉,聲了喏,說道:「伯伯,多時不見,今日特來拜擾。」毛太公道:「賢侄如何來得這
這等早?有甚話說?」解珍道:「無事不敢驚動伯伯睡寢,如今小侄因為官司委了甘限文書,要捕獲大蟲,一連等了三日;今早五更射得一個,不想從後山滾下在伯伯園里。望煩借 一路取大蟲則個。」毛太公道:「不妨。既是落在我園里,二位且少坐。敢是肚飢了?些早飯去取。」叫莊客且去安排早膳來相待。當時勸二位了酒飯。解珍,解寶起身謝道:「感承伯伯厚意,望煩去取大蟲還小侄。」毛太公道:「既是在我庄後,怕怎地?且坐茶,去取未遲。」解珍,解寶不敢相違,只得又坐下。莊客拿茶來教二位了。毛太公道:「如今和賢侄去取大蟲。」解珍,解寶道:「深謝伯伯。」毛太公引了二人,入到庄後,方叫莊客把鑰匙來開門,百般開不開。毛太公道:「這園多時不曾有人來開,敢是鎖簧了,因此開不得。去取鐵來打開罷了。」莊客身邊取出鐵,打開了鎖,眾人都入園里去看時,遍山邊去看,尋不見。毛太公道:「賢侄,你兩個莫不錯看了,認不仔細,敢不曾落在我園里?」解珍道: 「恁地得我兩個錯看了?是這里生長的人,如何認不得?」毛太公道:「你自尋便了,有時自去。」解寶道:「哥哥,你且來看。這里一帶草滾得平平地都倒了,又有血跡在上頭。如何說不在這里?必是伯伯家莊客過了。」毛太公道:「你休這等說;我家莊上的人如何得知大蟲在園里,便又得過?你也須看見方當面敲開鎖來,和你兩個一同入園里來尋。你如何這般說話?」解珍道:「伯伯你須還我這個大蟲去解官。」太公道:「你兩個好無道理!我好意請你酒飯,你顛倒賴我大蟲!」解寶道:「有甚麼賴處!你家也見當里正,官府中也委了甘限文書;沒本事去捉,倒來就我見成,你倒將去請天,教我兄弟兩個限棒!」毛太公道: 「你限棒,干我甚事!」解珍,解寶睜起眼來,便道:「你敢教我搜么?」毛太公道:「我家比你家!各有內外!你看這兩個叫化頭倒來無禮!」解寶搶近廳前,尋不見,心中火起,便在廳前打將起來。解珍也就廳前攀折攔桿,打將入去。毛太公叫道:「解珍,解寶白晝搶劫!」那兩個打碎了廳前桌椅,見莊上都有準備,兩個便拔步出門,指著莊上,罵著:「你賴我大蟲,和你官司里去理會!」那兩個正罵之間,只見兩三匹馬投莊上來,引著一夥伴當。解珍認得是毛太公兒子毛仲義,接著說道:「你家莊上莊客捉過了我大蟲,你爹不討還我,顛倒要打我弟兄兩個!」毛仲義道:「這村人不省事,我父親必是被他們瞞過了;你兩個不要發怒,隨我到家裡,討還你便了。」解珍,解寶謝了。毛仲義叫開庄門,教他兩個進去;待得解珍,解寶入得門來,便叫關上庄門,喝一聲「下手!」兩廊下走出二三十個莊客。恰馬後帶來的都是做公的。那兄弟兩個措手不及。眾人一齊上,把解珍,解寶綁了。毛仲義道:「我家昨夜射得一個大蟲,如何來白賴我的?乘勢搶擄我家財,打碎家中什物,當得何罪?解上本州,也與本州除了一害!」原來毛仲義五更時先把大蟲解上州里去了;帶了若干做公的來捉解珍,解寶。不想他這兩個不識局面,正中了他的計策,分說不得。毛太公教把兩個使的鋼叉做一包贓物,扛了計多打碎的傢伙什物,將解珍,解寶剝得赤條條地,背剪綁了,解上州里來。本州有個六案孔目,姓王,名正,是毛太公的女婿,已自先去知府面前稟說了,把解珍,解寶押到廳前,不繇分說,困翻便打;定要他兩個招做「混賴大蟲,各執鋼叉,因而搶擄財物。」解珍,解寶拷不過,只得依他招了。知府教取兩面二十五斤的重枷來枷了,釘下大牢里去。毛太公,毛仲義自回莊上商議道:「這兩個男女放他不得!不如一發結了他,免致後患。」當時父子二人自來州里分付孔目王正:「與我一發斬草除根,了此一案。我這里自行與知府透打關節。」說解珍,解寶押到死囚牢里,引至亭心上來見這個節級。為頭那人姓包,名吉,已自得了毛太公銀兩並聽信王孔目之言,教對付他兩個性命。便來亭心裡坐下。小牢子對他兩個說道:「快過來跪在亭子前!」包節級喝道:「你兩個便是甚麼兩頭蛇,雙尾,是你么?」解珍道:「雖然別人叫小人這等混名,實不曾陷害良善。」包節級喝道:「你這兩個畜生!今番我手裡教你『兩頭蛇』做『一頭蛇,』『雙尾』做『單尾!』且與我押入大牢里去!」那一個小牢子把他兩個帶在牢里來;便沒人,那小節級便道:「你兩個認得我么?我是你哥哥的妻舅。」解珍道:「我只親弟兄兩個,別無那個哥哥。」那小牢子道:「你兩個須是孫提轄的弟兄?」解珍道:「孫提轄是我姑舅哥哥。我不曾與你相會。足下莫非是樂和舅?」那小節級道:「正是;我姓樂,名和,祖貫茅州人氏。先祖挈家到此,將姐姐嫁與孫提轄為妻。我自在此州里勾當,做小牢子。人見我唱得好,都叫我做鐵叫子樂和。姐夫見我好武藝,也教我學了幾路拳法在身。」原來這樂和是一個聰明伶俐的人:諸般樂品學著便會;作事道頭知尾;說起棒武藝,如糖似蜜價愛。為見解珍,解寶是個好漢,有心要救他;只是單絲不線,孤掌難鳴,只報得他一個信。樂和道: 「好教你兩個得知:如今包節級得受了毛太公錢財,必然要害你兩個性命;你兩個是怎生好?」解珍道:「你不說孫提轄則休:你既說起他來,金央你寄一個信。」樂和道:「你教我寄信與誰?」解珍道:「我有個姐姐,是我爺面上的,與孫提轄兄弟為妻,見在東門外十里牌住。他是我姑娘的女兒,叫做每大蟲顧大嫂,開張酒店,家裡又殺牛開賭。我那姐姐有三二十人近他不得。姐夫孫新這等本事也輸與他。只有那個姐姐和我弟兄兩個最好。孫新孫立的姑娘是我母親;以此,他兩個又是我姑舅哥哥。央煩你暗地寄個信與他,把我的事說知,姐姐必然自來救我。」樂和聽罷,分付說:「賢親,你兩個且寬心著。」先去藏些燒餅肉食,來牢里開了門,把與解珍,解寶了,推了事故,鎖了牢門,教別個小節級看守了門,一逕奔到東門外,望十里牌來。早望見一個酒店,門前懸掛著牛羊等肉;後面屋下,一簇人在那裡賭博。樂和見酒店裡一個婦人坐在櫃上,心知便是顧大嫂,走向前,唱個喏,道: 「此間姓孫么?」顧大嫂慌忙答道:「便是。足下要沽酒,要買肉?如要賭錢,後面請坐。」樂和道:「小人便是孫提轄妻舅樂和的便是。」顧大嫂笑道:「原來卻是樂和舅。可知尊顏和姆姆一般模樣。且請裡面拜茶。」樂和跟進裡面客位里坐下。顧大嫂便動問道: 「聞知得舅舅在州里勾當,家裡窮忙少閑,不曾相會。今日甚風吹得到此?」樂和道:「小人若無事,也不敢來相惱。今日廳上偶然發下兩個罪人進來,雖不曾相會,多聞他的大名: 一個是兩頭蛇解珍,一個是雙尾解寶。」顧大嫂道:「這兩個是我的兄弟!不知因甚罪犯下在牢里?」樂和道:「他兩個因射得一個大蟲,被本鄉一個財主毛太公賴了,又把他兩個強扭做賊,搶擄家財,解入州里中。他又上上下下都使了錢物,早晚間,要教包節級牢里做翻他兩個,結果了性命。小人路見不平,獨大難救。只想一者占親,二乃義氣為重,特地與他通個消息。他說道,只除是姐姐便救得他。若不早早用心著力,難以救拔。」顧大嫂聽罷,一片聲叫起苦來,便叫火家:「快去尋得二哥家來說話!」這個火家去不多時,尋得孫新歸來與樂和相見。原來這孫新,祖是瓊州人氏,軍馬子孫;因調來登州駐扎,弟兄就此為家。孫新生得身長力壯,全學得他哥哥的本事,使得幾路好鞭;因此人多把他弟兄兩個比尉遲恭,叫他做小尉遲。顧大嫂把上件事對孫新說了。孫新道:「既然如此,教舅舅先回去。他兩個已下在牢里,全望舅舅看覷則個。我夫妻商量個長便道理,逕來相投。」樂和道:「但有用著小人處,盡可出力向前。」顧大嫂置酒相待已了,將出一包碎銀,付與樂和道:「煩舅舅將去牢里,散與眾人並小牢子們,好生周全他兩個弟兄。」樂和謝了,收了銀兩,自回牢里來替他使用,不在話下。且說顧大嫂和孫新商議道:「你有甚麼道理救我兩兄弟?」孫新道:「毛太公那有錢有勢;他防你兩個兄弟出來,須不肯干休,定要做翻了他兩個,似此必然死在他手。若不去劫牢,別樣也救他不得。」顧大嫂道:「我和你今夜便去。」孫新笑道:「你好鹵!我和你也要算個長便,劫了牢,也要個去向。若不得我那哥哥和這兩個人時,行不得這件事。」顧大嫂道:「這兩個是誰?」孫新道:「便是那叔侄兩個,最好賭的、鄒淵、鄒閏;如今見在登雲山台峪聚眾打劫。他和我最好。若得他兩個相幫,此事便成。」顧大嫂道:「登雲山離這里不遠,你可連夜請他叔侄兩個來商議。」孫新道:「我如今便去,你可收拾了酒食餚饌,我去定請得來。」顧大嫂分付火家宰了一口豬,鋪下數盤品按酒,排下桌子。天色黃昏時候,只見孫新引了兩籌好漢歸來。那個為頭的姓鄒,名淵,原來是萊州人氏;自小最好賭錢,閑漢出身;為人忠良慷慨;更兼一身好武藝,性氣高強,不肯容人,江湖上喚他綽號出林龍。第二個好漢,名喚鄒閏,是他侄兒;年紀與叔叔彷佛,二人爭差不多;身材長大,天生一等異相,腦後一個肉瘤;往常但和人爭,性起來,一頭撞去;忽然一日,一頭撞折了澗邊一株松樹,看的人都驚呆了;因此都喚他做獨角龍。當時顧大嫂見了,請入後面屋下坐地,把上件事告訴與他,次後商量劫牢一節。鄒淵道:「我那裡雖有八九十人,只有二十個心腹的。明日幹了這件事,便是這里安身不得了。我有個去處,我也有心要去多時,只不知你夫婦二人肯去么?」顧大嫂道:「遮莫甚麼去處,都隨你去,只要救了我兩個兄弟!」鄒淵道:「如今梁山泊十分興旺,宋公明大肯招賢納士。他手下見有我的三個相識在彼:一個是錦豹子楊林,一個是火眼狻猊鄧飛,一個是石將軍石勇。都在那裡入夥了多時。我們救了你兩個兄弟,都一發上樑山泊投奔入夥去,如何?」顧大嫂道: 「最好!有一個不去的,我便亂戳死他!」鄒閏道:「還有一件:我們倘或得了人,誠恐登州有些軍馬追來,如之奈何?」孫新道:「我的親哥哥見做本州軍馬提轄。如今登州只有一個了得;幾番草寇臨城,都是他殺散了,到處聞名。我明日自去請他來,要他依允便了。」鄒淵道:「只怕他不肯落草。」孫新說道:「我自有良法。」當夜了半夜酒,歇到天明,留下兩個好漢在家裡,卻使一個火家,帶領了一兩個人,推輛車子,「快去城中營里請哥哥孫提轄並嫂嫂樂大娘子。說道:「家中大嫂害病沉重,便煩來家看覷。』」顧大嫂又分付火家道:「只說我病重臨危,有幾句緊要的話,須是便來,只有一番相見囑付。」火家推車兒去了。孫新專在門前侍候,等接哥哥。飯罷時分,遠遠望見車兒來了,載著樂大娘子,背後孫提轄騎著馬,十數個軍漢跟著,望十里牌來。孫新入去報與顧大嫂得知,說:「哥嫂來了。」顧太嫂分付道:「只依我!*ぞp此行」孫新出來接見哥嫂,且請大哥大嫂下了車兒,回到房裡看視弟媳婦病症。孫提轄下了馬,入門來,端的好條大漢!談黃麵皮,落腮鬍須,八尺以上身材,姓孫,名立,綽號病尉遲;射得硬弓,騎得劣馬;使一管長,腕上懸一條虎眼竹節鋼鞭;海邊人見了,望風便跌。當下病尉遲孫立下馬來,進得門,便問道:「兄弟,嬸子害甚麼病?」孫新答道:「他害的癥候甚是蹊蹺。請哥哥到裡面說話。」孫立便入來。孫新分付火家著這夥跟馬的軍士去對門店裡酒。便教火家牽過馬,請孫立入到裡面來坐下。良久,孫新道:「請哥哥嫂嫂去房裡看病。」孫立同樂大娘入進房裡,見沒有病人。孫立問道:「嬸子病在那裡房內?」只見外面走入顧大嫂來;鄒淵,鄒閏跟在背後。孫立道: 「嬸子,你正是害什麼病?」顧大嫂道:「伯伯拜了。我害些救兄弟的病!」孫立道:「又作怪!救甚麼兄弟?」顧大嫂道:「伯伯!你不要推聾裝啞!你在城中豈不知道他兩個?是我兄弟偏不是你的兄弟!」孫立道:「我並不知因由。是那兩個兄弟?」顧大嫂道:「伯伯在上。今日事急,只得直言拜稟:這解珍、解寶被登雲山下毛太公與同王孔目設計陷害,早晚要謀他兩個性命。我如今和這兩個好漢商量已定,要去城中劫牢,救出他兩個兄弟,都投梁山泊入夥去。恐怕明日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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