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一簇鮮花
『壹』 花襲人是怎樣置晴雯於死地的
《不名堂重讀紅樓札記》之九 在讀書筆記《揭秘「花襲人」姓名背後的政治寓意》里,不名堂主指出:花襲人是反寫的,《石頭記》文本中的言辭和行為需要重新審度。通過進一步的審讀,本博在曹雪芹「花團錦簇」的文字夾縫中,找出襲人逼死晴雯的最主要證據,並強烈覺得王夫人只不過是襲人實施借刀殺人計劃的一個工具而已。 除李嬤嬤和晴雯之外,幾乎全部的賈府成員,對襲人的言行是無不交口稱贊的:賈母「素喜襲人心地純良,克盡職任」(第三回);寶玉因與其擁有初夜「視襲人更與別個不同」(第六回);王夫人聽了襲人的肺腑之言後一疊聲稱呼「我的兒」(第三十四回),瞞著賈母和賈政將其私定為寶玉的妾;就是作客寄居的薛姨媽,也在列席「定妾會議」時說:「早就該如此。模樣兒自然不用說的,他的那一種行事大方,說話見人和氣里頭帶著剛硬要強,這個實在難得。」(第三十六回)……曹雪芹在全部八十回的文字正面,描寫襲人時幾乎未用過貶義詞,並兩度讓其上回目:「情切切良宵花解語」(第十九回)、「賢襲人嬌嗔箴寶玉」(第二十一回)——將這么一個口碑優良的小女子作為一樁「謀殺案」的參與者,似乎很難服眾。 最先提出疑問的讀者,應該是受晴雯「判詞」的啟發——《金陵十二釵又副冊》里晴雯的判詞里有一句「壽夭多因誹謗生」。誰「誹謗」晴雯並導致她「壽夭」?——襲人開始浮出水面。於是多數讀者將第三十四回襲人那次向王夫人「匯報工作」目為「告狀」,並鎖定原因:一是寶玉和黛玉的戀情日益顯露,襲人不喜歡林黛玉成為日後的「合作者」;二是寶玉和晴雯的主僕關系日漸走樣,且晴雯比自己風流漂亮,襲人已明顯感到「威脅」;三是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覺得當初和寶玉「同領警幻所訓」是榮國府高層不可容忍之事,一旦泄露後果不堪設想,而這一「把柄」就捏在晴雯手裡。這後兩項不但和晴雯有密切關系,而且嚴重影響襲人晉升為寶玉之妾的既定目標的實現——鑒於生存需要,襲人有理由告狀。 平心而論,那次襲人「二爺也須得老爺教訓兩頓」、「雖說是姊妹們,到底是男女之分」、「怎麼變了法兒,以後竟還教二爺搬出園外」等等說道頂多也是公私兼顧的「個人意見」,未達「誹謗」程度;或者說襲人進行了一次有效的「火力偵察」,基本摸准了最直接領導王夫人的心態和意圖。真正的誹謗當時並未實施。 襲人後來的誹謗,倒是和這次「火力偵察」有直接關系的。其誘因,就是這次匯報後襲人得到的「待遇」,我們且看第三十六回那次「定妾會議」的最後一段對話: 王夫人含淚說道:「你們那裡知道襲人那孩子的好處!寶玉果然是有造化的,能彀得他長長遠遠的伏侍他一輩子,也就罷了。」 鳳姐道:「既這么樣,就開了臉,明放他在屋裡,豈不好?」 王夫人道:「那就不好了。一則都年輕,二則老爺也不許,三則那寶玉見襲人是個丫頭,總有放縱的事,到能聽他的勸;如今作了他跟前人,那襲人該勸的也不敢十分勸了。如今且渾著,等過了二三年再說。」 襲人雖然得到了和趙姨娘、周姨娘一樣的經濟待遇,但名分未定,她無法高興起來。「如今且渾著,等過了二三年再說。」正是這「二三年」,迫使襲人啟動了誹謗程序——二三年內到底會發生什麼變故,襲人無法預料,於是她主動對晴雯發起攻擊。 襲人誹謗晴雯的個案,曹雪芹在《石頭記》里只寫了一例(然一例足以致命,嗚呼晴雯),我們先來聽聽王夫人攆晴雯時「雷嗔電怒」的第一句話:「只需把他貼身的衣服撂出去,餘者好衣服留下給好丫頭們穿。」(第七十七回) 一個丫鬟的舊衣服很重要麼,值得榮國府當家夫人第一時間吩咐?原來是有緣故的—— 探春組建「海棠詩社」那天,寶玉臨走時吩咐襲人,用湘雲喜歡的纏絲白瑪瑙碟子給湘雲送點水果和糕點。襲人包裝食品時發現槅子上不但瑪瑙碟沒了,而且另一對聯珠瓶也不在原處,遂問手下丫鬟。秋紋想起聯珠瓶分別插花送給賈母和王夫人後未收回,並說起送花那天正好碰上王夫人找衣裳,王夫人一高興賞了她兩件舊衣服,「衣裳也是小事,年年橫豎也得,卻不像這個彩頭。」接著秋紋的「彩頭」曹雪芹寫道: 晴雯笑道:「呸!沒見世面的小蹄子!那是把好的給了人,挑剩下的給你,你還充有臉呢!」秋紋道:「憑他給誰剩的,到底是太太的恩典。」晴雯道:「要是我,我就不要。若是給別人剩下的給我,也罷了。一樣這屋裡的人,難道誰又比誰高貴些?把好的給他,剩下的才給我,我寧可不要,沖撞了太太,我也不受這口軟氣。」秋紋忙問:「給這屋裡誰的?我因為前兒病了幾天,家去了,不知是給誰的。好姐姐,你告訴我知道知道。」晴雯道:「我告訴了你,難道你這會子退還太太去不成?」秋紋笑道:「胡說!我白聽了喜歡喜歡。那怕給這屋裡的狗剩下的,我只領太太的恩典,也不犯管別的事。」眾人聽了,都笑道:「罵的巧!可不是給了那西洋花點子哈巴兒了。」襲人笑道:「你們這起爛了嘴的,得了空就拿我取笑打牙兒。一個個不知怎麼死呢!」秋紋笑道:「原來姐姐得了,我實在不知道。我陪個不是罷!」(第三十七回) 「刀子嘴豆腐心」的晴雯肯定不會去陪這個不是。她也不知摸了王夫人的底、得了王夫人的令的襲人此刻所說「一個個不知怎麼死」不是說著玩兒的了——她依舊將襲人當成從小一起的姊妹,繼續和她「擰」著來:秋紋讓她去探春處取瑪瑙碟,她偏要去王夫人處取聯珠瓶:「雖然磞不見找衣裳,或者太太看見我勤謹,一個月也把太太的公費里分出二兩銀子來給我,也定不得。」晴雯又笑道:「你們別和我妝神弄鬼的,什麼事兒我不知道!」 晴雯只知自己嘴上痛快,不知襲人的心裡是如何從氣惱到緊張,從緊張到憎恨,從憎恨復到高度不安:「二兩銀子」是妾的「工資」,你晴雯要這「二兩例銀」分明就想和我爭妾么;「妝神弄鬼」不就是指我和寶玉「同領警幻所訓」?你晴雯搶著到王夫人處拿聯珠瓶,是不是想告狀,想奪權,想領「二兩例銀」想做「寶玉之妾」?——我們似乎可以摸得著襲人內心的恐懼和驚慌,盡管曹雪芹在此不著一字(通觀三十七回至七十七回,這是晴雯實施自救的最佳機會,只要她將寶玉和襲人「雲雨」一事向寶玉父母匯報,晴雯和襲人的命運就會顛倒。但晴雯不屑於此)。 從王夫人攆晴雯的那句「雷嗔電怒」的話中我們可以看出,就「舊衣裳」問題,襲人在王夫人面前狠狠地參了晴雯一本;我們也基本可以想像,曹雪芹沒有寫進文本的「襲人誹謗事件」會有多少,其刻毒程度會有多高。 第三十七回「插曲」發生時寶玉並不在場,但他目擊了王夫人攆晴雯、四兒和芳官的全過程,寶玉已明顯覺得有人在「生事」,他哭問襲人:「咱們私自頑話,怎麼也多知道了?又沒外人走風的,這可奇怪!」「怎麼人人的不是,太太都知道?單不說,又單不挑出你和麝月、秋紋來?」襲人感覺寶玉已懷疑到自己頭上,先以「天知道罷了。此時也查不出人來了」狡辯搪塞,繼以「那晴雯是個什麼東西,就費這樣思量」硬話堵截,最後見寶玉求她將晴雯的衣物打點後送去,她的得意和狡黠已躍然紙上:「你太把我們看的又小器、又沒人心了……我原是久已出了名的賢人,連這一點子好名兒還不會買來不成?」 事情至此,我們可以肯定襲人起碼掌控了三個人:一是寶玉,這個小她兩歲的小童生此刻只剩下哭的份了;一是王夫人,讓一個丫頭當了刀使還蒙在鼓裡——從智商計衡,榮國府當家夫人比不過丫鬟襲人;一是晴雯,這個和她共事十來年、沒有任何防備之心的「姊妹」死定了——都說「解鈴還須系鈴人」,惟一能夠拯救四五天粒米未進的晴雯的只有襲人,但她想的是「花姨娘」,不是「姐妹」。 客觀地說,晴雯之死是三方面因素促成的:襲人的妒忌和誹謗、王夫人(因晴雯長得像黛玉)的遷怒以及晴雯自己的「口無遮攔」。不名堂主認為,盡管置晴雯於死地不是襲人的最初動因,但襲人的妒忌和誹謗是促成晴雯之死的主要因素。 想起《金陵十二釵又副冊》襲人的那幅畫:一簇鮮花,一床破席。「鮮花」或許是曹雪芹寫在《石頭記》表面那不帶貶義的文字,「破席」應該是藏在襲人心之幽處的「敗絮」。金玉其表,敗絮其中——這就是小說人物花襲人留給不名堂主的整體感覺。又想起脂硯齋的「晴有林風,襲乃釵副」,黛玉和晴雯「潔本潔來還潔去」同樣少年薄命眾所周知,但說寶釵和襲人同樣「心有城府」可能許多人不好接受,緩緩再說。2010.10.31深夜 不名堂
『貳』 一簌鮮花,一床破席在紅樓夢中寫的是誰
第五回中寫襲人的判詞。
「一簌鮮花」:襲人姓花,本名蕊珠(也有人說是「珍珠」)。陸游的「版花氣襲人知晝暖」,賈寶玉給她改了「襲人」這個名字。
一床破席是指她和寶玉的私情。第六回的「賈寶玉初試雲雨情」就是說,他們倆偷試了一回,幸好沒人發現。但這是唯一的一次。「權席」又與「襲」同音,所以很明顯是襲人。